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骷髅会计与流量核武
整整三天。
林有德像个最苛刻的审计员，在枯骨教授——那位肋骨间卡着半本《基础会计原理》的骷髅法师——陪同下，翻遍了魔王城每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和布满蛛网的古旧账册。
枯骨教授的下颌骨“咔哒”作响，空洞的眼窝里幽蓝魂火专注地跳跃，干枯的指骨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一本几乎要散架的羊皮账簿，上面用某种干涸的暗红色液体记录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
“林先生，请看这里……第……呃，第不知多少任财务官留下的记录，关于熔岩护城河维护费的摊销……摊销年限竟然设定为……一千年？
依据是……‘深渊领主普遍长寿’？
简首……简首毫无会计准则可言！”
枯骨教授的魂火因为激动而剧烈摇曳，肋骨间那半本《基础会计原理》也跟着簌簌发抖。
林有德面无表情，指尖划过账册上那串天文数字。
“坏账。
全部计提减值准备。”
他的声音冰冷得像在宣判，“还有这些，”他指向另一堆卷轴，“向影魔公爵借贷的‘暗影突袭专项基金’，年化利率百分之三百？
担保物是魔王陛下的……左角？
这属于关联方违规担保，合同本身可能无效，但诉讼风险极高。”
枯骨教授的下颌骨张得更大，魂火都暗淡了几分：“这……这……深渊的金融体系，竟如此……原始而野蛮！”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当年研究亡灵法术时遇到的伦理困境，都比不上眼前这堆账目带来的冲击大。
结论触目惊心：魔王巴尔三世及其名下“魔焰控股集团”，资产负债率己达天文数字。
现金流彻底枯竭。
核心资产（魔王及军队威慑力）严重贬值。
或有负债风险巨大（如勇者讨伐队）。
这哪是魔王城？
分明是资不抵债、即将被强制执行的烂尾楼！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
林有德站在布满裂纹的彩色琉璃窗前，背对着窗外硫磺烟雾笼罩的焦土和岩浆河，平静地陈述。
昏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阴影。
巴尔三世猛地抬头，紫瞳死死盯着他，等待最后的宣判，又带着一丝渺茫期盼。
“传统路径，杯水车薪。”
林有德竖起一根手指，斩钉截铁，“您的核心问题，巴尔先生，是预期！
是整个艾拉瑞亚大陆对您，对魔王军，对深渊势力的‘价值预期’跌破了冰点！
没人再相信您能带来‘毁灭’和‘恐怖’了，他们只觉得您是个……过气的老古董。”
巴尔三世的脸瞬间涨红（如果他还有血液的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王座扶手***。
枯骨教授的魂火剧烈跳动。
林有德仿佛没看到：“要破局，必须重塑预期！
制造一个全新的、颠覆性的、能瞬间引爆整个大陆关注的‘超级爆点’！
让所有人，包括您那些债主，重新认识到魔王军蕴藏的、前所未有的……‘商业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魔王和骷髅会计，最终定格在议事厅角落——一个穿着破旧皮甲、抱着巨大战斧靠着柱子打盹的牛头人卫兵（鼾声如雷）；旁边，一个百无聊赖、对着光滑石壁搔首弄姿整理卷曲犄角的年轻魅魔（无聊地打哈欠）。
“我们需要，”林有德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魔力，“一次彻底的……‘品牌升级’。”
巴尔三世紫瞳中的火焰剧烈闪烁，充满了被冒犯的荒谬感和羞耻感。
“品牌……升级？
你是说，让本王的战士去……去表演？
去取悦那些蝼蚁？！”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低沉咆哮，魔能波动让空气嗡鸣。
林有德迎上魔王暴怒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像深潭：“取悦？
不。
巴尔先生，您错了。
这是征服，用另一种更强大、更持久的武器——注意力。
当整个大陆的目光都被您吸引，当他们的金币心甘情愿为您欢呼喝彩而奉上时，谁还敢说您过气？
谁还敢质疑您的价值？
流量，”他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才是这个新世界的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