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天出生,我的母亲说,冬天生下来是要冻死她吗?她不喜欢她。17岁,
我要被家里人卖掉,母亲说要给弟弟买个媳妇。弟弟16岁了,可以娶媳妇了。我想说,
弟弟还没到结婚年龄。我没说出口,买我的人是一个表叔,
我穿着红色的嫁衣吊死在一棵柳树上了。1我在一片炮火声中醒来,
耳朵旁传来红色火光的爆竹声。我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自杀的人都是要下地狱的,
可是我不怕地狱。我抬起头,破旧的透风的窗户外隐约能看到烟花爆竹的喷发,
有一个圆形的被照的高大的影子走近。我知道那是谁,我突然意识到,我回来了。
门被暴力的踢开,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此时显得更加脆弱了。“赔钱货,我妈叫你干活呢,
躺在这里要死不死的,简直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要死能不能快点去死。
”稚嫩的话中夹杂的恶意让人胆寒。男孩堆积了肥肉的手腕上绑着一块花里胡哨的手表,
绑带缝隙中挤出几堆肉,几乎要崩裂开来。男孩肥大的两个眼袋上露出一丝黑眼球,
看着我一动不动的死样儿,阴恻恻的笑了两声。只听一阵音乐声响起,智能手表开了机。
平常赵笛是不会让他开手表的,为了省几分钱的电费。我听见这声音,
身体不自觉的蜷缩了下,我对此感到恐惧。“看镜头,看镜头,把你丑样拍下给大伙儿看看。
”说着男孩看着我单薄的衣服,又偷偷看了两眼门,猪手就要往我身上摸去。
嘴里还念叨着:“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啊!”一阵杀猪的叫声响起。
我在那只和猪一样伸过来的时候,狠狠咬住了,我的嘴上没有留情,硬是撕下一块肉来。
门外的人听见了声音,有个人粗着嗓子喊道:“胜子,胜子,你咋啦?
”妇人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刀,就朝着她儿子发出的声音方向赶去。乡里乡亲的,离得都近,
何况是今天是除夕,唯一一次集体放烟花的时候,他们都聚在这里。
刚才田胜发出的声音都要盖过烟花的声音了,赵笛一听就知道是她家胜子。
几个妇人看着她慌忙跑走的样子,忍俊不禁。
其中有个人好奇道:“她怎么就知道是谁的声音?”另一个人不以为然:“何止她,
田胜的声音那么有特色,杀猪声年年也就听个响儿,自打田胜生下来,
我一听到杀猪声就恶心。”几个人哄笑一团。赵笛听见后面的笑声,对着方向忒了一口,
恶狠狠的在心里怒骂了几声。几个不下儿子的鸡,田胜可是他们老田家独苗,她们懂什么。
心中还是充满怒气,又想起来她不是叫胜子来叫赔钱货的吗?她推门:“儿子啊,你怎么了,
叫你叫个人你也不行。”然而,当赵笛看见里面的一幕时,她发出了比鸡还要响亮的叫声,
随后两眼一翻,刀掉在地上,人晕了过去。田胜的胳膊上最饱满的一块肉掉在了地上,
脸上也是鲜血淋漓,而趴在一旁的赔钱货嘴上往下流着血,看起来像是来讨命的鬼。
众人又听见一声尖叫,都小声讨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田家母子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
还有一部分直接就离开了,反正烟花也放完了,等会没走了,被脏东西缠身了可就不好了。
稀稀拉拉的,地上只剩下散落一地的红色鞭炮碎屑,还有几个小的三角形的烟花箱子。
田仁告别表哥田文,深黑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那是刚才喝酒喝的。2乡间的小路上,
碎石子隔着粗糙的长满茧子的脚,田仁见前面有人走了过来,扔下手上拿着的布鞋,
穿好后在原地踱步几下,脸上挂上憨厚的笑容。来的是几个妇人,
后面还能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几个妇人远远就瞧见一个黑影,但后面都是各家的大老爷们,
她们也就没有害怕,而是慢慢往前走去。黑色的夜幕之下男人黝黑的面孔熟悉。
有个妇人率先说道:“哎呀,是田仁啊。”田仁憨笑着说刚去表哥家办完事儿,
还问她们烟花好不好看。说到这里几个人停了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个人大咧咧的说:“田仁啊,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这个家啊,没有你可是不行。
”说着几人就找借口离开了。后面路过的男人们看见了田仁,也是面色奇怪。
田仁的身上酒气并不重,看见那些人的眼神,借着夜色,没有人看见他脸上的怨恨。
他笑着道了别,脚下加快了脚步,往家走了。那几个看着他走了,
面色讪讪:“我们这样不好吧?”“有什么不好的,你想被赵笛那个疯婆娘攀扯上。
”她停顿一下:“田仁也是可怜。”“诶她家小姑娘,今年怕是留不住了。
”没说话的妇人拉扯着,一同离开了这里。田仁走到差不多处,见附近没了人,又脱了鞋子,
光着脚慢慢走回去。他心里盘算着和表哥田文说的话,也没在意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等到他进了家门,也没有听见田胜和赵笛的声音,他脸上不显,顺手拿了根棍子,
这根棍子粗粝,还有些细毛根,微微用力就会扎入血肉之中。田仁用棍子戳开所有的房间,
直到他走到破旧的柴房。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见了一个瘦的像杆子的男人。田仁,
她的父亲。一个冷眼旁观的男人,一个最爱自己名声的男人。身上很疼,她不能动弹,
刚才像野兽一样的撕咬血肉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我的脚和赵笛的脚差不多大小,
要是我能起来,就可以栽赃给赵笛又或者是其他人。可是我起不来。
我好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希望自己已经死掉,而这里是地狱。我苦中作乐般想到,
这也是一种地狱,人间地狱。砰。门已经脆弱不堪,在田仁的一碰下直接倒地。
寒风涌了进来。我记得,今年会下一场暴雪,一场足以冻死很多人的暴雪。在那场暴雪中,
我没有痛苦的死去。田仁略微捏紧了手中的棍子,看着眼前荒谬的一幕,
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寒风带起干裂的嘴唇,
嘴巴里面勉强分泌出一点唾沫。我尝到了血腥味,随后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在呼吸。
嗓子仿佛要干裂开来。急促的喘息让田仁从恍惚中醒来,他粗声问:“小兔崽子,
这是你做的吗?”手上的棍子已经悬在头顶,仿佛只要她说一句错话就会打下来。
我停了呼吸,粗哑的嗓子开始运作,寒风吹过,让田仁有点听不清她的话:“不要,不要,
走开走开......”我手脚开始挣扎起来,若不是我的眼睛睁着,
田仁会以为我已经死了。死个人倒无所谓,这大冷天的,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田仁扔掉棍子,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他忍着怒火,随后视线转向田胜,该死的,
要不是他是他唯一的儿子,要不是为了不绝后,他现在就要揍死他。不完整怎么卖个高价钱。
田仁上去踢了两脚赵笛,赵笛没有反应。“起来,把你妈弄到屋子里去。
”他对唯一醒着的我说话。我听到指令,低头应了一声,吐了两口嘴巴里的血沫在地上,
扶着墙站起来。3我扯着赵笛的两条腿把她从柴房外面拉到柴房里面。
途中还经过了一地的鲜血和那两口唾沫。田仁去里面拿了小推车出来,
看见我的动作皱了下眉。他就一天没回来,就和赵笛学了坏毛病,
田文可是看这小兔崽子长得还不错,平常也任劳任怨,低声细语的,一看就不知道反抗,
人才要买的。咕隆咕隆。车辙子压着黄土地和一层薄薄的雪花。
田仁压着嗓子:“我去卫生所,你看着......”田仁费了老大劲儿把田胜放到上面,
额头出了一层汗。一天光知道吃,吃那么多活该被人咬,肉松的要死,那么容易就咬了下来,
废物。他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沁染了鲜血,眉头皱成一团。
要是这小兔崽子身上有个伤口什么的,到时候田文肯定要压价,把她带上给看看。
田仁盘算了一圈,到时候把田胜的医药费也算到田文头上,这几天养养,还能再涨点价。
“你也跟上去。”我愣了一下,点头说好。一路上,田仁已经想好了理由,
家中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免得有人编排他田家。到时候就说是狼咬的好了。再说了,
这大雪天的,山上的狼都找不到吃的,他家离山又近,狼下来偷吃的也说的过去。
田仁黝黑的脸上,浑浊的瞳孔也要混作一团。我注意到田仁的目光,屏住了呼吸。
沉默往往是她的护身符。前世我每天都告诉自己不要说话,要把嘴闭上,
这样我的存在感就会变得很弱。“等一下进去了叫人,别不吭声,问你什么你就说看见了狼,
听见了吗?”狼。“嗯。”我弱弱的点头。叫人,她从未被允许过叫赵笛妈,田仁叫爸。
每次被打的时候田仁进来了就会让赵笛停下,小兔崽子哭的声音太大了,传出去不好听。
期盼变成绝望,我就学会了慢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赵笛怀孕,田胜出生,
她看见了那个胖乎乎的小子。她笑了出来,以为自己有了弟弟。
后来赵笛就混着田胜的哭声打我,这样就不会被人知道了。我紧跟着推车。突然间,
额头一凉。我下意识看了田仁一眼,看见他没有看我,才小心的摸了一下头。
是一朵很大的雪花。我小心的把雪花拿了下来,握在手心。卫生所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卫生所收拾的很干净,比我无论怎么打扫都打扫不干净的房子好多了。不,不是好多了,
可能比皇帝的宫殿还要好。卫生所的值班医生被田仁叫了出来。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了。
田仁给了我一个眼色,我向后退了两步,抬头大声的说:“医生过年好。
”值班医生一个人正无聊,还没人给他说过年好呢,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一瞬。
当看到声音的主人时又愣住了,上前去:“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医生着急的样子不像假的。田仁在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再三变换,
最后哑着嗓子说:“医生,小兔...丫头没事,是我儿子被狼咬了。”4医生放下我的手,
和田仁一起把推车上被雪覆盖了一层的大胖小子放到垫了一层蓝色布的床上。
卫生所的床质量不怎么好,乡亲们也只是偶尔坐一下,乡里农活重,除了要上大医院看的病,
其他的他们都当小病。这床也就沦为了医生休息的主要场所,如今这床上躺了个大胖小子,
不说床上立马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了,血的味道更是泛着一股骚臭味儿。医生看了伤口,
神情严肃起来,厉声道:“你们家长怎么看的孩子,还能让狼给咬了。”田仁老大人了,
在家里没人敢这么说他。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憨厚的表情还没有露出,
就又被医生叫住了:“去缴费,收费室有人值班。”田仁顺手就想给我,
伸出的手还没到我跟前,医生怀疑的眼神就看了过来。田仁蹲下,侧着身体,阴影下,
他的脸色像恶鬼。那又如何,我已经是恶鬼了,狼是吗,我记得家里的后门连通后山的斜坡,
那还是我封住的。但田仁这个眼神告诉了我,回去她要挨打了。“你在这看着医生,
我去交钱。”田仁说完站起来又对医生笑了一下。医生从里面拿了一堆东西出来,
都是些我看不懂的。有透明的水瓶,褐色的瓶子,
还有一卷一卷的布和雪揉成疙瘩穿在棍子上的东西。田胜的身体在外面没有遮盖,
身上和伤口处都覆盖了雪。外面的雪下的愈发大了,医生处理时匆匆看了一眼,
怪不得能给人盖上。我努力的想要记住医生处理伤口的样子,先给嘴巴里要一块厚实的布,
大致去掉雪,打开白色瓶子,将里面的液体直直倒下,伤口处瞬间泛起白色的泡沫。
只听田胜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医生嘀咕两句:“这小子,身上的肉我长了,不经疼啊。
”随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这小子的伤口是狼咬的。医生也没见过有谁被狼咬,
分辨不清人和狼咬的区别。医生还想要不要给田胜打上一针疫苗,防止病毒,
后来又看伤口细密的我沫,想来应该是不用了。田仁交完钱,谢谢了值班人员。
值班人员见这人态度还不错,比一些纠缠的村民好多了,还回了句除夕快乐。田仁哈哈一笑,
听到了儿子杀猪般的声音,心里暗骂,这点疼都忍受不了吗?身后值班人员的凝视,
让他又不自觉的加快步子,做出一个父亲应该有的样子。医生已经在收尾了,
田胜的胳膊上缠绕了雪我的绷带,些许血迹渗透出来。我仔细看着,还有旁边放着的东西,
我的衣服很宽大,或许能够藏一些用品呢。我发育的迟缓,衣服都是赵笛剩下的布块缝合的,
一整套的白色裙子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她直勾勾的看着那些东西,手已经蠢蠢欲动,
心中两个想法一直在打架。一个告诉她要拿,完成计划,活下来。
另一个则是不停的谴责她的心,这是不对的。医生给伤口处完美的打了个结,
就看到小丫头眼神不离消毒水和绷带等用品。他蹲下撩起我胳膊上的衣服,我平静的看着他。
胳膊上几乎只剩层皮了,就这,偏黑的肌肤上还有浓重的青痕。医生心下一惊,
猜测这孩子会不会是这家人偷来的,所以才这么对待。医生来这里上班之前,
前辈就告诉过他,能治疗的治,有风险的一律上医院,不要和这里的人多攀扯。
田仁走过来:“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医生已经站了起来,我的手和脸被擦干净,
在帮医生装药。医生见他来了,拿起袋子让我拿好。“好了,只是要注意让伤口不要发炎,
我给你家丫头说了要怎么处理,之后每次就让她来。”医生叮嘱着。“好,多谢医生了,
我们这就走了。”田仁推着推车走在前面,我悄悄背手挥了一下,
一只手上提着装了很多瓶药的袋子,另一只手里则是紧紧攥着用了三分之一的药膏。
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一个小子,说是被狼咬了,医生嘀咕,怎么都被狼咬了。
这小子精瘦些,狼的爪印很明显,几条锋利的伤口。医生一愣,
随后又放下怀疑:“刚才也有个人说是被狼咬了,不过那人太胖了,被咬下来块肉。
”5黑色被风雪压得褪下,地面的雪已经能够踩下去就是一个深脚印还不见土地。
田仁拉着车,也没想着给儿子盖个衣裳挡一下雪,跟着的我提着一袋子药品。快要到家门时,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看见了他们,她嘴上不停,都被风雪盖住。快要到了。
我看见了那个长头发的女人,心想,我没有长头发,我的头发营养不好,卖也卖不出去,
就被一刀剪掉,有时候也会被压着做田胜的剪头发游戏。赵笛拿着一个扫把打了上来,
结结实实的打到了我的身上。我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袋子就要落在地上,
田仁拿过袋子拍了拍。我顺势倒在了地上,冰雪降低我的痛觉,
手上的雪花也因为倒在地上而飞了出去。。夜幕下,邻居的灯亮了起来,
田仁才说:“打什么打,去看你儿子。
”他又轻飘飘落下一句:“卫生所的说你儿子还要靠她处理伤口呢。”赵笛听到这里停了手,
对于这个丈夫她也是害怕的,只是后来熟了她知道只要事情不落在外面,
不管她怎么折腾他都不管。赵笛一开始没看见田胜,她以为推了一车雪。
听见田仁的话她扑到了儿子田胜的身上:“儿啊,都怪妈,妈让你去叫那个赔钱货。
”田仁都要进屋了,听见邻居家的大门打开的声音,他又折返回来:“死婆娘,赶紧滚进来,
要不我让你好看。”赵笛眼泪糊了一脸,脏乱的衣服让田仁这个庄稼汉看着都难受,
他又反应过来那是谁的杰作。
他再次入门时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兔崽子也该嫁人了。
”我的脸色没有变化,我露出重生后唯一一次笑容:“好啊。
”风雪中她看见了远处绿色的眼眸。我强迫自己把这个扭曲的笑容憋回去,我知道,
危险也代表着生机。邻居家的人看见他们进去了,才打开门,深呼了口气。“进去了进去了,
没事。”旁边的人好奇问:“张大姐,怎么了。”张大姐看见贵人出来了,
连忙叫她进去:“外面冷,快进去。”这贵人是途经村子,风雪太大才来借住的,
她儿子还被狼咬伤了。“是这样,对面那家主家的叫田仁,仁就是仁义道德的仁,
他媳妇儿叫赵笛,据说以前叫赵娣,后来田胜嫌名字难听,就改了赵笛,他家有个儿子,
叫田胜,那家伙比过年宰杀的猪还要胖呢,还有个小丫头,不过那丫头命苦啊,命苦啊。
”贵人好奇:“你怎么不说她如何命苦?”张大姐连连摇头,小声说:“主事的人耳朵灵,
不能说,不能说。”张大姐见贵人面色不虞,她连忙拍了自己嘴两下:“瞧我,这啊,
在村子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贵人你过两天就要走,说了也没什么,这丫头啊,
是被抱来冲喜的,赵笛从村头那家抱来的,为了自己能有个儿子就提前抱了,说来也是神,
赵没过多久就有喜了,那丫头嘛,自然也不招喜欢。”“田仁最好面子了,我刚才听见声音,
去开门,他自然就不会让小丫头再被打了。”“你说雪下这么大,万一把人打死可怎么好。
”“秦良,你回来了,伤口如何。”贵人向后招呼。秦良是和张大姐的儿子张奇一起回来的。
“没事,妈,我好像看见张阿姨说的那家人了。”......那天过后,
家家人都忙着走访亲戚,田家也不例外。6“喂,你能不能轻点,你要疼死我吗?
”田胜嘶吼着嗓子,整个屋子都被他震了一震。我手上动作没停,继续倒着消毒水。
赵笛已经习惯了,每次上药田胜都要发出这个声音。一开始,赵笛还跑进去打赔钱货,
我在躲藏间一整瓶消毒水被洒在了地上。田胜怕痛,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恐怖,
生怕自己死了,看到药水撒了,他尖叫:“爸,药没了,我要死了。”我冷笑一声,
表面还是怯懦的看着撒了一地的药水不知道要怎么办。田仁刚送走一个亲戚,就听见了声音,
他走进来就看见赵笛手上拿着扫把,自己辛苦赚钱买的药水撒了一地。
他抄起棍子就给赵笛来了一下:“你个祸害,你不赚钱你不知道赚钱苦是吧。
”棍子打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田仁从来不用手打人,要么用棍子,要么用脚踢,
说到底,还是用棍子最方便,用脚踢万一人撞坏东西,棍子打的话就很好了,
只在身上留下痕迹。他转头又想打我,不行,上次已经被打过了,这次不能打,
他又转向看见自己肥头大耳的儿子,不能打,打了又要花钱治。说来也奇怪,
他到底问田文要了多少钱,连我把田胜弄成这个样子也没有把我打个半死。“你儿子,
在卫生所就叫唤,这能有多疼啊,废物。”他憋着一口气,连着打了赵笛几下,
心中这口气才消散下去,扔下棍子,留下一句,我去田文那了。赵笛被打的倒在地上,
我不看她,勉强站起来,去了厨房。田胜大喊:“赔钱货,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无所谓的笑道:“让你妈来,你妈说不定会呢?”我倒也不是变得嚣张和坚韧,
只是赵笛被打的半倒在床上,快要晕了,她暂时没有力气再来把怒火撒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