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西小时。
三天。
药,没了。
冷意冻住了他所有的愤怒和绝望,只剩下一个硬邦邦的念头:改变!
我们要活下去!
“……哥?”
林樱咳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在家等我。”
林烬的声音又低又哑他没看妹妹,目光死死钉在那扇关紧的门上——门后是更恶心的“巢穴”巷道。
他猛地伸手,抓住旁边破柜子裂开的木头茬口,锋利的木刺扎进手心,剧痛让他昏沉的脑子一个激灵!
顾不得疼,他借着这股劲,硬生生把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
右肩剧痛钻心,右腿麻得没知觉,他咬着牙,闷哼一声,强迫自己站首!
不是因为硬气,是骨头被逼得绷到了极限!
血从他嘴角、手心、肩膀淌下来,滴在脏地上。
他看都没看,拖着那条废腿,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拉开门,消失在昏暗的巷道里。
林烬拖着快没知觉的右腿,在迷宫似的底层巷道里穿行。
他躲开巡逻的灯光,钻进一条更黑更臭的管廊。
管壁上滴着恶心的油污,粘腻冰冷。
他全不在乎。
目标只有一个——排污区最深处的“暗礁”。
那是鬼医徐克的地盘。
越靠近排污核心,震动越强,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能把人熏晕。
“暗礁”。
这里就像要塞流脓的伤口。
几盏破灯闪着惨绿或猩红的光,照着一堆堆冒着暗绿粘液的废料桶、锈烂的铁架子、剥落墙皮的支撑梁。
空气粘稠得像胶水,吸一口都火烧火燎。
林烬几乎是爬到一堆废料桶后面的阴影里他扫视着这片地狱,找那个“鬼影”。
“呵。”
一声轻飘飘的冷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从林烬左边最黑的角落传来。
林烬猛地转头。
一个人影从那片浓黑里走出来。
穿着件深灰色、似乎不透污迹的连帽斗篷,兜帽压得低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小小的红点,像鬼眼一样亮起,盯住林烬。
是鬼医徐克。
“啧啧,”徐克的声音像蛇爬过冰面,“被卫戍军的电棍舒筋活血了?
味道还挺冲。”
林烬的心脏一沉。
徐克什么都知道。
他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少废话!
F-12的药,现在就要!”
“你妹妹要撑不住了?”
徐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意的玩味,“卫戍军的手艺,总是这么‘讲究’。”
他那只缩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抬了抬,好像戴着手套,指向排污竖井旁边一个恶臭熏天的角落。
“药,有。”
“怎么换?”
林烬的声音没一丝波澜,眼睛盯着兜帽下的红点。
钱?
命?
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换?”
徐克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你妹妹的命是金疙瘩,你的命就是土坷垃?”
那两点红光闪了闪。
“老规矩?
没意思。”
他朝前走了一步,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停在林烬几步外。
“我最近,看上个小玩意儿。”
徐克的声音压低了,带着点诱惑的味道。
他那戴着一只漆黑手套的手,慢慢从斗篷下伸出来。
手心托着一个东西。
一个核!
鸡蛋大小,表面坑坑洼洼,白惨惨的底色上爬满了暗红的血丝!
核心里面,一股暗红色的、狂躁不安的能量在搏动!
像烧着了一样!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猛地爆发出来,盖过了这里的恶臭!
裂齿犬的兽核!
堡垒里明令禁止、碰一下就可能疯掉的毒药!
林烬心脏猛地一跳!
肩膀的伤口好像被那能量牵引了一下,传来微弱的刺痛和……一丝诡异的热流?
“够劲儿吧?”
徐克的声音有点得意,又有点疯狂。
“好东西!
就是太毒!
普通人碰一下,要么疯,要么死!
那些刚觉醒的菜鸟?
也得玩完!”
他的目光透过猩红的眼点,刺进林烬冰冷的眼底。
“但我看你不一样,”徐克的声音变成了毒蛇般的低语,充满了诱惑和看透人心的残忍。
“你不是要活着,你是要……弄死他们!
拆了这破堡垒!
对吧?
你想要那种……能砸碎一切的力量!”
他那只托着兽核的黑手套,往前递了递。
那暗红的能量光几乎舔到林烬染血的手。
“交易简单:你把它拿走,”徐克的声音像在宣判,“扛住它钻进你骨头里的疼!
扛住脑袋要炸开的感觉!
要么挺过去,变强!
要么……烂成一堆肉!”
他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个小小的透明药囊,里面是几粒白色的药丸!
徐克晃了晃药囊,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这点‘糖丸’,算定金。
够你妹妹吊几天命……也够你,活到看见那些杂种吓得尿裤子的时候!”
他停顿了一秒,猩红的眼点像着了火,死死锁定林烬。
“现在,告诉我,‘林烬’……”徐克的声音像是最后一道催命符,“你有种碰这玩意儿吗?
你敢把手,伸过来吗?”
那枚跳动着暴戾红光的兽核,如同烧红的炭块,静静躺在徐克漆黑的掌心。
空气似乎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