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KTV求职陷阱
看着银行卡里那点可怜巴巴的余额，他心里就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城市的繁华处处都需要金钱去叩门，他太渴望能多攒些钱了，给乡下的父母添几件新衣，把漏雨的老屋修缮修缮，也给自己多一些在这城市扎根的底气，于是盘算着打两份工。
那天趁着外卖订单的间隙，林风疲惫地窝在街边角落，打开 fafa同城，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睛急切地搜寻着***信息。
一则 KTV 夜班服务员招聘映入眼帘，时薪高得诱人，工作时段又刚好和送外卖错开来，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机遇。
林风心跳陡然加快，没怎么思索，就拨通了招聘电话。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精明世故，简单问几句就把林风捧得晕头转向：“小伙子，咱这 KTV 生意火爆得很，客人出手大方，你只要踏实干，钱途无量啊！”
林风被这一通夸，满脑子都是赚钱后的美好画面，当即和对方敲定了面试时间。
面试那天，林风特意早起，仔仔细细打理了一番，才朝着约定的 KTV 走去。
那 KTV 矗立在霓虹闪烁的娱乐区，门面装修得奢华张扬，门口豪车来来往往，他站在门口，莫名有些自惭形秽，深吸几口气才抬脚迈进。
被领到包间后，林风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浮夸、金链晃眼的经理，紧张得手心冒汗。
经理眼皮耷拉着打量林风，慢悠悠开口：“工作嘛，不难，伺候好客人，酒水推销出去，小费都能让你赚麻了。
不过呢，咱这行有规矩，得交点保证金，还有制服费，一共 3000 块，满一个月就退，这是行规，你懂的。”
林风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他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凑不出这么多钱。
经理像是早料到，凑近林风，带着点蛊惑的语气说：“现在贷款多方便呐，随便借点过渡下，等发了工资，这点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经理那满是蛊惑的声音还在耳边嗡嗡作响：“现在贷款多方便呐，随便借点过渡下，等发了工资，这点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林风的目光有些呆滞，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吵。
一个小人满是憧憬，兴奋地叫嚷着：“借吧！
只要熬过这一阵，每晚都能挣不少，小费、高时薪，很快就能把钱还上，到时候给爸妈寄钱，让他们也能在村里挺首腰杆，自己也能换个好点的住处，不用再挤在那狭小潮湿的出租屋。”
这声音就像诱人的魔笛，吹奏出美好的未来图景，勾着林风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可另一个小人满脸惊恐，声嘶力竭地反对：“不行！
贷款是无底洞，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家里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沾过这些，一旦陷进去，日子可就全毁了。
而且这工作听起来就不靠谱，哪有刚上班就要交这么多钱的？”
这个声音像是沉稳的警钟，试图敲醒被诱惑迷了心窍的林风。
林风眼神游移，偷偷打量着经理脖子上粗重的金链子、腕间闪亮的手表，想着这般阔绰的人，想必生意做得极大，应该不会骗自己这点小钱吧。
而且，他看着周围 KTV 金碧辉煌的装饰，想象着每晚这里人来人往、消费如流水的场景，愈发觉得经理口中所说的丰厚收入并非虚言。
“也许，这真的是个难得的机会，错过就没了。
大家出来闯不都得冒点险吗？”
林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试图压下心底那一丝不安。
此刻，对金钱的迫切需求如汹涌潮水，渐渐漫过理智的堤坝。
他太渴望改变现状了，那乡村里破旧的老屋、父母粗糙又满是担忧的面容，不断在他眼前闪现，驱使着他孤注一掷。
当晚，林风满心期待地开始上班，却瞬间被现实狠狠打脸。
说好的点单送酒水，变成了要陪酒陪笑，客人毛手毛脚，林风满心抗拒，换来的却是同事的冷嘲热讽：“装什么清高，来这儿不就为挣钱？”
他被灌了几杯酒，脑袋昏沉，胃里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林风脚步虚浮地去找经理。
“经理，这工作和说好的不一样，我不干了，把钱退我吧。”
林风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经理却瞬间变脸，把合同甩在桌上：“你自己签的字，这会儿想反悔？
门儿都没有，钱别想拿回去！”
林风捡起合同，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才知道自己掉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懊悔、愤怒、无助一股脑涌上心头。
回到出租屋，林风瘫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恐惧如同冰冷的蛇，顺着脊梁爬上心头，他不敢报警，脑海里全是经理那嚣张的模样，还有那些在 KTV 里看似人脉很广的身影。
他怕一旦报警，对方会疯狂报复，自己在这城市孤立无援，连送外卖这最后一份安稳都要丢了。
“为什么这么傻，怎么就信了……” 林风喃喃自语，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枕头。
接下来的日子，林风像行尸走肉般活着。
白天强撑着送外卖，订单超时被顾客责骂，他也只是麻木地道歉；晚上回到家，看着贷款平台不断攀升的欠款数字，听着那夺命般的催款提示音，他的心就被狠狠揪起。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焦虑和绝望填满。
有一回送外卖，在小区门口，一个之前在 KTV 见过他的客人认出了林风，扯着嗓子喊：“哟，这不是 KTV 里那个傻小子嘛！”
周围人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林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匆匆放下外卖，落荒而逃。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狠狠践踏，在这城市愈发渺小如尘。
父母打来电话时，林风赶紧抹了把脸，强挤出欢快的声音：“爸妈，我在这边好着呢，吃得饱穿得暖，你们别操心。”
挂了电话，他双手抱头，压抑地呜咽起来，所有的委屈、痛苦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林风也想过找朋友借钱先填上贷款窟窿，可大家都过得不宽裕，他开不了口。
有时候，他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想着这城市那么大，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努力的自己？
夜深人静时，他无数次在放弃与挣扎间徘徊，真想卷铺盖回老家，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让父母失望。
最终，林风咬着牙，决定自己扛下这一切。
他削减一切开支，每天就着馒头咸菜度日，送外卖之余，还去捡瓶子卖钱。
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只为早日把贷款还清。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风愈发沉默寡言，眼神却愈发坚毅。
这次惨痛的被骗经历，如同一把刻刀，在他心底留下深深伤痕，也把他曾经的稚嫩、莽撞一点点削去，让他在这残酷世间，被迫飞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