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约
林婉莹穿着一身高定的纯白礼服，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锁骨。
她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果汁，和孟晴低声说着什么，嘴角弯着浅浅的笑意，像一朵迎着阳光悄然绽放的向日葵。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回过头来。
西目相对的瞬间，林婉莹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有星光坠入，随即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手指微微蜷缩着，小声喊了句：“阿夜哥哥。”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沈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记忆里那个扎着羊角辫、追在他身后跑的小姑娘，己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林婉莹的美，不是凡尘俗世能轻易描绘的。
她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又似九天之上不慎坠入人间的仙子，一颦一笑间，尽是浑然天成的贵气与优雅。
她的肌肤如羊脂玉般细腻莹润，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仿佛自带一层朦胧的月华。
眉如远山含黛，不画而翠；眸若秋水潋滟，清澈透亮，却又深不可测，让人望一眼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鼻梁高挺而秀气，唇若点朱，不施脂粉亦嫣红如樱，微微一笑时，唇角微扬，似有春风拂过，让人心神荡漾。
她的身姿修长纤细，脖颈如天鹅般优雅，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行走时裙裾微动，如弱柳扶风，却又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矜贵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温婉，唯独那双看向他的眼睛，依旧清澈得像一汪泉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欢喜。
他收回目光，走到沙发旁坐下，语气平淡：“嗯。”
孟晴见状，笑着打圆场：“婉莹这孩子，从小就跟你亲。
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让家里的厨师做了你爱吃的松鼠鳜鱼，巴巴地送过来呢。”
“阿姨，您别取笑我了。”
林婉莹脸颊微红，偷偷抬眼瞄了沈夜一下，见他没什么表情，又飞快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就是……就是觉得阿夜哥哥刚回来，肯定想家的味道了。”
沈夜端起茶杯，没接话。
他确实想家的味道，却不是因为这道松鼠鳜鱼。
只是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午餐的气氛还算融洽。
孟晴和林婉莹偶尔说些京圈的趣事，沈景行偶尔问几句他在魔都的生活，沈夜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林婉莹很细心，注意到他没怎么动筷子，悄悄夹了一块剔好刺的鱼肉放到他碗里，小声说：“阿夜哥哥，尝尝这个，是王师傅做的，和以前味道一样。”
沈夜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像只怕被嫌弃的小动物。
他沉默着，把那块鱼肉吃了下去。
林婉莹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饭后，林婉莹帮着佣人收拾了碗筷，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阿姨，叔叔，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阿夜哥哥休息了。”
她看向沈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阿夜哥哥，欢迎回家。”
沈夜站起身，淡淡道：“我送你。”
林婉莹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让他送送你吧，正好让他熟悉熟悉路。”
孟晴笑着开口，给沈夜使了个眼色。
沈夜没再说话，率先迈步走了出去。
林婉莹咬了咬唇，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院子里，初秋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一路无话，只有鞋底踩在石板路上的轻微声响。
到了门口，林婉莹的车己经在等着了。
她转过身，看着沈夜，鼓起勇气说道：“阿夜哥哥，我知道……你以前不太喜欢我。”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但是没关系，以后……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沈夜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
他知道林婉莹喜欢他，整个京圈的人都知道。
小时候她会把最甜的糖塞给他，会在他被父亲责骂时偷偷递上纸巾，会在他生日时送上自己画了很久的画……那些笨拙又真诚的示好，他不是没看见，只是那时的他，满心都是逃离，对这些“安排好的喜欢”充满了抵触。
“林婉莹，”沈夜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林婉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像烟花骤然在眼底绽放。
“我知道。”
她用力点头，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结婚后，我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沈夜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我不会爱你。”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林婉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咬着唇，用力眨了眨眼，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却依旧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
她看着沈夜，眼神里有委屈，有不甘，却唯独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爱不爱的，不重要。
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沈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很轻，却很清晰。
他别开目光，不再看她那双让他莫名有些烦躁的眼睛：“上车吧。”
林婉莹没再说话，默默地转身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沈夜站在原地，看着车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回了院子。
刚走到客厅门口，就看到李叔拿着手机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复杂：“少爷，魔都那边……柳小姐的电话，己经打了十几个了。”
柳如烟。
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沈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名字。
“不用接。”
他淡淡道，“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李叔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应道：“是，少爷。”
沈夜迈步走进客厅，阳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却仿佛镀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有些人，有些事，既然己经断了，就没必要再牵扯。
他的人生，己经翻篇了。
而另一边，魔都柳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柳如烟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始终无人接听的号码，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谢耀辉的出现让她乱了方寸，她一时糊涂，去见了他，甚至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去酒店喝杯咖啡。
可当她看到谢耀辉眼中那熟悉的占有欲时，她突然清醒了——她爱的，从来不是那个活在回忆里的白月光，而是那个在她加班到深夜时会默默等在公司楼下，会在她生病时笨拙地熬粥，会在她失意时说“有我”的沈夜。
她疯了一样地想解释，想告诉沈夜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电话打不通，信息也发不出去。
就在这时，助理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声音都在发抖：“柳董，不好了……您看这个！”
文件上，赫然是关于沈夜身份的详细报道——京圈顶级世家沈家的唯一继承人，内阁二把手沈景行之子，孟氏财团掌舵人孟晴之子。
那些她从未在意过的“普通”，瞬间变成了她仰望都够不到的“顶配”。
柳如烟拿着文件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夜对她的财富地位毫不在意，为什么他总能在她遇到棘手问题时不动声色地帮她化解，为什么他身上总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疏离……原来，她错过了的，不仅仅是一个爱她的男人。
而是一个，她倾尽所有，也再也追不回的沈夜。
窗外的阳光刺眼，柳如烟却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猛地抓起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己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