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晚，我们离婚吧。”顾衍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永远淬着一层冰，

即使是在说出这句话时，依旧听不出半分波澜。他就那么高高在上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手工定制的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我身上这件穿了三年的家居服越发廉价和可笑。

我正弯腰擦着他刚刚不小心洒在地板上的咖啡渍，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直起身，

平静地看着他。“理由呢？”我问。他英俊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

仿佛我的问题本身就是一种纠缠。“没有理由，只是觉得不合适了。”他顿了顿，

视线从我洗得发白的袖口上扫过，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宣判我的***。“或者说，

你……已经配不上我了。”“配不上？”我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

像是在品尝什么荒谬的笑话。三年前，也是在这里，他单膝跪地，眼里的星光几乎要溢出来。

他说：“林晚，嫁给我，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那时，

他是意气风发的顾氏集团继承人，而我是刚刚放弃华尔街千万年薪，

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普通白领”。为了他口中所谓的“一生”，我藏起了所有的锋芒，

收敛了所有的骄傲，心甘情愿地扮演着一个温顺、贤良、甚至有些卑微的妻子。

我为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在商场上冲锋陷阵。他的每一份成功，

背后都有我熬夜为他准备的资料、分析的报表。他只需要在人前光鲜亮丽，而我，

甘为他裙摆下的一寸阴影。我以为这是爱情。现在，他用一句“配不上”，将我三年的付出，

彻底碾碎。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他那个一向看我不顺眼的母亲，

此刻正优雅地端着一杯红茶从偏厅走出来，嘴角挂着一抹胜利者的微笑。“阿衍，

你总算想通了。”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们顾家是什么门楣？

她林晚算个什么东西？当初要不是你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娶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我们顾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鄙夷像是针，

一根根扎在我心上：“你看看她这个样子，穿得跟个保姆似的，带出去都嫌寒碜。

阿衍现在是衍腾科技的CEO，身边接触的都是名媛淑女，她哪里配？”我垂下眼，

看着自己因为常年做家务而有些粗糙的手。原来，在我为他操持家务，让他能安心工作时，

他们嫌我像保姆。在我为了照顾他的口味，研究各种菜系时，他们嫌我一身油烟味。

在我为了让他睡个好觉，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时，他们嫌我打扰了他的清梦。我的付出，

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顾衍没有反驳他母亲的话，算是默认。

他从茶几下抽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林晚，这三年，算我亏欠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这套公寓归你，另外，我再给你五千万。

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他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我看着那份协议，忽然就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低声嗤笑，到最后几乎笑出了眼泪。

顾衍的眉头狠狠皱起：“你笑什么？觉得不够？

”他的母亲也尖着嗓子叫道：“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五千万，你这种女人十辈子都挣不来！

”我止住笑，抬起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顾衍说：“够了。太多了。”我拿起笔，

看都没看协议的具体条款，直接在末页签下了我的名字——林晚。字迹干脆利落，

没有半分迟疑。顾衍似乎愣了一下，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

会像个疯子一样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毕竟，这三年来，

我一直扮演着那个深爱他、依赖他、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角色。可惜，他不懂。

当一个女人决定收回她的爱时，她会比任何人都冷静，都绝情。“好了。

”我把签好的协议推回去，站起身，“我今天就搬走。这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我转身，

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没有行李，因为我来时，本就孑然一身。我最好的年华，

最真的感情，已经葬送在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现在，我只拿回我自己。“林晚！

”顾衍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错愕。我没有回头。走到门口，我顿住脚步，侧过脸，

看着他和他母亲那两张如出一辙的、傲慢而冷漠的脸，轻轻说了一句：“顾衍，你会后悔的。

”说完，我拉开门，走进了外面的阳光里。身后，是顾母不屑的嗤笑：“后悔？

她以为她是谁？离了我们顾家，她连狗都不如！”我没有再听。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抬起头，

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了那座房子里令人窒息的香薰味，只有自由的清新。再见了，

顾衍。你好，林晚。或者说……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三年的号码。“喂，老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Vivian？！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你这三年跑哪儿去了？”我勾起唇角，眼里的迷茫和卑微被一种锐利的光芒取代，那光芒，

足以刺破一切阴霾。“我回来了。”我说，“帮我安排一下，明天回‘风启’。另外，

把过去三年，所有关于‘衍腾科技’的资料，全部发给我。”是的，我，林晚。另一个名字，

叫Vivian。国内顶级投行“风启资本”三年前最神秘、也最传奇的金牌合伙人。

这场戏，我演了三年，现在，该落幕了。而新的好戏，才刚刚开始。2.一个月后。

风启资本，顶层会议室。我坐在主位上，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

长发挽成一个干练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天鹅颈。我面前的屏幕上，

正滚动着一组组复杂的数据。“……所以，我们认为，‘星辰计划’虽然前期投入巨大，

但其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打败性潜力，足以让我们在未来十年内，占据行业的绝对领先地位。

我建议，追加三亿投资。”项目负责人***澎湃地做着最后的陈述。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回归风启资本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整个投资圈引爆。

曾经那个以眼光毒辣、手段果决著称的Vivian，回来了。我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的数据模型，漏掉了三个关键变量。”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第一，政策风险。人工智能伦理法规的出台速度，远比你预估的要快。第二，技术壁垒。

你的护城河，在三个月内，就会被‘深蓝智能’的开源算法攻破。第三……”我顿了顿，

看向那位已经开始冒冷汗的负责人，眼神犀利如刀。“……你的核心团队，有三个人，

下周就会集体跳槽去‘深蓝’。所以，我是在为什么投资？为一个即将人去楼空的空壳，

投资三亿，然后看着它变成一个笑话吗？”话音落下，满座皆惊。负责人脸色惨白，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散会。‘星辰计划’，

无限期搁置。”说完，我径直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屋子对我既敬畏又惊惧的下属。

我的助理Amy快步跟上我，递上一杯热美式。“Vivian姐，你真是神了！

我们查了半个月都没发现的问题，你一个上午就全挖出来了！

”Amy的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我喝了口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做投资，不能只看报表上的数字。”我淡淡地说，“人心，

才是最大的变量。”就像我曾经以为，顾衍的心，是不会变的。回到办公室，

Amy将一份新的待审项目清单放在我桌上。“Vivian姐，

这是今天下午预约路演的公司名单。其中有一家……叫‘衍腾科技’。”她念出这个名字时，

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我回归后，并没有刻意隐瞒我就是顾衍前妻“林晚”的事实。

圈子就这么大，总有人会知道。Amy自然也清楚。我翻开那份资料，

第一页就是顾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依旧是那副意气风发、睥睨一切的模样。

“衍腾科技”是他一手创办的公司，主营智能家居。前两年势头很猛，但最近，

因为核心技术被对手破解，加上几项重点投资打了水漂，资金链出现了严重问题。

他急需一笔融资，来救活他岌岌可危的公司。而现在，他把求救的希望，寄托在了风启资本，

寄托在了我，Vivian的身上。他还不知道，他要求的人，

就是他一个月前亲手抛弃的妻子。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安排在三号会议室。

”我合上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亲自去。”“好的，Vivian姐。

”Amy点头，随即又有些担忧，“您……没事吧？”我抬眼看她：“我能有什么事？

他现在是求我，不是我求他。”3.下午三点，三号会议室。我提前十分钟就到了。

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尽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繁华。我能想象，

此刻的顾衍，正怀着怎样焦灼又自负的心情，走进这栋大楼。

他大概会整理一下他昂贵的领带，对着电梯里的镜子，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他一直都是这样，自负到了极点。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没有他征服不了的人。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顾衍带着他的团队走了进来。他走在最前面，身姿挺拔，气场强大。

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当他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我时，他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

从从容，到错愕，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他的脚步，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他身后的团队成员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顾总？”他的副手小声提醒他。

顾衍没有理会。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仿佛在看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林……晚？”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声音里充满了荒谬和不可思议。我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对他微微一笑。“顾总，你好。好久不见。”我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或者，

我该叫你……前夫？”“轰”的一声，顾衍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身后的团队更是瞬间石化，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听到了什么”的惊恐。谁能想到，

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巴结的，风启资本那位传说中的投资女王Vivian，

竟然是他们老板那个据说“上不了台面”的前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衍的声音都在发颤，“Vivian……你就是Vivian？”“不然呢？

”我挑了挑眉，“顾总以为，我是来这里应聘保洁的吗？”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扇在他脸上。他想起了他母亲曾经说过的话，想起了他自己说过的那些“配不上”。

他的脸，瞬间从惨白，涨成了猪肝色。羞耻、愤怒、悔恨……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

让他那张一向引以为傲的英俊面孔，变得有些扭曲。“所以，这三年来，你都在骗我？

”他咬着牙问，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骗你？”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顾总，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从未骗过你。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在你眼里，

我只是一个温顺听话的附属品，一个方便你生活的工具。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的过去，

我的工作，我的能力？”“我……”顾衍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

他从未关心过。他享受着我的照顾，却对我一无所知。他的自负，

让他根本不屑于去了解一个他认为“配不上”他的女人。“好了，顾总。”我收起笑容，

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漠，“闲聊时间结束。你的路演时间只有三十分钟，

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如果你是来这里跟我叙旧的，那么，门在那边，不送。”我的话，

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

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公司的生死，就掌握在眼前这个他最瞧不起的女人手里。

这种认知，比任何羞辱都让他难受。他示意团队开始路演。接下来的二十五分钟，对我来说，

简直是一种煎熬。不是因为他的项目有多好，而是因为，太烂了。漏洞百出的商业模式，

异想天开的盈利预测，毫无新意的技术核心……我甚至不需要用我专业的眼光去审视，

光凭我这三年在家里，偶尔听他打电话时透露出的那些信息，都能找出七八个致命的硬伤。

路演结束，他的副手满怀期待地看着我。顾衍也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祈求，有不甘。

我拿起那份被我批注得密密麻麻的计划书，当着他的面，一页一页，慢慢地撕掉。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这就是你的心血？”我看着他，

眼神冰冷，“顾总，我很失望。我还以为，能让你说出‘配不上’这三个字的男人，

至少应该有点真本事。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风启资本，不会为一堆垃圾买单。

”“你们可以走了。”我说完，站起身，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离开了会议室。我知道，

这一刻，顾衍的尊严，已经被我亲手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4.从那天起，顾衍疯了。他先是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报复我吗？好，你成功了！你现在满意了？”“我知道错了，晚晚，你听我解释，

我当初说那些话都是气话！”“我们谈谈，就一次，好吗？算我求你。”我一个电话都没接，

一条信息都没回。直接把他拉黑了。被切断了所有线上联系后，他开始采取最原始，

也最愚蠢的方式——堵我。他先是去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公寓。结果当然是扑了个空，

我离婚第二天就把那套所谓的“恩赐”给卖了。然后，他找到了我的新住处。

一个安保严密的顶层公寓。他进不来，就在楼下等。从白天，等到深夜。我从车库直接上楼，

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几次三番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堵我回家的路是行不通的。于是，

他把目标转向了风启资本的大楼。第一天，他开着他那辆骚包的阿斯顿马丁，

停在公司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他以为我看到车，就会心软，就会下来见他。

我让Amy通知保安部，以“违章停车，影响公司形象”为由，请他把车开走。如果不走，

就直接叫拖车。顾衍的脸当场就绿了。在保安和路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

他灰溜溜地把车开走了。第二天，他学聪明了。不开车了，直接人站在门口。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活像个门童。

公司里的人进进出出，都用一种好奇又八卦的眼神打量着他。很快，

关于“衍腾科技CEO为求融资，苦等风启女王Vivian”的传闻，

就在金融圈里传开了。我下班的时候，从VIP通道直接走了。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他每天都来，风雨无阻。从一开始的西装革履，到后来简单的衬衫西裤。

他不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望妻石。他的出现，

成了我们风启资本楼下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甚至有其他公司的员工，

午休时特意跑过来看热闹。“快看快看，那个就是衍腾的顾总，听说为了追回前妻，

天天在这里罚站。”“他前妻谁啊？这么牛？”“风启的Vivian啊！你不知道？

当年华尔街回来的狠角色！真没想到是顾衍的前妻，这剧情，比电视剧还精彩！”“啧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听说当初是他嫌人家配不上他，主动离的婚。现在好了，

火葬场都烧成灰了吧？”这些议论，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凌迟着顾衍那可怜的自尊。

Amy每天都会跟我汇报楼下的情况。“Vivian姐，顾总今天又来了，还淋了点雨，

看起来好可怜哦。”“Vivian姐，今天顾总没吃饭，胃病好像犯了，脸色好白。

”“Vivian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心软吗？”我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窗外。

楼下那个小小的黑点，就是顾衍。心软？当我半夜发高烧，打电话给他，

他却不耐烦地说“我在开会，别无理取闹”时，他心软过吗？当他母亲指着我的鼻子，

骂我“不下蛋的鸡”时，他为我说过一句话吗？当我放弃一切，只为他一人时，他珍惜过吗？

没有。他给我的所有痛苦，我都悉数奉还。这很公平。“Amy，”我转过头，

看着我的助理，“通知下去，从明天开始，公司所有外卖、鲜花、礼品，一律不许送上楼。

尤其是署名‘顾衍’的。”“啊？可是……”“没有可是。”我打断她，“另外，

把他列入我们大楼的黑名单。如果他再在门口逗留，影响公司正常运营，直接报警。

”Amy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她大概觉得，我这颗心，是石头做的。

5.我的指令被迅速执行了。第二天，顾衍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再次出现在公司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