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正液暴雨与发霉的时光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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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在盛媛撬开铁盒时变质的。

拆迁工地的探照灯把雨丝照成密集的银线,她蹲在瓦砾堆里,指甲缝塞满红砖粉末。

十分钟前,陈阿公的三轮车在废墟边缘急刹,车头挂着的橡皮屑风铃叮当作响。

老人从蛇皮袋底掏出这个铁盒时,铁锈正簌簌落在她溅满泥点的雨靴上。

“丫头,这个该归你。”

陈阿公的咳嗽声混着雨声,像台快散架的老收音机。

盒盖上用修正液涂改的痕迹己经发黄,隐约能辨出“AM”字样的轮廓——和当年莫远塞进教室防盗窗的酸梅汤瓶塞如出一辙。

盛媛用钥匙串上的挖耳勺撬开盒盖,陈年的霉味涌出,混着某种熟悉的甜腥。

2013年的梅雨季突然在鼻腔复苏。

初二那年的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盛媛缩在教室后排,看着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水泥地上汇成细流。

莫远把校服铺在课桌上,正用美工刀雕刻橡皮——那是他偷了周晓芸的樱花香味橡皮,说要刻成护身符抵“酸梅汤债”。

“喂,巫婆。”

他突然把橡皮屑扫进她的铅笔盒,“听说集满一百粒就能召唤神龙。”

盛媛低头看见那些碎屑粘在《悲伤逆流成河》的封面上,易遥的名字被糊成团灰色污渍。

教室后排传来周晓芸尖利的笑声,几个女生正传阅着她被撕碎的日记残页。

雨越下越凶时,莫远突然拽着她翻过后窗。

两人踩着消防梯爬上天台,雨水把修正液涂鸦泡成乳白色河流。

盛媛看见莫远从裤兜掏出个输液瓶,深紫色液体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

“最新研发的忘忧水。”

他故作严肃地拧开瓶盖,“喝了就能忘记周晓芸说你爸妈不要你。”

酸梅汤混着雨水灌进喉咙时,盛媛呛出了眼泪。

莫远在天台边缘用粉笔画了条歪扭的三八线,说这是“楚河汉界”,然后趁她不备把整瓶橡皮屑倒进她卫衣帽兜。

2023年的雨水正在溶解铁盒里的字条。

盛媛抖开那沓被霉菌侵蚀的草稿纸,修正液的字迹像濒死的萤火虫明明灭灭。

最上面那张画着拙劣的航海图,青岛两个字被橡皮擦破了个洞,旁边标注着“等我的船造好”。

纸页间突然滑出个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干枯的杨梅核,每颗都裹着层灰白茧衣——那是经年累月的橡皮屑结成的壳。

盛媛捏起一颗对着探照灯,看见核壳表面刻着极小的“SB”,莫远式的挑衅笔迹。

工地突然传来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

她转头看见戴着红色安全帽的莫远正在指挥卡车倒车,裤脚沾满泥浆,手里攥着的图纸被雨水泡软了边角。

十年前那个在天台画航海图的少年,此刻正用卷尺丈量废墟的伤口。

“这东西居然还在。”

莫远不知何时蹲在了身旁。

他身上的机油味混着雨水,让盛媛想起当年被泡发的修正液气味。

他捡起盒盖,指腹抚过模糊的“AM”:“知道什么意思吗?”

盛媛盯着他安全帽下新添的疤痕,那道淡红色的沟壑沿着眉骨蜿蜒,像条未完成的航线。

莫远突然抓起她的手,在掌心画了颗五角星——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是Arkham Madhouse。”

他笑得露出虎牙,和十五岁那年的弧度分毫不差,“你给我的QQ备注。”

记忆像被暴雨冲垮的堤坝。

盛媛想起2014年某个深夜,她蹲在网吧角落改QQ空间皮肤。

莫远的头像突然跳动,发来张模糊的照片:夜色中的工地塔吊,顶端挂着个随风摇晃的输液瓶。

“你的毒药升级成生化武器了。”

他留言。

她在那条动态下回复:“Arkham Madhouse(阿卡姆疯人院)欢迎你。”

此刻的雨水正在溶解时空的胶水。

盛媛看着莫远从裤兜摸出个塑封袋,里面装着碎砖块——仔细看会发现砖缝里嵌满橡皮屑,像某种神秘的水泥添加剂。

“当年埋在天台的时光胶囊。”

他敲了敲砖块,“现在成了建筑材料检测样本。”

盛媛突然想起什么,翻找铁盒时带出几张泛黄的《男生女生》内页。

某篇星座运势的空白处,林春燕用圆珠笔写着:巨蟹座今日不宜哭泣,适合偷喝酸梅汤。

暴雨中传来王莉莉的叫卖声。

她的奶茶三轮车卡在工地水坑里,“怀旧三好学生”的招牌灯管忽明忽暗。

盛媛看见杯套上印着自己初二作文里的句子:“梦想是变成透明的风,穿过所有上锁的抽屉。”

莫远突然往她手里塞了块东西。

那是用橡皮屑压制的砖块切片,放大镜下能看到细密的文字——正是她当年被周晓芸撕碎的日记残页,不知被谁用修正液誊抄后碾碎重组。

“你绝对想不到我在哪找到的。”

他指向正在拆除的老教学楼,“三楼女厕所水箱,和通缉犯藏赃款似的。”

盛媛握紧砖块,棱角刺痛掌心。

远处拆迁队的挖掘机正在作业,机械臂挥动时带起一阵橡皮屑旋风。

那些来自不同年代的碎屑——有她擦去数学答案时的,有莫远刻橡皮章时的,有周晓芸偷偷修正考卷分数时的——此刻在雨幕中织成张发光的网。

陈阿公的三轮车铃铛突然急促响起。

老人从蛇皮袋里抖出捆钢筋,每根都缠着橡皮屑编成的绳结。

最粗的那根顶端焊着个玻璃瓶,正是当年莫远挂上塔吊的“生化武器”,瓶底沉淀的杨梅核己经发芽,根系穿透玻璃裂隙,缠绕着半张2013年的考场座位表。

盛媛在座位表上找到自己的考号,背面是莫远用修正液画的航海图。

青岛那个破洞的位置,此刻正嵌着她刚从铁盒取出的杨梅核。

雨势渐歇时,她听见王莉莉的女儿在奶茶车旁背诵课文——“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莫远突然哼起荒腔走板的调子。

盛媛过了五秒才认出,那是外婆腌杨梅时总哼的《鲁冰花》。

酸涩的旋律中,拆迁工地的照明灯全部亮起,橡皮屑在光柱中悬浮如星尘。

她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在光尘中奔跑,卫衣帽兜洒落的碎屑在身后连成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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