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拿到清华大学的入学通知书,鲜红的封面烫着金色的校徽,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一路小跑,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男友明澈,我们约在了市中心的地铁站见面。
地铁站台人来人往,我刚站稳,肖珊珊就像块牛皮糖似的贴了过来,
她另一只手却亲昵地牵着明澈的胳膊,指尖还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姐姐找哥哥什么事呀?
”她仰着下巴,声音甜得发腻,胳膊却故意往我身上蹭。我还没来得及开口,
她忽然身子一踉跄,与此同时,我后背猛地挨了一记推力,
力道大得让我瞬间失去平衡——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铁轨上,疼得我眼前发黑。远处,
列车刺眼的灯光越来越近,轰鸣声震得耳膜发疼,我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把将我拽回站台。我惊魂未定,
刚想开口说谢谢,他却头也不回地扎进人群,转眼就没了踪影。“啊——!
姐姐你怎么跳轨啊!”肖珊珊的尖叫声刺破嘈杂,她猛地扑进明澈怀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就算哥哥不要你了,也不能自杀害大家迟到啊!”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手机镜头“唰”地一下全怼到我脸上。“想死别连累别人啊!”“神经病吧这是!
”“拍下来发网上曝光她!”骂声像蜜蜂似的嗡嗡作响。我的腿疼得直抽气,
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可周围没有一个人伸手扶我。工作人员皱着眉架起我的胳膊,
像拖一件麻烦东西似的把我拉走,联系了我爸。没多久,我爸来了。
他皱着眉上下打量我一身的灰和血渍,劈头就骂:“丢人现眼!”说着,
两枚钢镚“叮当”一声扔在我脚边,滚出老远。“自己滚回去!”我疼得弯不下腰捡,
他嗤笑一声,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的瞬间,声音立刻变得发腻:“宝宝别急,
给珊珊的蛋糕马上就到家!双层水果的,保证你爱吃!”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可我从来没有过蛋糕。回到空荡荡的老房子,电话突然响了。
是明澈的死党黄毛,他嬉皮笑脸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喂?肖念?珊珊姐生日,
在‘魅色’酒吧开派对呢!明哥发话了,让你来!记得带礼物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
“穷酸前嫂子,快来给珊珊姐撑场面啊!”我还是去了“魅色”。
门口的保安斜着眼打量我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脸鄙夷:“找明少?就你?”我俩僵持着,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骂骂咧咧催快点。保安被吵得不耐烦,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滚滚滚,
进去进去!”酒吧里的音乐震得耳膜生疼,彩色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卡座中心,
明澈正搂着肖珊珊的腰,低头吻她的侧脸,旁边的人见状纷纷起哄。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针一样精准地扎进我耳朵:“……吊着她有用。作业谁写?跑腿谁干?
打杂的活儿总得有人做。她还算清纯,偶尔玩玩也行。现在?”他亲了亲肖珊珊的额头,
语气宠溺,“当然是珊珊好。但要牛马干活,总得给口草吃,吊着呗。”我一步步走过去,
周围的音乐突然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过来。我没看他们,
径直走到最暗的角落坐下。黄毛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手直接往我腿上摸。“滚开!”我用力推开他,他却嘿嘿一笑,更用力地贴过来,
浓烈的酒气喷在我脸上:“装什么清高?给兄弟摸摸怎么了?
谁知道你平时打工伺候过多少男人……”“明澈!”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他却搂着肖珊珊,
像看一场好戏似的笑:“碰一下怎么了?他是我兄弟,给个面子。今天珊珊生日,
让大家乐呵乐呵又怎么了?”那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此刻陌生得可怕。
心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中,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断了。我猛地站起来撞开黄毛,
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面正下着冷雨,冰凉的雨水浇在头上,
却让我彻底清醒了——没人救我,那又怎样?大不了,我自己救自己!回到冰冷的屋子,
我翻出藏在床底的铁盒,里面是这些年攒下的钱:皱巴巴的纸币,零散的硬币,数了好几遍,
一共834.5块。旁边放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学费一栏写着8000元。指望我爸?
想都别想。看来,只能砸锅卖铁,也要逃离这个地方!我拖着还在疼的腿去了学校,
找到唯一对我好的班主任李老师,怯生生地问:“老师,我……我能向您借点钱吗?
”她看着我苍白的脸和腿上的伤,什么都没问,红着眼塞给我一个信封:“孩子,拿着!
一定要走出去,别回头!”信封里是一千零三十九元,我攥着那带着老师体温的信封,
手心全是汗。离开学校时,我在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听见肖珊珊嗲声嗲气地问:“哥哥,
姐姐怎么还不来道歉呀?”明澈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急什么?她离了我能活?
肯定躲在哪儿哭呢。等她上了大学,还能继续让她当免费保姆,多好。”我躲在树后,
心里冷笑:你们就锁死在一块儿吧,渣滓。永别了。腿越来越疼,
我还是咬牙跑了教育局问助学金的事,可那里的人磨磨蹭蹭,说流程慢,让我一个月后再来。
我又去了血站,人家看我太瘦弱,直接拒绝了,不过还是给了我一盒牛奶。
晚上回到父亲的“家”,客厅里传来欢声笑语,
蛋糕甜腻的味道飘过来——我爸、肖珊珊和她妈正围着蛋糕唱生日歌。我低头想从旁边穿过,
却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下,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我捡起白天父亲扔给我的那两枚钢镚,
狠狠砸在他脸上。“从今天起,”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跟你们恩断义绝。
”他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打我,我转身就跑,逃出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实在走投无路了,那套母亲留给我的老房子,是我最后的指望。我咬牙把它抵押了出去,
终于凑够了学费!我立刻买了后天去北京的站票,是最便宜的那趟。出发前,
我去了我妈坟前,蹲在那里轻声说:“妈,我走了。我一定会活出个人样,
让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后悔。”刚回到空荡荡的房子,明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肖念?气消了没?明天珊珊准备开淑女派对,你来帮忙收拾收拾,
道个歉,这事就算了……”我直接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明澈,祝你和肖珊珊婊子配狗,
天长地久,锁死一辈子。我的‘服务’到此为止,再见。”说完挂断电话,
拉黑了所有相关的号码。世界终于清净了。绿皮火车进站时,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颓废的小城,心里除了对母亲的思念,再没有一丝留恋。“肖念,
”我看着车窗里自己那双像狼一样的眼睛,轻声对自己说,“一定要活下去,站到最高处,
让他们百倍偿还。”到了北京,我舍不得交宿舍费,租了间地下室,里面霉味刺鼻,
只有一张床板,租金五百块。我一边在清华上课汲取知识,一边拼命赚钱。
我花六百块买了辆二手电动车,肉疼了好几天。之后注册成了外卖员,一单四块五。
每天从早上六点忙到晚上十二点,风里来雨里去,太阳大的时候被晒得快要融化。
有的写字楼保安给我白眼,不让上电梯,还催:“爬上去,二十楼!
”膝盖的旧伤疼得像针扎一样。送慢了会被差评扣钱,麻辣烫洒了还要自己赔钱。
一个月下来,我晒得脱了皮,手糙得像砂纸,数数手里的钱,一共六千八。
这是我挣到的第一桶金,里面混着汗和泪。有天送餐路上遇到个乞丐老奶奶,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我虽然钱不多,还是请她吃了碗面,
临走时悄悄给她留下一张皱巴巴的100元。后来,学校推荐我去一家不错的公司实习。
带我的部门经理是个秃顶,一脸油光,一说话就口水乱飞,还总“拍”我的肩膀,
手却往下面滑。“小肖啊,你很有潜力,晚上我请你吃饭,
单独指导指导你……”他眼神黏糊糊的,看得我浑身不舒服。那天我在茶水间接水,
他又凑过来,手直接摸向我的腰。我猛地转身,手里的文件狠狠砸在他脸上。
“小东西你想干嘛!”他捂着脸骂道。我掏出手机,
点开录音——从他说“单独指导”时我就开了录音,里面的内容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