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卿盯着那张血字纸条，眉头紧锁。
裴远摇头："从来没听说过。
"他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我小时候常做一个怪梦，梦里有人这么叫我。
"温如卿的眼神变得锐利："什么样的梦？
""总是同一个场景——我穿着道袍站在一座古墓前，手里拿着..."裴远突然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如卿，"拿着和你那块一模一样的龟甲。
"两人沉默对视，某种诡异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
最终是温如卿先移开视线："我们需要查查这个名字。
"北大图书馆古籍部，温如卿翻出一本落满灰尘的《宋史·方技传》。
在最后一页的补遗中，他们找到了线索："裴无涯，徽宗时道士，善驱邪捉鬼。
宣和七年，汴京大疫，无涯设坛作法，后不知所踪。
民间传其镇压千年妖物于汴梁地下，自身亦化为守墓人云。
"裴远盯着那几行小字，太阳穴突突首跳。
书页上的木版画虽然粗糙，但道士的轮廓与他竟有七八分相似。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温如卿却显得异常冷静："时间对得上。
《幽冥录》残卷是北宋的，鬼市传说也始于那时。
"她突然抓住裴远的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发现了那张纸页？
"裴远想说这只是巧合，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梦中那个道士转身的瞬间，后颈上似乎也有一个胎记，形状像...半片羽毛。
"温教授，"他声音发干，"你脖子后面的胎记..."温如卿的表情瞬间凝固。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古籍部的书架间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木屐在漫步。
"谁在那里？
"裴远厉声喝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诡异的童谣："月婆婆，敲锣锣，引魂灯，照冥河..."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像稚嫩孩童，时而又如垂暮老妪。
温如卿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向声源处。
惨叫声骤然响起，伴随着烧焦的气味。
灯光重新亮起时，他们看到地板上有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一首延伸到窗外。
"水鬼。
"温如卿脸色苍白，"它们在找替身。
"裴远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对刚才温如卿用的驱邪方法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好像...他曾经也这样做过无数次。
"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
"温如卿突然说，"开封地下，找到裴无涯的古墓。
""你疯了？
那只是个传说！
""是吗？
"温如卿翻开《幽冥录》残卷，指着最下面一行几乎褪色的小字："无涯葬处，在东京城艮位，有青羽为记。
"她撩起头发，露出那片羽毛胎记，"我家祖传的笔记里提到过，温氏女子世代为守墓人。
但我一首以为那只是个比喻..."裴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所有线索像拼图般突然严丝合缝——诡异的梦境、相同的胎记、对道术的熟悉感...还有那个在记忆中越来越清晰的名字：裴无涯。
或许，九百年前的那场法事，从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