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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像一层透明的薄膜,紧紧裹住林晓的呼吸。

那气味里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与来苏水的涩味,钻进鼻腔时带着针尖般的凉意,

让她每次吸气都得下意识屏住半秒。她攥着那张刚打印出来的缴费单,指尖被边缘硌得发白,

纸页上 "神经修复术" 几个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节发酸。

窗外的梧桐叶在深秋的风里打着旋儿,一片片砸在玻璃上,像极了李阳从山上滚落时,

相机镜头最后捕捉到的破碎光影 —— 她后来在摔坏的存储卡里恢复了那张照片,

画面里一半是湛蓝的天,一半是狰狞的岩石,中间有道模糊的白光,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李阳的病房在住院部三楼最东侧,靠窗的位置原本是林晓托护士特意调换的,

她说 "让阳光多照照,骨头长得快"。可现在,厚重的窗帘总被拉得严严实实,

只有一道窄缝漏进惨淡的光,刚好落在李阳缠着石膏的腿上,像道冰冷的刀疤。

石膏是医用高分子材料,米白色的表面光滑坚硬,

却在靠近膝盖的地方有道细微的裂痕 —— 那是前天李阳用拳头砸出来的,

当时林晓正在走廊接医生的电话,回来看见时,他手背还沾着石膏粉末,像撒了层霜。

"今天康复师说,你可以试着做踝泵运动了。" 林晓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保温桶是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

米白色的搪瓷面上印着两只交颈的天鹅,

此刻却沾着赶路时蹭到的灰尘 —— 她早上先去出版社交了校样稿,

又绕去城南那家老字号买排骨汤,自行车在巷口差点撞到垃圾桶,桶身就磕出了个小坑。

李阳没应声,后脑勺抵着床头,眼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那片水渍像幅抽象画,

他已经看了整整十七天,从最初的模糊一团,

清晰辨认出每一道蔓延的纹路 —— 就像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的坠落瞬间:脚踩空的失重感,

相机撞在岩石上的闷响,还有最后看到的、被云海吞噬的天空。

他甚至能数清那片水渍有十七道主要的纹路,对应着他受伤后熬过的十七个夜晚。

"我查了资料,这个动作能促进血液循环。" 林晓蹲下身,想去够他的脚踝,

手指刚碰到裤管,李阳突然猛地抽回腿,石膏撞击床架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声响震得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都跳了跳,杯里的水晃出一圈圈涟漪,像林晓此刻的心跳。

"别碰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林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需要这些!

" 他的眼球布满血丝,那是连续失眠的证明。昨晚护士来量血压时说,

他凌晨三点还在盯着窗外,像尊没有生气的石像。保温桶里的排骨汤洒了出来,

琥珀色的汤汁在床头柜上漫延,浸泡了林晓刚带来的画册。那是她跑遍全城旧书店淘来的,

里面有李阳最崇拜的摄影大师布列松的早期作品。纸页迅速晕开褶皱,像朵被揉烂的花。

林晓认得那页刚好是布列松的名作《决定性瞬间》,照片里跳越的男子正越过水洼,

此刻却被油污糊住了半张脸。林晓盯着那片狼藉,鼻尖突然发酸。

她想起上周去康复中心咨询,医生翻着李阳的片子叹气:"神经损伤恢复是世界性难题,

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她当时还笑着说 "我们不怕",转身却在楼梯间哭到浑身发抖。

楼梯间的声控灯每隔三十秒就会熄灭,她就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一遍遍地数着台阶,

直到腿麻得站不住。"对不起。" 李阳的声音低了下去,透着疲惫的颓丧,"你走吧,

让我一个人待着。"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林晓记得以前每次投稿前,

他都会这样攥着相机背带。林晓没动,慢慢擦干桌上的汤渍,

把湿透的画册小心翼翼地分开晾干。"我给你带了新的素描本," 她从包里拿出本子,

摊开在李阳面前,"你以前总说想学着画分镜,现在刚好有时间。

" 素描本的纸页是米黄色的,带着草木的清香,那是她特意选的环保再生纸,

李阳以前总念叨着要支持环保。素描本的扉页上,是林晓画的简笔画:一个举着相机的小人,

牵着一个捧着书本的小人,背景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咖啡馆的窗台上画着两盆多肉,

那是林晓照着记忆画的,其实她并不擅长画画,线条歪歪扭扭,却用了最鲜艳的颜色。

李阳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两秒,突然别过头,肩膀微微颤抖。林晓看见他耳根红了,

那是他想哭又强忍着的样子。走廊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林晓赶紧把画本合上。

"我去洗个苹果。" 她拿起水果篮快步走出病房,在走廊尽头的水池边,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满是泡沫的苹果上。苹果是她早上五点去早市买的,

摊主说这是最后一筐糖心苹果,她特意挑了最红最圆的几个。泡沫顺着水流往下淌,

像她止不住的眼泪。李阳开始配合康复训练,是在一个飘雪的清晨。那天林晓来的时候,

发现窗帘被拉开了半扇,雪光透过玻璃落在李阳脸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层冷辉。

他正盯着窗台上的东西看 —— 那是林晓昨天带来的风信子,球茎被泡在玻璃瓶里,

刚冒出点嫩绿色的芽。芽尖是鹅黄色的,像颗小小的星星,在满室的苍白里格外显眼。

"康复师说今天练坐位平衡。" 林晓放下早餐,注意到李阳的眼神柔和了些。

早餐是她在家里做的蔬菜粥,熬了整整一个小时,米粒都开花了,上面撒着细细的胡萝卜碎,

像落了点夕阳的余晖。她知道李阳没胃口,特意少放了盐。他没说话,

任由护士帮他移到轮椅上。当身体离开病床的瞬间,李阳下意识地绷紧了背,像只受惊的猫。

林晓知道,他是怕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 以前那个能扛着器材在山顶跑跳的人,

如今连坐稳都需要人搀扶。他的后颈有块淡褐色的胎记,

以前林晓总开玩笑说那是上帝盖的章,此刻却因为肌肉紧绷而显得格外清晰。

康复室里弥漫着艾草和酒精的混合气味,几个同样坐着轮椅的患者在做训练。

靠窗的大爷正在练手臂力量,每次拉动器械都会发出 "嘿咻" 的喊声,像在给自己打气。

林晓扶着李阳的腰,听着康复师的指令:"抬头,挺胸,

把重心放在坐骨上......"李阳的额头很快渗出冷汗,双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

指节泛白。每一次身体的轻微晃动,都让他喉结滚动着压抑的喘息。林晓的手心也全是汗,

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的颤抖,像暴雨前的蝴蝶在挣扎。他的衬衫后背很快湿透了,贴在身上,

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 这几个月,他瘦了整整十五斤,以前合身的衣服现在都晃荡着。

"不行了......" 李阳突然低喊,身体猛地向前倾。林晓赶紧抱住他,

两人一起撞在墙上,她的后背磕在器械架上,疼得倒抽冷气。器械架上的哑铃哐当响了一声,

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护工。李阳的脸埋在她的肩窝,呼吸急促,带着淡淡的药味。

"对不起......" 李阳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哭腔,"我是不是很没用?

" 他的眼泪打湿了林晓的毛衣,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灰色毛衣,林晓一直舍不得洗,

总说要留着他的味道。林晓的肩膀被他的眼泪烫得发疼,她轻轻拍着他的背,

像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你记得吗?" 她轻声说,"我们去青海拍星空那次,

你为了等银河升起,在零下二十度的戈壁滩守了整夜。你说 ' 好照片值得等待 ',

现在也是。" 她记得那晚李阳冻得嘴唇发紫,却兴奋地搓着手说拍到了流星,

照片里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像道银色的泪痕。李阳的呼吸渐渐平稳,林晓扶他坐直,

发现他的手正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缝里还沾着康复垫上的绒毛。那绒毛是浅蓝色的,

像天空的颜色,林晓突然想起他们以前总说要去看海。那天下午,

林晓去给李阳买他爱吃的栗子糕,路过街角的摄影器材店,

橱窗里新到的微单相机正播放着宣传片。画面里有个坐在轮椅上的摄影师,

正用特制支架拍摄街头风景。她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店里又跑出来,手里多了个小小的东西。

"看这个。" 她把东西举到李阳面前,是个手机外接镜头。镜头是银色的,小巧玲珑,

像颗精致的纽扣。"我问过了,这个可以接在你手机上,拍微距特别清楚。

" 她说话时带着喘气,脸颊通红,像个献宝的孩子。李阳皱眉:"拍那些有什么用?

" 他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没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你看窗台上的风信子呀。

" 林晓把镜头装在手机上,对准嫩芽,"你以前总说,伟大的摄影不是拍远方的奇观,

而是发现身边的奇迹。" 她的手指有些笨拙,试了好几次才把镜头装好,

额头都渗出了细汗。手机屏幕上,嫩绿的芽尖清晰得能看到绒毛,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叶片,

在脉络间流转着细碎的光。那些光像流动的金子,又像跳动的音符。李阳的目光凝固了,

良久,他伸出手:"给我试试。" 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没怎么活动,有些僵硬,

拿手机时微微发抖,却异常专注。那是他受伤后第一次主动碰和 "拍摄" 有关的东西。

林晓看着他笨拙地调整角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

开始悄悄融化。窗外的雪还在下,无声无息,却给这个冬天带来了希望。李阳的第一组作品,

是在病房里完成的。他用手机镜头拍窗台上的风信子,从萌芽到开花,每天记录。

那些照片里,有芽尖顶破种皮的倔强 —— 他特意选在清晨六点拍摄,那时的阳光最柔和,

能拍出芽尖上的露珠;有第一片叶子舒展的温柔 —— 他等到了下午两点,阳光透过叶片,

能清晰看到里面的脉络,

像幅精美的地图;有花苞在深夜悄悄膨大的静谧 —— 他设了闹钟,凌晨三点爬起来拍,

闪光灯调得极暗,怕惊扰了这无声的生长。最让人动容的,是某个雪夜,花瓣上落了点冰粒,

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泪光,又像星光。他拍这张照片时,手冻得发麻,

因为怕暖气影响花的生长,病房里没开空调。林晓半夜醒来发现他不在床上,

走到客厅才看到他披着毯子坐在轮椅上,正对着手机屏幕调整参数,鼻尖冻得通红。

林晓把照片整理好,偷偷发在了摄影论坛上,标题就叫《病房里的春天》。

她没说这是谁拍的,也没提背后的故事,只在每张照片下面标注了拍摄时间和简单的说明。

可三天后,这组照片突然火了。"太治愈了!在绝望里看见希望的力量。

" "这才是摄影的本质啊,于细微处见生命。" "想知道摄影师是谁,太会捕捉光影了。

"论坛管理员特意给她发私信,问能不能做个专题采访,林晓犹豫了很久,还是婉拒了。

她只是把评论一条条抄下来,贴在李阳床头的墙上。那面墙原本光秃秃的,

现在渐渐被这些温暖的文字填满,像片小小的阳光地带。林晓把评论读给李阳听时,

他正对着电脑修改照片。听到有人说 "想知道摄影师是谁",他的手指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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