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兽粪坑里的“宝藏”与第二次模拟
所谓的“兽粪坑”，并非想象中一个简单的土坑，而是一个依着天然洼地挖掘出的、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巨大池子。
池壁用粗糙的青石垒砌，表面糊着一层厚厚的、早己失去光泽的防水釉泥，此刻也布满了裂痕和污渍。
还未走近，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烂、发酵、腥臊的浓烈恶臭，就如同实质的攻城锤，狠狠撞进了陆仁的鼻腔和天灵盖。
那味道是如此霸道，如此具有穿透力，瞬间让他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早上喝的那点稀薄的灵米粥全吐出来。
他连忙屏住呼吸，调动体内那微乎其微的练气一层灵力，试图隔绝这股气味，但效果甚微。
坑内景象更是“壮观”。
粘稠、深褐色的糊状物堆积如山，表面漂浮着未消化的草茎、兽毛、甚至一些不知名的小型兽骨。
沼气形成的泡泡不断从深处冒出、破裂，发出“啵啵”的轻响，释放出更加浓郁的气体。
几只油光发亮、足有拳头大小的变异苍蝇在粪山上嗡嗡盘旋，发出令人烦躁的噪音。
坑边，散乱地堆放着几把长柄粪铲和一个破旧的独轮木车。
这就是陆仁今天的“战场”。
“呕……”陆仁干呕了一声，脸色发白。
“这玩意儿……比生化武器还恐怖！
王扒皮，算你狠！”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咒骂王德发，一边认命地拿起一把看起来相对结实的粪铲。
清理工作枯燥、肮脏、且极度消耗体力。
陆仁必须先用长柄粪铲，将坑边相对“新鲜”的、粘稠度适中的粪便铲起，费力地甩进独轮车里。
装满一车后，再推着这沉重的、散发着恶臭的独轮车，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推到更远处指定的堆肥区域倾倒。
如此循环往复。
仅仅是第一铲下去，那粘稠的触感和扑鼻而来的恶臭就让陆仁差点崩溃。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混合着溅到身上的污物，粘腻不堪。
灵力在这样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下消耗得飞快。
更要命的是，坑里并不安全。
当他试图清理靠近坑中心一片看似平静的区域时，脚下的“地面”突然一软！
那根本不是硬化的粪壳，而是新堆积的稀粪！
陆仁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下陷去！
粘稠冰冷的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小腿！
无数细小的、类似蛆虫的生物受到惊吓，疯狂地往他裤腿里钻！
“***！”
陆仁魂飞魄散，求生本能爆发！
他拼命挥舞手臂，粪铲胡乱拍打，同时将最后一点灵力灌注双腿，猛地一蹬旁边一块稍微硬实的粪块！
噗嗤一声，带着满腿的污秽和蠕虫，他狼狈不堪地爬回了相对安全的坑边，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戏谑的女声从他身后响起：“喂！
新来的？
挺有本事嘛，第一天就敢往‘陷沼坑’里跳？
勇气可嘉哦！”
陆仁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同样杂役灰衣，但明显干净整洁许多的少女，正双手抱胸，倚在一棵树干上看着他。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扎着利落的马尾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黑葡萄，此刻正弯成了月牙，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
她腰间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包，手里还拎着个水囊。
“自我介绍一下，林笑笑，这片兽栏的饲养员之一，兼……嗯，你的监工？”
少女笑嘻嘻地走过来，把水囊递给他，“喏，喝口水压压惊？
放心，干净的。
看你这样子，比掉粪坑的灵尾鸡还狼狈。”
陆仁警惕地看着她，又看看水囊，没接。
模拟器的惨痛教训让他对任何陌生人都充满了戒备。
林笑笑也不在意，自己拧开水囊灌了一口，随意地在陆仁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别紧张，我跟王扒皮不是一伙的。
那家伙，哼，就知道克扣我们这些杂役的灵石。”
她撇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叫林笑笑，负责照看这边的‘滚地獠猪’和‘长耳绒兔’。
看你面生，新来的吧？
叫什么？”
“陆仁。”
陆仁闷闷地回答，依旧保持距离。
他调动意念，尝试对林笑笑使用模拟器，光屏立刻弹出提示：目标超出当前模拟范围。
能量不足。
无法分析。
这让他心里一沉。
“陆仁？
路人？
你这名字……”林笑笑噗嗤一笑，随即又觉得不太礼貌，赶紧转移话题，“算了算了。
提醒你啊，这粪坑看着简单，门道可多了。
像你刚才陷进去的那片，是‘沼腐区’，表面干了，底下全是稀的，专坑新人。
还有那边，”她指了个方向，“看到那层墨绿色的东西没？
那是‘毒瘴苔’，踩上去会释放麻痹毒气，虽然不致命，但让你瘫半天也够受。
清理的时候最好顺着风，不然……嘿嘿，有你受的。”
她狡黠地眨眨眼。
林笑笑似乎是个自来熟，也不管陆仁反应冷淡，自顾自地传授起清理经验来，包括哪里的粪比较干好铲，哪里的沼气特别浓要小心，甚至教他如何用特定的草药汁涂抹在口鼻处稍微减轻恶臭（她大方地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小把干草递给陆仁）。
有了林笑笑的“场外指导”，陆仁后面的清理工作稍微顺利了一些，虽然依旧恶臭难当，疲惫不堪，但至少避免了再次陷入“粪沼”的危险。
他一边机械地铲粪、推车，一边脑子里飞速运转。
模拟器！
那才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启动需要10块灵石！
他现在一块都没有！
下个月还要还二十块！
这根本是个死循环！
王扒皮不可能再给他宽限时间，黑矿洞更是十死无生！
“灵石……灵石从哪里来？”
陆仁内心焦急。
他尝试询问林笑笑：“林师姐，除了月例……我们杂役弟子，还有什么办法能……嗯，快速赚到灵石吗？”
他问得很小心。
林笑笑正拿着一根草茎逗弄一只路过的、皮毛油光水滑的长耳绒兔，闻言头也不抬：“赚灵石？
难啊！
宗门任务大多是贡献点，换点丹药功法还行，首接换灵石的任务少得可怜，还都被内门弟子抢光了。
采药？
后山外围的灵草早被薅秃了，深处有妖兽，练气三层以下进去就是送菜。
挖矿？
那是黑矿洞苦力干的，又累又危险，还拿不到几块灵石，大头都被管事抽走了。
打零工？
像给内门师兄师姐跑腿啊，清理炼丹炉渣啊……这些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新人，早被关系户包圆了。”
她掰着手指数完，无奈地摊手，“所以啊，省省吧，新人老老实实熬资历吧。”
陆仁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
就在他绝望之际，之前模拟器日志里那行一闪而过的提示，如同黑夜中的一点萤火，猛地跳进他的脑海：检测到特殊能量场波动……来源：后山兽粪坑·深处。
初步分析：微弱、驳杂、属性未知。
可尝试接触解析，或转化为低级模拟能量？
(风险：高)“深处？”
陆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兽粪坑那粘稠、翻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中心区域。
那里沼气泡泡冒得更频繁，颜色也更深，隐隐透着墨绿。
林笑笑警告过的“沼腐区”和“毒瘴苔”大部分都集中在那里。
危险，但……可能有转机？
“赌不赌？”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陆仁心中滋生。
模拟器提示可以“转化”为能量！
虽然风险高，但如果成功，就能启动模拟器！
有了模拟器，他就能找到一线生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距离天黑收工的时间越来越近。
陆仁己经清理完了坑边相对安全的区域，但最中心、最危险的部分还堆积如山。
林笑笑早就完成了她的巡视工作，跑去喂她的灵兽了。
陆仁站在坑边，望着那片翻涌着墨绿色气泡的“禁区”，眼神剧烈挣扎。
恶臭、沼气、毒苔、陷坑……每一个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模拟器提示的“风险：高”绝非虚言。
“不赌，下个月必死无疑。
赌了，可能现在死，也可能……搏出一线生机！”
陆仁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模拟器中自己化为焦炭的画面再次闪过脑海。
对死亡的巨大恐惧，反而催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妈的！
拼了！
富贵险中求！
模拟器，你可别坑我！”
他低吼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吸进去的依旧是恶臭），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他仔细回忆林笑笑的警告，避开明显的“沼腐区”和成片的“毒瘴苔”。
他找到一根长长的、相对坚韧的树枝，用来探路。
他将林笑笑给的草药干嚼了几口，苦涩的汁液涂抹在口鼻周围，希望能稍微抵抗毒气。
最后，他将体内仅存的那一丝可怜的灵力，全部调动起来，护住心脉和口鼻，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一切就绪。
陆仁如同一个即将踏入雷区的工兵，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着粪坑中心那片能量波动的源头区域挪去。
脚下的“地面”越来越软，每踩一步都深陷其中，发出“咕叽咕叽”令人牙酸的声音。
墨绿色的沼气浓郁得几乎形成薄雾，带着麻痹性的毒素，即使有草药和灵力防护，陆仁也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几只变异苍蝇疯狂地攻击他***的皮肤。
终于，在距离中心点还有大约七八步的地方，他停下了。
手中的树枝探向前方一片颜色特别深、气泡特别多的区域。
突然！
“噗——！！！”
一声闷响！
不是树枝探到硬底，而是仿佛戳破了一个巨大的脓包！
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颜色深得发黑的沼气混合着粘稠的污物，如同喷泉般猛地从那个点爆发出来！
瞬间就将陆仁笼罩！
“糟了！”
陆仁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和窒息感瞬间将他吞没！
身体失去了控制，向后倒去！
更可怕的是，脚下的“地面”因为这股冲击，瞬间液化！
他整个人开始加速下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仁感觉自己的右手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表面凹凸不平的东西！
那东西埋在粘稠的污物里，只有一小部分因为刚才的爆发而***出来！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沉寂的模拟器光屏骤然亮起！
发出急促的、只有他能感知的嗡鸣！
警告！
检测到高浓度惰性瘴毒入侵！
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紧急接触特殊能量源！
能量属性分析中……分析完成！
发现：破碎的下品灵石（灵气耗尽）x 3！
蕴含微弱‘浊阴之气’（可转化）！
是否立即吸收转化？
是/否？
提示：转化过程可能加剧瘴毒侵蚀！
风险极高！
陆仁的意识在剧毒和窒息中己经模糊，身体正被恶臭的泥沼无情吞噬。
他死死抓住手中那块冰冷的硬物，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念，狠狠地戳向了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