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假初会与米虫宣言
走廊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大幅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油画,但她目不斜视,所有心神都系在那张据说能让她躺平的大床上,脚步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急切。
终于,在一扇雕刻着繁复优雅花纹的白色***门前,张伯停下了脚步,微微躬身:“小姐,这就是您的房间了。
希望您能喜欢。”
门被无声地推开。
饶是林眠心性再佛系,再努力告诫自己要淡定,此刻也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房间?
分明是一个功能齐全、极尽奢华的私人宫殿套房!
宽敞明亮的起居室连接着堪比精品店的独立衣帽间和比她之前整个出租屋浴室还大的、闪着大理石光泽的卫浴间。
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层次分明的花园景观,绿意盎然,姹紫嫣红。
房间的整体色调是温暖柔和的奶油色系,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绿植和触感柔软蓬松的羊毛地毯,营造出一种温馨舒适的氛围。
而房间的绝对焦点,无疑是卧室中央那张尺寸惊人、铺着顶级埃及棉床品、看起来就让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的King Size大床。
最吸引林眠目光的,是窗边一张设计感十足、曲线流畅的躺椅,旁边的小圆几上,安静地摆放着一套莹润洁白的骨瓷茶具和一碟造型精致、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点心。
阳光透过薄纱,正好洒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邀请。
一个纤细优雅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静静望着花园。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身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眠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到了林晚。
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质感高级的米白色丝质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身姿挺拔而放松,气质温婉沉静,如同博物馆里精心陈列的和田美玉,散发着内敛而夺目的光华。
她的五官和林夫人苏婉有五六分相似,却更加精致立体,带着一种从小浸润在优渥环境与精英教育中养成的从容与笃定。
她看向林眠的眼神,没有预想中的审视、敌意或居高临下的怜悯,反而带着一种清晰的、温和的善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你来了。”
林晚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清泉滑过温润的鹅卵石,清澈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我是林晚。”
她主动向前走了两步,脸上绽开一个真挚而温暖的笑容,如同初春融化的第一缕阳光,同时向林眠伸出了手,“欢迎回家,妹妹。”
“妹妹?”
这个称呼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林眠心头漾开一圈微澜。
她看着那只伸过来的、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手,犹豫了大约一秒钟。
这只手,代表了二十年错位的人生,代表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优雅得体的“姐姐”。
最终,她还是轻轻握了上去。
林晚的手微凉,但掌心干燥,握得很稳,传递出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谢谢。”
林眠的声音依旧不大,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诚实地飘向了那张看起来就无比诱人的大床,“房间…很漂亮。”
这是真心话。
“你喜欢就好。”
林晚似乎因为她这句简单的认可而松了口气,笑容更深了些,眼底的紧张褪去,换上纯粹的欣喜,“我按照我猜想的、你这个年纪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风格布置的,可能还有很多不合心意的地方。
没关系,”她语气轻松,“有什么不喜欢的,或者缺了什么,随时告诉我或者张伯,马上就能换掉,添置新的。”
她自然地引着林眠走向那个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衣帽间里放了一些当季的衣服、鞋子和配饰,都是全新的,标签还没拆。
你先看看尺码合不合适,款式喜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品牌方随时可以送来新的目录挑选,或者首接带你去店里试。”
林眠顺着她的指引看向那个比她之前整个出租屋还大的衣帽间,里面整齐悬挂、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衣裙、包包、鞋子、配饰,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昂贵而低调的光泽。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盘旋不去:这么多衣服,每天光是挑选穿什么就得花多少时间?
太累了……“对了,”林晚像是忽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又极其平常的事情,走到线条简约的床头柜边,拿起一张质地特殊、边缘镶嵌着细细金线的卡片,自然地递到林眠面前,“这是我的副卡,额度是和我主卡共享的。
家里日常的一切开销都不用你操心,但如果你想买点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或者约朋友出去逛逛,喝个下午茶,刷这个就行。”
她的语气平淡自然,仿佛递出去的只是一张普通的公交卡,而不是一张代表着无上限购买力的顶级黑卡副卡。
一张没有额度限制的、象征着顶级豪门身份的黑卡副卡?
林眠看着手里这张轻飘飘却仿佛重逾千钧的卡片,感觉眼前的一切更加玄幻不真实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躺赢”开局?
物质补偿来得如此首接而汹涌?
“我……”林眠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卡片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她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门口父母那依旧写满关切与期待的脸庞,最后落在面前林晚那双温和包容的眸子里。
不行,必须在一开始就表明立场!
她定了定神,用一种清晰、平静、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语调,郑重地、一字一句地宣布:“谢谢爸妈,谢谢姐姐。
不过,有件事我想先说清楚。”
她顿了顿,像是在给所有人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也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我这个人吧,没什么远大志向,也…特别怕麻烦,懒得折腾。
这次回来呢,主要是觉得血缘关系是事实,得认。
但是,”她加重了语气,目光坦然,“我对林家的产业啊、商业版图啊、那些上流社会的社交应酬啊、规矩礼仪啊,统统没兴趣,也搞不懂,更不想学。”
她清晰地看到了父母脸上瞬间掠过的错愕和不解,但此刻箭在弦上。
她继续用那种慢悠悠却异常坚定的语气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最理想的生活状态,就是当一只安安静静的米虫。
有饭吃,有舒服的床睡,没人打扰我发呆、看小说、睡觉,就挺好。”
她毫不掩饰地指了指那张看起来就无比舒适的大床,又拍了拍脚下柔软的地毯,眼神无比真诚,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固执,“所以,以后家里的大事小事,你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用特意考虑我,就当家里多了个会呼吸的背景板。
我就想在这儿,”她环视了一下这个奢华的“米虫天堂”,“躺平。
安安静静地躺平。”
最后西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