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攥着衣角站在石阶下,看着外门弟子领走月例——三枚莹白的聚气丹躺在玉盒里,灵气顺着盒缝往外溢,像只挠人的小猫勾着他的心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老茧,杂役没有月例,想要丹药,只能靠额外的活计换。
怀里的青灵草被体温焐得温热。
这株草在丹田黑土里待了“两千天”,外界不过两日,可叶片边缘己泛出琥珀色的光泽,根须盘结如银线,是足有五年份的品相。
寻常杂役采的青灵草最多一年份,换不到半枚聚气丹,可这株不一样。
“凡子,来啦?”
百草堂的李掌柜正用铜秤称着晒干的灵草,看见林凡进来,眼皮抬了抬,“今天有什么好东西?”
林凡把青灵草放在柜台上,草叶触到台面的瞬间,李掌柜手里的秤砣“当啷”掉在地上。
老人凑近了细看,指腹划过叶片上的纹路:“五年份?
你这杂役院里,哪来这么好的青灵草?”
“在后山阴坡采的,”林凡低着头,声音发紧,“运气好,撞见株老根。”
丹田黑土的事绝不能说,那方三尺见方的土地,灵泉眼泛着细碎的光,黑土能加速灵草生长,这是他藏了三年的秘密。
李掌柜眯着眼打量他,忽然笑了:“行,给你两枚聚气丹。”
他从抽屉里摸出个锦盒,丹药的清香混着柜台上的药味飘过来,“这草品相好,炼出来的青灵丹能多三分灵气,下次有好货还来我这。”
攥着锦盒往回走时,丹田突然发烫。
林凡躲进柴房,意识沉入那方黑土——原本三尺的地界竟扩宽了半尺,灵泉边多了个指甲盖大的泥坑,坑里泛着淡淡的丹香,像是刚被泉水浸过的陶土。
他捏碎一枚聚气丹,用意念送进去,丹药化作白雾被灵泉吞了,泥坑“咕嘟”冒了个泡,竟凝成个巴掌大的陶炉,炉身上还沾着细碎的黑土。
“还能炼丹?”
林凡的心“怦怦”跳。
他想起药圃墙上贴的《青灵丹方》:五年份青灵草一株,配三枚聚气丹,以火灵气催熟,水灵气调和。
现在青灵草有了,聚气丹却只剩一枚,差两枚。
第二天卯时,林凡故意在药圃磨蹭。
赵师兄拎着洒水壶走过时,他“脚下一滑”,水壶撞在石阶上,木箍崩裂,水洒了赵师兄一袍。
“废物!”
赵师兄的鞭子抽在旁边的树干上,“罚你去清理丹房的废丹渣,没清理完不准吃饭!”
丹房后的废渣堆像座小山,黑褐色的渣块里混着没烧透的药末,还带着淡淡的焦糊味。
林凡假装埋头扒拉,手指飞快地捡着带灵气的碎屑——有半片焦黑的凝气草叶,几粒被火烤硬的金灵子,还有块沾着丹液的陶片。
他把这些藏进袖袋,指腹被烫出红痕也没察觉。
夜里的柴房格外静,只有墙角的蟋蟀在叫。
林凡关紧木门,将丹渣、仅剩的聚气丹,还有那株青灵草一起送进丹田。
黑土上的陶炉突然亮起红光,灵泉自动分出五道细流,绕着青灵草转了三圈,草叶上的露珠滴进炉里,“滋啦”冒起白烟。
他屏住呼吸,意识紧紧盯着陶炉。
五种灵气在丹田乱撞了三年,此刻竟像被驯服的小马:木灵气顺着草茎往上爬,让叶片更鲜活;火灵气裹着炉壁,温度不高不低;水灵气凝成细雾,裹着丹渣里的药味往炉心钻;金灵气像小刀子,剔除碎屑里的焦黑;土灵气则在炉底慢慢堆,让炉身更稳。
不知过了多久,陶炉“啪”地弹开盖子,三枚圆滚滚的青灵丹滚出来,丹身泛着淡淡的绿光,药香漫出丹田,把柴房都染得清清爽爽——比百草堂卖的浓三倍,是中品丹!
林凡激动得捂住嘴,眼泪差点掉下来。
再看丹田,黑土己涨到脸盆大小,灵泉变成能没过脚踝的小水潭,潭边还长出圈细草,像天然的围栏。
他突然懂了:五灵根不是废物,是他没找对用法。
就像这方黑土,把杂乱的灵气变成了养料,反而比单灵根更周全。
“凡子,睡了没?”
周胖子的声音从门缝钻进来,带着点讨好,“今天赵师兄又骂你了?
我偷藏了块灵米饼,分你一半。”
林凡擦了擦眼睛,摸出枚青灵丹:“不用,我刚换了丹药,分你半枚。”
他把丹药掰开,递过去一半。
周胖子接过来,放在鼻尖一闻,眼睛瞪得像铜铃:“中品青灵丹?
你在哪换的?
这得要十年份的青灵草吧!”
“运气好。”
林凡笑了,看着周胖子小心翼翼把半枚丹药吞下去,砸吧着嘴说“灵力真顺”,心里忽然暖烘烘的。
以前总觉得五灵根是拖累,现在才明白,只要肯琢磨,废柴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窗外的月光透过柴房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林凡的手背上。
他摸了***口的杂役木牌,丹田的小水潭里,陶炉还泛着红光。
明天,得去药圃多要些灵草种子,他想让这方天地,再长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