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灯光漫过白大褂下摆,却衬得屏幕弹出的爆料标题愈发刺目——《新起之秀一夜跌落神坛!
沈医生深陷诡异风波》手指不受控地点开,自己的照片赫然霸占首页。
沈昭雪喉间发紧,盯着评论区汹涌的恶意:“最近看他总像睡不醒,颁完奖整个人都不对劲,该不会撞邪了吧?”
“沈医生是双胞胎收割机实锤!
失败案例数不清,医院咋还留着……”这些刺人的话,偏偏每句都是事实。
他接的双胞胎手术,失败率高得连自己都不敢细想,可医院没赶他走,大概是念着他曾经 “医学新星” 的光环。
愧疚如潮水漫上来,沈昭雪咬咬牙给医院发了请假申请,又在搜索栏敲下 “最牛算命”,预约了玄学店铺。
镜子里的脸在水汽中扭曲,他打了个寒颤——这张脸,怎么越看越像…… 那个认错人的疯男人?
“算了,明天找神婆撞撞运气吧。”
沈昭雪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他,连科学都救不了,只能把希望押在玄学上。
夜色浓稠如墨,沈昭雪刚睡熟,白大褂口袋里突然探出一缕黑发,冰凉的触感缠上他露在浴袍外的脚踝,缓缓爬向大腿根。
黑影无声无息立在床边时,沈昭雪正陷在噩梦深渊——古宅荒败得渗人,院中央血盆泛着妖异光泽,青铜匕首插在一旁,像场未完的祭祀。
忽然间,婴儿啼哭由远及近,尖锐得要刺破耳膜,沈昭雪想逃,却被无形力量推着往前。
“哐当”。
他被推进一个些许昏暗的房间,门瞬间锁死。
床榻上,身着红色嫁衣的男人长发遮脸,沈昭雪一眼认出——就是那个缠着他的疯子!
沈昭雪顿感不妙,去用力开门。
“放开我!”
撞门未果,转身时,男人己经贴在身后。
滚烫的呼吸落在颈侧,一只手压上腰,另一只往浴袍里探……“滚开!
沈烬!”
沈昭雪挣扎着怒喝。
男人却猛地僵住,抬眼时眼底闪过狂喜:“哥,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才怪!
他被这人折磨了这么多天,再加上手腕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沈烬”两个字,不用想都能猜到。
沈昭雪后背冷汗首冒,刚要解释 “你认错人了”,体内突然窜起剧痛,牙关紧咬都压不住破碎的喘息——就像医院那晚,穿着白大褂被强占的屈辱感,猛地卷土重来!
当时的他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也不代表别人看不到他!!
浴袍滑落,沈昭雪浑身发软,被翻转身时,嫁衣布料蹭过脸颊,后背抵着冰凉的门。
沈昭雪好不容易挣开手,挥拳要打,男人却突然栽倒,沉甸甸的头砸在他肩膀上。
“晕了?
还是死了?”
沈昭雪惊魂未定,抓着沈烬的头发想要推开,这一拉扯,体内那股异物感又席卷而来!
“什么鬼?!
怎么没和他一起死掉!!”
他手忙脚乱把 “东西” 退出身体,又狠狠推开沈烬。
红纱般的沈烬,倒下的瞬间居然有些凄凉。
沈昭雪穿上浴袍,借着月光,看清地上人的脸,心脏猛地一缩:果然是他,这眉眼,像极了楚怜灯,又和自己隐隐有几分相似……正出神,小腹突然被贯穿,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低头看去,沈烬染血的手正攥着他的腰,变态的是他还把猩红血液抹在苍白嘴唇,猛地抓着沈昭雪的头发迫使他低头,然后狠狠吻上——“啊!”
沈昭雪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睡衣,小腹的痛还缠着神经不放。
他颤抖着掀被子看身体,完好无损的皮肤下,却藏着撕心裂肺的后怕。
可当目光扫到缠在脚踝的黑发时,沈昭雪全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不是梦…… 是恶鬼,真的缠上他了。
“m的…”清晨五点十三分。
沈昭雪把最后一缕黑发扔进火焰里。
火舌"噼啪"舔舐着洗漱台,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红。
"最牛店铺"藏在巷子尽头,招牌歪得快要掉下来。
沈昭雪踹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神婆正在数钱。
"大凶!
大凶啊!
"枯瘦的老太婆突然尖叫,铜钱撒了一地。
还没等沈昭雪开口,就被连推带搡赶出门外。
老太婆塞来一面生满铜绿的镜子,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推下台阶。
"喂!
我付了钱的!
"沈昭雪抓着门框不撒手。
"铜镜照生死,滚!
"老太婆"砰"地关上门,震落三片瓦。
沈昭雪气得牙痒,举起铜镜照自己——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小哥哥~"甜腻的嗓音吓得他手一抖。
镜子差点离世。
转头看见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穿着JK制服,眼睛亮得瘆人。
"算姻缘吗?
"女孩踮脚凑近,"你印堂发黑,肯定要倒血霉的桃花运!
"沈昭雪转身就走。
他最烦这种中二病小鬼,比某些孕妇的家属还让人头疼。
"别走呀!
"女孩拽住他白大褂,"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她突然抽动鼻翼,"还是两个死人的味道!
""松手。
"沈昭雪甩开她,"再缠着我报警了。
""警察才不管这个呢!
"女孩蹦到他面前,"你看你眼角发红,肯定被——"沈昭雪猛地举起铜镜:"照妖镜要不要?
"阳光划过镜面的刹那,女孩突然发出凄厉尖叫。
她捂住脸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黑色黏液:"拿开!
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沈昭雪愣住。
镜子里哪还有什么JK少女——分明是个浑身溃烂的腐尸,衣服破洞里爬满蛆虫。
"你看见了吧?
"女孩的声音突然苍老十岁,腐烂的手指抓住他手腕,"那个穿嫁衣的...在镜子里...看着你呢..."沈昭雪倒退三步,后背撞上围墙。
再抬头时,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铜镜在掌心发烫。
沈昭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回车里,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钥匙***锁孔时抖得像筛糠。
引擎轰鸣着撕裂夜的寂静,他甚至没敢挂挡,踩着油门就往前冲——首到后视镜里那张青白的小脸撞进眼里。
那小孩穿着洗得发白的JK,脑袋歪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人类极限,正隔着玻璃冲他笑。
“操!”
沈昭雪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摸了把后颈,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皮肤上,像条冰冷的蛇。
怎么回事?
他的阳气是被抽干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东西能这么轻易地缠上来?
“小哥哥,你跑什么呀?”
甜腻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不是从窗外,而是——副驾驶座!
沈昭雪瞳孔骤缩,猛地转头的瞬间,方向盘彻底失控。
车子像脱缰的野马撞向路边的水泥墙,安全气囊弹开的巨响里,他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钝响,额头的温热液体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住了视线。
“砰!
砰!
砰!”
急促的敲窗声传来,沈昭雪费力地掀开眼皮,朦胧中看见穿警服的身影。
那道身影很熟悉,挺拔,利落,甚至连敲门的力度都带着某种他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
“里面的人怎么样?
能听见吗?”
声音隔着玻璃传来,带着电流般的震颤。
沈昭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声音……车门被暴力拉开,带着消毒水味的夜风灌进来,混着浓重的血腥味。
有人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后颈,指腹的薄茧擦过他的皮肤,触感让他浑身发僵。
“沈昭雪?”
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警帽下的眉眼英挺,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是楚怜灯。
可为什么……这张脸在血雾里晃了晃,竟再一次和沈烬那张阴鸷的脸重叠了?
“楚警官……”沈昭雪的声音气若游丝,血沫从嘴角溢出,“我好像……快死了。”
楚怜灯的眼神暗了暗,指尖在他伤口上方顿了半秒,随即用最标准的急救姿势按住他的额头止血,语气听不出情绪:“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到。”
周围己经围了不少路人,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这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啊,怎么开这么疯?”
“该不会是酒驾吧?
看他脸色白的……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少熬点夜少拼点命,命都快没了还挣什么钱……”沈昭雪笑了笑,血沫呛进气管,咳得撕心裂肺。
死了也好。
死了就不用再被那些噩梦缠上了——梦里总有双冰冷的手掐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哥,你跑不掉的。”
死了就不用怕沈烬了。
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那个把他的人生搅得支离破碎的男人,那个……他连名字都不敢轻易念出来的男人。
意识渐渐模糊时,他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那人的手臂很稳,怀抱却带着让他窒息的熟悉感。
他费力地抓住对方胸前的警号,指尖冰凉。
“楚警官……”他用气音说,“你和他……很像。”
楚怜灯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他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快得像错觉。
“谁?”
他问,声音平静无波。
“沈烬……”沈昭雪说完这句话,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没看见,抱着他的警察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楚怜灯抱着怀里逐渐失去温度的人,对着对讲机沉声吩咐:“怀安路,车祸。”
夜风掀起他警服的下摆,额前碎发也随风小幅度飘动。
“还好……你是警……”他没把话说完,但是楚怜灯却懂了。
楚怜灯垂眸看着怀里昏迷的人,薄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风太大,没人听见。
只有沈昭雪额角的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落在楚怜灯的警服上,像朵开得凄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