我车祸失忆后性格突变,成了***属性天然呆。曾经骂我“毒瘤”的校篮队长陈驰,
现在天天缠我给他洗球衣。高冷学霸周予安破例让我蹭课,只因我做的便当太好吃。
毒舌富二代苏明哲把他的黑卡塞我手里:“密码是你生日,随便刷。”我记忆恢复那天,
他们正为谁给我暖床打架。“都闭嘴!”我摔了便当盒,“以前骂我***的是谁?
”三人当场僵住。后来校庆晚会上,主持人问:“林同学怎么看待你的室友?
”我对着话筒微笑:“室友啊,他们……特别爱干净。”台下哄笑,
陈驰突然抢过话筒:“对,我们爱干净,更爱弄脏他。”1.消毒水的气味很刺鼻,
令人作呕。头顶的灯亮得晃眼,在视野里晕开模糊的光圈。我撑着想坐起来,
右腿却传来一阵迟钝的闷痛,低头一看,膝盖裹着厚厚的纱布,像个笨拙的白色粽子。
“嘶……好痛啊!”我倒吸一口凉气。周围还有其他病人,我不好大声叫唤。见状,
旁边护士小姐赶紧扶了我一把,语气温和:“别乱动,轻微骨裂,需要静养。头晕恶心吗?
有没有想吐的感觉?”我茫然地摇摇头,脑子像塞满了浸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护士小姐姐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我心不在焉,
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词语:“脑震荡”、“暂时性记忆障碍”。
以及——小姐姐的声音好好听啊!!!嗯……我是谁?这个问题像块冰冷的石头压在胸口。
我下意识摸索着口袋,拿出手机。屏幕上沾了几点干涸的泥渍,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
我笨拙地用指纹解锁,屏幕亮起。我打开微信,愣住了。怎么办一个人都不认识。
护士小姐还在说着什么,大概是让我联系家人朋友来接。我又点开通讯录,
搜寻一番最终停在了室友1、室友2、室友3这三个备注上。犹豫了很久,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到底打给谁啊?不管了,听天由命,我闭上眼睛,随手按了下去。
忙音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一个极其不耐烦、带着浓重睡意的男声穿透听筒,
像炸开的炮仗:“XX妈林予星!***有病啊?大半夜作什么妖?傻X”那声音又凶又冲,
我被他吼得浑身一激灵,手机差点脱手。我马上把声音调小,看了看周围睡着的病人。还好,
没醒。我叫“林予星?”应该是吧?“说话!哑巴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耐心耗尽,
语气更冲,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另外两个模糊的抱怨声。“……对不起。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三个字,声音又细又小,带着自己都陌生的怯懦和茫然,
“我……我好像……出了点事……在校医院……”“出事?”电话那头的男声嗤笑一声,
满是嘲讽,“你林大少爷能出什么事?又跟哪个不长眼的打架打输了?别他妈烦我们!
”“不是……是车……”我努力想解释清楚,可大脑一片混沌,组织语言都变得异常艰难,
“被撞了……在医院急诊……我腿疼……头也晕……不知道……”对面没有说话。
我又试探性的问了句“你来带我回去嘛,好不好?”“操!XX”对面传来一声低咒,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翻身下床的动静,
夹杂着几句模糊不清的抱怨“真是祖宗”、“麻烦精”、“倒了八辈子血霉”。然后,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听着那单调重复的忙音,我慢慢放下手机,
把它搁在冰冷的被单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边缘的裂痕。急诊室的灯光白得惨淡,
消毒水的气味固执地钻进鼻腔。我低头看着自己裹着纱布的腿,那闷钝的痛感如此真实,
可脑子里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他会来吗?时间一点点流逝,
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而煎熬。就在我几乎要放弃,
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世界彻底遗忘的时候,
急诊室的玻璃门被一股蛮力“哐当”一声猛地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深秋夜晚的冷风闯了进来。来人顶着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短发,
像刚被炮轰过似的根根竖立,上身只胡乱套了件皱巴巴的黑色连帽衫,拉链都没拉好,
露出里面同样皱巴的T恤领口。他喘着粗气,额角亮晶晶的全是汗,胸膛剧烈起伏,
那双带着明显戾气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混乱的急诊大厅里凶狠地扫视,
带着一种要找人打架的蛮横气势。视线最终,牢牢钉在了角落病床上的我。
他大步流星地冲过来,带起的风扑在我脸上。人还没完全站定,
一连串暴躁的质问就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林予星!***到底搞什么鬼?!
大半夜不睡觉出去当马路吸尘器?!活腻歪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又大又冲,
引得旁边几个打瞌睡的病人都皱着眉看了过来。我被他吼得往后缩了一下,
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他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会扑上来撕咬。
“对、对不起……”我本能地道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头垂得更低了,
视线死死盯着他沾着泥点的球鞋鞋尖,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后面更难听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他皱着眉,
那双凶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错愕和困惑,
像是看到了什么完全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随即,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我,
目光在我裹着纱布的腿、苍白的脸、还有那副明显惊惶不安的神情上反复逡巡。
急诊室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清晰地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那份活见鬼似的惊疑。“你……”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烦躁地“啧”了一声,猛地弯下腰。动作粗鲁,
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却意外地小心避开了我受伤的右腿。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穿过我的腿弯和后背,轻而易举地把我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我的身体瞬间腾空,失重感让我惊呼一声,慌乱中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闭嘴!别乱动!
”他恶声恶气地命令,眉头拧得更紧,抱着我的手臂却收得更稳了些。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深秋夜晚的凉气,
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属于年轻男生的蓬勃热力,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他抱着我,
像扛着一个麻烦的麻袋,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沉。护士小姐在后面追着喊:“哎!
同学!出院手续!还有医嘱!”“回头再说!”他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
抱着我径直冲出了急诊大厅,把护士的声音和消毒水的气味都甩在了身后。
深夜的冷风猛地灌进领口,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脸往他肩窝里埋了埋。好香啊,
是沐浴露的味道。他似乎僵了一下,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大步流星的节奏。“那个,你叫什么啊?
”我一边大口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边问。“陈驰。”他的声音很沙哑。“哦哦,好的。
真是麻烦你了”我带着歉意说道。他没有回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深夜里回荡。
2.一栋男生宿舍的门口台阶上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身形挺拔,
穿着质地精良的米白色薄款毛衣,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一丝不苟,
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姿态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感。另一个则懒洋洋地斜倚在门框上,
穿着一件看起来很贵的、设计感很强的深色夹克,一只手揣在口袋里,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屏幕的光映着他线条清晰的下颌。
抱着我的陈驰脚步慢了下来,最终停在宿舍楼门口几米开外的地方。
他抱着我的手臂似乎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点,把我放了下来。右脚刚试探着沾地,
膝盖就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我忍不住“嘶”了一声,身体晃了晃,
本能地伸手抓住了陈驰的胳膊才勉强站稳。“你记得他们两个吗?”陈驰问我。我摇摇头,
回答道:“不好意思,不记得了。”“这个叫苏明哲,这个叫周予安”陈驰对我介绍道。
门口那两个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半分关切,
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厌烦。面对不和善的眼神,我本能的往陈驰身后靠,
却没放开陈驰的胳膊。“哟,”倚着门框玩手机的那个先开了口,
声音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却极其刻薄的腔调,
视线慢悠悠地从我裹着纱布的腿扫到我抓着陈驰胳膊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我们林大少爷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苦肉计?还是行为艺术?腿断了?该不会是讹人没成功,
反倒自己出事了吧?”我被他刻薄的话语刺得脸色更白,
抓在陈驰胳膊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松开。陈驰的身体绷得很紧,
像一张拉满的弓,我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僵硬。
那个穿着米白色毛衣、气质清冷的男生也抬起了眼。他的目光比玩手机那位更沉静,也更冷,
像冰封的湖面,看不出丝毫波澜。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移开,语气平淡无波,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直接抛给了陈驰:“陈驰,解释一下。大半夜,
把他弄回来是什么意思?宿舍不是垃圾回收站。”空气瞬间凝固了。
深秋的夜风卷着几片枯叶从我们之间打着旋儿吹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路灯昏黄的光线吝啬地洒下,勾勒出门口那两人冰冷的轮廓。玩手机的那个,苏明哲,
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更深了,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而周予安,
那个穿着米白色毛衣的男生,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驰,眼神沉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无形的压力却沉甸甸地弥漫开来。陈驰站在我前面,像一堵沉默的墙。
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了大部分来自门口的视线,但我依然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的冰冷,
像实质的针,刺得我后颈发凉。我的右腿膝盖传来一阵阵钝痛,提醒着我现实的狼狈,
而脑子里那片空白的迷雾,此刻更显得无边无际,让人心慌。
抓着陈驰胳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我把脸埋得更低,
几乎要缩进陈驰宽阔的后背里,试图把自己藏起来,避开那两道能剥皮剔骨的视线。
这个下意识寻求庇护的动作,在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解释?”陈驰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他侧过身子,
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混杂着残留的怒气、没消的惊疑,
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搞清楚的困惑。“老子他妈也想知道!”他猛地转回头,
冲着门口的两人拔高了声音,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横,“老子接到电话赶过去,
就看到这货……他……”他卡壳了,
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在急诊室看到的那个完全陌生的“林予星”。
他烦躁地抬手用力抓了抓自己那头本就乱糟糟的短发,语气更加暴躁:“跟撞傻了似的!
屁都不敢放一个!腿也瘸了!医院让接回来!老子能怎么办?把他扔大马路上?!
”他的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他胸膛剧烈起伏着,
显然气得不轻。门口,苏明哲嗤笑一声,放下了把玩的手机,双手环抱在胸前,
那件价格不菲的夹克袖口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他歪着头,
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过,最后定格在我紧抓着陈驰胳膊的手上,
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撞傻了?我看是装傻吧?陈驰,
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这种拙劣的把戏也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他以前干的那些破事你都忘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他每说一句,
我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僵硬一分。那些“破事”是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苏明哲话语里强烈的憎恶和鄙夷,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巨大的惶恐和委屈猛地攥住了心脏,喉咙发紧,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
“不是……”我下意识地小声反驳,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没有装……”“闭嘴!”苏明哲厉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锋,“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我被他一喝,吓得猛地噤声,身体狠狠一颤,本能地往陈驰身后又缩了缩,
像只因受惊过度而拼命想把自己藏进壳里的蜗牛。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周予安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像冰珠落玉盘,清晰地穿透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陈驰,最后一次。把他弄走。”他的目光越过高大的陈驰,
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像是在看一件碍眼又必须处理的垃圾。“宿舍有宿舍的规矩。这里,不欢迎他。
”膝盖的疼痛,脑中的迷雾,眼前冰冷的厌恶……所有的混乱和压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视线瞬间模糊,滚烫的液体再也控制不住,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顺着冰凉的脸颊滑落,
砸在陈驰胳膊的布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我没有发出任何抽泣声,
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把所有的呜咽都堵在喉咙里,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暴露在寒风中的破布娃娃。眼泪无声地流淌,带着灼人的温度,
却驱散不了丝毫寒意。抓着陈驰胳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和哭泣带来的颤抖,指节白得吓人。
眼泪无声地砸在陈驰的胳膊上,洇开的湿意带着灼人的温度。陈驰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像被烫到一样。门口苏明哲刻薄的嘲讽和周予安冰冷的驱逐,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操……”陈驰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冲天怒气,
只剩下一种极度烦躁的茫然。他猛地转过头,不再看门口那两个,而是皱着眉,
用一种活像在研究史前生物的困惑眼神,死死盯着我糊满泪水的脸。“哭…哭什么哭!
烦死了!”他吼了一句,但音量明显降了下去,与其说是凶,不如说是虚张声势的别扭。
他手臂肌肉绷紧,却并没有甩开我死死抓着他的手,反而像是认命了,
另一条手臂更加用力地箍住我的腰,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我往宿舍楼门里带,
硬生生从周予安和苏明哲中间挤了过去,动作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陈驰!
***——”苏明哲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立刻火冒三丈。“闭嘴!
”陈驰头也不回地吼回去,脚步更快了,“再逼逼老子连你一起扔出去!”他抱着我,
咚咚咚地踩上楼梯,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两道冰冷刺骨的视线,一直黏在背上,直到楼梯转角才被切断。
陈驰一路把我弄到四楼,停在最尽头一间宿舍门口。他单手抱着我,
另一只手粗暴地在裤兜里摸索钥匙,动作间扯得我膝盖又是一阵钝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啧,麻烦!”他烦躁地嘟囔,总算掏出了钥匙,哐当一声捅开门锁,抬脚踹开了门。
宿舍里没开大灯,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勉强照亮了靠窗的一张书桌。
空气里有种混合了汗味、洗衣液和淡淡烟味的独特气息。
陈驰直接把我“卸”在了靠近门口的一张空床铺上。床铺光秃秃的,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
冰凉硌人。“睡觉!再出幺蛾子老子真把你扔出去!”他恶狠狠地丢下一句,
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冲进了旁边的卫生间,紧接着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在发泄什么。我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膝盖的闷痛一阵阵袭来,脑子依旧混沌一片。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卫生间的水声和窗外隐约的风声。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拉开,
陈驰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走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他只穿着一条运动裤,
精壮的上身还挂着水珠,看也不看我这边,径直走到自己靠墙的床铺,
胡乱抓了条毛巾擦头发,然后重重地把自己摔进床里,背对着我,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周予安和苏明哲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周予安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门口那场冲突从未发生,径直走到亮着灯的书桌旁,
桌子上好像还有没做完的题目。他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爬上床睡觉。
苏明哲则懒洋洋地踱步进来,眼神像扫描仪一样,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嫌恶,
在我身上转了一圈。他走到靠里的另一张床铺,那是唯一一张看起来整洁得一丝不苟的床铺,
铺着质感很好的深灰色床单。他脱下那件昂贵的夹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然后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靠坐在床头,手指飞快地划拉着屏幕,
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温度的嘴角。
周予安的声音打破沉默“苏明哲你睡觉的时候把我的台灯关掉。”那一晚,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或许根本就没睡着。在冰冷坚硬的床板上,
在死寂而压抑的空气里,在膝盖时不时的抽痛和脑中挥之不去的迷雾中,
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我是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的。膝盖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但下腹的鼓胀感让人无法忽视。
我小心翼翼地撑起身,环顾四周。宿舍里很安静,陈驰的床铺传来均匀沉重的鼾声,
苏明哲侧身蜷缩着,周予安那边已经没了人影,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我忍着膝盖的不适,
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一点挪到卫生间门口。拧开门把手,
里面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淡淡的薄荷味沐浴露香气——是陈驰昨晚留下的。解决完生理需求,
我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苍白的脸,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怯懦。这真的是我吗?好憔悴啊,好想保护他,这三个室友,真是不识货,
这么我见犹怜的人还不懂得怜惜。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强烈的饥饿感袭来。
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宿舍角落那个小小的、布满油渍的公用厨房操作台。什么神仙宿舍啊,
竟然有小厨房!灶台上面堆着几个没洗的泡面碗,
还有散落的调料包、几包挂面、几个蔫掉的西红柿、几颗鸡蛋,一片狼藉。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慢慢挪过去,看着那片狼藉,
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强烈的欲望——想要收拾干净!我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在手上。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我拿起一个油腻的泡面碗开始冲洗。动作却很生疏,
甚至有点僵硬。额,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我原先不应该很擅长家务的吗?QWQ?
碗壁上凝固的油垢很难洗掉。我挤了点洗洁精,用力地搓着,水花溅到了衣服前襟也没在意。
洗好一个碗,又拿起下一个。然后是散落的调料包,小心地擦干净,叠放整齐。
蔫掉的西红柿和鸡蛋,也一个个擦干净,归拢到角落一个相对干净的塑料筐里。
做这些的时候,我的脑子依旧是空白的,没有具体的想法。冰凉的水流和清洁的过程,
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平静。正当我踮着脚,试图把洗好的碗放进头顶上方的壁橱里时,
膝盖的伤处猛地一抽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手里那个还滴着水的碗脱手飞出。“哐当!
哗啦——!”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宿舍里骤然炸响!我吓得心脏骤停,僵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白瓷碎片和水渍在地板上四散飞溅。“***XX!林予星***找死啊?!
”陈驰的怒吼伴随着掀被子的巨大动静炸起。他顶着一头乱发,
睡眼惺忪但怒气冲冲地跳下床,几步就冲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更是火冒三丈,
“大清早你拆宿舍呢?!能不能消停点?!”苏明哲也被吵醒了,皱着眉坐起身,
一脸被打扰清梦的不爽,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厌烦更深了:“废物。连个碗都拿不住。
”我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巨大的恐慌和委屈再次涌上来,
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想洗一下……”陈驰正要继续骂,目光却猛地顿住了。
他看到了被我收拾干净、码放整齐的操作台,看到了擦得发亮的水池边缘,
看到了那些被归置好的食材。他脸上的怒气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卡在那里,
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嘴巴张了张,硬是没发出下一个音节。他看看干净的操作台,
又看看地上泫然欲泣的我,最后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干净的地方,
眼神里的困惑和惊愕几乎要溢出来。“你……”他指着我,又指了指操作台,
半天憋不出下文,最后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操!洗个屁!别给老子添乱了!滚一边待着去!
”他骂骂咧咧地,却弯腰从墙角拿起扫帚和簸箕,
动作粗鲁但还算利落地开始清扫地上的碎片。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周予安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额发带着晨跑后的微湿,手里拎着两份食堂打包的早餐。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正在扫碎片的陈驰,
以及旁边僵立着、眼圈通红、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的我,还有那焕然一新的操作台。
周予安的脚步顿住了。他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
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的目光在干净的操作台和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予安,
你回来了。”苏明哲懒洋洋地打招呼,语气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看我们林大少爷的新把戏,贤惠***?可惜演砸了。”周予安没理会苏明哲的调侃。
他沉默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放下早餐,然后转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审视:“林予星。”我被他点名,吓得一哆嗦,
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你,”周予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会做饭?
”4.中午的阳光透过宿舍的百叶窗,斜斜地切割在地板上,留下明暗交错的条纹。
空气里弥漫着勾人食欲的香气,那是股浓郁的茄汁混合着煎蛋的焦香,
还有面条被煮得恰到好处的麦子气息。我系着一条从角落里翻出来,洗得发白的旧围裙,
站在那个小小的操作台前。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滚着,细长的挂面在里面舒展沉浮。
旁边另一口小锅里,用仅有的几个蔫西红柿熬成的简易茄汁正冒着细密的气泡,红艳艳的。
我小心地调入一点点盐和糖,最后磕入一个鸡蛋,看着蛋白迅速凝固包裹住金色的蛋黄。
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因为紧张,打鸡蛋时差点把蛋壳也掉进去。
但那种将简单食材组合起来的本能,却异常清晰,仿佛刻在骨子里。
当我把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淋上酸甜浓郁的茄汁,最后盖上那个圆润的煎蛋时,
那股诱人的香气瞬间达到了顶峰。宿舍里一片诡异的寂静。陈驰抱着胳膊靠在墙边,
像尊门神,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的动作,眉头就没松开过。苏明哲依旧靠坐在床头玩手机,
只是滑动屏幕的手指明显慢了下来,时不时抬眼瞥一下这边。周予安坐在书桌前,
面前摊着书,但目光却越过书页,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上。我端着那碗面,
手指被碗壁烫得微微发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一瘸一拐地挪到周予安的书桌旁,
把碗轻轻放在他摊开的书本旁边,小声说:“给你,谢谢……”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在说什么?谢谢什么?谢谢他昨晚没有真的把我扔出去?
还是谢谢他刚才问的那句话给了我一个机会?我TM是不是S区障碍了!
周予安的目光从那碗卖相意外不错的茄汁煎蛋面,移到我被热气熏得有些泛红的脸上。
他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动筷,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被他盯得脸红了,不好意思看他。
赶紧端起另一个碗挪到陈驰面前,递给他,
声音更小了:“这个……给你……” 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个……很不好意思,
昨晚麻烦你了,你是个好人!”陈驰盯着那碗面,听到我发的好人卡又猛地抬头看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刻薄的话,
但目光触及我微红的眼眶和带着点讨好怯懦的神情,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最终只是极其别扭地、粗声粗气地“嗯”了一声,一把将碗夺了过去,
动作幅度大得汤汁都差点溅出来。苏明哲那边,我犹豫了。他刚才的嘲讽还言犹在耳。
但手里只剩一个空碗了。我站在原地,有些无措。苏明哲却自己放下了手机,站起身,
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他走到操作台边,
目光扫过锅里剩下的那点可怜的、刚好够一小碗的茄汁汤底,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空碗,
嘴角勾起一个说不出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的弧度。“行啊,林予星,”他拖长了调子,
眼神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失个忆,连隐藏技能都点出来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贤惠?
”他拿起锅,毫不客气地把剩下那点汤汁全倒进了我的空碗里,刚好浅浅一碗底。
然后他拿起筷子,也不找地方坐,就那么靠在操作台边,
挑起了碗底那几根面条和零星一点茄汁蛋花。他吃得很慢,
动作依旧带着那股子漫不经心的优雅劲儿。面条入口,他咀嚼的动作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深处那点玩味的探究,似乎更深了些。
陈驰那边已经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声音很大,像是跟面有仇。他吃得飞快,
碗很快就见了底,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吃完,他把空碗往旁边小桌上一墩,
发出“咚”的一声响。他抹了把嘴,眼神复杂地看向我,憋了半天,
才挤出一句硬邦邦的话:“还……还行。” 说完立刻扭开了头,
好像承认这个事实让他很没面子。周予安也拿起了筷子。他的吃相很斯文,动作不疾不徐。
他安静地吃着,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但我注意到,他碗里的面也吃得干干净净,
连一根都没剩下。放下筷子时,他拿起桌上的纸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抬眼,
目光平静地看向我。“林予星。”他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以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被我收拾干净的操作台,“宿舍的公共区域卫生,
包括厨房,你负责。”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陈述一个决定。我愣住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周予安的目光落回我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下午的《数据结构》导论课。我的笔记可以借你。不许迟到。
”我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在呐喊:“真的没有人在意我吗,我好像还没吃东西啊!
”5.下午四点,计算机学院大楼的阶梯教室已经坐了大半。我抱着一个旧笔记本和一支笔,
亦步亦趋地跟在周予安身后,像个笨拙的影子。膝盖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走路姿势难免有些别扭。周围投来的目光各种各样,
好奇的、探究的、还有不少带着明显幸灾乐祸和鄙夷的。“看,那不是林予星吗?
他还真敢来上课?”“啧,脸皮真厚,以前翘课打架惹事,现在装什么好学生?
”“听说被车撞了?怎么没撞死?祸害遗千年。”“小声点,没看见他跟着周予安吗?
周神怎么跟他搅一起了?”那些低低的议论声像细小的针,不断扎过来。我低着头,
努力把自己缩在周予安挺拔的身影后面,手指用力地抠着笔记本粗糙的封面。
但我又想了一下,那些事情是周树人干的,关我鲁迅什么事?我已经重生了,
而且士别三日都还要刮目相看呢!周予安似乎完全屏蔽了周围的噪音。他目不斜视,
径直走向教室前排靠窗的位置。那里视野很好,
通常是他和几个年级顶尖学霸的“专属领地”。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自然流畅。
我站在旁边,看着那个空位,却像被钉在了地上。那个位置?WC!
究竟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为什么要坐前排?“站着干什么?”周予安头也没抬,
从背包里拿出几本厚厚的书和笔记,语气平淡无波,“坐。”一个字,带着他惯有的冷感,
却像有魔力一样,瞬间让周围那些探究和排斥的目光收敛了不少。
那几个学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我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僵硬。
椅子和桌子之间距离有点窄,我受伤的右腿放得不太舒服,稍微动了一下。“啧。
”旁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咂舌声。我身体一僵,立刻不敢再动,规规矩矩地坐好,
像个小学生。周予安已经翻开了书,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侧脸专注而冷峻,仿佛刚才那声不耐烦只是我的错觉。“他们两个不来上课吗?”我问道。
“他们一个体院的,一个法院的”周予安头也不抬。教授很快走了进来,开始上课。
黑板上写满了天书般的算法和符号。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可那些概念对我来说完全陌生,
像在看异世界的文字。我偷偷瞥了一眼周予安的笔记,他的字迹清晰有力,条理分明,
可内容依旧让我一头雾水。我学着他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在笔记本上写东西,
只不过我写的是鬼画符。时间一点点流逝,讲台上的声音像是催眠曲。
一夜没睡好加上腿伤带来的疲惫感汹涌袭来,眼皮越来越沉,像坠了千斤巨石。
我想集中精神,可思维却像陷入泥沼,混沌不堪。
脑袋不受控制地开始一点、一点……就在我差点一头栽在桌子上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屈起食指,不轻不重地在我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两下。笃。
笃。清脆的声响像小锤子砸在心上。我一个激灵,猛地坐直,瞬间清醒了大半,
心脏怦怦直跳。我惊慌地看向旁边。周予安依旧看着讲台,右手依旧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
仿佛刚才敲桌子的不是他。只有他紧抿的唇线,似乎比刚才更冷硬了一分。我瞬间涨红了脸,
羞愧得无地自容。赶紧低下头,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盯着黑板,
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虽然还是看不懂,但至少……不能睡。可是真的很无聊啊!
于是我用撑着头歪着脑袋盯着周予安的脸看。然后和脑子里陈驰的脸做对比。
得出一个结论——周予安和陈驰是不同类型的帅。陈驰是硬汉型的。寸头配上刚毅的脸,
身体壮实,肌肉大块。要不让他去当兵吧,感觉是个好苗子!周予安一看就是典型理工男,
一股土直土直的味道。咦,怎么还有那么多头发?我又扭头看向另一边的男生。这才对嘛,
头顶的光亮彰显着学术的能力!“你成绩好吗?比我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周予安。
他诧异地看向我,像是在看笑话。我扭过头去问“光头”学霸,“周予安成绩怎么样啊?
头发那么多,是不是学习跟我一样不用功啊?”“他是我们系第一”,
“光头”学霸欲哭无泪,在心里大喊,“苍天啊,大地啊。学也学不过,颜值也比不过,
头发还比人家少。”听到第一两个字,我羞红了脸,自顾自的在本子上画圈圈。“坏蛋,
不告诉我,肯定是等着看我笑话,画个圈圈诅咒你。”周予安看着我的动作,
心里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嘴角扬起笑意。但我丝毫没察觉到。
于是我就这样画了一节课的圈圈。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暗自狂喜“终于下课了,头好大,
太难了!”“什么?”周予安问道。“没,没事儿。”我回答。“感叹一下而已。
”和周予安回宿舍的路上也不免听见许多的议论。“予安,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我凑近他问道。“跟他们说的一样,打架逃课样样精通。我也讨厌你。
”或许是看到我湿润的眼眶,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前的你”。说完他便快步向前走去。
“喂,你等等我,我腿还没好啊!”我在后面尽力追赶。6.回到宿舍,推开门,
看到的是陈驰和苏明哲坐在书桌前打游戏。陈驰抬头:“要一起打吗?王者荣耀。
”“我不了,快到饭点了,我再看会书。”周予安回答。“那你……呢?”陈驰话还没说完,
我就挪到他旁边去了。“我在旁边看你玩就好。”我露出个笑脸。“哦,好……好的。
待会我们宿舍一起去吃饭吧。”陈驰像是害羞一样别过头。“好呀!”“我没问题。”“嗯。
”……“就这破食堂,喂猪的吧?”苏明哲皱着眉头,
用筷子嫌弃地拨弄着餐盘里油汪汪的青菜和颜色可疑的肉片,一脸食不下咽的表情。
正是晚饭高峰,食堂里人声嘈杂,空气混浊。我们四人占了一张靠边的桌子。
周予安安静地吃着自己餐盘里相对清淡的菜色,动作斯文。陈驰则风卷残云,
对饭菜质量毫不在意,只追求速度和填饱肚子。我小口地扒拉着自己餐盘里的米饭,
没什么胃口。食堂的大锅菜味道确实很一般,油重盐多。苏明哲放下筷子,身体往后一靠,
双手环抱,目光扫过我们三个,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点惯有的挑剔和戏谑:“喂,那个谁,
”他用下巴点了点我,“早上那面做得不是挺像回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晚上宿舍开伙呗?
总比吃这猪食强。”陈驰正埋头扒饭,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嘴里还塞着食物,
含糊不清地附和:“唔…行啊!比这强!” 他看向我,眼神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期待。
周予安也停下了筷子,抬眼看向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他也在等我的反应。压力瞬间给到了我这边。三个人,六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有点紧张,
小声说:“可是……操作台……工具和调料都很少……而且……食材……”“食材好说!
”苏明哲打了个响指,掏出他那部最新款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语气随意得像在点杯咖啡,“我让人送点过来。要什么?”他把屏幕转向我。
我看着那闪亮的屏幕上显示的某个顶级生鲜配送APP的界面,
上面琳琅满目的高级食材图片晃得人眼花。我连忙摆手:“不……不用那么贵!
就……普通的就好。
西红柿、鸡蛋、青菜、一点肉丝……还有挂面……” 我报了几样最基础的东西。
苏明哲挑了挑眉,手指随意划拉着:“行吧。”他迅速下单,然后放下手机,
身体又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神带着点审视和玩味,
“可别让我们失望啊,林大厨。” 那声“大厨”拖长了调子,调侃意味十足。
……宿舍里弥漫着温暖的烟火气。小小的操作台被我占据着。苏明哲让人送来的食材很新鲜,
甚至有些过于精致了。我系着围裙,有些笨拙但还算熟练地处理着。热油下锅,葱蒜爆香,
切得粗细不一的肉丝滑入锅中,发出“滋啦”一声悦耳的声响,香气瞬间腾起。
陈驰像个监工一样,抱着胳膊靠在离厨房最近的床柱子上,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翻滚的肉丝和青菜,喉结时不时滚动一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眼神里的期待和……某种类似“饿了”的专注,藏都藏不住。周予安坐在书桌前,
书本摊开着,但显然没看进去多少。他手里拿着一支笔,无意识地在指间转着,
目光时不时飘向厨房的方向,落在我忙碌的背影和锅里升腾的热气上,
眼神里惯常的冷感似乎被这烟火气冲淡了些许。苏明哲则斜靠在他那张高级的人体工学椅上,
长腿交叠,手里拿着手机,看似在刷,但滑动屏幕的速度很慢,
眼神的焦点也时不时飘向灶台。当我把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
浇上热气腾腾的青菜肉丝浇头时,他放下了手机。“开饭。”我小声说了一句,
把碗一个个端到中间的小方桌上。这一次,没有客套,没有犹豫。陈驰第一个拉开椅子坐下,
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大筷子面条塞进嘴里,烫得他直吸气也顾不上,含糊地赞道:“唔!香!
比食堂强一百倍!”周予安也走了过来,动作依旧从容。他拿起筷子,
先夹起一根青菜尝了尝,又挑起几根面条,细细咀嚼。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无声的认可。苏明哲是最后一个坐下的。他拿起筷子,
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碗里的面条和浇头,像是在检查什么。然后,
他夹起一块切得不算太均匀的肉丝,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他抬眼,
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那点惯常的、带着距离感的审视似乎被什么融开了一道缝隙,
流露出一种真实的、细微的讶异。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低下头,开始安静地吃面,
速度却比平时快了不少。小小的方桌上只有吸溜面条和咀嚼的声音。昏黄的灯光笼罩下来,
空气里是食物的香气和一种难得的、奇异的平静。我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
捧着自己那个小一点的碗,小口吃着。心想,“我可真厉害!
这么简单的食材都能做到那么好吃!”陈驰吃得最快,碗底很快朝天。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神亮晶晶地看向锅里还剩的一点汤底,又看看我。“没了。
”我小声说,抱着自己的碗往后缩了缩。陈驰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失望,
随即又看向苏明哲和周予安还没吃完的碗,眼神里闪烁着“虎视眈眈”的光芒。“陈驰,
”周予安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地开口,“适可而止。”苏明哲则干脆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碗,
瞥了陈驰一眼,语气凉凉的:“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陈驰悻悻地“切”了一声,
往后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腹肌,满足地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扫过干净的操作台,又落在我身上,
破天荒地、带着点别扭地开口:“那个…明天…还能做不?我……我负责洗碗!
”7.体育馆人声鼎沸,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塑胶地板的混合气味。篮球赛正在火热进行中。
震耳欲聋的加油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太多人了吧!”我在心里念叨。那天吃饭时,
陈驰说:“下周篮球赛,你会来的吧?”本来我想拒绝的,
但是看到陈驰那像大狗狗一样的期待眼神,鬼使神差回了一句“好的”。
我抱着陈驰塞给我的那件汗津津的深蓝色7号球衣,像抱着个烫手山芋,
被苏明哲拎到了前排的观赛区。这个位置视野绝佳,紧挨着本校球队的休息区,
也意味着……我完全暴露在本校狂热粉丝和陈驰队友们的视线之下。“喏,
好好抱着驰哥的‘幸运战袍’,”苏明哲把我按在椅子上,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恶劣笑意,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这可是他‘钦点’你保管的。
要是弄丢了或者弄脏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扫过我僵硬的身体,“你知道后果。
”周围的女生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嫉妒和敌意,窃窃私语像毒蜂一样嗡嗡作响。
“凭什么是他拿着驰哥的球衣?”“就是!他算什么东西!”“恶心!
肯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我如坐针毡,
抱着那件汗味混合着某种运动喷雾的薄荷味的球衣,手指僵硬,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缝里。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味道挺上头的耶QWQ。场上,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
陈驰作为主力小前锋,像一头矫健的猎豹,在场上疯狂奔跑、冲撞、跳跃。
每一次凶悍的抢断,每一次暴力的灌篮,都引发全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
汗水浸透了他的背心,勾勒出贲张的肌肉线条。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带着一股遇神杀神的狠劲,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和野性的美感。
又一次激烈的身体对抗后,陈驰被对方一个高大的中锋狠狠撞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裁判吹了犯规。全场一片惊呼。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揪,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抱着球衣的手攥紧了。陈驰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
然后目光像精准的探照灯一样,穿过喧嚣的人群,瞬间就捕捉到了站起来的我。
他脸上凶狠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即,嘴角竟然咧开一个极其嚣张,带着点痞气的笑容,
甚至冲我扬了扬下巴,像是在说“看哥多猛”。旁边立刻有队友怪笑着起哄:“哟驰哥!
看谁呢这是?动力十足啊!”“嫂子送温暖来了?”另一个队友也挤眉弄眼地调侃。
陈驰笑骂了一句“滚蛋!”,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上的灰,
眼神却还黏在我这边,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炫耀的光芒。他指了指我怀里的球衣,
又做了个“抱紧点”的手势。周围的议论声和敌意目光瞬间达到了顶峰。
我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脸颊烫得惊人。赶紧重新坐下,把头埋得低低的,
几乎要埋进那件“幸运战袍”里,鼻端全是陈驰身上那股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熏得人头晕。
中场休息的哨声终于响起。陈驰和队友们大汗淋漓地走向休息区。他径直朝我这边走来,
带着一身蒸腾的热气和汗味。“水!”他喘着粗气,声音因为剧烈运动而沙哑,
大手直接朝我伸过来,眼神灼灼。
我手忙脚乱地从脚边的袋子里摸出一瓶他赛前指定牌子的运动饮料,拧开瓶盖,
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陈驰一把抓过,仰头就灌,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和脖颈不断滑落。几口就喝掉了大半瓶。他放下瓶子,
随意地用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落在我怀里依旧被抱得紧紧的球衣上,
那张因为运动而泛着红潮、带着野性张力的脸上,
露出了一个极其满意的、甚至称得上有点傻气的笑容。“嗯,不错。”他点点头,
像是在表扬一件物品保管得当。他伸手,不是拿球衣,而是带着薄茧和汗湿的手指,
用力地在我头顶揉了两下,动作粗鲁得像在撸一只大型犬的毛,“下半场好好看着!”说完,
他转身就投入了队友的战术讨论中,留下我一个人顶着被揉乱的头发,抱着他的球衣,
在原地僵硬石化。头顶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残留着滚烫的温度和汗湿的黏腻感,久久不散。
8.日子像被按下了某种奇特的加速键,又像是被裹进了一层温吞的糖浆,
缓慢而黏腻地滑过。我的腿伤在周予安不知从哪弄来的特效药膏作用下,好得出乎意料的快。
宿舍里那套小小的锅碗瓢盆,成了我新的“领地”。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还没完全照亮宿舍时,我通常已经轻手轻脚地起床,系上围裙,
在操作台前忙碌开了。煎蛋在锅里滋滋作响,
边缘泛起漂亮的金黄焦边;白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气泡,
米香四溢;有时是几张烙得软硬适中的鸡蛋饼,有时是几碗撒了葱花和虾皮的清汤小馄饨。
食材都是苏明哲“赞助”的哦。陈驰总是第一个被香气“唤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
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像只凭着本能觅食的大型犬,循着味儿就蹭到了操作台边,
眼巴巴地盯着锅里。好几次他试图偷吃刚出锅的煎蛋,
都被我眼疾手快地用锅铲轻轻拍开手背。“烫!”我小声提醒,把属于他的那一份单独盛好。
“哦。”他缩回手,也不恼,就靠在旁边等着,眼神跟着我手里的盘子移动,
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傻气的期待。等早餐端上桌,他便开始风卷残云,
满足的叹息声和吸溜粥的声音成了清晨宿舍固定的背景音。周予安总是起得很早,
通常是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看书或敲代码。等我摆好早餐,他会放下手头的东西,走过来坐下,
动作依旧一丝不苟。他吃相斯文,但速度并不慢。偶尔,
在我尝试一些新花样比如照着网图做的溏心蛋失败成了全熟,
或者小馄饨皮煮破了一些时,他会抬起头,用那双沉静的眼睛看我一眼,
然后极其平淡地评价一句:“盐少了。” 或者:“火候过了。” 没有多余的情绪,
只是陈述事实。但下一次,他依旧会安静地吃完。苏明哲则像个挑剔的食评家。
他会慢条斯理地坐下,用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审视着盘中的食物,
偶尔用筷子挑剔地拨弄一下,然后才送入口中。
评价也总是带着他特有的刻薄腔调:“这蛋煎得,边角料水平。” “馄饨馅儿拌得还行,
皮太厚。” 但神奇的是,他从未真正剩下过什么。有时我被他刻薄得有些沮丧,
默默低头收拾碗筷时,
到他状似不经意地、懒洋洋地补充一句:“不过……比外面那些米其林糊弄人的玩意儿强点。
”我竟然还有一天能和米其林相比?黑人问号?上课成了我最头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