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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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六缕光与袖扣上的血雨水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临江市,也抽打着我紧绷的神经。

警灯刺目的红光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拉长、扭曲,像一道道新鲜的伤口。我推开车门,

裹挟着腥气的冷风瞬间灌满肺叶,激得我打了个寒噤。眼前是城西废弃的“光明印刷厂”,

黑洞洞的车间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第六个了。

“光灭者”——这个在临江市上空盘旋了数月的恐怖阴影,再次张开了它的利爪。

死者名叫李辉光,一个普通的仓库管理员。名字里带“光”,成了他无法逃脱的死亡标签。

“陈儿!”队长林峰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低沉压抑。他站在车间门口,

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轮廓滑下,眼神比这雨夜还要沉。“现场…很糟。抓紧时间。

”我点点头,套上鞋套和手套,橡胶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雨夜里格外清晰。踏进车间,

一股混合着铁锈、陈旧油墨和浓烈血腥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瞬间扼住了我的咽喉。

巨大的废弃印刷机如同僵死的钢铁巨兽,而李辉光的尸体,

就被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捆绑在其中一个巨大的滚筒上。勘查灯惨白的光束撕裂黑暗,

精准地打在尸体上。死者胸口被利器深深划开,刻着一个扭曲、狰狞的“熄”字,

笔画边缘翻卷着皮肉,深可见骨。他的双眼……空洞洞的,眼睑焦黑翻卷,

显然是被高温灼烧过,彻底“熄灭”了。散落在地上的,

是印有“光明印刷厂”抬头的泛黄纸张,被浑浊的血水浸透,像一场荒诞而残酷的祭奠。

技术中队的老张正蹲在地上小心地提取脚印痕迹,法医白姐戴着口罩,

眉头紧锁地初步检查尸体。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像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冰层之下。我是陈默,临江市刑侦支队的骨干,

我的职责是撕开凶手的伪装,将真相暴露在阳光之下,哪怕这阳光此刻被浓重的阴霾遮蔽。

我避开中心现场,沿着边缘勘查。凶手极其狡猾,

前五起案子几乎没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生物痕迹或有效物证。他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影子,

在“光”熄灭的瞬间便融入黑暗。雨水从破碎的高窗灌入,

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汇成浑浊的水流。我的目光扫过墙角、废弃的零件堆、积水的低洼处。

直觉告诉我,越是这种看似被忽略的边缘,越可能藏着魔鬼的疏忽。

车间深处靠近后墙的地方,有一条半露天的排水沟,此刻已被雨水和冲刷下来的污物灌满,

浑浊不堪。我蹲下身,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入浑浊的水面。

油污、腐烂的纸屑、铁锈碎末……什么也没有。正当我准备移开视线时,

一点极其微弱的、有别于周围污浊的反光,在光束边缘一闪而过。

我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职业的本能让我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将光束重新聚焦过去。

那点反光,沉在沟底污泥的边缘。我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漂浮的杂物,

指尖探入冰冷黏腻的泥水中摸索。污泥的触感令人作呕,

直到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边缘光滑的小物件。它卡在沟底的缝隙里。我屏住气,

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极其小心地捏住了它,缓缓地从污浊中提了起来。水流从它表面滑落,

惨白的勘查灯光下,它露出了真容。嗡——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然后疯狂地倒流回心脏,撞击得耳膜嗡嗡作响。一枚袖扣。

银质的底托,中心是清晰、庄重的警徽暗纹。它是我警服衬衫配套的袖扣!

编号……我不用看,那独特的磨损痕迹就在扣子背面,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那枚冰冷的袖扣却死死黏在我的指尖。几乎是条件反射,

我的左手猛地摸向自己左臂的衬衫袖口——空空如也!袖口散开着,本该扣着袖扣的位置,

只剩下一个微小的金属圈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什么时候掉的?怎么掉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第六名“光灭者”受害者的血泊里?!冷汗瞬间浸透了我贴身的衬衫,黏腻冰冷,

比外面的雨水更让人窒息。这不是意外!绝不可能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栽赃!

一个针对我的、精心布置的、恶毒到极点的陷阱!凶手不仅杀人,还要把我拖下水,

拖进这无边的黑暗泥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我几乎无法思考。

恐惧、愤怒、难以置信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的理智。怎么办?上交?作为警察,

我比谁都清楚,隐瞒、破坏现场证物意味着什么,那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交出去呢?这枚带着我DNA、浸透了受害者鲜血的袖扣,

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简直是铁证!足以将我钉死在嫌疑人位置上的铁证!

我会立刻失去所有信任,失去追查真凶的资格,甚至可能被直接拘捕!时间仿佛凝固了。

雨水砸在车间顶棚的噪音被无限放大,如同催命的鼓点。

技术中队同事的脚步声、低声的交流声,都变得遥远模糊。只有指尖那枚袖扣冰冷的触感,

真实得可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几秒钟的挣扎,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死死咬着后槽牙,

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目光扫过林峰队长紧锁眉头的身影,

扫过同事们专注工作的侧脸。警徽在肩章上沉甸甸的。职业的本能,最终压倒了求生的私欲。

我是警察。无论这陷阱多么致命,真相高于一切,包括我个人的清白和安危。我深吸一口气,

那冰冷的空气似乎带着血腥味直冲肺腑。我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夹起那枚袖扣,

确保不破坏其表面可能存在的任何微小痕迹尽管它已经被血水和污泥污染。站起身,

脚步沉重地走向林峰。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周围的勘查似乎在我靠近时停滞了一瞬。“林队。”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我举起镊子,将那枚袖扣展示在惨白的灯光下,

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在那边排水沟底部发现的。”我顿了顿,

迎上林峰瞬间投来的、如同鹰隼般锐利审视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探究。

我清晰地补充,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附近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得真切:“这是我的警用袖扣,

编号是……C-0721。”空气彻底凝固了。雨声、勘查的细微声响,

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键。我能感觉到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惊愕、怀疑、困惑、审视……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得我皮肤生疼。

时间在那一刻被拉得无限漫长,只有我镊子尖端那枚染血的袖扣,

在死寂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诡异光泽。林峰盯着我,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

似乎要剖开我的皮肉,看清我骨头里藏着什么。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下颌的线条绷得极紧。几秒钟后,他朝旁边的物证技术员微微偏了下头,

声音低沉得可怕:“收好。最高优先级处理。”技术员立刻上前,

用全新的证物袋小心接过镊子上的袖扣。那枚小小的金属物被装入袋中封存,

仿佛也封存了我此刻的命运。林峰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

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还有更深沉的、我一时无法解读的东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力道很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然后他转身,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语速明显加快:“现场所有人注意,范围扩大,

重点排查车间所有出入口、通道、嫌疑人陈默进入现场后的全部活动轨迹!技术组,

立刻提取陈默身上衣物进行痕量物证检验!通讯组,

调取陈默警官过去24小时所有通讯记录、位置信息!要快!”“嫌疑人陈默”。

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脏。从“陈警官”到“嫌疑人陈默”,

身份的转换,只在林峰一句话之间。我站在原地,雨水混合着冷汗从额角滑落,滴进眼里,

一片酸涩的模糊。周围同事的目光,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而是审视、戒备、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陌生人。我知道,属于我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警徽的重量警局内部的气氛,在我带着那枚该死的袖扣回到支队后,彻底变了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粘稠压力,像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艰难。

昔日的战友,那些曾一起蹲守、一起冲锋、一起在破案后勾肩搭背喝得烂醉的同胞,

此刻他们的眼神都变得闪烁不定。擦肩而过时,要么是匆匆一瞥迅速移开视线,

要么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疑虑,像扫描仪一样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技术中队的报告冰冷而致命:袖扣表面提取到的混合物质中,除了我的DNA,

还检出了第六名受害者李辉光的新鲜血迹残留。微量,但确凿无疑。它像一枚烧红的钢印,

狠狠烙在了我的档案上。监控排查的结果同样雪上加霜。

印刷厂附近一个老旧路口的交通摄像头显示,在案发时间段的模糊画面里,

一辆车型、颜色与我那辆灰色大众极其相似的车辆,曾短暂驶过该区域。我竭力回忆,

那晚我确实开车路过城西,

是为了追踪一个与“光灭者”无关的、关于盗窃案销赃点的模糊线报,结果扑了个空。

但谁能证明?线人是单线联系,神出鬼没,根本无从查证。更糟的是,那个时间段,

我独自在家整理前几起“光灭者”的卷宗,没有任何人能为我提供不在场证明。

物证、动机身为警察,了解案情细节,具备反侦查能力、时间、地点……所有的箭头,

都冰冷地指向了我。副队长刘强在案情分析会上拍着桌子,唾沫横飞,

声音尖利得刺耳:“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铁证如山!陈默的袖扣出现在最新凶案现场,

沾着死者的血!他就在案发时间出现在案发地附近!没有不在场证明!

‘光灭者’的案子一直是他主抓,他对所有细节了如指掌!这根本就是监守自盗!

我建议立刻申请刑事拘留!”“刘队!”林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瞬间压下了刘强的咆哮。他坐在主位,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保温杯而微微发白,

目光沉沉地扫过全场。“办案讲证据链,也讲程序正义。袖扣是重大物证,

但它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是陈默自己不慎遗落,还是被人故意放置栽赃?动机是什么?

陈默是‘光灭者’专案组核心成员,他为什么要自毁前程?这些问题没有确凿答案之前,

任何结论都是武断的!当务之急是继续深挖证据,而不是急着给自己的同志定罪!”“同志?

”刘强嗤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林队,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袖扣就是他的!

他的解释呢?一句‘不知道’就能搪塞过去?外面记者都快把大门挤爆了!

舆论压力多大你知道吗?再拖下去,是我们整个支队的渎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我坐在角落,像一件被审判的证物,承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

林峰的话像一块浮木,让我在冰冷的漩涡中暂时喘了口气,

但刘强的指控和那无处不在的怀疑目光,更像冰冷的潮水,随时准备将我彻底淹没。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和尊严。

会议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僵持中结束。没有结论,只有等待,等待更多将我钉死的证据,

或是渺茫的转机。散会后,林峰叫住了我。“陈默,跟我来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不大,

陈设简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示意我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室内的寂静更显得沉重。林峰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背影显得格外疲惫。过了许久,他才转过身,

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沉重和复杂。“坐吧。”他指了下沙发,自己坐回办公桌后。我没有坐,

只是站着,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林峰拉开抽屉,拿出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那文件有千斤重。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

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翻涌着——有痛惜,有不解,有身为领导必须执行的决断,

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言说的东西,像是……一种更深沉的疑虑?

那一瞬间的复杂眼神被我捕捉到,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心里。“陈默,”他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在喉咙里艰难地打磨过,“基于目前掌握的证据……支队决定,

并报请上级批准,对你进行停职审查。这是通知。”他将那份文件推到了桌子边缘。

停职审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两个字被林峰亲口说出时,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还是猛地袭来。我下意识地扶住了桌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耻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我的每一寸神经。“警徽、配枪、警官证,需要暂时上交,

由内务部门保管。”林峰的声音继续传来,公事公办的语气下,压抑着暗流。我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脊背。动作有些僵硬地解开警服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的执勤衬衫。肩膀上的警衔,

胸前的警号……它们曾是我视为生命的荣耀。我的手指有些颤抖,摸向胸前的警号牌,

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烫得惊人。然后是腰间的枪套,解开搭扣,

将那把曾被我无数次擦拭、寄托着守护信念的配枪取出。最后,是上衣口袋里的警官证,

深蓝色的封皮,国徽庄严。我将这三样东西,一样一样,

轻轻地、郑重地放在林峰面前的办公桌上。它们躺在冰冷的桌面上,失去了主人的温度,

显得那么突兀而刺眼。当我把最后一件——那枚沉甸甸的警徽——放在桌上时,

林峰的手伸了过来,准备收起它们。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警徽边缘的刹那,

他的动作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警徽,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中的复杂情绪再次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那里面,

似乎不仅仅是对一个“嫌疑人”的审视,更像是在透过我,

看着别的什么……某个沉重的、晦暗不明的过往?警徽离手的瞬间,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感攫住了我。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剥离。

肩膀骤然变得无比空荡和寒冷。“林队,”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不是我。”我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他深邃复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的。

”林峰沉默着。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指针单调的走动声,咔哒,咔哒,

敲打着令人窒息的寂静。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挣扎。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太多我无法解读、也不敢深究的东西。他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陈默,程序就是程序。清者自清,我信你。但现在,

你必须配合调查,等待结果。”他没有说“我相信你”,他说的是“清者自清”。

这微妙的措辞,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最后一丝侥幸。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再多的话,

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我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枚失去光泽的警徽,转身,

拉开办公室沉重的木门。门外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几个路过的同事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惊愕,有同情,但更多的,

是毫不掩饰的怀疑和疏离。我挺直背脊,无视那些目光,一步一步,朝着警局大门走去。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喧嚣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几乎将我冲倒。“陈警官出来了!

” “陈默!请问你对袖扣出现在凶案现场作何解释?” “你真的是‘光灭者’吗?

” “警方是否已经将你列为头号嫌疑人?”长枪短炮般的镜头瞬间怼到了我的面前,

闪光灯疯狂闪烁,如同无数道刺目的闪电,将我的狼狈和无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记者们尖锐的提问像无数把匕首,从四面八方刺来。人群拥挤着,推搡着,

带着猎奇、兴奋和***裸的恶意。“无可奉告。”我机械地重复着,

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试图拨开人群。但那些话筒和镜头如同跗骨之蛆,

紧紧跟随。冰冷密集的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闪光灯灼热的光线,眼前一片眩晕的光斑。

耳边是嗡嗡的嘈杂,那些尖锐的问题、快门声、人群的议论声,汇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

“让开!请让开!”两名值班的警员艰难地挤进来,试图为我开出一条路。

他们的眼神也带着复杂的情绪。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推搡和闪光中,我艰难地挤出人群。身后,

是警局那扇沉重的、象征着秩序和正义的铁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巨响,

彻底隔绝了那个我曾视之为家的地方。世界,在那一刻,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

只剩下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我,

和身后那片喧嚣刺目的、将我钉在耻辱柱上的闪光灯海。我从一个追光者,

变成了被光抛弃、被黑暗吞噬的孤魂野鬼。第三章 孤岛求生回到那间位于老城区的公寓,

反手锁上门,仿佛将外面那个充满恶意和怀疑的世界也暂时隔绝在外。

冰冷的寂静瞬间包围上来,比警局外的喧嚣更令人窒息。

房间里还残留着昨夜离开时匆忙整理卷宗留下的痕迹——摊开的笔记本,散落的文件复印件,

喝了一半早已冷透的咖啡。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一切都不同了。肩头失去了警徽的重量,

腰间没有了配枪的倚靠,一种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洞感攫住了我。身体深处涌上来的疲惫,

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我淹没。我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板上,额头抵着膝盖,

李辉光空洞的眼窝、袖扣上的血光、林峰复杂的眼神、记者们尖锐的提问——统统驱逐出去,

但它们像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我的神经。门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停在楼梯转角。

不是邻居。是监视。我知道。内务部门或者支队派来的人,名义上是“保护”,

实质是防止我这个“头号嫌疑人”潜逃或毁灭证据。昔日同胞的目光,

如今变成了冰冷的监视器,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尊严。

耻辱、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内心。我用力捶了一下地板,

指关节传来的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不行!不能这样下去!陈默,你不是凶手!

真正的“光灭者”还在逍遥法外,他还在黑暗中狞笑,

等着看下一个名字带“光”的无辜者被残忍“熄灭”!下一个受害者,随时可能出现!

巨大的责任感和身为警察的使命感,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自怨自艾的迷雾。

愤怒在胸腔中燃烧,不是因为被冤枉,而是因为真凶的猖狂和对生命的践踏!我必须自救!

必须破局!哪怕只剩下我自己,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我也要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