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刺杀前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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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伪装的挺好,虽然有些行为和话语还是不太对劲,不过考虑到你毕竟是新来的大米,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普洱茶老头语速很慢,“是壳怒告诉我的。”

张闲扶额。

壳怒这家伙……明明刚和自己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结果转头就告诉了眼前这个老神在在的普洱茶吗……“壳怒告诉我,自然有他的打算。”

普洱茶说着就想顺手给张闲第三个爆栗,结果竟被躲开了。

“喂老头,事不过三有没有听说过啊!”

张闲指着普洱茶大叫。

“明明只是焯水境,却能躲开我的攻击吗……”普洱茶眯起眼睛,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嘴上却没有停顿,“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些监视的士兵也有一部分是上面安插的“奸细”,说白了就是为了监视壳怒这位监军。

因此,我们只能以这种迂回的方式把你加入进来。”

由于矿洞太暗,张闲自然没有发现普洱茶表情上的破绽。

这位队长见张闲没有反驳,便指了指天:“走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好好工作呢。”

是夜,张闲躺在刚分配到的床上,开始梳理分析。

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很难忘,他事无巨细的回想了一番,又生起大大小小的杂念。

当然,他需要的不是感叹离奇遭遇,而是找到未来的方向和目标。

把那些无关的想法给剔除,他的脑中逐渐清晰。

首先当然是所谓“刺杀行动”。

这貌似很凶险,对于张闲来说倒用不着多费心,毕竟他只是临时加入的棋子,只要听从指挥就好。

虽然看起来危险性很大,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张闲并不觉得能逃离这个充斥着监督士兵的矿洞,而他一旦告密的话……猜猜这份告密会放在谁的桌上,而他告密的刺杀计划又是谁牵的头?

想到这里,张闲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那高大沉稳的坚果铠甲。

自己没丧失记忆是壳怒未曾料到的突***况,而壳怒显然在下意识的保护他,这说明壳怒至少心存善良,也就是说,这次暗杀执政官,没有可能是个人喜恶仇怨,那就指向两种情况——党争和反叛。

“真头疼啊,努力分析出来也没什么用处……”张闲甩了甩头。

这件事明显不是他能够改变的。

于是他看了看西周,确定同住的夏威夷果是真的在打鼾而不是装的之后,拿出了一首藏在身体里的葱绿玉牌。

“壳怒的话说明,在我之前有很多人类被席卷到食界,而他们无一例外全部失去记忆。”

张闲用大拇指和食指拈着玉牌,眉头紧锁,“如果说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只能是这枚玉牌的效果了。”

他又想起林晓芊给出玉牌前的那句“一定找我”,这一定和玉牌有关,于是他又陷入了猜测,“这玉牌应该不止能保存记忆……可是还能干嘛?

提示我怎么找到她吗?”

无论张闲怎么摆弄那玉牌,它都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线索太少,张闲也只能暗叹一声,而后收起玉牌打算睡觉。

眼下还是得先完成这次刺杀行动,行动结束后他才有逃离矿场恢复自由身的可能。

第二天。

矿洞深处的水晶灯泛着幽蓝的光,张闲攥着鹤嘴锄的米粒手臂微微发颤。

汗水顺着光滑的米粒表面滑落,在矿石上洇出一圈暗痕。

他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普洱茶,老家伙正佝偻着背,用钢锹利落地撬动岩缝里的坚果矿石,动作娴熟得像是呼吸。

“看什么看?”

普洱茶头也不抬,“再磨蹭,今天就挖不够量了。”

张闲缩了缩脖子,将鹤嘴锄狠狠砸向岩壁。

“叮”的一声,火星西溅,碎石簌簌滚落,一枚核桃大小的矿石蹦了出来。

他刚要伸手去捡,却被普洱茶一铲子截住:“傻小子,这种带黑纹的是次品,只能榨油。”

老人用锹尖点了点矿石内层,“看见没?

琥珀色才是上等坚果矿,一颗抵十筐次品。”

张闲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了:“我说老普洱……昨天不是说要为行动做准备吗,怎么真带着我来挖矿了啊?

而且看上去你还十分的沉醉其中啊老东西!”

没错,张闲一大早起来的任务不是在设备上做手脚,也不是动员更多引发骚乱的矿工,而是……挖矿。

“废话,你是有人脉动员他们骚乱还是有技术能做手脚?”

老普洱毫不留情,“我们第七队的人都出去做准备了,那挖矿的工作肯定就给你了,总不能今天挖矿的量暴跌吧,那也太明显了。”

张闲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盔甲摩擦的声响。

他迅速抓起鹤嘴锄佯装劳作,余光瞥见壳怒和两名士兵巡视而过。

坚果督军的目光在张闲身上停留了一瞬,月牙形的头颅微微倾斜,仿佛在确认什么。

而那两名士兵的目光则在壳怒、老普洱和张闲身上转了一圈才肯罢休。

盔甲声渐远,普洱茶对着张闲压低声音:“今晚去西三区运矿石,把标记好的黑纹石混进执政官的检阅台。”

说完他指了指张闲挖的那一筐矿。

听到此话,张闲用矿灯照了照,惊奇的发现竟然快要装满了,想必是老普洱顺手挖的。

不过他想起老普洱刚刚才说过的话,有些奇怪:“检阅台不应该用琥珀色的上等矿搭建吗?”

“多动动脑子。”

老普洱咧开嘴,“大矿日当天,掺次品的台子一塌,执政官还能跑到哪?

到时候再安排巨石滚落,计划的成功率是不是高了不少?”

他说着摸出腰上那葫芦喝了一大口,“记住了,西三区凌晨三点,运输队换班的时候。”

老普洱嘴上说着“挖矿的工作就交给你”,实际上还是很关照这粒新来的大米的,张闲只是偶尔打打下手,普洱一人就完成了每日的份额,由此可见平日里摸鱼的巨大利好之一是方便造反时伪装无事发生……于是白天的挖矿一切顺利,到了晚上,张闲开始了他的行动。

深夜的矿场比白日更恐怖。

吊车的钢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无数垂落的蜘蛛丝。

张闲听从老普洱的计划,推着矿车以运送备用矿石的名义和“同伙们”穿过隧道。

他按照普洱的指示,将事先涂了松脂的黑纹石堆在检阅台基座下。

这些次品石头一旦受热,松脂融化就会让结构更加不稳固。

“动作快点!”

同行的山核桃兄弟压低嗓音催促。

这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连外壳上的裂纹都分毫不差。

其中一人突然竖起耳朵:“有动静!”

张闲僵在原地。

隧道深处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行。

月光将一道佝偻的影子投在岩壁上,那影子头部异常肿大,脖颈处还缠着锁链。

“什么东西?”

就当张闲以为是碰见了某种“矿场恶灵传说”的时候,站在前方的山核桃兄弟却同时啐了一口:“又是那个疯老头……”他俩没有转头;“不用理他,这老东西见人就喊壳怒要杀人。”

张闲却挪不动步子,因为阴影里蹒跚走出的老矿工终于能看清了。

他浑身长满霉斑,本该是榛子的外壳己经腐烂发黑,渗出黄绿色脓液。

当他浑浊的果仁眼睛对上几人时,突然挥舞起腐烂的指爪:“快逃!

壳怒会把你们都碾成粉末!

去年这个时候,第七队有十二个人......”几人相互看了几眼,打算不管不顾,继续前行。

但老矿工不依不饶,“他们被壳怒推进杀了!”

老矿工癫狂地挥舞锁链,“我亲眼看见督军把反抗者的脑袋拧下来,糅进他的……”话音未落,隧道尽头亮起火光。

壳怒和夜巡队提着油灯大步走来,坚果头盔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老矿工看到是壳怒,发出濒死般的惨叫,连滚带爬地逃回黑暗。

壳怒没有理会那疯了的老矿工,他的语气很平稳,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你们几个有报备吗?”

说完他的眼睛朝后面的夜巡队挤了挤,意思是这属于例行公事,他也没办法。

山核桃兄弟的反应很快:“报告督军!

第七队队长普洱茶特许,我们在搬运备用矿石!”

壳怒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壳怒后方响起:“作何用?”

原来是夜巡队的成员也到了。

山核桃兄弟只好硬着头皮答:“搭建检阅台。”

“这可不是小事啊。”

那夜巡队说的话令张闲的心头一沉,下半句更是如临深渊,“既然如此,让我们检查一下吧。”

张闲脸上毫无表情,大脑却开始疯狂运转:“怎么办?

他们不可能认不出劣质黑纹石,也想不出什么话术搪塞过去……果然只能灭口了么?”

他看了看壳怒,后者古井不波的面庞让张闲举棋不定。

山核桃兄弟却在此时说话了:“当然,请。”

张闲霎时瞪大了眼睛。

他看不出任何要动手的意思,难道说……这两兄弟,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