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士说我未婚夫是天煞孤星。我信了,他家破人亡,性格阴鸷,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扫把星。
谁沾上谁倒霉。我心如死灰,认命地准备嫁过去守一辈子活寡。可大婚前夜,
我心有不甘去他家,却看见他和一个黑衣人站在月下。那人毕恭毕敬,
递上的令牌是禁军的样式?我吓得掉头就跑去找我爹,却听见他正对我娘感慨。
那位忍辱负重多年,终于是时候了。我一个踉跄,才明白这桩婚事是天大的豪赌。
1我叫林清晚。京城里,我是个笑话。我的未婚夫,沈钰,是另一个笑话。
两个笑话凑在一起,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相士说得没错。沈钰沾上的人,都倒了血霉。
他父亲曾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三年前被指通敌,满门抄斩。他因在外求学,侥幸逃过一劫。
可回来后,未过门的妻子就溺死在了自家池塘。收留他的叔父,一夜之间生意尽毁,
债主逼门。从此,沈钰是天煞孤星的名声,传遍了京城。他住的那个小院,
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之地。而我,林尚书家的嫡女,就要嫁给这个扫把星。我爹说,
这是故交之托,信义为先。我娘垂着泪,一遍遍地摸我的头发。晚晚,是娘对不住你。
我没什么感觉。心死了,嫁给谁不是嫁。不过是從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更破败的牢笼。
只是这牢笼外,多了许多嘲讽的眼睛。我的堂妹,林薇薇,最爱看我的笑话。
她挽着吏部侍郎家公子的手臂,站在我面前,帕子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姐姐,
恭喜你呀。听说那沈家院子里的草都比人高了,姐姐嫁过去,可有得忙了。
她身边的赵公子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又看向沈钰的院子方向,满是鄙夷。薇薇,
别跟晦气的人多说话。林薇薇故作姿态地拉住他。哎呀,珩哥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姐姐。
姐姐她也是没办法嘛。毕竟除了那个扫把星,谁还敢要她呢?她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身后,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得意的施舍。姐姐,你别生气呀。这支金钗是我前几日新得的,
就当是我提前给你添的嫁妆了。你那夫家穷得叮当响,别到时候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丢了我们林家的脸。我没回头。我知道,她最喜欢看的,
就是我回头时那副屈辱又不敢言的样子。可今天,我不想让她如愿。我的嫁衣早就做好了。
大红的喜服,料子是极好的,绣工也是京城一流。可我看着它,只觉得讽刺。
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要把我剩下的这点骨头渣子都烧干净。大婚前一夜。我睡不着。
院子里的秋风很凉,吹得我心里也空荡荡的。我突然想去看看。
看看那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看看那个要困我一辈子的院子,到底有多破败。
我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避开下人,从后门溜了出去。沈钰的家离我们府不远,
只隔了两三条街。越走越偏,灯火也越来越稀疏。最后,我停在一座破旧的院门前。
门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门没锁,虚掩着。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一条缝。
院子里,杂草丛生,月光洒下来,显得格外凄凉。可那个人,我的未-婚夫沈钰,
就站在院子中央。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身形挺拔,像一棵孤松。他的对面,
站着一个黑衣人。那人身形矫健,站姿笔挺,一看就是练家子。我屏住呼吸,缩在门后。
只听见那黑衣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恭敬。殿下,一切都已备妥。
京中九门,已有三门在我们手中。殿下?我心头一跳。哪个殿下?沈钰只是个罪臣之子。
我看见沈钰微微点头,月光照亮他半张脸,轮廓分明,眼神冷得像冰。不可大意。
他的声音很沉,和我听过的传闻里那个阴鸷孤僻的样子,完全不同。黑衣人躬身,
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双手递上。这是禁军的调动令牌,请殿下过目。月光下,
那令牌上的狼头图腾,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守护皇城的禁军!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再也站不住,转身就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
我只知道,我的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禁军……殿下……这几个字在我脑子里反复冲撞。我跌跌撞撞地冲向我爹的书房。
我要告诉他,这婚事不对劲!沈钰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他是个疯子!他要谋反!
我们林家会被他拖下水的!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我刚要推门,
却听见了我爹的声音。夫人,委屈晚晚了。是我娘在哭。老爷,
我一想到晚晚……我就心疼……她以后要怎么办啊?我爹叹了口气,
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决绝。成大事者,必有牺牲。那位忍辱负重多年,
终于是时候了。只要事成,我们林家就是从龙之功,晚晚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桩婚事,是我们林家……下的最大的一场豪赌。我扶着门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豪赌……从龙之功……最尊贵的女人……原来,
我不是嫁给了一个扫把星。我是被我的亲生父亲,当成了一个赌注。
压在了这场不知胜负的豪赌上。我的心如死灰,是被他们亲手烧成的灰烬。而现在,
这灰烬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惊雷劈了一下。噼里啪啦地,燃起了火星。第二天,
我见到我爹时,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他和我一样,一夜未眠。他看见我,
眼神有些躲闪,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晚晚,起来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爹,那位是谁?他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了出来,烫得他哆嗦了一下。
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我说,我上前一步,
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位让你赌上整个林家和我一辈子的,到底是谁?我爹的脸色,
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像是老了十岁。你……都知道了?我看见了。我声音很平,平得没有一丝波澜,
禁军的令牌。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许久,我爹才艰难地开口。他是前太子,沈澈。
前太子。五年前,先帝病重,太子监国。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太子府被禁军围剿,
说他图谋不轨,意图逼宫。太子府上下,尽数被屠。只有当时在外领兵的沈将军,
也就是沈钰的父亲,逃过一劫。后来,当今圣上登基,说太子暴毙,对外宣称是得了急症。
而沈将军,也在两年后,被安上了通敌的罪名,满门抄斩。我一直以为,
沈钰是沈将军的儿子。原来不是。他是前太子,沈澈。当年那场大火里,唯一的幸存者。
他顶替了沈将军儿子的身份,活了下来。忍辱负重,背着天煞孤星的骂名,
在京城里当一个谁都瞧不起的扫把星。我爹看着我,声音沙哑。晚晚,
爹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当今圣上得位不正,手段酷烈。我们这些效忠先帝的旧臣,
这些年过得如履薄冰。我们是在为自己,为林家,搏一个未来。只要太子殿下功成,
你就是皇后。我们林家,百年荣耀无忧。皇后。好一个皇后。用我的无知,我的恐惧,
我的绝望,去换来的皇后之位。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所以,
相士是我爹你安排的?天煞孤星的命格,是你找人散播出去的?我嫁过去守活寡,
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我爹闭上眼,痛苦地点了点头。是。只有这样,
才能让所有人都忽视他,才能让他安全地留在京城。晚晚,你嫁过去,不是守活寡。
你是去保护他。保护他?用我的名声,用我的幸福,用我的一生去当他的挡箭牌?
何其可笑。我转身,不想再看他一眼。我知道了。我只说了这三个字。我爹愣住了,
他或许以为我会哭,会闹,会质问。可我没有。我的心,在昨晚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
不过是一具会走路的躯壳。一具……等着看这场豪赌结局的躯壳。林薇薇又来了。
她带着一群世家小姐,名为探望,实为看戏。姐姐,明天就是你的好日子了,
妹妹来看看你。她笑得娇俏,眼神里却满是幸灾乐祸。她身后的几个小姐,
也跟着窃窃私语。听说那沈家院子闹鬼呢,晚上总有哭声。可不是,
他家之前那个未过门的,不就是淹死的吗?林大小姐真是好胆色,这种地方也敢住进去。
林薇薇装模作样地斥责她们。你们别胡说!我姐姐是尚书府嫡女,什么鬼神敢近她的身?
她转向我,拉起我的手,一脸“关切”。姐姐,你别怕。要是那院子真不干净,
你就回来住。爹爹和伯母总不会不管你的。她这是在咒我,咒我被夫家嫌弃,被赶回娘家。
要是以前,我或许会气得发抖。可现在,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上,
毫不掩饰的恶意。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就像一只在主人面前拼命摇尾巴的狗。
以为自己得了几块骨头,就成了人上人。却不知道,真正的好戏,她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我轻轻抽回手,对她笑了笑。多谢妹妹关心。不过,我夫君的院子,
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倒是妹妹你,和赵公子的婚事将近,也该多准备准备。我的平静,
让林薇薇有些意外。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珩哥哥说了,
会用京城最气派的仪仗来娶我。她特意加重了“最气派”三个字。不像某些人,
怕是连顶像样的轿子都没有吧。我但笑不语。是啊。我的婚事,注定不会气派。
因为它的作用,不是为了迎娶。而是为了……掩护。林薇薇见我油盐不进,自觉无趣。
又炫耀了几句她未婚夫送她的珠宝,便带着人走了。我娘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
她拉着我的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把一个沉甸甸的箱子交给我。晚晚,
这是娘给你攒的体己。以后……以后要是过得不顺心,别委屈了自己。我打开箱子。
里面是满满的银票和地契。我笑了。这就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他们把我推入深渊,
又给了我一根看似能救命的绳子。他们告诉我,这是爱。我合上箱子,推了回去。娘,
不用了。爹不是说了吗,只要事成,我就是皇后。皇后,哪里还用得上这些东西。
我娘的脸色,瞬间煞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爹都告诉我了。我娘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晚晚,我的好女儿……是爹娘对不起你……我任由她抱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那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了。大婚之日。天还没亮,
我就被叫了起来。梳妆,开面,穿上那身火红的嫁衣。铜镜里的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像一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木偶。没有吹吹打打的乐声。没有前来道贺的宾客。
一顶半旧不新,甚至有些寒酸的小轿,停在林府后门。这就是我的婚轿。
林薇薇扶着我那便宜继母,站在不远处。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衣裙,娇艳动人。脸上的嘲笑,
毫不掩饰。姐姐,你这婚事,可真是……特别啊。从后门出嫁,坐这种轿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妾出门呢。继母假惺惺地呵斥她。薇薇,别胡说!
你姐姐这是……这是情况特殊。我没有理会她们。我只是看着我爹。他站在那里,
一身官服,面容严肃。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悲。他只是对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个点头的意思。去吧,我的女儿。去完成你的使命。去当好你的那颗,最重要的棋子。
我扶着喜娘的手,一步一步,走上了那顶小轿。轿帘落下,隔绝了所有目光。轿子很轻,
抬轿的人脚步也很快,甚至有些急促。我坐在里面,能清晰地听到街上行人的议论声。
快看,是林家大小姐出嫁了。啧啧,真是可怜,嫁给那个扫把星。
听说沈家院子都快塌了,这嫁过去不是受罪吗?谁说不是呢,林尚书也是狠心啊。
我闭上眼,将这些声音都隔绝在外。可怜?或许吧。但很快,该可怜的,就不是我了。
轿子没有走寻常的朱雀大街。而是拐进了一条条偏僻的小巷。我知道,他们在避人耳目。
婚嫁是假,运送人手和兵器才是真。我这顶小小的轿子,和跟在后面的几箱“嫁妆”。
就是最好的掩护。终于,轿子停了。外面传来喜娘的声音。新娘子,到啦。
我被扶出轿子。眼前,就是那座熟悉的,破败的院门。门上,贴着一个红色的“囍”字。
那红色,在灰败的墙壁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甚至有些诡异。沈钰就站在门口。
他也穿着一身红衣。只是那红色,穿在他身上,没有半分喜气。反而衬得他那张脸,
愈发冷峻。他看着我,眼神很深,看不出情绪。没有宾客。没有拜堂。喜娘领着我,
直接进了新房。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桌上点着一对龙凤喜烛,火光跳跃着。
喜娘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沈钰。
还有那对燃烧的蜡烛,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我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感觉到,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这个人,是前太子,
是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男人。他,会怎么对我?一只手,挑开了我的盖头。光线涌进来,
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沈钰的脸,近在咫尺。他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只是那双眼睛,太冷了。像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林清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
我知道,你委屈了。我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桩婚事,非我所愿,也非你所愿。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等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自由,许你和离。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我还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牺牲品。我忽然想笑。
我也确实笑了。和离?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太子殿下登基之后,
还会承认一个扫把星的前妻吗?他瞳孔猛地一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
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你怎么知道?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今天晚上,
就是你们动手的时候。我还知道,我爹,林尚书,就是你最大的助力。而我,
就是你们送进宫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我说得越多,他的脸色就越沉。到最后,
他的眼中,已经带上了杀意。你爹,真是好算计。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把你这个女儿,利用得彻彻底底。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彼此彼此。
太子殿下不也利用了我『天煞孤星』的名声,安安稳稳地在京城躲了这么多年吗?
我们两个人,像两只互相试探的刺猬。谁也不肯先放下身上的刺。房间里的气氛,
一度降到了冰点。许久,他才开口,声音缓和了一些。你想要什么?事成之后,
除了皇后之位,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还是觉得,我是来和他谈条件的。
我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端起。
我只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忘了。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合卺酒,
总还是要喝的。他看着我手里的酒杯,眼神复杂。他大概是怕我下毒。我仰头,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亮给他看。他沉默了片刻,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清晚,他放下酒杯,看着我,你不怕吗?怕什么?怕我失败。
怕跟着我一起,粉身碎骨。我笑了。怕啊。可是,我有的选吗?
从我爹决定拿我当赌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这条船上了。不管我是哭,是闹,
是逃跑,都下不去了。既然下不去,那还不如坐得稳一点。至少,也能看看这船,
最后到底能开到哪里去。我的坦白,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看着我,眼中的冰霜,
似乎融化了一点点。你和你爹,不一样。他说。当然不一样。我爹是赌徒,
赌的是富贵荣华。而我,我顿了顿,看着跳动的烛火,我只是想活下去。活下去,
然后看着那些把我当棋子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包括我的父亲。也包括,眼前这个男人。
夜,渐渐深了。院子外面,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反常。我能感觉到,沈钰也变得警惕起来。
他站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沈钰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有变!他话音刚落,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火光冲天。
一群穿着官府兵甲的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年轻将领。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林薇薇。
她穿着华丽的衣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恶毒。沈钰!你这天煞孤星,还想造反不成?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她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夜空。那个年轻将领,是她的未婚夫,
吏部侍郎的公子,如今在京城卫戍军中任职的赵珩。赵珩拔出腰间的刀,指向沈钰。沈钰!
有人举报你私藏兵器,意图谋反!束手就擒吧!我看到,沈钰的脸色,
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没料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
带着官兵闯进来。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林薇薇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我的身上。
当她看到我穿着大红嫁衣,和沈钰站在一起时,她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强烈的嫉妒。姐姐!
你竟然真的嫁给了这个扫把星!你真是***!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像是疯了一样,指着我大骂。赵郎,你快看!这个女人,她和这个反贼是一伙的!
把他们都抓起来!都杀了!赵珩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鄙夷。林大小姐,真是自甘堕落。
来人!给我搜!把院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给我翻过来!我就不信,
找不到他们谋反的证据!官兵们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开始砸东西,翻箱倒柜。很快,
有人在后院的柴房里,有了发现。将军!这里有地道!赵珩和林薇薇的脸上,
都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林薇薇更是得意地看向我。姐姐,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选的好夫君!
一个藏头露尾,只敢在阴沟里搞事情的反贼!等一下搜出了兵器,
你们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她说得没错。地道里,藏着我们准备了数月的兵器和人手。
一旦被发现,一切都完了。我看向沈钰。他的脸上,没有慌乱,也没有恐惧。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群冲向地道的官兵。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我的心,
猛地一跳。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在赵珩的手下,即将撬开地道入口那块石板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钟声。
当!当!当!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响亮。那是……皇宫方向传来的警钟!
是宫里出事了!赵珩的脸色,瞬间大变。他顾不上地道,猛地回头,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
火光冲天。隐隐约ت能听到喊杀声。怎么回事?宫里怎么会……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浑身是血的禁军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不是赵珩的人。他扑通一声,
跪在了沈钰的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殿下!宫门已破!
陛下……陛下被我们的人,堵在宣政殿了!这一声“殿下”,像一道惊雷。
炸响在院子里所有人的耳边。赵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握着刀的手,
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林薇薇,
她脸上的得意和恶毒,彻底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茫然。殿……殿下?
不……不可能……你不是天煞孤星吗?你不是扫把星吗?她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
沈钰没有理她。他甚至没有看赵珩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双冰冷的眼睛里,
此刻,仿佛有星河流转。然后,他缓缓地,勾起了嘴角。那是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他看着惊骇欲绝的林薇薇和赵珩,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的大婚之日,确实是很多人的死期。只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是我的。赵珩的脸,白得像一张纸。他颤抖着后退一步,手中的刀“哐当”一声,
掉在了地上。他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殿……殿下?”他嘴里喃喃着,
像是见鬼了一般。林薇薇更是脸色煞白,她死死地盯着沈钰,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不是沈钰!你不是那个扫把星!”她指着沈钰,声音尖锐,
带着一丝绝望的歇斯底里。沈钰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
只落在那个跪在地上的禁军士兵身上。那士兵浑身是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