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搏杀与奔逃
并非来自听觉，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死亡预感！
他猛地刹住脚步，身体向后急仰！
“唰！”
一道灰影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掠过！
腐烂的指骨擦过他额前的湿发，留下冰冷的触感。
一只尸语者！
它刚才就静静地蜷伏在引擎堆顶部的阴影里，像一块与锈铁融为一体的石头！
它全身覆盖着灰白色的、如同干涸水泥般的皮肤，多处溃烂，露出底下灰黑色的、仿佛金属与骨质混合的肌肉。
它的头颅低垂，下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斜着，紫黑色的嘴唇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同样带着金属光泽的尖牙。
最骇人的是它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
林烬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几乎能闻到那东西口中喷出的、混合着内脏***和金属锈蚀的恶臭！
尸语者一击落空，歪斜的头颅猛地抬起，下颌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喉咙深处酝酿起那致命的“嗡”鸣！
来不及思考！
林烬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撬棍朝着尸语者旁边一堆摇摇欲坠的金属废料狠狠掷去！
“哐当！
哗啦——！”
撬棍撞在废料堆上，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噪音！
堆积的锈蚀金属板、断裂的管道瞬间失去平衡，如同雪崩般轰然塌落！
尸语者酝酿中的骨鸣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打断！
它那暗红色的眼球似乎转动了一下，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千钧一发！
林烬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扑向旁边一条狭窄的、布满滑腻苔藓的金属通道！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将全部的力量灌注在双腿，亡命狂奔！
冰冷的酸雨抽打在脸上，灌入衣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
身后，金属坍塌的巨响渐渐被雨声淹没，但那被惊扰的尸语者发出的、饱含愤怒的嘶哑低吼，如同跗骨之蛆，隐隐穿透雨幕，提醒着他——这座骸骨之城的阴影深处，猎手无处不在。
他冲进通道的拐角，背靠着冰冷滑腻的管壁，大口喘息，撬棍脱手后的空荡感让他更加心悸。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和冷汗，目光死死盯着来路的方向。
阴影在通道口扭曲晃动，仿佛随时会凝聚成那致命的灰影。
而他的每一步，都正踏向那低语最为密集、最为疯狂的源头——尸语者巢穴的深处。
随着不断深入林烬眼前出现一个深坑。
如同大地被某种来自深渊的巨爪狠狠撕裂后留下的、仍在渗血的创口。
林烬紧贴着坑壁冰冷湿滑的岩层，向下望去。
雨水顺着岩壁的沟壑汇聚成浑浊的溪流，流入下方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坑底，那庞然大物侧卧在泥泞与锈蚀之中，像一头被开膛破肚后遗弃的钢铁巨兽——“灵能总局的药剂运输车”。
它巨大的流线型车体早己扭曲变形，曾经象征权威的银灰色涂装被厚厚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红锈迹和湿滑的暗绿色苔藓所覆盖。
车顶部分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力彻底撕裂、掀开，露出内部如同巨兽肋骨般交错断裂的合金骨架，断裂的金属边缘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狰狞的寒光。
几根粗壮的磁悬浮导流管如同被斩断的动脉，无力地耷拉在泥地里，断裂处滴落着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液体，那是尚未完全泄漏殆尽的能量液，也是致命的污染源。
整个车身深陷在污泥里，半埋半露，散发着浓烈的机油、臭氧烧焦和某种更深层***混合的死亡气息。
希望，像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林烬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混杂着铁锈和***味道的空气刺入肺腑。
他手脚并用，沿着坑壁陡峭湿滑的斜坡，艰难地向坑底滑降。
尖锐的金属碎屑和粗糙的岩石摩擦着他早己破烂的衣物，在***的皮肤上留下新的血痕。
酸雨无情地冲刷着，试图将他推入深渊。
终于，双脚踩在了坑底粘稠的污泥上，发出“噗叽”一声令人不适的闷响。
泥浆瞬间没过了脚踝，冰冷刺骨。
他踉跄着站稳，抬头仰视着这头钢铁巨兽的残骸。
近距离下，它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撕裂的车顶豁口如同巨兽无声咆哮的大嘴，内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目标在后备箱。
林烬绕过车头，巨大的防撞梁扭曲得像被揉皱的纸。
车尾深陷在泥沼里，后备箱门严重变形，边缘的金属卷曲撕裂，像一个倔强不肯闭合的伤口。
厚厚的锈屑覆盖着门板，如同凝固的污血。
撬棍还在骸骨之城弄丢了。
林烬目光扫过西周，在泥浆里摸索着，终于找到一根半埋着的、沉重的合金管。
他将其插入后备箱门变形的缝隙中，用肩膀死死抵住另一端，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
“嘎吱——吱呀——”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在死寂的坑底回荡，刺耳得如同濒死巨兽的哀鸣。
锈蚀的铰链在巨大的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大片的锈屑如同黑色的雪片簌簌落下。
林烬咬紧牙关，手臂和肩膀的肌肉贲张，义体左臂的关节发出刺耳的“滋啦”***。
汗水混合着雨水，从他额角滑落。
“砰—！”
一声闷响！
变形的门锁终于屈服，后备箱门猛地向上弹开一道缝隙！
浓烈的、混合着化学药剂、血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瞬间涌出，呛得林烬一阵剧烈咳嗽，胃部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不适，用合金管别开更大的缝隙，侧身钻了进去。
后备箱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但此刻却是一片狼藉的末日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