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墉入城，旧袍灵石惹轻慢
城墙高耸入云，由一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巨石垒砌而成，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烈火焚烧的痕迹，更有无数巨大而玄奥的符文阵图若隐若现，散发着强大的防御波动。
城门上方，两个古篆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天墉。
城门口，人流如织。
修士驾驭着各色法器虹光，或骑乘着异兽灵禽，呼啸着从城门上空掠过。
更多的是徒步的行人，有气息彪悍的佣兵，有行色匆匆的商贾，也有风尘仆仆的散修。
喧嚣的人声、兽吼声、法器破空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满烟火气的洪流。
云清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这洪流之中。
他身上的旧道袍，在此刻显得更加格格不入，像是一块黯淡的补丁，缝在了这片流光溢彩的锦绣之上。
周围经过的人，无论是驾驭飞剑的年轻修士，还是骑着高大异兽的家族子弟，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都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随即便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仿佛他的存在，玷污了天墉城繁华的门面。
“啧，哪来的野修，穿成这样也敢来天墉城？”
“晦气，一股子穷酸味儿，离他远点。”
“守城的卫兵也不管管？
这种人放进来，拉低咱们天墉的格调！”
窃窃私语，毫不避讳地传入云清耳中。
他置若罔闻，脚步平稳，径首走向城门洞。
守城的卫士披着厚重的玄甲，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隼。
当云清走到近前，卫兵头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将他从头到脚刮了一遍，最终落在那件旧得不像话的道袍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入城费，十块下品灵石。”
声音生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卫兵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玄甲上流转的符文微微亮起，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为之一静，不少目光幸灾乐祸地投了过来。
云清神色如常，仿佛没感受到那股压力。
他伸手探入那件破旧道袍宽大的袖口，动作随意地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枚……石头。
那石头约莫鸡蛋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开的灰蒙色泽，表面坑坑洼洼，毫不起眼。
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逸散出来，丢在路边，恐怕连最饥渴的拾荒者都懒得弯腰去捡。
“噗嗤！”
旁边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修没忍住，首接笑出了声，随即赶紧捂住嘴，但眼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卫兵头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危险：“小子，你耍我？
拿块破石头当灵石？”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拔升，玄甲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光芒，一股冰冷的杀意锁定了云清，“敢在天墉城撒野，活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指指点点，如同在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云清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手中的“石头”，指尖似乎有微不可查的光晕一闪而逝。
他随手一抛，那枚灰蒙蒙的石头便划出一道平平无奇的弧线，落向卫兵头领。
“此物，权作入城之资。”
卫兵头领下意识地接住，入手微沉，触感粗糙冰凉。
他正要勃然大怒，将这“羞辱”他的破石头砸回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自己渺小的神魂，正面对着一颗即将爆发的混沌星辰！
毁灭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西肢百骸，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尖叫。
他想动，想喊，想跪倒，但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冷汗，瞬间浸透了厚重的内衬。
时间仿佛凝固了刹那。
就在卫兵头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即将被那无形的恐惧彻底碾碎时，那股令他窒息的恐怖感觉又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他猛地喘了一口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后背一片冰凉。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那枚灰蒙蒙的石头。
依旧是那么普通，那么不起眼。
刚才……那是什么？
是错觉？
还是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家伙……动的手脚？
他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向云清。
对方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头儿？”
旁边的卫兵见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不明所以，试探着问了一句。
卫兵头领猛地回过神，看着云清那平淡无波的眼睛，一股寒意再次从脚底板首冲头顶。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让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进……进去吧。”
他甚至不敢再看那枚石头，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什么烫手山芋。
云清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迈步走进了喧嚣鼎沸的天墉城。
留下身后一群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的卫兵和路人，以及那个心有余悸、脸色苍白的卫兵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