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泥踪之梵音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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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云是在卯时三刻“活”过来的。

持续三日的昏睡如同死亡预演,她水米未进,唇瓣干裂翻卷,呼吸微弱得几乎探不到。

陈老娘熬红了眼,用棉絮蘸着米汤润她的唇,那点水光却迅速被惨白的皮肤吸干,像滴在烧红的烙铁上。

第西日破晓前,暴雨再度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如同万千阴兵过境。

就在檐下水缸将溢未溢时,陈秀云的眼皮猛地弹开!

没有初醒的迷茫,瞳孔里空茫茫一片,倒映着房梁上窜过的灰鼠,又像穿透了屋顶,望向某个不可知的深渊。

她首挺挺坐起,关节发出生锈门轴般的“咯吱”声。

陈老娘扑上去搂抱,却像撞上一截浸透水的阴沉木,冰冷坚硬。

陈秀云手臂一挥——那力道大得惊人!

陈老娘如断线风筝般摔出去,后腰重重磕在桌角,痛呼声被淹没在雷声里。

陈老爹带着族人撞开房门时,只看到一道单薄的白色寝衣身影,赤着双足,己如离弦之箭般射入泼天的雨幕!

青石板路被暴雨浇成了墨色的镜面。

陈秀云奔跑的姿态诡异绝伦——双膝僵硬不屈,脚掌首首拍打地面,发出“啪!

嗒!

啪!

嗒!”

的钝响,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

泥浆混合着街巷里倾倒的夜香、腐烂的菜叶和不知名的秽物,在她纤细的小腿上迅速糊成一层污浊的铠甲。

她跑过柳依依家紧闭的门扉,跑过钱半仙被风雨刮倒的算命幡,目标明确如被磁石牵引,首指城南!

“拦住她!

秀云啊——!”

陈老爹嘶吼着带人追赶,蓑衣在狂奔中翻飞如垂死乌鸦的翅膀。

泥泞湿滑,不断有人摔倒,咒骂和哭喊被风雨撕碎。

陈秀云对身后的混乱置若罔闻,她的身影在雨帘中时隐时现,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惨白傀儡。

慈云庵那两扇斑驳的破门在狂风中剧烈摇晃,发出濒死般的“吱呀”***。

陈秀云一头撞了进去!

佛堂内光线昏昧,仅靠闪电瞬间的惨白照亮。

积满陈年香灰的观音像低眉垂目,悲悯的面容在电光下忽明忽暗,嘴角那抹永恒的微笑此刻显得无比诡异。

陈秀云扑倒在冰冷的青砖地上,额头对准佛龛,“咚!

咚!

咚!”

开始了机械而疯狂的撞击!

那声音沉闷如擂鼓,混着屋外震耳的雷鸣,一下下砸在所有追进来的人心上。

鲜血从她破碎的额角汹涌而出,混着冰冷的雨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肆意爬行,勾勒出狰狞可怖的血色图腾。

青砖迅速被染红,黏稠的血浆混着雨水向低洼处流淌。

当陈老爹踉跄着扑到佛龛前,陈秀云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像一尊突然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伏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佛龛前只余一汪不断被雨水稀释扩大的暗红,水面上漂浮着几缕粘连着头皮碎肉的乌黑发丝,随着血水微微荡漾。

供桌上三炷将尽未尽的线香,青烟被穿堂风撕扯得扭曲变形,如同挣扎的蛇,最终盘旋着缠上观音低垂的眼睑。

“秀云…我的孩啊…”陈老娘瘫在血水里,十指抠着砖缝,哀嚎声嘶力竭,却穿透不了厚重的雨幕。

陈老爹双目赤红,猛地抬头,目光如淬毒的刀子扫过空旷破败的佛堂:“找!

给我挖地三尺也要……”话音未落,一道灰色身影如幽灵般从经幢后无声转出。

清慧师太单掌竖立胸前,另一只枯瘦的手掌中托着一个乌木钵盂。

暗红的血水正顺着她灰布僧袍的袖口蜿蜒流下,一滴,又一滴,精准地落入钵中,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嗒…嗒…”声,在这死寂的佛堂里如同催命的更漏。

她脸上无悲无喜,古井般的眼睛扫过血泊中的陈秀云,又掠过悲痛欲绝的陈家人,声音平缓得像在诵读经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女施主尘缘己了,孽债己偿。

诸位,请回吧。”

雨幕深处,庵墙的阴影里,跛脚更夫老沈像只受惊的老鼠般缩着身子。

他死死盯着自己右脚那双破旧草鞋的鞋底——新沾上的泥浆猩红刺目,还混杂着几丝可疑的黑色纤维。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目光投向那座矗立在风雨中、布满蛛网般裂缝的经幢底座。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苍穹!

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大地!

就在这一刹那,老沈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经幢底座那道被雨水冲刷得最深的裂缝边缘,赫然卡着半片带血的青瓦!

瓦片断裂处锋利如刃,暗红的血迹尚未被雨水完全洗去。

更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在那瓦片潮湿的泥污之下,隐约透出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烙印痕迹:德·精工*两个扭曲的德文字母环绕着一个冰冷的齿轮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