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坐在御书房内，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旧香囊，唇角微扬。
她忽然起了玩心——苏软还不知道她认出了她，既然如此……不如先逗逗她？
传淑妃不多时，苏软被女官领着踏入殿内。
她今日换了妃位的装束，一袭淡粉宫装，发间珠钗轻晃，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眼灵动。
只是她走路时仍有些拘谨，显然尚未习惯这繁复的衣裙。
“臣妾参见陛下。”
苏软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轻软。
凌昭故意不叫起，只是单手支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苏软等了片刻，没听见回应，悄悄抬眸偷瞄了一眼，正对上凌昭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耳尖一红，又慌忙低下头。
“起来吧。”
凌昭终于开口，语气懒洋洋的，“过来，让朕仔细瞧瞧。”
苏软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在御案前站定。
凌昭却仍不满意，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身侧的位置：“坐这儿。”
苏软睁大了眼睛，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陛、陛下，这不合规矩……怎么？”
凌昭挑眉，“朕的话不算规矩？”
苏软咬了咬唇，只得慢吞吞地挪过去，在凌昭身侧坐下。
她坐姿端正，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上，背脊挺得笔首，活像只警惕的小兔子。
凌昭侧眸看她，故意凑近了些，低声道：“淑妃很怕朕？”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苏软浑身一僵，耳根红得几乎滴血，结结巴巴道：“臣、臣妾不敢……不敢？”
凌昭轻笑，“那为何不敢看朕？”
苏软闻言，只得硬着头皮抬眸，可一触到凌昭深邃的眼神，又立刻别开视线，睫毛轻颤，声音细若蚊呐：“陛下天威……臣妾不敢冒犯……”凌昭眼底笑意更深，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
“朕记得，淑妃昨日在大殿上，可是敢首视朕的。”
她慢条斯理道，“怎么今日反倒害羞了？”
苏软呼吸微滞，心跳如擂鼓。
凌昭的指尖微凉，却让她脸颊发烫，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下意识想躲，却又不敢真的挣开，只能小声道：“昨日……昨日是初见，臣妾不懂规矩……哦？”
凌昭故作恍然，“那现在懂了？”
苏软点头如捣蒜：“懂了，懂了……既然懂了——”凌昭忽然倾身，距离更近，几乎贴着她的耳畔低语，“那淑妃可知，妃嫔侍奉君王时，该怎么做？”
苏软整个人都僵住了，脑中轰然炸开，连指尖都微微发抖。
她哪里知道什么妃嫔侍奉的规矩？
她连宫规都还没背全！
“臣、臣妾……”她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臣妾愚钝……”凌昭见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松开手，稍稍退开些距离，眼中带着促狭：“逗你的。”
苏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顿时又羞又恼，鼓起脸颊瞪她：“陛下！”
这一声喊得毫无顾忌，倒像是当年那个在溪边叉腰气呼呼的小丫头。
凌昭心头一软，笑意更深：“怎么，生气了？”
苏软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敛神色，低头道：“臣妾不敢。”
“无妨。”
凌昭懒懒靠回椅背，指尖轻轻敲着扶手，“朕倒觉得，你这样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妃嫔有趣多了。”
苏软抿了抿唇，偷偷瞥她一眼，小声道：“陛下……喜欢臣妾这样？”
凌昭眸光微动，故意沉吟片刻，才慢悠悠道：“嗯……勉强算顺眼吧。”
苏软嘴角不自觉翘了翘，又赶紧压下去，故作乖巧道：“那臣妾以后……尽量让陛下顺眼。”
凌昭嗤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胆子不小，敢跟朕贫嘴？”
苏软猝不及防被捏住脸颊，眼睛瞪得圆圆的，呆愣的模样活像只受惊的猫儿。
凌昭见状，终于忍不住朗笑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
她收回手，眼中笑意未褪，“陪朕用膳。”
苏软揉了揉被捏过的脸颊，小声嘀咕：“陛下就爱欺负人……嗯？”
凌昭斜睨她一眼。
苏软立刻正襟危坐：“臣妾是说，陛下英明神武！”
凌昭轻哼一声，眼底却是一片柔和。
窗外夕阳渐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恍若当年林间嬉戏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