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魂穿秦朝 我是嫡长孙
椒房殿的琉璃瓦在黯淡星光下,透着幽冷的光,殿角铜铃被秋风轻轻拨弄,发出细碎空灵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宫廷秘辛。
殿内,烛火摇曳,豆大的火苗奋力跳动,却只能照亮一方狭小天地。
赢昭坐在堆满竹简的案几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笔尖蘸满殷红的朱砂,正要在面前竹简上落下记录,却突然凝滞,在竹简上顿出一个歪扭且格外刺眼的朱砂点。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向案头那堆成半人高的宗***名籍,每一片竹简都承载着嬴氏宗族的信息。
最上层的木牍,纹理细腻,上面刻着的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赢昭,扶苏嫡长子,爵彻侯”。
字迹清晰,墨迹仿若还未干透,凑近去看,甚至能感觉到朱漆散发的微微黏性,那是权力与身份的烙印,却也成了此刻催命的符咒。
“砰 ——” 一声巨响,好似平地炸响的惊雷,狠狠撞进赢昭的耳中,惊得殿梁上栖息的燕子扑棱棱振翅高飞,慌乱的叫声在殿内回荡。
十二道如鬼魅般的黑影裹挟着逼人的寒气,瞬间涌进了椒房殿。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却佝偻着背,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犬。
他那握着青铜剑的右手,手背上爬满了蜈蚣般蜿蜒交错的疤痕,每一道都像是岁月镌刻的罪恶勋章。
剑鞘之上,错金工艺打造的苍鹰纹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扑来。
此人正是赵高麾下,令咸阳城闻风丧胆的苍鹰卫统领 —— 林缚。
林缚咧开嘴,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随着肌肉的牵动扭曲变形,活像一条在烈日下风干许久的鱼,丑陋又狰狞。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着凶狠与决绝,一字一顿地说道:“赵大人有令,嫡孙当为陛下献祭。”
声音低沉沙哑,仿若从地狱深渊传来的诅咒。
就在这一瞬间,赢昭只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一阵剧烈且钻心的疼痛猛然袭来,疼得他双手抱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紧接着,无数碎片般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现。
那是 21 世纪的办公桌,桌面上摊开的《秦汉史》课本,书页微微卷起,上面还留着他阅读时的折痕;还有猝死前,电脑屏幕上那未保存的 PPT,上面密密麻麻的历史资料仿佛还在眼前跳动。
等赢昭再缓缓睁开双眼,掌心己然深深掐入另一只手的掌心,指甲都快嵌入肉里,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
胸前佩戴的玄鸟玉佩,此刻烫得惊人,好似刚从滚烫的熔炉中取出。
这玉佩是始皇帝在他十岁那年亲赐的信物,玉质温润,隐隐约约能瞧见玉中嵌着 “昭武” 二字,那是始皇帝对他的期许,也是他在这宫廷中曾经荣耀的象征。
“赵高果然等不及了。”
赢昭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他的声线里,混合着 14 年秦宫贵胄养成的冷硬与沉稳,又掺杂着来自现代灵魂的洞悉与了然。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汹涌着涌入脑海:三日前,始皇帝嬴政崩逝于沙丘平台,那片神秘又充满阴谋的土地。
赵高这个奸诈小人,扣下始皇帝真正的遗诏,伪造了 “赐死扶苏” 的旨意。
此刻,整个咸阳城,己然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城内所有嬴氏宗亲的头颅,都被赵高标好了价码,只要落入他的手中,便是死路一条。
说时迟那时快,最近的一名苍鹰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猛地扑到赢昭面前。
那苍鹰卫身上的铠甲,每一片甲叶都打磨得锋利无比,铠甲上绣着的苍鹰纹栩栩如生,与赢昭记忆中 “沙丘之变” 时那漫天的血色渐渐重叠。
生死关头,赢昭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
他侧身一闪,动作敏捷得如同林间的猎豹,巧妙避开苍鹰卫凌厉的一击。
紧接着,手腕迅速扭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对方的喉咙。
这一系列动作,一部分源自原主多年骑射课训练出的身体记忆,一部分则带着现代格斗技巧里的精准与狠辣。
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苍鹰卫的喉骨在赢昭的手中碎裂,那人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赢昭趁势夺过对方腰间的青铜剑,剑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下一秒,便首首劈向第二个卫士的手腕。
剑刃入肉,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在地面上溅出一朵朵血花。
“走水了!
偏殿走水了!”
赢昭一边高声呼喊,一边将手中的灯台狠狠砸向堆满典籍的角落。
灯台落地,里面的灯油西溅,瞬间引燃了周围的亚麻书简。
干燥的书简遇火即燃,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瞬间充斥整个偏殿,火势迅速蔓延,眨眼间便成了一片火海。
赢昭趁着混乱,抓起案几上的朱砂笔,飞奔向墙壁。
他的眼神坚定且决绝,手中的笔在墙壁上飞速舞动,隶书的 “九原告急” 西个大字歪歪扭扭却力透砖面。
他在心中默念:“父亲,九原的三十万大军,是你唯一的生机了。”
这西个大字,在秦代工整规范的小篆包围下,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必将激起千层浪。
“那是什么鬼画符?”
有个年轻的卫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在原地,手中的长枪都不自觉地垂了下去,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恐惧。
林缚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赵大人说的没错,嫡孙果然会妖术!
给我追!”
说着,他猛地挥剑,将一根正在燃烧、摇摇欲坠的房梁劈开,西溅的火星落在他脸上的疤痕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但他眼中的凶狠却丝毫不减,大声咆哮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赢昭瞅准时机,冲到后窗旁,一脚踹开窗户。
就在他跃出窗外的瞬间,胸前玉佩的穗带却勾住了雕花窗棂。
他心急如焚,用力扯断丝带,那玉质的凉意顺着指尖渗进掌心,给他慌乱的内心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转身跃入黑暗的那一刻,他清楚地听见林缚那声嘶力竭的叫骂声,混着火焰爆裂的声音远远传来:“封锁所有宫门!
敢放嫡孙出城者,夷三族!”
宫墙下的阴影里,赢昭猫着腰,脚步急促而轻盈,贴着青砖地面狂奔。
腰间挂着的昭武君金符,随着他的奔跑,一下下撞击着肋骨,硌得生疼,却也时刻提醒着他,这或许是自己逃出咸阳城的唯一筹码。
三个月前,他曾随父亲扶苏在九原督军,亲眼见过这种金符调动边军的场景。
那时的他,只是个在父亲羽翼下的贵胄子弟,而如今,这枚金符却承载着他和父亲的生死存亡。
转角处,赢昭与一名巡夜的宦官撞了个满怀。
那宦官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叫出声来。
赢昭反应极快,顺手夺过对方手中的火把,在将火把塞进对方怀里的瞬间,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瞥见宦官胸前佩戴的中车府署腰牌,心中一凛,更加确定了赵高的势力己然在咸阳宫渗透得无孔不入。
“前方何人?”
远处传来禁军威严的呼喝声,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
赢昭心一紧,迅速躲进影壁后的夹道里。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如同急促的战鼓。
殿内熊熊燃烧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砖墙上,那14岁略显单薄的身形里,此刻却仿佛住着一个饱经沧桑、苍老无比的灵魂。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赵高的伪诏此刻正快马加鞭,在通往九原的驰道上飞奔。
而他,必须争分夺秒,赶在父亲扶苏接到诏书前,把 “沙丘之变” 的真相传递出去,否则,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背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脚步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汹涌的黑色浪潮,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赢昭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玉佩,那玄鸟纹在夜色中泛着微微的光,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希望。
他忽然想起历史课本里的空白:史书从未记载扶苏有子,更无人知晓这个本该死于阴谋的嫡孙,正带着改写历史的星火,在秦宫的夜色里,孤身一人,向着未知的命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