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给我一百万,让我滚,理由是我浑身的油烟味,配不上他这个科技新贵。
他搂着白月光,当着我儿子的面说:菲玥才是能帮我的女人,你?只会炸油条的废物。
我点点头,收下他羞辱般的支票,转身用另一部手机发了条短信:做空他公司,我亲自来。
1江赫的公司给他办的庆功宴,奢华得像个梦。水晶灯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虚伪又光鲜。
我,苏晚,穿着从批发市场淘来的、自认为最得体的一百二十块钱的裙子,站在角落里,
像一滴溅进黄油里的水,刺啦一声,就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我手里端着杯白水,
看着江赫。他变了。六年前,我从后巷的垃圾堆旁把他捡回来时,他就是条丧家之犬。
被人打断了腿,浑身馊味,眼里全是熄灭的灰。我开着我的早餐摊,
一根油条一根油条地把他喂了回来。六年,我们窝在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我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和面、烧油,他给我打下手。他曾把脸埋在我的颈窝,
哑着嗓子说:晚晚,你身上的油烟味,是全世界最好闻的香水,是家的味道。现在,
他西装革履,端着红酒杯,和簇拥着他的人谈笑风生。那个女人,林菲玥,就站在他身边。
她是他东山再起的天梯,是他过去的白月光,也是他现在的左膀右臂。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真丝长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我形容不出来,
但一闻就很贵的气息。我们的儿子,江小星,像只小哈巴狗一样跟在林菲玥脚边。
菲玥阿姨,你从国外带回来的咖啡豆好香啊。小星仰着脸,满眼都是崇拜。
林菲玥温柔地笑了,摸摸他的头,小星喜欢,阿姨明天就让人送到家里来。
这可是顶级的猫屎咖啡,你妈妈那种速溶咖啡可比不了。她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我,
像羽毛,却带着刀刃。我攥紧了手里的水杯。就在这时,林菲玥端起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姿态优雅地朝江赫递过去。阿赫,尝尝,提提神。小星一看到那杯咖啡,
立刻兴奋地伸出手去够,嘴里嚷嚷着:我也要尝,我也要尝!他小胳膊一撞,
那杯滚烫的咖啡不偏不倚,一大半泼在了我的手背上,剩下的一小半溅湿了林菲玥的裙摆。
啊!两声惊呼。一声是林菲玥发出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柔弱。
另一声是我自己没忍住的抽气。钻心的疼,火烧火燎,我的手背瞬间红了一大片。然而,
下一秒,江赫和江小星的全部注意力,都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死死地黏在了林菲玥身上。
菲玥,你没事吧?江赫扔下酒杯,紧张地抓住林菲玥的手,上上下下地检查,那神情,
仿佛她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江小星更是直接冲我吼了起来,
那双曾经只会对着我撒娇的眼睛,此刻全是厌恶和指责:你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吗?
害得菲玥阿姨都烫到了!林菲玥抬起她那嫩得能掐出水的手,上面只有几滴咖啡渍。
她眼圈一红,委屈地摇了摇头:阿赫,我没事的,一点点……倒是晚晚姐,她……
她话没说完,江赫冰冷的目光就射了过来。我看着自己已经开始起泡的手背,嘴唇动了动,
刚想说我也被烫了。江赫却先一步开了口,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和鄙夷:你看你那副蠢样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擦拭着林菲玥裙摆上那点可怜的污渍,
头也不抬地对我说:菲玥这裙子是意大利定制的,弄脏了你赔得起吗?还愣着干什么,
滚去后面找侍应生要冰块,给菲玥冷敷一下!我的心,
像是被那杯咖啡原封不动地泼了进去。又烫,又苦,又冷。
周围的宾客们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窃窃私语。那就是江总那个糟糠妻吧?
听说以前是炸油条的。啧啧,跟林小姐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江总也是倒霉,
怎么带这种女人来这种场合。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公开处刑的石像。小星还在旁边帮腔,
扯着江赫的衣角:爸爸,你快让这个女人走开!她身上好大的油烟味,把我熏得头晕!
菲玥阿姨身上就香香的!油烟味。那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家三口,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不合时宜的、浑身臭味的闯入者。我转过身,
一言不发地朝着宴会厅的后门走去。背后,传来江赫冷漠的声音,
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早让你别来,非要跟来丢人现眼,真是自取其辱。我没回头。
手背上的水泡开始连成一片,每一个都像是一颗蓄满了我六年青春和爱意的眼泪。现在,
它们破了。2回到那个被江赫称为家的江景别墅,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用了半瓶沐浴露,拼命地搓洗着身体。
我想把那股江小星口中的油烟味洗掉。可我知道,那味道早就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流淌在我的血液里。那是凌晨三点的哈气,是滚烫油锅的灼伤,是成百上千个日夜里,
我为我们那个小家奋斗过的证明。江赫曾说,那是安神的味道。六年前,
我从拆迁区的废墟旁捡到他时,他正被几个追债的打手踩在脚下。那时的他,
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个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所谓科技天才。
他的创业公司被人恶意做空,一夜之间负债千万,合伙人跑了,女朋友,也就是林菲玥,
也被家人送出了国。我当时只是看他可怜,把他拖回了我那个漏风的出租屋。
我用卖油条攒下的几万块血汗钱,给他治腿,替他还掉了一小部分最急的债。他伤好后,
无处可去,就留在了我的早餐摊。他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一个曾经动动手指就能搅动资本风云的人物,就那么穿着廉价的T恤,笨拙地学着揉面,
学着打包。有过一段很苦但也很甜的日子。冬天,他的手冻得全是口子,
却还记得把刚出锅最烫手的油条用纸包好,塞进我怀里。夏天,油锅前热得像蒸笼,
他会用硬纸板,默默地在我身后给我扇一下午的风。我们成婚,没有婚礼,没有戒指,
只有一张我求巷口照相馆的老师傅P的红底结婚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又傻又满足。
他说:晚晚,等我东山再起,我一定给你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我还记得小星出生那天,他在产房外哭得像个孩子。他抱着襁褓里的小东西,
对我说:晚晚,你是我的命,小星是我们的未来。后来,他真的东山再起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过去的一个专利被一家科技巨头看中,天价收购。借着这笔钱,
他杀了回来,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把曾经失去的一切都夺了回来,甚至更多。
林菲玥也回来了。她说她当年是被迫离开,一直在国外默默关注着他,为他守身如玉。然后,
一切都变了。家里的早餐从我做的油条豆浆,变成了林菲玥请来的营养师搭配的有机沙拉。
江赫身上的味道,从淡淡的油烟味,变成了林菲玥最喜欢的那款檀木香水的味道。
小星的床头故事,也从我讲的孙悟空,变成了林菲玥教的英文童谣。我搓得皮肤都红了,
走出浴室。江赫已经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林菲玥和小星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小星正拿着一条热毛巾,有模有样地给江赫擦脸,
嘴里还念叨着:菲玥阿姨说,爸爸喝醉了要这样照顾才行。
林菲玥则满脸宠溺地看着他们父子,柔声细语:小星真乖,比你妈妈可懂事多了。
我站在楼梯口,像个透明人。我走过去,想把小星抱回房间睡觉。我的手刚碰到他,
他就跟触电一样弹开,厌恶地皱着眉:你别碰我!你刚才去哪了?庆功宴都没结束就跑了,
爸爸说你太不懂事了!你知不知道菲玥阿姨为了找你,高跟鞋都跑断了根?
我看着林菲玥脚上那双完好无损的定制高跟鞋,心口一阵发麻。谎言,张口就来。
而我的儿子,照单全收。江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醉眼惺忪地看着我。他的眼神,
有一瞬间的迷离和挣扎,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我心头一软,或许,他只是喝多了。
毕竟今天是他扬眉吐气的好日子。我蹲下身,想替他脱掉鞋子。他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吓人。他盯着我,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他嘴唇蠕动着,
发出一连串低沉的梦呓。我凑近了,才听清他在说什么。菲玥……菲玥……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我最落魄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如果……如果我没有娶苏晚,
没有生下小星……我们现在,是不是早就该在一起了?菲玥,我的妻子的位置,
本来就该是你的啊……他呢喃着,手一松,沉沉睡去。我整个人,
却像是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腕上,是他留下的红痕,
和手背上那片水泡交相辉映,丑陋得触目惊心。原来,在他心里,我这六年的付出,
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儿子,竟然成了一个错误。一个阻碍了他和白月光再续前缘的,
错误。窗外的霓虹闪烁,照亮了林菲玥嘴角那一抹怎么也藏不住的,得意的微笑。
也照亮了我眼中,彻底熄灭的光。3我决定离开的那天,
是江赫要在他新买的半山别墅里开泳池派对的日子。美其名曰,庆祝公司市值再创新高,
也为了……欢迎林菲玥正式入驻公司,成为执行副总裁。请柬发出去,半个城的名流都来了。
我这个江太太,却像个多余的摆设。
江赫一早就警告过我:今天来的都是重要客户和投资人,你给我安分点,
别像上次一样给我丢人。最好找个角落待着,别出来碍眼。我点了点头,说:好。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顺从,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去招呼客人了。
我换上了最普通的一套短袖长裤,默默地在后厨帮忙准备餐点。这里曾经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而现在,连帮佣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轻蔑。派对的气氛在林菲玥出场时达到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香槟色比基尼,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白色纱衣,长发微湿,
慵懒又性感。她一出现,就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江赫的胳abo,
像女主人一样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和赞美。江总和林总真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
是啊,林总这气质,这身段,哪是某些人能比的。听说林总还是江总的大学同学,
青梅竹马呢……那些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低着头,切着水果,
把西瓜切成了一个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方形。就像我曾经努力想把我们的生活,
经营得完美无缺一样。可现在,这个完美的方形,被人一刀从中间劈开了。
我端着果盘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泳池边的江小星。
他正被几个一看就家境优渥的小孩围在中间,那些孩子指着我,
对他嘻嘻哈哈地说:江小星,那个端盘子的是你家保姆吗?穿得好土啊。
我听我妈妈说,她是你亲妈,真的假的?你妈是炸油条的?江小星的脸涨得通红,
他猛地推了一把那个说话的孩子,大声反驳:你们胡说!她不是我妈!我妈是菲玥阿姨!
她才是大公司的副总裁!他尖锐的声音像一把锥子,狠狠地凿在我的心上。我站在原地,
进退两难。就在这时,林菲玥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端着两杯香槟,
笑意盈盈地递给我一杯:晚晚姐,别光顾着忙活了,也来喝一杯,放松一下嘛。
我看着她,没接。怎么了?晚晚姐,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你不会是生小星的气吧?
小孩子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呀。再说了,我当小星的妈妈,对他的未来不是更好吗?
你也不希望他以后被人指着鼻子说,他的妈妈是个只会闻油烟味的女人吧?她的每一句话,
都像淬了毒的针。我冷冷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林菲玥脸上的笑容一收,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想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江赫是我的,江太太的位置是我的,就连小星,
也该叫我妈妈。苏晚,你一个卑贱的、满身油污的女人,霸占了这一切六年,也该满足了。
她看着我依旧面无表情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你以为你不肯离婚,我就没办法了吗?
她说完,忽然抓住我的手腕,身体向后一仰,发出一声尖叫,直直地朝着身后的泳池倒去!
在巨大的惯性下,我也被她一起拽了下去!噗通!冰冷的池水瞬间将我吞没。
我不会游泳,在水里胡乱地扑腾着,呛了好几口水,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
巨大的骚动惊动了所有人。江赫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他看着在水里挣扎的两个人,
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像一条矫健的鱼,飞快地游向……林菲玥。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他把林菲玥紧紧抱在怀里,托着她游向岸边,满脸都是后怕和心疼。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意识开始模糊。绝望中,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他伸出手,
发不出声音,嘴里只能吐出一连串的气泡。江……赫……救……
他终于把林菲玥安全送上岸,用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时,他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回头看向泳池中央。水面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涟漪。他眉头紧锁,脸上非但没有焦急,
反而充满了厌恶和震怒。他冲着我下沉的方向大声怒吼:苏晚!***疯了吗!
在我的派对上玩这种下作的把戏!你想淹死菲玥是不是!你给我滚上来!别在下面装死,
给我把侯府的脸都丢尽了!他喊错了。喊成了六年前他对我说的,那句关于侯府
的醉话。或许在他心里,我从始至终,
都只是那个想攀附权贵、耍尽心机却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池水彻底淹没了我的头顶。黑暗中,
我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雨夜,我把他从泥水里拖出来,他却在昏迷中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把我当成了仇人。那时候的我,以为是救赎的开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万劫不复。
4我没死成。是被别墅的救生员捞上来的。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别墅的客房里。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可我还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着寒气。一睁眼,
就看到江小星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但不是为我。他是在为林菲玥哭。都怪你!
都怪你这个坏女人!他见我醒了,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菲玥阿姨被你推进水里,吓得发高烧,现在还在昏迷!医生说她体质弱,可能会得肺炎!
我全都看见了!就是你把菲玥阿姨推下去的!童声清脆,却字字诛心。我的亲生儿子,
指着我的鼻子,重复着他编造的谎言。我闭上眼,连跟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心死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不痛,不痒,只是一片空洞的麻木。房门被推开,江赫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干爽的家居服,头发还在滴水,俊朗的脸上结着一层寒霜。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先是温柔地把江小星搂进怀里,安抚道:小星别怕,爸爸在这里。菲玥阿姨福大命大,
不会有事的。然后,他才用那双冰冷的眸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苏晚,我们谈谈。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前,姿态像个准备宣判的法官。菲玥这次受了惊吓,于情于理,
我都必须给她一个交代。我已经决定了,娶她。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似乎被我这种平静的眼神刺痛了,声音更加冷硬:你这种出身,
本来就配不上江家主母的位置。菲玥不一样,她家世清白,名校毕业,能力出众,
她才能在事业上帮助我,才能把小星培养成真正的上流社会精英。所以,我们离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扔在我的被子上。离婚协议。这套别墅,
还有我名下的房产、股票,你都别想。但看在小星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百万。
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他顿了顿,仿佛是在施舍我天大的恩赐。当然,
你也可以选择不走。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那不是爱,也不是愧疚,
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夹杂着厌恶的怜悯。菲玥心地善良,她说,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
可以留下来。毕竟你也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慢条斯理地,
吐出了那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你可以留下来,当家里的保姆。继续照顾小星的饮食起居,
也算物尽其用。这样,你既能守着儿子,也能有份工作,总比你出去炸油条要体面。保姆。
我,苏晚,在他江赫最落魄时不离不弃、陪他白手起家的妻子,现在,
只配留下来当一个体面的保姆。还要去照顾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凉薄的脸,看着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
看着旁边江小星那张充满敌意的脸。我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和这种***、这种白眼狼,还有什么好争的?我掀开被子,坐起身。因为发烧和呛水,
我的身体还在打晃。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和那支笔。当着他和他儿子的面,我颤抖着手,
在苏晚两个字的后面,签下了我的名字。一笔一划,像是用刀在刻我那死掉的心。
江赫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像个泼妇一样撒泼打滚。他没想到,
我会这么干脆。我签完字,把协议推回到他面前,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江赫,
字我签了。但是,一百万,我不要。我嫌脏。至于留下来当保姆……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他,也看着那个管别人叫妈的儿子,
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也配?说完,我没再看他们一眼,光着脚,
穿着这身湿透的病号服,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曾经让我以为是天堂,
实际却是地狱的牢笼。走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我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
栽倒在了冰冷的柏油马路上。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天亮了,我的早餐摊,该出摊了。
不,不对。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苏晚的早餐摊了。该让那个沉睡了六年的Kylin
,醒过来了。5我没有回那个和江赫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出租屋。
我住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用的是一张我自己都快忘了密码的黑金卡。落地窗外,
是这座城市最璀璨的夜景。江赫那栋半山别墅,在远处看,
只是万家灯火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光点。我泡在***浴缸里,喝着82年的拉菲,
手里拿着一个加密过的卫星电话。电话那头,是我六年来从未联系过的私人助理,艾米。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练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乱的激动。老板,您终于联系我了。
这六年,您过得好吗?我笑了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但眼神锐利的脸。不好不坏。
就当是放了个长假,体验了一下人间烟火。我呷了口红酒,淡淡地说,假期结束了,
艾米。该上班了。是!老板!艾米的声音立刻切换到工作模式,您有什么吩咐?
第一,帮我查一家刚上市不久的公司,叫『赫星科技』,法人代表江赫。
我要他公司最全面的资料,
包括股权结构、财务状况、核心技术漏洞、以及……他那位副总裁,林菲玥的所有黑料。
第二,启动『Kylin』账户。把我这些年闲置的资金,全部调动起来。第三,
给我准备一套像样的衣服,明天上午九点,我要召开一个视频会议。明白!
艾米干净利落地应下,老板,欢迎回来。挂了电话,我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Kylin,麒麟。这是六年前,我在华尔街叱咤风云时用的代号。
一个让无数资本大佬闻风丧胆的名字。
我厌倦了那种纸醉金迷、每天在数亿美金的输赢中博弈的生活,所以选择诈死隐退,
回到了我出生的这座城市,只想过点普通人的日子。我买下了那条后巷,开了个早餐摊,
只是想找点事做。我救江赫,一开始也只是因为无聊。我以为我找到了我想要的平凡和安宁。
结果证明,我错了。狗,终究是改不了吃屎的。第二天,江赫和林菲玥的新闻铺天盖地。
科技新贵江赫情定青梅竹马,昔日糟糠妻净身出户!豪门泳池上演狗血剧,
糟糠妻嫉妒推人落水,反遭抛弃!才子佳人终成眷属,
赫星科技与林氏集团或将强强联合!
新闻把我描绘成了一个不知好歹、心肠歹毒的乡下女人。
把林菲玥塑造成了冰清玉洁、有才有貌的完美女神。江赫甚至接受了一个财经频道的专访。
镜头前,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郁和无奈。对于我的前妻苏晚,我心中有愧。
是我把她带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让她迷失了自己。那六年的感情,是真的,
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我祝她以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看着镜头,
深情款款地说:至于菲玥,她是我生命里的光。在我最黑暗的时候,
是她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希望。现在,我只想用我的余生,好好守护她。
我看着电视里他那副伪善的嘴脸,差点把手里的平板电脑砸了。好一个不是一路人。
好一个生命里的光。江赫,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引以为傲的赫星科技,
那所谓的核心专利,当年就是你在走投无路时,哭着求我帮你修改完善的。
没有我给你重构的底层算法,那堆代码,根本一文不值。你更不知道,你那笔被巨头公司
天价收购的专利,买家……就是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翻身的本钱。没想到,
却给你搭了一座通往别的女人床上的天梯。艾米的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四小时,
一份厚厚的资料就发送到了我的加密邮箱。我一条一条地看下去,
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赫星科技,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早已被蛀空。
为了快速上市,财务报表做了太多手脚。而林菲玥,那个所谓的AI伦理专家,
她的成名作,那套所谓的净化网络环境的AI系统,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那套系统,不仅不能净化网络,反而是一个高效的后门程序,
一直在非法窃取用户的隐私数据,卖给境外的黑色产业链。江赫,林菲玥。你们的游戏,
该结束了。接下来的几天,金融市场开始出现诡异的动荡。一股神秘的强大资本,
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开始精准地做空赫星科技的股票。赫星科技的股价,
开始以一种恐慌性的速度,断崖式下跌。一开始,江赫还试图稳定军心,斥巨资救市。
但他的那点钱,在那股神秘资本面前,就像是往海啸里扔了一颗石子,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他开始慌了。他疯狂地召开会议,熬得双眼通红,却完全找不到对手的来源和踪迹。
那个做空他的账户,代号Kylin,像个幽灵,在整个华尔街都查不到任何信息。
与此同时,一个重磅炸弹在网络上被引爆。有匿名人士向全球最大的几家媒体,
实名举报了林菲玥的AI系统存在数据盗窃的后门,并附上了完整的、无法辩驳的代码证据。
一石激起千层浪。赫星科技不仅面临着股价崩盘,
还迎来了监管部门的立案调查和用户的集体诉讼。银行冻结了他们的账户,
合作伙伴纷纷解约,公司门口堵满了愤怒的股民和记者。江赫的商业帝国,在短短一周之内,
摇摇欲坠,濒临崩塌。他焦头烂额,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却处处碰壁。就在他走投无路,
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的秘书告诉他,公司收到了一份来自Kylin资本的收购要约。
对方提出,以一美元的象征性价格,收购赫星科技全部的股份,并承担其所有债务。条件是,
必须召开紧急董事会,江赫本人,必须出席。江赫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以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他不知道,这只是我为他准备的,
一场盛大的,审判的开幕式。6赫星科技的紧急董事会,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里召开。
气氛压抑得像坟墓。江赫坐在主位上,短短几天,他像是老了十岁。头发凌乱,眼窝深陷,
曾经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和穷途末路的癫狂。林菲玥坐在他旁边,
脸色惨白如纸,昂贵的香水味也盖不住她身上的颓败气息。她不停地发抖,像一只惊弓之鸟。
其他的董事们,也都像霜打的茄子,一个个垂头丧气。Kalin资本的人呢?
怎么还不来?一个董事焦躁地敲着桌子,说好九点,现在都九点零五了!
他们到底什么意思!耍我们玩吗!江赫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会议室的大门,
那是他此刻唯一的希望。终于,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的,
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男人,簇拥着一个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想看看这位神秘的、能在一周之内把赫星科技逼上绝路的Kylin,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后,他们都愣住了。我也走进了会议室。
我穿着艾米为我准备的、剪裁得体的黑色香奈儿职业套装,
踩着七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头发盘成一丝不苟的发髻,
脸上化着精致而冷艳的妆。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会议桌的主位前。大家好。
我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那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江赫和林菲玥的身上。
他们两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