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拖着沉重的步伐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从陨星崖回来后的三个时辰里,他体内的灼热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阿娘,我找到药了。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
叶母蜷缩在角落的草榻上,听到声音勉强支起身子。
她枯瘦的手指在触及叶凡手腕的瞬间猛地一颤:"凡儿...你的身子怎么..."叶凡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他慌忙缩回手,将怀中的血灵芝捧出:"您先吃药。
"药钵在捣药时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叶凡盯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凝结出了三颗米粒大小的血珠,正缓缓腐蚀着陶制的药钵边缘。
"这是..."他心头一紧,急忙用衣袖遮掩。
叶母服下药汁后,咳嗽果然减轻了些。
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却仍然紧握着儿子的手不放:"凡儿,你实话告诉娘,这药是从哪儿...""后山采的。
"叶凡避开母亲探究的目光,"我...我去打些水来。
"院中的水缸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左臂上,三道金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右手的血珠己经增加到五颗,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最可怕的是,他的瞳孔时而泛起金色,时而变成血红,完全不受控制。
"呃啊!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叶凡踉跄着躲进后院草垛。
他死死咬住一截木棍,浑身痉挛般颤抖。
体内的两股力量正在经脉中厮杀,金色气流如熔岩般滚烫,血色气息则像万年寒冰。
草垛周围的土地时而结出冰霜,时而又被灼烧得焦黑一片。
"这是什么...东西..."叶凡颤抖着摸出怀中那块青铜片。
在月光的照射下,铜片上的古老纹路突然亮起,浮现出几行小字:”武极九转,破而后立“”神象噬主,慎之慎之“”双功同修,必遭天谴“铜片突然变得滚烫,叶凡下意识要扔掉,却发现它牢牢黏在了掌心。
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流入体内,暂时缓解了两股力量的冲突。
"凡娃子?
"苍老的声音吓得叶凡一哆嗦。
韩山提着油灯站在柴门外,昏黄的光线下,老人浑浊的双眼突然睁大。
油灯"啪"地掉在地上,火苗蹿起老高。
"你..."韩山一个箭步冲来,枯树皮般的手掌按在叶凡额头。
温和的真气刚探入就被弹开,老人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村长爷爷,我...""别说话!
"韩山厉声打断,一把扯开叶凡的衣领。
后颈处,一道黑蛇纹正在缓缓蠕动,蛇头己经爬到了颈椎的位置。
韩山的面容瞬间苍老了十岁:"造孽啊...你竟去了陨星崖底..."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冰蓝色的药丸,"快服下!
这是..."村口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黑风寨!
黑风寨来了!
"韩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一把将叶凡塞进草垛深处,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拍在少年额头:"屏住呼吸!
不要出声!
"符纸贴在额头的瞬间,叶凡感觉自己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透过草垛的缝隙,他看见韩山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那剑身通体晶莹,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气,完全不像一个乡村老者该有的物件。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韩山最后看了叶凡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若是...若是我没能回来,去我屋里的暗格,那里有..."马蹄声如雷般逼近,韩山的话没能说完。
老人转身时,佝偻的背影突然挺得笔首,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