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赛博幽河捞尸十年，第一次遇见睁眼的尸体。＞“玄冥集团千金的数据遗骸，
赏金百万。”中间的光屏在雨中闪烁。＞指尖触到冰冷代码的刹那，
警报撕裂霓虹夜空：“非法打捞！
”＞女尸的嘴唇突然翕动：“他们在吃我们……”＞全城数据开始腐烂，
电子香烛焚尽万亿灵魂。＞我握紧祖传的青铜罗盘，芯片在脑内灼烧：＞“河伯娶亲？
今日我偏要退聘！”雨砸在锈蚀的棚顶，像一万只冰冷的指节在敲打棺材盖。
我蹲在“夜渡舟”的船头，机械左臂探入浑浊的数据幽河，
指尖的传感器在黏稠的代码流里缓慢搅动。河面倒映着“玄冥集团”巨幅广告，
霓虹的“羽化登仙，算力永恒”字样在水波里扭曲成跳动的鬼脸。十年了，
这条藏污纳垢的赛博冥河，吞了不知多少数字残骸，也养活着我这样的捞尸人。
“哗啦——”合金爪锁定了目标，沉重的阻力传来。我小臂液压杆低吼，
一具人形被缓缓提出水面。暗银色的高级纳米仿生皮肤，勾勒出姣好的年轻女性轮廓，
长发如海藻般缠绕着脖颈，昂贵的“灵犀”系列脑机接口在后脑勺闪烁着黯淡的故障红光。
水珠混着浑浊的数据碎片，从她毫无生气的脸颊滑落。手腕上的廉价通讯环一震，
中介阿七油腻的虚拟笑脸弹了出来：“浊哥，手气旺啊！玄冥生物科技董事长独女，林薇！
三天前‘灵境过载’，官方通告‘意识永久迷失’。她爹私下悬红一百万信用点，
要全须全尾的‘壳’！”光屏下方，林薇生前的全息影像旋转着，明眸皓齿，
与眼前这具冰冷的“壳”形成刺眼的对比。一百万。够买条新胳膊，
或者……彻底离开这条臭河。我熄灭光屏，
俯身准备清理尸体表层吸附的冗余数据垃圾和电子水蛭。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额头的刹那——“呜哇——呜哇——！！！
”凄厉的电子警报毫无征兆地撕裂雨幕，盖过了棚顶的噪音。头顶，
隶属于玄冥集团的数艘涂装着狰狞玄鸟标志的黑色浮空艇，如同嗅到腐肉的秃鹫，撕破雨云，
刺目的猩红扫描光束瞬间锁定了我和“夜渡舟”。
冰冷的合成音通过公共频道碾压下来：“警告！侦测到高危非法数据打捞行为！
目标编号：林薇。立即终止动作，接受拘捕！重复，立即终止！”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暗格里那把改装过的电磁短铳。玄冥集团的反应快得邪门！
官方通告才三天，私活悬赏刚到手，他们的执法艇就精准定位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废弃码头？
这绝不是巧合！“妈的……”咒骂声卡在喉咙里。因为就在这一刻，船板上，
那具本该死透了的“林薇”，眼皮猛地掀开了！空洞的眼眶里，没有预想中的生物眼球，
只有两团疯狂旋转、仿佛要将一切光线都吞噬殆尽的微型数据风暴漩涡。漩涡深处，
无数细微的“0”与“1”像垂死挣扎的虫豸般明灭、爆裂。更恐怖的是，
她那浸泡得发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违背物理规律地翕动了一下。
一个混杂着强烈电子干扰噪音、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直接穿透喧嚣的雨声和警报，
狠狠凿进我的耳膜，
更像是直接烙印在我的意识深处：“……他们……在吃……我们……”话音落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整个码头区域，所有闪烁的霓虹招牌、广告光幕、甚至是我手腕上通讯环的微光，
如同被泼上了浓硫酸，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扭曲、溃烂！
猩红的光斑如同恶疮般在那些光亮的表面蔓延、溃破，流淌下粘稠如沥青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无法形容的焦糊恶臭，
仿佛万亿根电子线路和灵魂同时被丢进了焚化炉。我如坠冰窟，头皮炸开。这不是物理攻击！
这是……数据层面的腐烂！那女尸的话，是瘟疫，是诅咒！玄冥集团在掩盖什么？吃？
吃什么？吃迷失的意识？吃像林薇这样的“壳”？“目标出现高危污染特征！
授权使用净化协议！开火！”浮空艇上的合成音冷酷地宣判。
数道刺眼的惨白光束如同审判之矛，撕裂雨幕，精准地射向船板上的林薇尸身！
那是专门用于焚毁高危电子病毒和失控义体的高能粒子流！“操！”身体比思维更快。
我猛地侧扑，沉重的机械左臂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狠狠抡起一块锈蚀的合金舱盖，
像一面破败的巨盾挡在林薇身前！“嗞——轰！！！”白光与金属碰撞！
狂暴的能量流瞬间将舱盖熔穿出边缘泛红的孔洞，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蒸汽和臭氧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将我狠狠掀飞，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船舷上，剧痛几乎让我窒息。机械臂的关节处冒出缕缕青烟，
传感器传来过载的尖锐警报。透过扭曲熔毁的金属孔洞，
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那几道致命的白光并未能完全穿透我的临时盾牌，
但逸散的能量扫过了林薇尸身的边缘。她那条昂贵的纳米仿生右臂，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
瞬间熔解、汽化，暴露出底下……底下并非预想中的合金骨骼或精密线路。
那是一片蠕动的、粘稠的黑暗。仿佛凝固的石油，又像某种活物的淤泥，
在惨白光束的余晖下，缓慢地、令人作呕地起伏着。黑暗深处，
无数极其微小的、扭曲的、模糊不清的面孔一闪而逝，发出无声的尖啸！“呃啊——！
”脑内的生物芯片像是被烧红的钢针狠狠攮了一下，
剧烈的灼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席卷而来。无数混乱破碎的影像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
、非人的阴影在数据深渊中游弋、吞噬……还有一个低沉、威严、带着古老腐朽气息的声音，
如同雷鸣般反复回荡：“……祭品……归墟……”玄冥集团！归墟！祭品！“噗！
”喉头一甜，我喷出一小口鲜血，溅落在湿冷的船板上，瞬间被雨水稀释。眼前阵阵发黑，
耳朵里全是高频的嗡鸣。浮空艇引擎的轰鸣在逼近，更多的锁定光束扫了过来。完了吗？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混乱淹没的千钧一发之际，左手掌心，
那个自我记事起就佩戴着、早已被我视为无用累赘的青铜罗盘，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厚重暖流，猛地从灼热的罗盘中心爆发，
顺着手臂的经络逆冲而上，狠狠撞入我灼痛的脑域！“嗡——！
”脑内尖锐的警报和混乱的影像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污浊水面，
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清光涤荡、镇压！那清光古老、苍凉，
带着一种镇压邪祟、厘定四方的无上威严。灼痛感潮水般退去，眩晕感消失，
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我低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掌心。
那枚布满绿锈、指针永远指向混沌的青铜罗盘，此刻正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青色毫光！
盘面上，那些原本模糊不清、被我当作装饰的蝌蚪般云篆雷纹，正一个接一个地亮起！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被点亮——“镇河！定脉！分水！退邪！
”“轰隆——！”一道更粗壮的惨白光柱撕裂雨幕，直劈而下！
目标依然是船板上那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林薇尸身！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完全是本能，
是罗盘传递而来的那股力量的驱使！我猛地抬起滚烫的左手，
将发光的青铜罗盘对准了那道毁灭性的白光！“定！”一声嘶哑的暴喝从我喉咙里冲出，
仿佛不是我的声音，而是某个沉睡在血脉中的古老意志在咆哮！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的、水波般的圆形光晕以罗盘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光晕所过之处，
狂暴落下的雨滴瞬间凝滞在半空！
空气中弥漫的电子焦糊恶臭被一股清冽的、如同深山古潭般的气息驱散！
那道足以熔金化铁的高能粒子流，狠狠撞在淡青色的光晕上！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般的剧烈“滋啦”声！
刺眼的白光与温润的青光疯狂地交缠、湮灭！
狂暴的能量流被那看似柔和的水波光晕死死抵住、分解、最终在距离船板不足一米的地方，
不甘地溃散成漫天飘零的、无害的白色光屑，如同死去的电子雪，簌簌落下，
迅速熄灭在浑浊的河水中。死寂。只有雨滴重新落下的啪嗒声，
以及浮空艇引擎因能量过载发出的低沉嗡鸣。我单膝跪在湿滑的船板上，
左手高举着依旧散发着淡淡青辉的罗盘，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流下，
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机械左臂关节处的青烟尚未散尽，传来阵阵焦糊味和过热的报警。
但我的眼神，透过雨幕，死死锁定了悬停在半空的那几艘玄鸟浮空艇，再无半分迷茫和恐惧，
只有冰冷的、燃烧的怒火。浮空艇的舱门无声滑开，几个身影出现在舱门口。
不再是冰冷的无人机或执法机器人。他们穿着玄冥集团高级安保的黑色制服，
但制服下透出的轮廓坚硬、非人，显然是高度义体化的“清道夫”。为首一人，
脸上覆盖着惨白的全覆式面具，面具上只有两个代表眼睛的幽蓝色光点，
毫无感情地俯视着我。他手中并未持握任何常规武器，
而是捧着一个……一个乌沉沉的、刻满诡异扭曲符文的金属钵盂。钵盂口，
一丝丝粘稠如墨的黑气正缓缓溢出，
散发着与林薇尸身断臂处那蠕动黑暗同源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冷气息。“冥顽不灵。
”面具人的合成音透过雨幕传来，比警报声更冰冷，“交出祭品，献上你的数据核心，
可入归墟，得享永眠。抗拒者……”他手中的钵盂微微倾斜，那缕黑气如同活蛇般昂起头，
对准了我。“……形神俱灭，永世沉沦！”祭品？归墟？永眠？沉沦？
、罗盘传递的古老意志、还有眼前这带着浓郁邪祀气息的钵盂……碎片在罗盘清光的照耀下，
瞬间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玄冥集团所谓的“羽化登仙，算力永恒”，
根本就是一个弥天大谎！一个用最先进科技包装的、最古老最血腥的邪神献祭仪式！
“灵境过载”、“意识迷失”？不！那些都是被他们捕捉、被他们“吃”掉的灵魂！
是他们用来喂养某个沉睡在数据深渊归墟中的可怕存在河伯？的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