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盯着单向玻璃后的年轻人，他正用指甲在金属桌面上划出刺耳声响，像是某种绝望的求救信号。
"他己经持续这个动作二十分钟了。
"刑警队长陈立把保温杯往桌上一顿，杯壁结着茶垢，"你确定要单独审讯？
"林悦将微型录音机藏进袖口："他在模仿莫尔斯电码。
"金属划痕的频率突然加快，像是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她推开审讯室门时，注意到苏然倚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栓旁，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露出衬衫袖口那抹突兀的暗红色——是凝固的血迹。
"林小姐对心理画像感兴趣？
"苏然突然开口，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回响。
他抬手整理领带，林悦看见他虎口处有道新鲜的抓痕，形状像半弯月牙。
"苏律师似乎对案发现场更感兴趣。
"林悦反将一军，目光扫过他染血的袖口，"死者书房地毯上有同款血迹，不过量更多。
"苏然轻笑一声，将外套重新穿上："那是今早帮邻居救猫时蹭到的。
林侦探连这种生活细节都要追查？
"他转身走向电梯，背影被廊灯拉得细长，"提醒您，死者保险箱里的合同副本，在第三页夹层有指纹残留。
"审讯室内，年轻人突然尖叫着撞向墙壁。
林悦眼疾手快按住他发颤的肩膀，闻到他领口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
这个味道在死者书房的窗帘褶皱里也出现过。
"你闻到了吗？
"年轻人突然安静下来，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灰白色，"他们在燃烧灵魂的味道。
"他沾着血渍的手指突然指向林悦的胸口，"你的心跳声...和我叔叔临终前一样快。
"林悦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她想起死者心脏位置插着的匕首，刀柄缠着的茉莉花瓣此刻正在物证室冷藏。
手机突然震动，房东发来催款短信："今晚十点前不交房租，明天就换锁。
"走廊传来瓷器碎裂声。
林悦冲出审讯室，看见陈立捂着流血的额头靠墙喘息，苏然的公文包敞开在地上，散落的文件中夹着张泛黄报纸——头版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孤儿院火灾，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和苏然长得一模一样。
"他抢了我的配枪！
"陈立指着安全通道方向，"那个精神病！
"林悦追进安全通道时，只看见应急灯在晃动。
转角处的消防栓镜面映出她身后的苏然，正用染血的袖口擦拭着什么。
当她猛然转身，却只看见楼梯间空荡的回音。
回到审讯室，年轻人己经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腕处有新鲜的抓痕，和苏然虎口的伤痕完全吻合。
他面前摆着张纸条，用死者书房同款墨水写着："第三个祭品，在孤儿院遗址。
"林悦的手机突然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段监控视频：苏然在案发前两小时进入别墅，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
视频最后一秒，镜头突然剧烈晃动，隐约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和今早报案的死者妻子声音完全不同。
窗外惊雷炸响。
林悦看着玻璃倒影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注意到苏然留在走廊的脚印，鞋跟处沾着暗红色泥土。
这种泥土，只有孤儿院后山林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