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凶案重现暴雨夜,废弃医院惊现凶杀案。死者被钉在解剖台上,心脏插着手术刀。
现场唯一的证据,是凶手留下的血液DNA。数据库比对结果出来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DNA属于三年前已被执行死刑的连环杀手“医生”。
我翻开尘封的卷宗,照片里“医生”的右手戴着婚戒。可眼前解剖台上的尸体,
左手无名指戴着同样的婚戒。更诡异的是,卷宗记录“医生”是左撇子。而照片上签名的人,
用的是右手。---2 雨夜解剖台冰冷的雨水鞭子一样抽打着废弃县医院斑驳脱落的墙皮,
发出令人烦躁的嘶嘶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消毒水残留的刺鼻气息,
还有一股……新鲜血液独有的、带着铁锈味的甜腥。我深吸一口气,
这混合的气息几乎能凝结成固体,堵在喉咙口,沉甸甸地坠着。
手电筒惨白的光柱切开浓稠的黑暗,光束里浮尘狂舞,像无数惊慌失措的幽灵。
光柱最终定格在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上——那是过去的解剖室,现在,
它成了一口冰冷的石棺。解剖台,冰冷的不锈钢在强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芒。
一个人形的轮廓被粗暴地固定在上面,四肢张开,手腕和脚踝处被粗大的生锈铁钉贯穿,
深深嵌入台面。凝固的暗红血液在金属表面铺开,如同某种邪恶的图腾。而图腾的中心,
是死者敞开的胸腔。一把银亮的手术刀,刀柄朝外,精准地、冷酷地插在心脏的位置。
刀锋没入极深,只余下短短一截冰冷的金属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陈法医?
”年轻刑警小李的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室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脸色苍白,
嘴唇紧抿,强撑着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一步。我没有回应,
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眼前这具被亵渎的尸体上。我的目光像手术刀,一寸寸刮过解剖台。
除了那几枚触目惊心的铁钉和心脏上的致命凶器,现场异乎寻常的“干净”。
凶手像是在进行一场仪式,一场对生命和秩序极端蔑视的献祭。没有挣扎的痕迹,
没有多余的脚印,只有解剖台周围的地面上,几滴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
在灰尘里显得格外刺眼。它们不是从高处滴落的喷溅状,
更像是……从某个移动的物体上甩落的。“凶手受伤了?”小李终于鼓起勇气凑近了些,
声音压得很低。“很可能。”我蹲下身,戴上手套,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提取那几滴血液样本,
装进无菌证物瓶。冰凉的瓶壁贴上指尖,那一点微弱的寒意却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这血,
是凶手留下的。在这片被精心布置过的死亡之地,这几乎是唯一的、活生生的破绽。
它是钥匙吗?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解剖台上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又因失血过多变得灰败的脸孔,空洞地对着剥落的天花板,
无声地嘲笑着生者的徒劳。---3 之谜市局实验室的灯光永远亮得惨白,没有昼夜之分。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光污染给夜空染上一层病态的橘红,
像一块巨大的、永不愈合的溃烂伤口。我站在冰冷的操作台前,周围是精密仪器低沉的嗡鸣。
那份从现场带回来的血液样本,此刻就在离心机里高速旋转,即将被拆解成最原始的密码。
指尖残留着解剖台金属冰冷的触感,
死者空洞的眼窝和那柄刺入心脏的手术刀在脑海里反复闪回。三年前那个雨夜,
连环杀手“医生”落网时新闻里铺天盖地的报道,
他标志性的手法——对医疗场所的扭曲迷恋,
对“处决”的精准冷酷……这一切都像幽灵一样缠绕着这个新生的现场。太像了,
像得令人毛骨悚然。离心机发出轻微的“滴”声,停止运转。我取出分离好的样本,
将微量DNA提取物注入PCR扩增仪的凹槽。仪器屏幕亮起,复杂的程序开始运行,
无数微小的碱基序列在微观世界里被复制、延伸。等待结果的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只有仪器低微的蜂鸣在死寂的实验室里规律地响着,像倒计时的秒针,
一下下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肋下方,那里有一道早已愈合的旧疤,
在阴冷的实验室空气里隐隐作痛。那是三年前追捕“医生”时留下的纪念。
“嘟——嘟——嘟——”扩增完成提示音尖锐地响起,心脏猛地一沉。
我将处理好的样本送入基因分析仪,连接数据库进行自动比对。
屏幕上滚过瀑布般的基因代码,荧光字符跳跃闪烁,最终,一个匹配结果被高亮框出,
伴随着刺耳的提示音弹了出来。
****************状态:已执行死刑三年前冰冷的屏幕光映在瞳孔里,
那两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视网膜上。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实验室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肺部一阵窒息般的紧缩。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嘶声,
不知何时围拢过来的几个技术员僵在原地,脸上是同一种混杂着震惊与恐惧的表情。“吴明?
”小李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不是……三年前就……”“系统故障?
”另一个技术员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死死盯着屏幕,指尖冰凉。吴明,
那个被注射处决、尸体早已化灰的恶魔,他的DNA怎么会出现在昨晚的凶案现场?
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的堤岸。是数据库被污染了?
是样本在混乱的现场被污染了?还是……某种更无法理解、更令人战栗的可能性?不可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凿出来:“立即复核!
样本编码、提取过程、仪器状态、数据库日志……所有环节,彻查!”技术员们如梦初醒,
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复核的结果冰冷而残酷:一切流程无误。凶手在现场留下的血,
基因序列与三年前被处决的吴明,严丝合缝。死人,真的“回来”杀人了?
荒谬的念头如同毒藤,缠绕着理智。是模仿犯?还是当年那场处决,
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解剖台上那张扭曲的脸,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此刻正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是吴明被捕时媒体上那张阴鸷的脸,而是另一种……尘封的、模糊的轮廓。我猛地转身,
几乎是撞开了实验室的门,冲向档案室。三年前“医生”连环杀人案的所有卷宗,
都锁在那里。真相,或者更深的迷雾,或许就藏在那些落满灰尘的纸页里。
---4 婚戒的秘密档案室弥漫着纸张和灰尘陈腐的气息。厚重的卷宗被搬了出来,
堆在积满灰尘的桌子上。我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标记着“吴明医生案”的牛皮纸封面。卷宗沉重得像一块墓碑。
哗啦的纸张翻动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案件照片、现场勘查报告、审讯笔录……一页页翻过,三年前的血腥气息透过纸面扑面而来。
吴明那张苍白、阴郁、眼神空洞的脸出现在多张照片里——被捕时的狼狈,审讯时的沉默,
甚至……是死刑执行确认书上那张毫无生气的最后定格。
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几张现场照片上。那是吴明被捕时租住的公寓兼“工作室”,
简陋的房间里散落着沾血的手术器械。一张照片聚焦在书桌,桌面上摊开着一个硬皮笔记本。
吸引我目光的,是笔记本旁边,一只随意搁在桌沿的右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在照片略显模糊的光线下,无名指根部,一个金属圆环反射着惨白的光。婚戒。
吴明被捕时是独居,社会关系调查显示他从未结婚。这枚突兀的婚戒,像一根刺,
扎进了我的视线。照片说明标注着:“嫌疑人吴明个人物品笔记本及签名笔迹样本”。
签名?我迅速翻到后面几页。果然,有几份需要吴明签字的扣押清单和权利告知书复印件。
签名是那种常见的、带着点潦草的医生体——“吴明”。字迹流畅,向右倾斜,
笔锋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向外的甩动。一个左撇子,用右手签名?
卷宗里关于吴明身体特征的记录清晰无误:“……嫌疑人吴明,惯用左手左利手。
”审讯笔录中也有佐证,记录员特别注明其签名时使用左手。而照片里那只戴着婚戒的手,
分明是右手!签名笔迹的走向,也完全是右手书写者的特征!寒意,比档案室的阴冷更深,
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解剖台上那张因痛苦扭曲的脸再次浮现,左手无名指上,
那枚同款的、冰冷的婚戒……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了记忆的锁孔。“老陈?
”一个低沉、带着岁月磨砺沙哑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档案室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猛地抬头。刑警队长张振国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五十多岁,鬓角染霜,
眉宇间刻着深深的川字纹,那是常年与罪恶和压力搏斗留下的勋章。
他身上的旧夹克沾着外面带来的潮气,眼神锐利如鹰隼,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正落在我手中的卷宗上。“听说DNA比对出岔子了?吴明?”他眉头紧锁,声音沉甸甸的,
“扯淡!死人还能蹦出来杀人?”他大步走进来,带着一股室外的寒意和烟草味,
随手拿起桌上一张吴明被捕时的照片,粗粝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照片中吴明那张阴沉的脸上。
“化成灰的东西,还能作妖?肯定是系统出错了,或者哪个环节污染了!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老刑警特有的、对“怪力乱神”之说的本能排斥和厌恶。
“我看,就是模仿犯!模仿那个畜生的手法,故弄玄虚!
”我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拿照片的手上。张队习惯性地用左手拿着照片,
右手则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夹克的左袖口,动作极其自然流畅。一个鲜明的左撇子动作。
解剖台上的尸体,左手戴着婚戒。卷宗照片里,那只签名的手,是右手,戴着婚戒。
卷宗记录吴明是左撇子,签名却显示右手习惯。张队……也是左撇子。
无数碎片在脑中疯狂冲撞、组合,发出刺耳的噪音。三年前,正是张振国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