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月14日情人节，街上人来人往，成双成对。海市希悦酒店顶层，灯光晃眼，
床上人影交错。情到浓时，秦念瑾手指擦过男人额角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失神。
海市所有的律师几乎都知道，她和顾承律是死对头，却没人知道俩人私底下竟是彼此的床伴。
更没人知道，秦念瑾喜欢了顾承律5年。秦念瑾想着，身上的人却突然加重了力道。
“走什么神，是我满足不了你吗？”“没……没有……”破碎的声音从秦念瑾的喉间传出，
她只能攀紧顾承律，承受着他给的一切。……结束后，顾承律起身去了浴室。突然，
一阵砸门声响起。秦念瑾忍着身上的酸痛起身开门，下一秒，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脸上。
来人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狐狸精把承律藏哪儿去了？！”秦念瑾回过神，
忍下脸上***辣的痛问：“你是谁？”“你个***，勾引我男朋友还有脸问我是谁！
”一句话，秦念瑾霎时怔住，她和顾承律纠缠两年，从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这时，
顾承律从浴室走出来，看见沈凝后，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凝凝，你来做什么？
”沈凝一把撞开秦念瑾，扑到顾承律身边，语气娇柔：“承律哥哥，说好了陪我过情人节的！
”两人若无旁人的亲昵如刀刺进秦念瑾的眼里，她忍不住问：“你从没说过你有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未婚妻，昨天刚定下来。”顾承律说着，带着沈凝径直离去。
秦念瑾被扔在原地，身上男人留下的暖痕在这一刻，冷的刺骨。顾承律有了未婚妻，
他们之间这种见不得光的纠葛，也要到此为止了吧？秦念瑾淡淡垂眸，
唯有垂在身侧收紧的手指透露了她的挣扎。翌日，天刚亮。秦念瑾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叫她回一趟秦宅。自从母亲秦清霜被送进精神病院后，父亲就让她改回姓沈，秦念瑾不肯，
父女俩的关系也急剧恶化。再后来她执意做律师，两人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每次回去，
两人说不了几句就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秦念瑾尽量不回秦宅，但有时也避无可避。
半小时后，秦宅。秦念瑾刚进去，一沓照片就砸在了脸上。紧接着，
耳边是沈向东劈头盖脸的怒骂：“你到底是做律师还是做小姐？！看看你干的好事！
”难听的指责如刃，扎的秦念瑾心口一疼。她低头看去，
地上全是自己在酒桌上陪酒以及和不同男人开房的照片。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就是合成的假照片，可沈向东却深信不疑。“现在就把那个破工作辞了，
我已经和顾家商量好了，半个月后你就嫁过去。”秦念瑾心一紧：“哪个顾家？嫁给谁？
”沈向东一脸得意：“海市第一富商顾氏集团的老总——顾炎勋。”秦念瑾脸色一白。
顾炎勋……是顾承律的父亲！第2章秦念瑾攥紧了手指，一口拒绝：“我不嫁。
”“由不得你！”面对暴怒的沈向东，秦念瑾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出，赫然是昨晚上出现在酒店的女人！
秦念瑾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儿？”沈向东瞪着眼睛，先一步喝骂：“怎么说话呢！
凝凝过来，叫姐姐。”沈凝乖巧的打招呼：“姐姐好。”姐姐？秦念瑾脑袋一片空白，
茫然的看向沈向东：“什么意思？”“记得小时候常来看你的程梅程阿姨吗？
我们相爱过一段日子，分开后她生下了凝凝，等过几天我把她接过来，
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秦念瑾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婚内出轨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秦念瑾强压着喉咙里的颤抖，哑声说：“这是秦家，她一个私生女没资格住进来！
”“她也不是我妹妹！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你！”沈向东抄起手边的热茶砸过去，
“你给我滚！”“嘭”——痛意密密麻麻从额尖传到心上，滚烫的血模糊了视线。
秦念瑾转身就走，却在出门的那刻停下脚步：“总之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扔下这话，也没管身后沈向东的大骂，快步离开。启明律所。
秦念瑾对着镜子擦拭额头上的伤口，一阵阵刺痛。却比不上父亲刚刚那些话带来的伤害。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陈景默进来汇报：“王芬带着她的律师来了，要见您。
”她刚接了林氏董事长林德胜的离婚委托，而王芬就是他的妻子。秦念瑾点头，
起身朝着会客室走去。不料刚进门，就看见顾承律西装革履的坐在里面，
看来的目光里满是漠然。秦念瑾拿着案卷的手微紧，朝王芬伸出手：“王女士您好，
我是林先生的律师……”“啪！”王芬拍开秦念瑾的手，满脸愤怒，
“是不是你这个***勾引我老公，怂恿他离婚？”秦念瑾皱眉忍下手背的疼，
冷静陈述：“我只是按照林先生的要求办事。”说着，
她将一份协议放在桌上：“这是刚拟定的离婚协议，您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不可能！”王芬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她猛的撕掉协议：“离了婚我的孩子谁养，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要张开腿就有钱赚！”“我陪他打拼了这么多年，
现在他有钱了却想踢了我，凭什么？！”王芬边骂，边哭了起来。秦念瑾站在一旁，
无话可说。她只是个律师，主顾的想法不是她能干预的。这时，
顾承律开了口：“我的当事人情绪有些激动，秦律师可否先出去一下，让她冷静冷静？
”依旧是疏离又淡漠、公事公办的模样。秦念瑾心底一疼，她强忍情绪答应，转身出门。
走廊里。秦念瑾疲惫的立在窗边，思绪纷杂。这时，手机***响起。
是顾承律的短信：“晚上10点，希悦酒店5014号房。”她还没反应过来，
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声。秦念瑾回头，就看到顾承律和王芬要离开。想到刚收到的短信，
以及昨晚的种种，她第一次当众叫住了顾承律。“顾律，我们谈谈。”秦念瑾说完，
周遭的律所人员纷纷加快了脚步，生怕被这对死对头的战火波及。顾承律看了她一眼，
没有拒绝。会客室。秦念瑾将门落锁，抬头看着顾承律：“你有未婚妻了，
还要跟我保持这样的关系？”顾承律眉尖一挑：“所以你想结束？”秦念瑾想给出回答，
可想到这些年的感情又有点不甘心：“沈凝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期望顾承律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这样，自己在这段关系里还不至于太狼狈不堪。闻言，
顾承律眼眸一瞬凛冽，随后化作冷嘲。“你想问的究竟是我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还是我知不知道你要嫁给我爸？”说话间，顾承律低下头，嘴唇擦过秦念瑾的耳廓，
叫了声：“小、妈。”第3章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秦念瑾一抖，
抬眸就对上顾承律满含嘲弄的的双眼，心瞬间沉入冰窟。她隐忍着情绪，将顾承律推开，
一字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也不会嫁给你爸。”说完，她推门而出。
顾承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深。另一边，秦念瑾没有回办公室，
而是开着车漫无目的的逛。不知不觉，到了母亲所在的精神病院。
看着二楼窗户亮起的暖黄灯光，秦念瑾有些不敢上去，怕万一母亲问起沈向东，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出神间，手机***响起。秦念瑾接起，
就听见沈向东的命令：“后天晚上回来一趟，和你程阿姨见个面，吃个饭。
”秦念瑾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不和小三一桌吃饭。”沈向东顿时大怒：“秦念瑾！
你别跟你那个妈一样不识好歹！”他语气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就好像她和她妈是他的仇人一般。秦念瑾攥紧了手机，
忍着喉咙里的哽涩：“你没资格说我妈！你能爬到今天靠的全是秦家！”“啪！”的一声，
她挂断了电话。一切归于静寂，只剩秦念瑾因为激动，微微急促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
秦清霜病房里的灯熄灭。秦念瑾又看了会儿，刚想驱车离去。这时，车窗被敲响。
秦念瑾按下车窗，就见一个像是管家的人绅士开口：“秦小姐，顾董有请。”在整个海市，
能被称作‘顾董’的就只有顾承律的父亲，顾炎勋！只是他为什么要见自己？
秦念瑾想到两人间那桩荒诞的婚事，捏紧手包下车，跟着他朝另一辆车走去。等到车前，
秦念瑾脚步一凝。眼前的车赫然是劳斯莱斯浮影，全球***只有3台！
而随着后排车门被打开，秦念瑾就看见坐在里面的顾炎勋。传闻里他杀伐果断，
几年时间就将顾氏打造成了海市第一集团，如今也才三十八岁。
他还在兄长早逝后收养了他的孩子作养子，始终未娶。而那个孩子，就是顾承律。
想到顾承律，秦念瑾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时，
只听顾炎勋凉淡开口：“今天冒昧请秦小姐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说着，
他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沈向东设计害死你外公外婆，侵吞秦家财产的证据。
”他的话如雷劈在秦念瑾身上：“你说什么？”顾炎勋没做解释，
只是目光示意秦念瑾看那份文件。秦念瑾僵硬着手脚翻开，从沈向东接近母亲，到他们恋爱，
结婚、再到沈向东出轨，外公外婆离世，母亲发病……每一件事情背后，
沈向东做的那些手脚都清楚的罗列了出来。“啪！”秦念瑾重重的合上文件夹，拒绝相信。
可理智又告诉她，是真的。以顾炎勋现在的地位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
没必要捏造这些谎言。秦念瑾脸色苍白，问出心底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是秦清霜和沈向东的女儿。”前者，有恩；后者，还债。
想到曾经帮过自己的女人沦落如今，顾炎勋眼底闪过抹凶戾，但转瞬就消弭。
“念在你母亲曾救过我一命，结婚后我会为你们母女提供庇护，至于沈向东，不论死活，
只要你说，我都能帮你做到。”闻言，秦念瑾眼睫一颤，下意识拒绝。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再一次急促响起，赫然是精神病院负责照顾秦清霜的医生打来的电话。
秦念瑾连忙接起，就听对方说：“秦小姐不好了，沈先生突然过来要带走您母亲！
”秦念瑾下意识看向顾炎勋，他靠坐在真皮座椅里，丝毫不意外。对视间，气氛沉寂。
秦念瑾听着电话那头医生的一遍遍催促问询，心里清楚，凭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阻止沈向东。
“您刚刚的话算数吗？”“当然。”得到答案，秦念瑾攥紧了手，
脑海里闪过这些年和顾承律的种种……最后咬牙，逼着自己做下决定：“好，我嫁。
”第4章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顾炎勋抬了抬手。副驾驶位的管家立即会意，下车离开。
五分钟后，管家再次出现：“家主，沈向东的人已经解决了。”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话，
秦念瑾的手机也跟着响起。她接起，就听到医生说：“秦小姐，沈先生突然有事走了，
你母亲的状态也很平稳，请放心。”闻言，秦念瑾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
她看向身边运筹帷幄的男人，心生疑虑。“您要娶我，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和承律断掉。”顾炎勋淡声陈述，“我的儿子，需要的是真正的贵族公主，而你，不是。
”秦念瑾脸色一白：“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这有什么错？
”“于承律而言，普通就是错。”顾炎勋语气淡淡，“你家道中落是错，出生也是错，
喜欢上高不可攀的人更是错上加错。”他薄凉的眼神将秦念瑾打落泥潭，贬的一无是处。
黑夜里，突如其来的雨水喷薄而下。秦念瑾如游魂一样在大街上游荡，等回过神时，
人已经站在了希悦酒店楼下。她仰头望了很久，迈步走了进去。5014房。一进门，
熟悉的熏香气息传来，过往几年和顾承律在这里纠缠的所有也齐齐涌入脑海。
秦念瑾只觉得一股尖锐的痛在心上蔓延，不可控制。这时，
洗完澡的顾承律从浴室出来：“来了，就去洗澡。”秦念瑾没动，
只是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他们对立过，纠缠过，势如水火，
也肢体交缠……秦念瑾看了很久很久，轻声说：“顾承律，我们结束吧。”顾承律愣了下，
眼神骤冷：“你又发什么疯？”秦念瑾攥紧手指：“我只是……累了。”顾承律剑眉紧拧，
似乎也没了耐心和兴致：“今天就算了。”“我要去京都出差半个月，希望回来的时候，
你的脑子已经清醒。”说完，他换回西装，摔门而出。巨大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
震的秦念瑾发蒙。等顾承律回来，
她应该已经和顾炎勋结婚了吧……秦念瑾无力的将自己摔进床上，闭眼时，
泪水没入枕芯……第二天一大早。秦念瑾就收到了顾家管家的电话，定夺婚期等婚礼事宜。
身下的床单被攥出褶皱，她逼迫自己平静回答：“越快越好。”于是秦念瑾和顾炎勋的婚事，
定在了一周后。这天，秦念瑾正在整理案件资料，接到了管家的电话：“秦小姐，
麻烦您挑选一下婚戒。”秦念瑾下意识的抗拒：“不用……”然而话还没说完，
电话那头就换了人：“我不允许任何纰漏。”话筒里，顾炎勋的声音如优雅的大提琴，
秦念瑾后颈一麻。她捏紧手机，只能同意。转眼，婚礼当天。秦念瑾穿着铺满钻的婚纱，
和身穿白色西装的顾炎勋相对而立。在场宾客的脸上都挂着表面笑意。
秦念瑾看着沈向东脸上的谄媚讨好，以及程梅和沈凝的嫉妒，从心底涌上一股畅***。耳边，
神父的声音彻响：“请新郎和新娘交换爱情信物。”秦念瑾微僵，
就听见身旁的顾炎勋说：“接了就没有回头路，我不接受后悔。”秦念瑾直接伸出手，
给了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男人的轻笑。秦念瑾的手被牵起，
顾炎勋拿出女戒，正准备为她戴上。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大门猛的被踹开。逆光中，
顾承律出现在众人诧异的视线里。顾承律大步上前，紧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咬牙切齿：“秦念瑾！”第5章门外透进来的阳光那么温暖，秦念瑾却浑身发僵。
她特意加快婚期的时间，就是想避开顾承律，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前回来。这时，
手被紧攥了下。秦念瑾抬头就听顾炎勋说：“婚礼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要走神。”说完，
他不容拒绝的将戒指直接套在秦念瑾的无名指根。然后才看向顾承律：“既然回来了，
就去坐下。”随着他话落，管家忙走过来：“少爷，我带您去位置上。”顾承律没动，
他看着从头到尾只字不语的秦念瑾，咬牙吐出两个字：“恭喜！”就直接离去。顾承律走后，
婚礼继续进行，仿若从未出过差错。然而秦念瑾一直到被管家带回卧室，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满脑子都是顾承律离去时那讥讽的眼！随着一声响动，秦念瑾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脱口而出：“顾董。”“嗯。”顾炎勋说着，朝秦念瑾走来。
秦念瑾莫名察觉到些危险：“我先不打扰您……”说话间就要走。下一秒，
手腕被人用力一扯，整个人摔进顾炎勋的怀里。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肩颈：“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只是名义夫妻吧？”说着，
他滚烫的大掌顺着交叠的浴袍领口，慢慢滑进了秦念瑾衣间……胸前被触碰时，
秦念瑾浑身紧绷，立即按住顾炎勋作乱的手。“顾炎勋！”她慌张抬头，
就对上男人深邃的眼。呼吸交缠，男人掌心一个用力，炽热烫的秦念瑾腰间一麻，轻哼出声。
这时，门口传来响声。她望去，就见顾承律站在门口。四目相对，
他扫过顾炎勋掩在秦念瑾衣间的手，很快就讥讽一笑，大步离去。
顾承律鄙夷的眼神如刀扎进秦念瑾的心。这时，顾炎勋钳住秦念瑾的下颚，
逼迫她看向自己：“舍不得？”她用力挥开顾炎勋的手：“他看到了，
顾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希望以后秦小姐也能像今晚一样，管住自己。”“晚安。
”顾炎勋丢下这句话，走出房间窗外风声叫嚣，嘈杂的人心烦意乱。秦念瑾瘫坐在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可转念又想到母亲，似乎，没有回头路了……这一晚，
顾炎勋没有回来，秦念瑾也这样抱着自己，枯坐了一整夜。翌日，早饭。秦念瑾一下楼，
就看到对面而坐的父子俩。顾炎勋突然开口：“承律，长辈来了，你不打声招呼？
”顾承律手里的刀叉在盘子划出尖锐的一声。顾炎勋擦着手，
继续提醒：“如果你不愿意叫母亲，叫婶婶也行。”现场陡然沉默下来。秦念瑾站在那儿，
指甲抠进肉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听顾承律毫不留情的嘲讽：“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也配？”说完，他摔门而出。秦念瑾浑身僵硬，掌心抠出血来都没察觉。这时，手被人握住，
她抬头就对上顾炎勋薄凉的眼：“慢慢来，他总会接受的。”明明就是他挑起的战火，
现在却来假惺惺劝慰。秦念瑾猛地抽回手：“抱歉。”便快步离开。管家看着她的背影，
觉得有些无礼：“家主，夫人这性子……”顾炎勋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淡：“她年纪小，
有点脾气很正常。”管家察觉到他的不悦，霎时噤声。……启明律所。
秦念瑾疲惫的靠在椅子里，顾承律那句“人尽可夫”不断在脑子里回响，
她看着桌上两人的合照，心上却如同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秦念瑾清楚的知道，
她和顾承律之间，最后一条路都被堵死了！心脏实在太痛，她待不下去，起身出门。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海市政法大学门口。这里是她和顾承律的母校。也是在这儿，
她对同在辩论队的顾承律暗生情愫，然后深陷其中……回想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顾承律！秦念瑾呼吸一窒，立即低头佯装没有看见。顾承律却停在她面前：“心虚了？
你有脸嫁给我爸，现在没脸面对我了？”质问如剑，彻底划烂她心里本就流血的伤口。
秦念瑾忍痛和他对视：“不是顾炎勋，也会是别人，没区别。”总归，你不会娶我。
顾承律无情冷笑：“别人无所谓，只是你一个被我玩过的破鞋，也配嫁给我爸？
”秦念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扬起颤抖的手朝男人脸上扇去，却被顾承律扼住手腕。“怎么？
我说错了？”顾承律字字讥讽，“秦念瑾，我离开不到半个月你就爬上我爸的床，怎么？
他比我能满足你？”话落，他低头强吻了上去——唇瓣被撕咬，秦念瑾吃痛，想要将人推开。
突然，“滴——”的一声。劳斯莱斯漆黑的车身停在两人身前。车窗里，
顾炎勋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眸色渐深：“你们、在做什么？”第6章空气仿佛停滞了一瞬。
顾承律松开手后，秦念瑾立即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她低着头掩住自己手腕上的刺目指印，但还是落进了顾炎勋的眼里。他少见的皱了眉，
冷声命令：“上车。”顾承律扫了眼秦念瑾，沉默上车。秦念瑾却低声说了句：“我还有事，
先走了。”顾炎勋透过后视镜看着她渐远的背影，黑眸微闪。另一边。
离开的秦念瑾走进熟悉的校园，来时怀念的心情荡然无存。她始终想不明白，
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才让顾家父子一个接着一个轻贱？不知走了多久，
街上忽然下起春雨。冷意透过皮肤渗进心里，冻的秦念瑾发僵。她打了辆车回到顾家，
进了大厅才发现顾承律跪在院里，背挺的笔直。“他……怎么了？
”管家恭敬回答：“家主说少爷不敬长辈，该罚。”秦念瑾眼里闪过诧异，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顾承律可能是因为自己受罚。她下意识从管家手里拿过伞，
想出去给他遮雨。可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秦念瑾迟迟意识到，无论如何，
如今递伞的人都不该是她。正要转身回去时，和恰好抬眸的顾承律四目相对。两人情绪各异。
最后秦念瑾率先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屋子。丝毫没注意到，顾炎勋就站在二楼落地窗边，
看着一切。回卧室后，秦念瑾换下淋湿的衣服，敲响了顾炎勋的书房门。“顾董，
给秦氏注资的事情能不能等等？”顾炎勋的目光落在电脑上，朝她招手。秦念瑾刚走近，
就突然被顾炎勋直接拉坐在腿上。男人将她禁锢在怀里，淡声应下：“可以。
”男人身上的冷松香裹住秦念瑾。她脸一热，刚想挣扎，
耳边又响起顾炎勋的声音：“沈向东已经申请将秦氏改为沈氏。”秦念瑾心一紧，
抬眸就看见屏幕上沈向东提交将秦氏改为沈氏的申请截图，
以及给程氏母女3%秦氏股份的转让书！她顿时攥紧了手指，秦氏是外公外婆的心血，
沈向东凭什么把它给小三和私生女！顾炎勋察觉到她的情绪，淡声安抚：“别担心，有我在。
”“谢谢。”秦念瑾道完谢，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顾炎勋的怀里。她尴尬起身，
招呼也没打就出了门。顾炎勋看着她慌乱的背影，闪过一丝微末的笑意。翌日，
秦念瑾去精神病院看了母亲。进门时，秦清霜正坐在角落里，手指在木板上弹奏。姿态优雅，
恍若还是当年名声显赫的大家闺秀。秦念瑾看得鼻间发酸，她走近，
无声靠在她消瘦的肩：“妈……我好想你。”秦清霜没有回应。秦念瑾早已习惯，
像以往一样自顾说起最近的事。从顾承律到顾炎勋，
再到沈向东……“他把程梅和沈凝接进了秦家……那是外公外婆留下来的，我们的家。
”秦念瑾说着，再也忍不住眼里汹涌的热意，泪如雨下。突然，秦清霜敲木板的声音消失了。
秦念瑾抬头，就看到母亲正看着她，目光认真到以为她想起了自己。不料下一秒，
秦清霜猛然掐住秦念瑾的脖子，眼里满是疯狂的恨意：“是你！沈向东你这个畜生，
你还我爸妈……”秦念瑾难以喘息：“妈……我是念瑾……是你的女儿……”秦清霜听不见，
只有掐着秦念瑾的手不断用力。秦念瑾挣不开，费力伸手去按急救铃——尖锐的声音乍响。
动静惊动了外面的医生，他们鱼贯而入强行将她捆绑在病床上，注射了镇定剂。
颈部的痛如同荆棘，蔓上血管缚住心脏。秦念瑾捂住脖子，强忍咳嗽，
眼睁睁看着母亲受尽苦难。她再想到母亲刚刚话语里那些深切的恨意，终于明白，
母亲一定是知道了沈向东可憎的真面目，才会被逼疯。沈向东，你必须要付出代价！
秦念瑾做下决定，便走出了精神病院。却见顾炎勋的劳斯莱斯正停在楼下。她一愣，走上前，
就看到顾炎勋西装笔挺的坐在其中。“您怎么来了？”“顾氏晚上举办了宴会，
身为我的夫人……”顾炎勋套着佛珠的手抚忽然抚过她的脖子，“怎么回事？”檀香味袭来，
秦念瑾不自觉往后躲了躲：“撞的。”顾炎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信不信。
两人距离近的能从彼此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呼吸裹挟着男人女人不同味道相互交融在一起。秦念瑾心跳如鼓，瞳孔里，
顾炎勋的视线正对自己唇瓣，正慢慢俯身，靠近自己。第7章劳斯莱斯车厢里，
眼见顾炎勋即将亲到自己。秦念瑾的心一慌，立即别过脸起身：“宴会……几点开始。
”顾炎勋眸色微暗：“一会到了，让医生给你看看脖子上的伤。”秦念瑾惊讶于他的体贴，
点了点头：“谢谢顾董。”车内气氛逐渐沉寂。一小时后，宴会厅。顾家生意上的往来太多，
顾炎勋见秦念瑾没有兴趣，淡声叮嘱：“去找个地方休息。”秦念瑾也不矫情，
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坐下。这时，一道柔弱的女声传来：“承律哥哥，
我们什么时候把婚期定下来？”秦念瑾闻声看去，沈凝正亲昵的靠在顾承律身边。郎才女貌，
宛如璧人。她别过视线，不再去看，刻意转移注意，没去听顾承律的回答。
沈凝却撇开顾承律，特意凑上来嘲讽。“婶婶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叔叔没陪你吗？
”秦念瑾嗤笑：“你管我叫婶婶，那你管沈向东叫什么？”沈凝被呛的一僵，还想开口。
“沈凝。”顾承律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是你姐姐。”说着，他看向秦念瑾，
眼里情绪不明。秦念瑾有些诧异他对自己的维护，但看着他们站在一处，
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她没有理会顾承律，重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休息。
沈凝看着秦念瑾的背影，眼里满是恨意。明明她都嫁给了顾炎勋，凭什么还能让顾承律维护。
沈凝死死盯着秦念瑾，心里涌上一个恶毒的想法。她将自己为顾承律准备的***倒入酒里，
接着叫人将酒送到了秦念瑾的桌上。见秦念瑾没有起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凝嘴角勾起抹奸计得逞的笑，她走到昏沉的秦念瑾面前：“姐姐，
只要承律哥哥看见你是个万人骑的***，就不会再想着你了。”说完，
她找人将发晕的秦念瑾送上了酒店房间，又找了个男人，让他去侮辱秦念瑾。
见人顺利进门后，沈凝得意洋洋的回到宴会，守着时间好带顾承律去抓奸。
全然没注意自己所有的举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另一边，顾炎勋正在和朋友闲聊。
管家走过来耳语：“顾董，夫人被下了药……”顾炎勋眼神骤沉，浑身的气势冷的骇人。
他立即朝着管家说的房间号走去。进门时，秦念瑾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双颊粉红，
颈部的项链已经被摘下。而那个被沈凝找来的男人正被保安按着，不断求情：“顾董，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沈小姐叫我来的……”顾炎勋面无表情：“废了他的手，
让海氏查无此人。”闻言，保镖直接将人拖出了门。房间里瞬间空了下来，
一声微弱的声音从传来：“热……”她一边说热，一边抬手去解身上繁重的礼服，
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笔直的锁骨。顾炎勋看在眼里，刻意压制着呼吸。下一秒，
秦念瑾牵住他的小指，
勾住那串佛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心里紧绷的弦骤然断掉，
顾炎勋俯身吻住秦念瑾娇艳欲滴的唇。他耐性的品尝着，像狮王围捕猎物，
一口一口将她吞吃入腹。秦念瑾难耐的喘息着，整个人像泡在热水里，
只有贴紧眼前块垒分明的躯体才能缓解。情到浓时，顾炎勋狠狠压住她，
声音暗哑：“秦念瑾，知道我是谁吗？”“顾……”秦念瑾说不清楚。“顾什么？
”顾炎勋重重挺了下腰。秦念瑾被撞得魂飞天外，嘴里哼哼的说不清楚。顾炎勋还想再问，
外面渐渐传来巨大的吵闹声。“承律哥哥，姐姐只是说她不舒服，
她绝对不可能和外面的男人……”“住嘴。”沈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承律怒声打断。
她指尖嵌入肉里，眼神中闪过怨恨和得意。除了顾承律，
沈凝还叫了不少记者在后面偷偷跟着，势必要让秦念瑾身败名裂！“嘭嘭嘭！
”顾承律把门敲得震天响，“秦念瑾！”里面毫无动静，没人应声也没人开门。
顾承律面沉如水，他果断拿出房卡，将门刷开。开门被打开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门口，
优雅的系着袖口。秦念瑾躺在床上，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吻痕。顾承律的拳头一紧，
咬紧牙关冲到男人面前，藏在暗处的记者也蜂拥而上。闪光灯亮起的瞬间，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转过身来，赫然是顾氏集团的掌权人——顾炎勋。
第8章顾炎勋眉眼间满是戾气。顾承律的拳头停在半空，满脸错愕，记者们也愣在原地。
沈凝脸色煞白：“怎么是你？”顾炎勋掀起眼皮，眼里满是威压：“沈小姐以为是谁？
”沈凝立即低头，掩住眼里的慌乱。顾承律拳峰发白，
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为什么……偏偏是她？”顾炎勋没回答。
他大掌覆上秦念瑾的脸，秦念瑾若有所感似的蹭了蹭。下意识里的信任和依赖显而易见。
顾承律罕见的红了眼，狼狈离开。沈凝反应过来，快步跟上顾承律去，
剩下的记者也都唯唯诺诺，致歉离去……房间内又安静下来，顾炎勋坐在床边，
静静的看着秦念瑾。夜幕降临时，秦念瑾才悠悠转醒。她的全身宛若被车碾过，酸痛难忍，
求着顾炎勋要了一次又一次的画面瞬间清晰总脑中划过。秦念瑾猛然睁开眼，
和顾炎勋四目相对。一个惊慌一个冷静。秦念瑾瞬间红了脸，下意识扯了扯被子。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语气温柔，全然不是往日里冷冰冰的顾炎勋。
秦念瑾心头划过一丝异样，以前和顾承律在一起时，他很少顾及自己的感受。“还好。
”她声音沙哑。顾炎勋替秦念瑾掖了掖被子，将今晚的事情始末都告诉了她。听后，
秦念瑾攥紧了被子：“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你想怎么做？”秦念瑾想了很久，
做下决定：“我要告沈凝。”顾炎勋没有拒绝，让管家把收好的证据全部传给了秦念瑾，
便没再过问。……当法院的传票寄到沈家时，沈向东面色铁青。
当天就带着人来到启明律所：“秦念瑾呢？给我把这个逆女叫出来。”陈景默挡在门口，
置若罔闻。沈向东火冒三丈：“好，好，今天她要是不出来，我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彼时，秦念瑾恰好从律所出来。纵使心里早就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但听到这样的话时，
还是忍不住难过。明明小时候，他还抱过自己，和母亲一起教自己弹琴……秦念瑾按下情绪，
走了出来：“如果你来是为了沈凝，我劝你死心。”沈向东气的脸色青紫：“那可是你妹妹！
”“她不是。”说着，秦念瑾又提起股份，“你想要我撤诉也可以，拿秦氏股份来换。
”她要先拿回属于自己和母亲的东西，然后再让沈向东父女付出该有的代价！扔下这话，
她径直越过沈向东离开。晚上，秦念瑾照旧回到顾家吃晚饭。抵达时，
顾炎勋和顾承律已经上桌。秦念瑾一坐下，顾炎勋就将一盘切好的牛排放在她的眼前。
“谢谢。”她轻声道谢。两人的互动像钉一样，狠狠刺进顾承律的眼里。
他心口涌上一股无名火，兀的开口：“沈凝的事情算了吧，毕竟她以后也是我们顾家人。
”秦念瑾的动作一顿，握着刀叉的指节发白。心宛如被刀刺过，千穿百孔。
顾炎勋淡睨他一眼：“消了你的心思，我不会她进顾家的门。”“为什么？
”顾承律咬紧后槽牙。“因为你婶婶不喜欢。”顾炎勋的声音低了下来，
连带着周身的气氛都冷了下来。顾承律咽了咽喉结，盯着秦念瑾一字一句：“既然这样，
那我就给她做律师。”“婶婶，很期待我们再次对簿公堂。”说完，他起身离开。
秦念瑾看着他的背影，心如死灰。或许从一开始遇见顾承律就是个错误。与此同时，
顾炎勋握住她的手：“是我惯坏了他。”秦念瑾垂眸敛下眼里的黯淡，抽出手，
起身回了律所。夜半时分，顾炎勋给她发来信息：沈凝被沈向东送走了。她坐在办公室，
一夜未眠。翌日。秦念瑾等着沈向东的答案。不料没等来沈向东，
反而等到了精神病院的电话。“秦小姐，沈先生来了要求见您的母亲，
我们拦不住……”秦念瑾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我马上就到！”她挂断电话，
慌忙驱车赶往精神病院。途中，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未知电话。秦念瑾心慌不已，
想要挂断却按下了接听。这时，
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念瑾……”听着熟悉的声音，
秦念瑾霎时红了眼：“是我，我是念瑾！”她将油门踩到底，精神病院就在前方。电话那头，
秦清霜声音温柔：“我们阿瑾长大后真漂亮，真可惜，妈妈没能看着你长大，
但妈妈给你留了礼物，放在钢琴里……”“阿瑾，答应妈妈，即使以后只有自己，
你也要像现在这样幸福的活下去！妈妈……会在天上一直一直陪着你。”听着这些，
秦念瑾心里蓦地升起一股不安：“妈，你要做什么？你别做傻事！”恳求间，
车辆已经开进院里，她立即下车，朝着大楼狂奔。秦念瑾喘着气，
话都说不清：“妈……你等我……”我就到楼下了。这时，听筒里传来声音：“念瑾，
妈妈对不起你。”秦清霜的语气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吹散。
秦念瑾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来不及回应。突然，“嘭”的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砸在秦念瑾眼前，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她定睛看去，
地上躺着的那个满身鲜血的人，赫然是自己的母亲——秦清霜！第9章世界猛然死寂。
秦念瑾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见。她眼前只有那片蔓延的鲜红。无意识间，
秦念瑾攥紧了手，指甲死死抠进掌心，强烈的痛意让人回过神来。她僵硬着走到秦清霜面前，
跪在地上俯身去听她的心跳。静，让人窒息的静。她不死心，轻声呼唤：“妈，我来了，
你看看我好不好？”“不是说我长的漂亮？为什么我来了你却不看我？”秦念瑾哽咽着，
心如刀割：“您不能这么扔下我，我一直在等您，等您病好，等着接您回家，
我们能像小时候一样你教我弹琴……”可躺在地上的秦清霜声息全无，
身下的血迹蔓延了一地。精神病院的医生赶了过来，检查了番后沉声说：“节哀。
”两个字重重砸下。秦念瑾终于意识到，母亲死了。她眼里的热意夺眶而出，
接连不断的落在秦清霜的身上。悔恨犹如巨斧，活生生将她劈成两半。顾炎勋赶来时，
就看到跪在那儿，如同空壳的秦念瑾。他缓步上前，将人拥进怀里，遮住她的眼睛。
秦念瑾感受着眼前手掌的温热，红唇微颤：“如果我早一点到，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
”掌心不断有湿意传来，顾炎勋一向平静的眼眸掀起波澜：“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闻言，
秦念瑾绷不住情绪，埋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在顾炎勋的陪伴下，
秦念瑾处理了秦清霜的后事。入土后，秦念瑾忍住悲恸，和顾炎勋一同去了秦家。到时，
沈向东和程梅正坐在客厅里喝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秦念瑾眼里翻涌上恨意，
恨不得此刻就上前将两人撕碎。顾炎勋牵起她的手：“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此时，
客厅内的两人也看见了他们。沈向东得意洋洋的放下茶杯：“这不是顾夫人吗？
怎么屈尊到我这小小的沈家来。”秦念瑾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上楼去了秦清霜的房间。
被忽视的沈向东脸上的笑扭曲了一瞬，但看到顾炎勋还是忍了下来。“顾董，
你们今天来是有事？”顾炎勋长腿一迈，泰然坐下：“这是念瑾的家，我们不能来？
”沈向东噎住，讪讪坐回了沙发上。而此时，楼上。秦念瑾站在秦清霜的房间门口，
很久没有动作。自从母亲离开之后，她也搬出了秦宅，这个房间长久无人打扫，
已经灰尘遍布。“妈妈给你留了礼物，放在钢琴里……”想到母亲的话，她隐忍着涩意，
走到母亲最爱的那架钢琴前，打开琴壳。入目是一本发黄的文件夹，打开后，
最上边的是秦清霜和外婆外公的遗嘱，注明了等他们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由秦念瑾一人继承。
接着是沈向东这些年作恶的所有证据，比顾炎勋查到的更加直观。秦念瑾只看了一眼，
拿出手机拍照留存之后，拨打了警局的电话。“我是秦念瑾，
实名举报秦氏集团董事长沈向东设计杀害我外公外婆，挪用秦氏公款。”挂断后，
秦念瑾拿着文件夹下了楼。楼下。沈向东正在对顾炎勋侃侃而谈：“顾董如果注资，
以后的沈氏，绝对会超越秦氏，再创辉煌。”顾炎勋眼里闪过讥讽：“沈董真是老当益壮。
”听着这话，秦念瑾一把将文件夹甩在沈向东身上：“这么多年，你对外公外婆和妈妈，
就没有一丝愧疚和悔恨吗？”闻言，沈向东脸色一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秦念瑾眼眶发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害死他们的时候，
就没想过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吗？！”沈向东脸色一变，刚张嘴想说些什么，
就听见外面传来警***。不多时，警方蜂拥而入，秦念瑾将证据交给警察后，
沈向东被警方带走。离开时，他还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秦念瑾：“你这个畜生，
我可是你亲爹！你竟然敢报警抓我，你给我等着！”秦念瑾和他对视，轻声说了句：“再见。
”第10章回到顾宅后，秦念瑾听说程梅也被带走，但沈凝却不知所踪。大仇得报，
可秦念瑾心里却空落落的。曾几何时，她曾拥有过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
现在……什么都没剩下了。爱的恨的，已经全空了。顾炎勋察觉到她的情绪，没说什么，
让她自己梳理。过了几天，沈向东的罪名被查实，警方发布通报，两日后开庭审理。彼时，
顾炎勋因为要出国处理工作，没能出席。开庭那天。秦念瑾站在原告席，因为账本，
沈向东只能亲口陈述着种种罪行。这期间，她没有看沈向东一眼，就好像他们不是父女，
只是陌生人。一直到法官法槌落下：“沈向东犯故意杀人罪，商业罪，两罪并罚，
判处***，***。”秦念瑾看着冰冷的镣铐戴上沈向东的手腕，
看着他被法警押走……一切尘埃落定！秦念瑾走出法院，天上太阳高照，久违的好天气。
她仰头看着，想起了离开人世的母亲。妈，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沈向东付出了他该付出的代价！可如果可以，我好想你们都能回来……突然，
一大群记者扛着摄像机围过来：“秦小姐，沈向东入狱，秦氏之后是由你接手吗？
”“听说您之前就***过沈凝？她作为沈向东的女儿，你的妹妹，你还打算继续***吗？
”“秦小姐，你作为女儿却状告自己的父亲，难道不觉得不孝吗？
”……无数麦克风怼在眼前，记者的提问一个比一个尖锐。秦念瑾直视着镜头，
一字字道：“沈向东一案证据确凿，我没有任何错处。”扔下这句话，
她就直接越过他们离开。身后，旁听的顾承律从法院出来，就看到秦念瑾远去的背影。
想到刚刚庭上听到的一切，他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墓园。秦念瑾跪在墓碑前。
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淋在秦念瑾身上。顾承律看着这一幕，
心口宛如针扎：“你……节哀。”“我只知道沈凝是沈向东的私生子，
并不知道……”“不重要了。”秦念瑾伸手拂过墓碑上母亲的照片，
“遗嘱里我妈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叫我不要像她，爱人要先爱自己。
”秦念瑾起身看着顾承律：“顾承律，我曾经很真心的爱过你。”她说着，泪混在雨水，
滴入泥里。这样直白说出心意的秦念瑾，让顾承律有些怔愣。
和秦念瑾维持床伴的关系这些年，他真的不知道秦念瑾对自己的感情吗？知道，
只是当做没看见。但此刻，顾承律总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秦念瑾就真的要离开了。
他下意识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可以不娶沈凝。”秦念瑾却笑了。
时至今日，她早就明白，顾承律会那样肆无忌惮的伤自己的心，完全只是因为不爱而已。
“顾承律，我们，早就结束了。”她用一句话，给自己这些年错付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秦念瑾抬脚就走。顾承律心一慌，伸手想要将人抓住。可却只落了个空。他站在墓前，
看着一步步走下台阶的秦念瑾，想要说的话卡在喉间。顾承律后知后觉意识到，
他和秦念瑾……好像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心脏处传来紧缩的痛，他想要叫住她，
好像这样就能留下她。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树后冒出，
赫然是消失已久的沈凝。“秦念瑾，是你，就是你害的我东躲***，是你毁了我！
”秦念瑾看着狼狈的她，心里没有一点波澜。“我毁了你什么？你妈插足，你爸害杀人，
哪怕入狱那他们至少都还活着，可我呢？！”“你给我下药，
带着顾承律和记者来拍照的时候，想过我会因为舆论而死吗？！
”“你和你爸合谋逼死我妈的时候，想过我会因为彻底没有家人而死吗——！”“沈凝，
你自己搞清楚，到底是谁毁了谁？！”然而沈凝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什么都听不进。另一旁，
顾承律听着却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那件事……竟然是沈凝故意搞的鬼！
顾承律不自觉的往前一步。沈凝看到他，本就尖锐的情绪更加极端。
她恶狠狠的盯着秦念瑾：“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是沈家的大小姐，我还能嫁给承律哥哥，
都是你毁了一切！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你……”沈凝喃喃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尖刀，
发了疯般狠狠扎向秦念瑾：“秦念瑾，你该死！”听着这声嘶喊，顾承律连忙朝秦念瑾跑去。
却只听“呲——”的一声！尖锐的匕首穿透秦念瑾的心脏，刺进她的血肉。
温热的鲜血溅到沈凝脸上，她脸上露出癫狂的笑。而秦念瑾的身躯，直直倒下。
顾承律的瞳孔猛然睁大！另一边，刚下飞机的顾炎勋得知秦念瑾来了墓园，正在赶来的路上。
漆黑的劳斯莱斯里，他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高价拍下的宝石，他想，
她会喜欢的吧……第11章秦念瑾睁着眼倒在血泊里，
瞳孔中倒影着远处顾炎勋狂奔过来的身影。心口像是生生被撕了一道大口，痛不欲生。
“秦念瑾！”男人的惊呼声传来。可秦念瑾的五感已经开始慢慢丧失。
她分不清这是谁的声音，又或者都不重要了。胸口源源不断的有鲜血渗出，
连痛意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像破碎的娃娃，跌落在泥土里。沈凝还在机械的捅着。
顾承律没想到她是这样的疯子，立即起来将沈凝踹开。“沈凝，你在杀人！”沈凝裂开嘴，
笑的渗人：“我本来要杀的人是你啊。”“她是替你去死，要怪只能怪你啊。”顾承律愣住，
整个心酸又涨。他不敢去动秦念瑾，颤手拿出手机，哆嗦的打了120。此刻，
匆匆赶来的顾炎勋跪下，全然不顾地上的污泥和血迹，将秦念瑾抱起，急切的往医院赶去。
他嘴唇紧抿，眼里满是慌乱。年迈的管家撑着伞，跟在后面快跑，
心里忍不住腹诽：上次见他这幅模样，还是在顾家长子去世，过继承律少爷的时候。
顾承律也想跟上。“你最好把这个烂摊子给解决。”顾炎勋冷到极致的声音传来，
顾承律钉在原地。他回头看向沈凝，她还躺在墓前大笑：“都死了！都死了好！
”顾承律站在那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秦念瑾没对你做过什么，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她？”“没做什么？”沈凝嗤笑，“我从出生开始，我的妈妈就告诉我，
她抢了我的爸爸。”“除了爸爸，还有财富，她那样光辉璀璨的一生应该是我的！
”沈凝疯狂大吼：“还有你，你知道我处心积虑接近你有多不容易吗？
”冰冷的春雨穿过肌肤，寒意侵蚀心脏。顾承律捏紧拳头：“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
就为了对付秦念瑾？”沈凝哈哈大笑：“不然呢？谁会大晚上不睡觉，到路边喂流浪猫？
谁会一直守在一个街道等偶遇，谁会恰好和另一个人有相同的身世。”“但我也是真的爱你。
”沈凝说着，泪流满面，“我看见秦念瑾躺在你的床上也会嫉妒的要死……”“够了。
”顾承律冷声打断，“剩下的话你留着在监狱里慢慢说。”终于，远方有警***传来。
顾承律忍住心里的悔恨，守着沈凝被警方带走。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金光。
他衣服都没来记得及换，打着车去了医院。急诊室门外。顾炎勋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身上的泥污和血迹都已经凝固。看见这样落魄的父亲，顾承律心里无比复杂。
他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声音颤抖：“她怎么样了？”顾炎勋避而不答，
而是强调：“她是你的长辈。”“如果不是您，她会是我的妻子。”顾承律红着眼，
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发白，“我们会很幸福在一起。”“秦念瑾救了我，
她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顾炎勋的声音颤抖着：“爸，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第12章顾炎勋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一句。他睨了顾承律一眼，“是谁和我说要娶沈凝？
”私人医院，长廊里冷气四溢。自从顾承律记在顾炎勋的名下时，
他就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百般顺从。但凡是顾承律要的，顾炎勋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
包括顾承律说要娶沈凝时，即使顾炎勋对她是沈向东的女儿不满，也没有制止顾承律的想法。
“我从没有强制要你联姻。
”顾炎勋的声音里也久违的染上了疲惫：“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只要你喜欢，
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只有在你没有喜欢的人的前提下，
我才会找世俗定义下的名媛联姻。”顾承律没有反驳。一如顾炎勋所说，他太顺利了，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下意识以为秦念瑾不会离开自己，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她。
“我知道错了。”顾承律哽咽着，一直以来的冰冷外表褪去，
此刻才更像是个爱而不得的年轻人：“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顾炎勋闭上眼，
靠在冰冷的墙上：“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了，晚上再换你来守。”顾承律没说话，
执着的坐在椅子上。长廊又静了下来。父子俩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管家来劝了两次：“家主，少爷，咱们留着人在这守是一样的，别等夫人醒了，
您二位给病倒了。”“嗯。”顾炎勋应声，但是人依旧坐着，不动如山。
顾承律陷入沈凝说的那些话里，整个心都愧疚悔恨撕扯。在过错面前，
人总是喜欢先折磨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获得被害者的原谅。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医生穿着无菌衣从里面出来，摘下沾满血迹的手套，恭敬对着顾炎勋鞠躬：“顾董，
夫人的伤口已经缝合，但是心脏上的创伤太深，我们一致决定下病危通知书。
”顾炎勋手里盘着的佛珠猝然断裂，珠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顾承律难以置信，
双眼猩红：“你说什么？”“夫人的心口上一共中了三刀，刀刀深入心脏，
我们现在只能用设备维持她的生命……”听着医生的解释，
顾炎勋双眼里的戾气越来越重：“纵使只有百分之一痊愈的机会，也要给我治好她。
”他说完起身，但膝上却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顾承律赶忙去扶他：“父亲！
”顾炎勋挥开顾承律离开。紧着春夏交接之际，天气昼夜温差大。
顾炎勋刚回顾家就病了一场，顾家的事务全权交给了顾承律打理。
他每天在公司、律所和医院三头跑。顾炎勋难得的闲了下来，他住在秦念瑾的隔壁，
得空了就去看看。每次看见她身上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时，心闷的无法呼吸，
仿佛这些管子扎在他的心上。顾炎勋坐下，轻声开口：“我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了。
”“那时你大概6岁，跟在你妈妈身边，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只，
惹人怜爱，我那时候就想，要是能让承律和你定娃娃亲就好了。”“没想到到头来，
是我自己生了私心。”顾炎勋说着，嘴角浮出一抹很浅淡的笑意：“我不舍得把你给他了，
怎么办？”第13章病重在床的人当然不会回答。顾炎勋眼里的期盼转瞬即逝。
他声音浅浅淡淡，又说起之前的事：“彼时我的大哥和嫂嫂出了意外，顾氏内忧外患，
资金断裂，我找了很多家企业，海市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最后只有你妈妈见了我。
”顾炎勋的眼里闪过怀念：“原本她还在犹豫，是你说，这个哥哥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然后你妈妈帮了我。”“秦念瑾，对不起，那么好的妈妈，我没能帮你护住她。
”人世间的遗憾千千万万种，人生也一向充满讽刺。没人知道那天沈向东跟秦清霜说了什么。
可顾承律看了她的遗嘱，瞬间了然。秦清霜会选择***，是想用自己的死破局。“念瑾，
如果是我，我大概率会和她做出一样的选择。”顾炎勋用棉签沾上水，给秦念瑾润嘴唇，
“只要她还活着，秦氏就掌握在沈向东的手里，你也始终会受他钳制。”“别愧疚了，
醒过来。”他自说自话，从始至终之后那句“对不起”有些许情绪波动，其余时候都是，
薄凉淡然。秦念瑾能听见。她顺着顾炎勋的话跌入梦境中，
恍然见仿佛真的看见了17岁的顾炎勋。可这些终究一闪而过，
梦境的更深处是秦清霜死在眼前的那一幕。秦念瑾再次深深睡去，
连带着心电图都有了跳停的趋势。顾炎勋的心一紧，立即按下呼叫。医生们蜂拥而至，
再次将秦念瑾推进了手术室。顾炎勋咬紧后槽牙，眼里的冷漠变成了懊悔。
急救室内再次开始有条不紊的抢救。顾炎勋等着，一直从早上等到晚上。
医生才精疲力尽的走出来：“顾董，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顾炎勋这才松了口气：“心脏为什么会突然跳停？
”医生推了推眼镜解释：“我们虽然把夫人抢救回来了，她的身体也在逐渐的愈合，
但当时送来的太晚，心脏长时间没有供血，导致大脑产生了损伤，也就是说，
夫人目前处于植物人状态。”“如果接下来的三天醒不过来，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再醒了。
”顾炎勋的手骤然缩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发白。好半响之后，他才慢慢松开：“走吧。
”忠伯在一旁看着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顾承律来时，顾炎勋正坐在病床上，
看着秦氏的各项报表。“父亲。”顾炎勋眼都没抬：“以后不用过来了，顾氏就交给你。
”“为什么？”顾承律，“我才刚上任。”“没有为什么，现实不一定会给你机会成长。
”顾炎勋翻着资料，话题一转：“沈凝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顾承律眼里泛过冷光：“她和沈向东的案子，整个海市没有一个律师会接。”“不够，
得让她好好反省。”顾炎勋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去办吧。”闻言，
顾承律眉头微皱：“我想去看看念瑾。”顾炎勋这才抬眼，
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她今天又进了一回急救室。”言外之意是不让他去。
顾承律的手紧了紧：“如果我非看不可呢？”第14章顾炎勋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眼里却满含冷意。“承律，你已经是大人了，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那和儿子的床伴结婚，难道就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顾承律抬眸和顾炎勋对视。
气氛剑拔弩张，两人互不相让。片刻后，顾炎勋垂眸，
周身的冷意更胜：“我娶秦念瑾是为了给你娶沈凝让路。”“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顾承律眉头紧皱，“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心？”“有。”顾炎勋坦然承认。
顾承律顿时脸色煞白。他不敢再问下去，脑子里满是沈凝带着他去酒店里面抓奸的场景。
那张床上两人颠鸾倒凤的画面深深刻在顾承律的脑子里，他不敢信，又不敢忘。
“这些年是我没有教养好你。”顾炎勋突然自省，“你的爸妈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你却三心二意，朝三暮四。”这话宛若刀子***顾承律的心脏。他红着眼，转身出了病房。
但出门的瞬间，他朝着秦念瑾的病房走去。病房外面守了人。顾炎勋早就料到他会阴奉阳违，
安排保镖把病房守得严严实实。顾承律紧握在一块的拳锋发白，
各异的情绪在胸腔里肆意冲撞。他不死心的走到病房门前，保镖抬手拦住：“少爷，
家主吩咐了，除了他谁都不能进去。”顾承律咬了咬后槽牙，伫立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短短几息之间，他的心境千变万化。愧疚拉扯着他，说和秦念瑾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但不甘心又拽着他可怜的自尊心，说要不是顾炎勋半路杀出来，
他和秦念瑾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顾承律是天之骄子，愧疚转瞬即逝，
只剩下不甘心在心里作祟。诚然，顾炎勋这么多年对他确实无可指摘，他也很敬重他，
但这一切都是在顾炎勋没有娶秦念瑾之前。顾承律捏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戾气：“小叔，
这都是你逼我的。”顾宅前面是欧式别墅，后面还有一小片四合院。
四合院是以前顾家祖先传下来的，顾承律的父母喜欢住这样的中式院子，但自从他们死后，
这个院子就改成了祠堂。顾炎勋和顾承律都很少过来，怕触景伤情。顾承律想着，
人已经回了顾宅，到了后院。他拿出香，用火机点燃，朝着父母的牌位拜了拜：“爸、妈。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现在我爱的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求您保佑。
”顾承律说着，在垫子上跪下：“我一直很敬重小叔，但我也想为自己搏一把。
”“我只想为我过去做错的事情赎罪，等我弥补了秦念瑾，一定回来向小叔赔罪。”说完，
他回了前边的别墅。刚刚说的话被丢在黑暗里，没有惊起任何波澜。只是他没注意到，
祠堂里从始至终都有人，他刚刚所有的话都被忠伯听进在耳里。忠伯叹了口气，
拿出抹布擦了擦牌位上灰尘，深深叹了口气。翌日，天清气朗。顾承律照旧去了顾氏。
顾炎勋也没在继续躺在病床上，而是起身去了秦氏。秦清霜留下的遗嘱，
秦念瑾是唯一继承人，现在秦念瑾昏迷，他作为丈夫，必不可免要来接下这坨烂摊子。
两人刚进公司，后脚医院的电话打来。秦念瑾醒了。第15章顾炎勋眼里闪过喜意，
立刻调转的脚步，上车回医院。路上，他频频看向手表，急切二字都快要写在脸上。
顾承律也立即放下文件，快步进了总裁专梯。来汇报的经理还没回过神，他已经将启动了车，
朝着医院飞奔而去。另一边，医院内。秦念瑾睁开眼，到处都是刺目的白色，
消毒水味重的刺鼻。她茫然的看着来往的医生，脑子里空空荡荡。医生例行检查之后，
又如潮水一样退出了病房。秦念瑾闭上眼，半响都没想起来自己怎么就病成这样了。片刻后。
一道清冽又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念瑾……”秦念瑾睁开眼，一个身姿欣长，
剑眉星目的男人站在床边。他面白唇薄，棱角分明，周身气势不怒自威。
眼角的细纹昭示这人有一定的年纪，但是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眉眼间有些相熟。秦念瑾有些疑惑：是谁？脑海里浮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想起来了，
是顾炎勋。顾炎勋看着她黝黑的眼珠上下打量了眼自己，就再次闭上了眼。他心生疑惑，
出了病房让医生过来汇报：“她的身体怎么样？”医生面面相觑：“心脏已经愈合，
但是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也不能有过激的情绪，
而且也只能活……”个三五年。“为什么……”顾炎勋打断，对医生后面的话置若罔闻，
“她看我的眼神，很陌生。”医生也不明白：“或许是……脑部……”“脑部我们做了检查，
之前的损伤已经在慢慢愈合。”脑科的医生立即打断，不想背这个锅。顾炎勋眉头微皱，
心里划过一个猜想。身体没有问题，会不会是精神或者心理出了问题？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顾承律来了，他一路快跑，额头上还带着汗珠：“怎么样了？
”“醒了。”顾炎勋言简意赅。见他不想说，顾承律转身去了病房。这次顾炎勋没再拦着他，
反而跟在他身后，再次进了病房。顾承律按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秦念瑾打量着他，眼里依旧茫然又陌生。心里的猜测被证实，顾炎勋的心一沉。
顾承律有些不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顾炎勋打断。“你好好休息，
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说完，拽着顾承律出门。离开病房后，顾炎勋没管顾承律，
径直离开。他先去在精神科找了个医生，带着他一起秦清霜生前的精神病院。抵达时，
院长点头哈腰的来迎接：“顾董，您请。”这家精神病院是私人承办，
专门用来给权贵“解除麻烦”。顾炎勋睨了他一眼：“秦清霜从进来开始，
所有的诊断记录拿出来。”“是，是。”院长立即照办，立马把十五年的纪录都拿了过来。
顾炎勋抬了抬下颚，医生立即去翻阅。十分钟后，
医生得出结论：“秦清霜从受激之后产生了认知障碍，同时伴有神经衰弱和精神分裂。
”“会遗传吗？”顾炎勋下意识捏紧了佛珠，“那秦念瑾她现在的状况，
会不会是遗传……”的精神病。医生了然，轻声回答：“会。
”第16章这个字直接把顾炎勋的心从天堂踩进泥里。
他还没从秦念瑾清醒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瞬间又被判了***。顾炎勋阖上眼，心情复杂。
即使他有数不清的钱，有无数的时间能够陪伴她，
但他仍旧不能确认自己能接受宛若疯子一样的秦念瑾。人性就是趋利避害，谁也不能例外。
顾炎勋走出门，周身的气压低了几个度。他没有上车，独自在街边走着。
那辆显眼的劳斯莱斯跟在身后。忠伯从没见过他心情这么郁闷的时候，忍不住问：“家主，
您有什么烦心事吗？”“只是觉得世事无常。”顾炎勋脸色没变，但话里却带着惆怅。
“是承律少爷长大了，会帮您分担的。”忠伯轻声劝慰。夕阳西下，
橘色的光拉长了人的影子。或许是风景，或许是别的，顾炎勋看着那抹暖光，
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力：“他是什么心思我知道。”“无非是被宠坏了，觉得什么都该是他的。
”顾炎勋说着，却又有些愧疚：“可他是哥哥嫂嫂唯一的血脉。”后面的话他没说，
忠伯也明白，为了一个女人父子反目，说起来都让人觉得发笑。
“我原本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渐渐的，我也有了私心。
”忠伯轻叹一声：“您又不是神，这么多年来操劳大少爷和夫人肯定都看在眼里。
”顾炎勋不发一语，一步一步朝前走。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回到医院。
秦念瑾还躺在重症病房里沉睡。顾炎勋站在外面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他郁结于心的烦恼渐渐消散。喜欢是不讲道理的，理智会下意识思考得失，
但喜欢就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喜欢会排除万难，将你带到爱的人面前。顾炎勋抬起手，
隔着玻璃描摹她的容颜：“快点好起来。”时间转瞬即逝。顾承律每天都忙里偷闲，
抓紧时间来探望秦念瑾，每次还能记得给带一些随手的礼物。他欣喜异常，
觉得秦念瑾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就能重新开始，抹平过去所有的伤害。顾承律花费了大功夫，
从母校找出了之前两人参加辩论队时的合照。“这是我，这是你，
我们从上大学开始就认识了。”秦念瑾看着照片，目光微闪。说起从前，
顾承律难得的有了笑容：“那时候，全校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只要我参加辩论，没有不赢的。
”“只有你，老是和我对着来，每次有你参加的辩题，我赢的总是格外艰难。
”“那我能赢你吗？”秦念瑾问道。顾承律小心翼翼的收起照片：“能。
”“你不仅能在辩论赛上赢我，还能在和我对簿公堂的时候胜诉。”“那时，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死对头，但是我是欣赏你的。”他专心的说着，
全然没注意到秦念瑾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她轻声开口，一招制敌：“那你能告诉我，
我们是什么关系吗？”“情侣？爱人？还是夫妻？”秦念瑾问着，
看着顾承律的表情在自己的面前一寸一寸灰败。第17章顾承律瞬间哑然。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时至今日，
顾炎勋都没有把秦念瑾可能患有遗传性精神病的事情告诉他。他为了挽回秦念瑾，
也不可能主动提起那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秦念瑾仍旧一脸好奇，
那张妩媚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纪的童真：“你怎么不说话？
”心里却整好以暇的欣赏着他的窘迫。顾承律仿佛被钉在原地，一贯紧抿的嘴唇微张着。
半响后，手机***打破房间内的寂静。他干巴巴的说了两个字：“朋友。”“你先休息，
我等有时间了再来看你。”说完快步离去，背影里都透露着慌乱。秦念瑾面无表情回头，
继续看着窗外。顾承律来看秦念瑾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是每次匆匆来，匆匆离开。
顾炎勋一反常态的没有阻拦，反而吩咐下去：“不要夫人面前提起我们的关系。
”忠伯有些不明白：“家主是担心夫人知道了会受不了吗？”顾炎勋神色淡淡，目光坚定。
一个上位者，怎么可能只想要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要的不仅仅是秦念瑾的人，
还要秦念瑾的心。于是顾家上上下下，对秦念瑾的称呼都变成了小姐。他不急不慢，
每天除了晚上会去看看秦念瑾外，其余的时间都在重整秦氏。这天，顾炎勋从秦氏回来，
照旧去了趟病房。秦念瑾已经能够下床，她坐在轮椅上，靠着床看着窗外。“在看什么？
”顾炎勋拿起床上的毯子，盖在她的腿上：“现在是换季的时候，不要着凉。
”秦念瑾看着他，没有说话。两人无声对视着，谁也没有收回视线。“你的心脏不好，
不要坐在窗口吹冷风。”顾炎勋居高临下，一连说了两个不要掌控欲十足。秦念瑾微笑，
说了声：“谢谢。”“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国外散心。”“我们？”秦念瑾反问，
“那顾承律呢？”她想激怒顾炎勋，可他的眼里却始终平和：“他是顾氏集团的总裁，
估计是没办法抽出时间和我们一起。”秦念瑾藏在毯子下的手紧握在一起，
别过头看着窗外不发一语。两个人之间又静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炎勋站在原地，
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等着她说下一句。可秦念瑾没有开口，直到顾炎勋离开。
刚醒来那段时间她确实忘记了所有事情，但日复一日的看守和禁锢，
她就算是不想想起来也难。这样被钳制和禁锢的日子秦念瑾过够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一有情绪心脏就痛不欲生，多走几步就踹不过气来，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剩下这些弥足珍贵的时间，她不想用来夹在叔侄两人的中间周旋。干脆装一装，
再抓住机会离开，可惜只有顾承律信了，每次见面都小心翼翼，
全然没有之前那副高冷傲气的模样。顾炎勋商场纵横数十年，阅人无数。秦念瑾没想骗过他。
于是第二天，顾炎勋来时，她直接开口：“我不想留在这里。
”顾炎勋转动佛珠的手微顿：“你的身体还没好。”“很快就会好。”秦念瑾照旧看着窗外，
“顾董，离婚吧。”第18章春夜里，虫鸣蛙叫此起彼伏。
顾炎勋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神突然有了变化。“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话？
”秦念瑾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怒气，但她不在乎：“原本结婚的时候您说过，
要护我和我的母亲周全。”“现在我的母亲死了，从高楼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我被沈凝捅了不知道多少刀，现在差不多等于废人。”秦念瑾不愧是律师，句句如刀，
专挑顾炎勋的柔软处扎：“如果您觉得，这段婚姻还是给您带来了损失，
那就拿我的那家律所抵了吧。”她只说交易，不谈其他任何的感情，
也不说顾炎勋之前娶她是为了报恩。顾炎勋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但语气已经恢复了温和：“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没有安排好。”“沈向东和沈凝已经入狱，
后半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如果这样还不能解你的气，那我想办法把这两人弄出来，
随你怎么玩。”秦念瑾的指节已经捏的发白。她轻笑一声，
病态的脸上也显出股风情万种：“事后弥补就能抹平伤害吗？”顾炎勋沉默。春风渐暖，
但秦念瑾的心却是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透过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原本以为也以为自己没有怨念，一切的一切都能用阴差阳错来解释。但其实不是。
此刻她有多责备顾炎勋，心里就有多责怪自己。责怪自己没有实力，责怪自己不够强大，
所以才没办法去守护爱的人。“您可以好好想一想，离婚的话，我可以净身出户。”说完，
秦念瑾躺下，不再管顾炎勋。下午的药效逐渐发挥作用，她沉沉睡去，落入新一轮的梦魇里。
秦清霜不断从高楼一跃而下，鲜血淋漓。再次醒来时，病房里已经没了顾炎勋的身影。
天依旧是黑的，秦念瑾看了眼时间，在依靠药物的情况下，她也只睡了三个小时。翌日，
风和日丽。护士推着秦念瑾出门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