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的红绳

勾魂的红绳

作者: 时光浅不浅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勾魂的红绳》“时光浅不浅”的作品之冰冷林秀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专为书荒朋友们带来的《勾魂的红绳》主要是描写林秀,冰冷,永刚之间一系列的故作者时光浅不浅细致的描写让读者沉浸在小说人物的喜怒哀乐勾魂的红绳

2025-07-19 15:37:24

新坟的土还湿着,混杂着草根和湿润的腥气,

深褐色的泥浆在傍晚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不祥的油亮。林秀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指甲缝里嵌满了冰冷的泥垢,她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丈夫的坟头一点点拍实。

每一下都沉重得像是砸在自己心上。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眼窝深处那种火辣辣的干涩,

像塞满了粗糙的沙砾。她机械地拍着,目光却死死钉在坟前那片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泥地上。

一、二、三……她心里默数着,六个脚印。六个深深陷入泥泞的脚印,绕着新隆起的土丘,

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令人心悸的圈。那是昨天出殡时,

帮忙抬棺的四个本家叔伯和两个邻村请来的“金刚”留下的。

脚印的轮廓在暮色里变得模糊不清,边缘被雨水泡得发胀、变形,

像一些丑陋的伤疤烙在潮湿的土地上。可就在离这圈脚印不远,靠近坟头正南的位置,

清清楚楚,多了一个。第七个脚印。它孤零零地戳在那儿,深得吓人,

几乎没过了脚踝的深度。鞋底的花纹完全糊掉了,

只剩下一个巨大、沉重、带着某种诡异蛮力的泥坑。坑底的积水映着最后一点天光,

像一只浑浊、呆滞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她。一股寒气猛地从林秀的脚底板窜上来,

瞬间冻结了她的脊背,连呼吸都窒住了。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鞋跟陷进松软的泥土里,发出“噗叽”一声轻响,

在这死寂的坟地里却显得格外刺耳。丈夫赵永刚下葬才不过一天,

这多出来的脚印……是什么东西踩出来的?谁?或者……是什么?她猛地抬头,

目光扫过周围。荒坡上稀稀拉拉立着些旧坟,枯黄的野草在风里簌簌发抖,

远处是灰蒙蒙的山影。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暮色像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上来,

迅速吞噬着田野和坟丘。风更大了,带着深秋的刺骨寒意,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纸钱灰,

打着旋儿掠过新坟。林秀打了个寒噤,感觉那寒意直接钻进了骨头缝里。

她死死盯着那个多出来的脚印,一种巨大的、冰冷的不祥预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几乎是踉跄着跑回村子的。天已黑透,

稀疏的灯火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遥远和冷漠。赵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就在村尾,

此刻窗户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在浓重的夜色里微弱地摇曳着。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劣质线香、潮湿土腥和未散尽的药味的浊气扑面而来。婆婆周桂香正佝偻着背,

坐在堂屋那张黑黢黢的方桌旁,就着一盏小煤油灯微弱的光,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添米。

桌上供着永刚的牌位,新刻的木茬在昏光下泛着白。牌位前插着三支细细的线香,

青烟笔直地向上飘着,散开一股浓郁的、令人窒息的甜腻气味。林秀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带着一身寒气冲进屋里,声音都在发抖:“娘!娘!坟……坟边上……”话没说完,

周桂香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射出两道异常锐利的光,瞬间钉在林秀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疑惑,只有一种近乎凶狠的警告和深不见底的恐慌。

她“啪”地一声把手里的小米瓢重重磕在桌上,几粒米蹦了出来,滚落在积满油垢的桌面上。

“嚎什么丧!”周桂香的声音尖利得像砂纸刮过铁皮,刺得人耳膜生疼,“大晚上的,

撞了邪了?嚷什么嚷!”林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噎住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只剩急促的喘息。她看着婆婆那张沟壑纵横、此刻因严厉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心一点点往下沉。周桂香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身体绷得僵直,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着青白。过了好几秒,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

肩膀塌了下去,眼神里的凶狠被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恐惧取代。她颤巍巍地站起身,

凑到林秀跟前,一股浓重的老人味和劣质头油味混在一起。

“秀儿啊……”周桂香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压得几乎只剩气音,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哭腔,干枯的手指紧紧抓住林秀冰凉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那是……那是勾魂鬼的脚印啊!刚子……刚子他走得急,魂还没散尽,

那东西……那东西是来认路的!来引他走的!”她浑浊的眼泪顺着深刻的皱纹淌下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浑浊的光:“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声张啊!让那东西知道咱们看见了,

记恨上了,下一个……下一个就要轮到家里人了啊!作孽啊……我的儿……”她说着,

整个人筛糠似的抖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勾魂鬼?认路?

林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被婆婆抓住的手腕直透心窝,比坟地的夜风还要冷。

婆婆的恐惧如此真切,近乎癫狂,可那眼神深处……似乎又藏着别的东西。

一种极力想要掩盖什么的慌乱。周桂香还在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忌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秀僵硬地站着,婆婆枯瘦手指的冰冷触感和那绝望的哭诉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勒得她喘不过气。那第七个脚印,深得异常的泥坑,在脑海里反复闪现。勾魂鬼?

真是那么简单吗?永刚是下矿时被塌方的石头砸死的,矿上的人送来时,人已经不成样子了,

用草席裹着。矿上赔了钱,村里帮着草草下了葬。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心慌,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婆婆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变成压抑的呜咽。她松开林秀的手腕,

抹了把脸,眼神闪烁,不敢再看林秀的眼睛。“别瞎想了……晦气!

赶紧……赶紧去把刚子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她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

脚步虚浮地走向她和永刚住的那间西屋。林秀看着婆婆佝偻慌张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门洞后,

心里的疑团却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晕染开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那脚印的深度,

那蛮力的痕迹……勾魂鬼?她一个字也不信。她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腕,

那里被婆婆掐出了几道深深的红痕,隐隐作痛。婆婆的指甲缝里,

似乎也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泥?或者……别的什么?

一种冰冷的直觉攫住了她。永刚的死,还有那坟头的脚印,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这死水般的村子里,一定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而婆婆,显然知道些什么,

却在拼命地掩盖。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赵家沟都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沉默里。

这种沉默并非纯粹的悲伤,更像是一种紧绷的、心照不宣的回避。

林秀走在村里那条唯一的主路上,坑洼的土路两边是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墙皮剥落,

露出里面掺杂的麦秸。路过的村民,无论是扛着锄头下地的,还是蹲在门口端着碗吃饭的,

一看到她走近,目光立刻像受惊的鱼一样游开。原本聚在一起低声说话的人,

声音也戛然而止,只剩下尴尬的咳嗽和眼神的躲闪。“秀儿……节哀啊。

”偶尔有人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真切的同情,

反而带着一种急于摆脱的敷衍。那眼神匆匆扫过她苍白的脸,便迅速垂落,

盯着自己的鞋尖或者脚下的泥土,仿佛她身上带着某种不洁的瘟疫。

就连平日里几个关系还算亲近的婶子,也只是远远地望她一眼,叹口气,摇摇头,

便扭身进了屋,吱呀一声关紧了门板。那关门声不大,却像一记记闷棍敲在林秀心上,

把她彻底隔绝在了这村庄活人的气息之外。只有村长赵德旺是个例外。那天下午,

林秀从村头小卖部买了点盐往回走,远远看见赵德旺那辆半旧的黑色桑塔纳停在自家院门口。

村长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背着手站在院墙外,正和婆婆周桂香说着话。

他的背影在低矮的土墙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带着一种惯常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林秀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悄悄靠近。风送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桂香婶子,

矿上的赔偿款,这两天就到账了。”赵德旺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安抚的腔调,

却又隐隐透着掌控,“村里该帮衬的,都帮衬了。你也宽宽心,人死不能复生。

”周桂香佝偻着背,头垂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只听见她含混地应着:“哎……哎……村长费心了……全靠村里……”“永刚这孩子,

可惜了。”赵德旺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颇为惋惜,“矿上也是意外,谁也不想。

不过……这事儿,也算是有个了结了。上头也满意。”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告诫,“日子还得往前看。有些话,该烂在肚子里的,就让它烂着。

说出来……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活人。秀儿年轻,不懂事,你这个当婆婆的,

得多提点着点。别让她……胡思乱想。”周桂香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几乎要埋进胸口,肩膀微微发抖,

腔:“我晓得……我晓得……村长放心……刚子他……他就是命不好……”她抬起枯瘦的手,

用袖口用力擦了擦眼睛。赵德旺似乎满意地点点头,又低声交代了几句,

无非是“安心”、“别惹事”之类。然后他转过身,恰好看到站在几步外的林秀。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堆起一种模式化的、带着疏离的同情。“秀儿回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节哀顺变。家里有啥难处,跟村里说。

”他的目光在林秀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看似关切,深处却像蒙着一层冰冷的玻璃,

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审视和警告。那目光像针一样,刺得林秀浑身不自在。林秀垂下眼,

低低地“嗯”了一声,攥紧了手里的盐袋子。赵德旺没再说什么,背着手,

踱着方步走向他的桑塔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

扬起一阵尘土,车子很快消失在村路的拐角。周桂香这才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

眼神却有些慌乱地看向林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转身步履蹒跚地进了院子。林秀站在原地,看着婆婆消失在门洞里的背影,

又望了望汽车消失的方向,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村长最后那一眼,

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他话里话外那种“了结”和“满意”的意味,

还有对婆婆那隐晦的警告……都像一根根尖刺,扎在她心头那团巨大的疑云上。

那笔矿上的赔偿款,真的能买断一条人命,掩盖住所有真相吗?永刚的死,

究竟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婆婆的眼泪和恐惧背后,又是什么?林秀捏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死寂的村庄,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墓,而她,被困在了里面,

必须自己找出那条通往真相的路。丈夫赵永刚的东西不多。一个退伍带回来的旧军用背包,

几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工装,几本卷了边的旧杂志,

还有他下矿前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一堆脏衣服。

林秀把它们一件件从西屋那个掉了漆的旧木箱子里拿出来,摊在冰冷的土炕上。每拿起一件,

永刚的气息似乎就浓烈一分。那件洗得发硬的蓝色工装,肩头被扁担磨破的地方,

还是她用同色的布仔细缝补过的。拿起它时,林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仿佛还能感受到布料下那副结实肩膀的温度。她把脸埋进衣服里,深深地吸气,

试图捕捉那已经消散的、属于丈夫的汗味和烟草气息,

却只闻到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和淡淡的霉气,混杂着泥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般的腥气。

眼泪无声地涌出来,砸在粗糙的布料上,洇开深色的圆点。她用力咬着下唇,

不让自己哭出声。婆婆就在隔壁,她不能软弱。一件件衣物被叠好,放在一旁。

当她拿起压在箱底最下面那件灰扑扑的衬衫时,手猛地顿住了。这不是矿上的工装。

这是一件质地稍好一些的棉布衬衫,是永刚去年在镇上赶集时买的,

只在走亲戚或者重要场合才舍得穿。可眼前这件衬衫……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前襟、袖口,尤其是左肩和后背的位置,浸染着大片大片已经变成深褐色的污渍!

那不是泥土的灰黄,也不是汗渍的淡黄,是凝固发黑的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即使过了这些天,依然顽固地从布料纤维里散发出来,直冲林秀的鼻腔。

林秀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她胸口生疼。

永刚是塌方砸死的……矿上送回来时,是用草席卷着的……矿上的人说,

砸得……不成样子……可这件衬衫!这件他平时舍不得穿的衬衫,

怎么会出现在换洗的脏衣服堆里?又怎么会染上这么多血?矿难……不应该是在矿下吗?

这件衬衫,明显是在外面穿的!她的手指颤抖着,

几乎拿不住那件沉甸甸、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衬衫。就在这时,

她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衬衫的领口内侧。那里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凸起?

她强忍着翻涌的恶心和恐惧,把衬衫凑到从窗户纸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下,仔细翻看领口内衬。

只见在领口内侧靠近锁骨的隐蔽位置,一小块深蓝色的布被精心缝了上去,像一块补丁。

针脚细密,但布料本身却与衬衫原色略有差异。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

在那块深蓝色补丁的中央,用极细的金线,绣着一个图案!

那是一个小小的、有些变形的图案: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一个规整的方形。图案线条简洁,

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和……熟悉感。林秀的脑子“嗡”的一声,

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这个图案!她见过!

就在村长赵德旺家祠堂供桌旁,那个上了年头、用来装重要契约文书的老式黄铜锁的锁鼻上!

一模一样!那是赵家祠堂的标记!是村长一脉相传的家徽!

血衣……赵家的家徽……被缝在领口内侧……永刚死前,穿着这件衣服,去过祠堂?

或者……和祠堂里的人……有过接触?

矿难……塌方……血衣……祠堂……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秀的神经上。

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她猛地将血衣紧紧攥在手里,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那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她窒息。婆婆!婆婆一定知道!

她当时收拾遗物时,一定看到了这件血衣!可她什么也没说!还把它藏在了箱底!

她和村长……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婆婆周桂香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正朝着西屋走来。林秀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

飞快地将那件染血的衬衫胡乱塞进自己叠好的一堆衣物最底下,

然后迅速拉过旁边的旧棉袄盖在上面。做完这一切,她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门帘被掀开,周桂香那张愁苦的脸探了进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秀儿?收拾得咋样了?天快黑了,赶紧拾掇完出来吃饭吧。

”她的目光快速地在炕上扫了一圈,掠过林秀略显苍白的脸和微微发抖的手,

最终落在被旧棉袄盖住的那堆衣物上,眼神闪烁了一下。“快了,娘。

”林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就剩一点了。

”周桂香“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放下门帘,脚步声又慢慢挪开了。

听着婆婆的脚步声远去,林秀才像虚脱一般,靠着冰冷的土墙缓缓滑坐到炕沿。

她紧紧抱着那堆衣物,隔着棉袄,

依然能感受到底下那件血衣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气息。那个小小的家徽图案,

像毒蛇的眼睛,在她脑海里幽幽地亮着。疑云已经变成了实质的恐惧和冰冷的愤怒。

她不能再等了。这个死寂的村庄,像一个巨大的、吃人的泥潭。她必须知道,那个雨夜,

丈夫穿着这件绣着村长家徽的血衣,究竟遭遇了什么。那第七个出现在坟头的脚印,

又指向何方?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泼洒下来。赵家沟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偶尔几声有气无力的狗吠,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几下,便迅速被黑暗吞没。

林秀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是硬邦邦的铺板,身上盖着沉甸甸、带着霉味的旧棉被。

她闭着眼,呼吸刻意放得绵长均匀,耳朵却像最灵敏的探测器,

捕捉着屋内外一切细微的声响。隔壁婆婆的屋里,终于传来了沉重而缓慢的鼾声,一声长,

一声短,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那声音像是某种信号,让林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瞬。

她猛地睁开眼,黑暗中,瞳孔像两点幽深的寒星。没有丝毫犹豫,她掀开被子,

动作轻巧得像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滑下土炕。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来。她没有穿鞋,赤着脚,一步一步,挪向通往堂屋的门帘。

手指触碰到油腻破旧的门帘布时,她顿了顿,侧耳倾听。婆婆的鼾声依旧,堂屋里一片死寂。

她掀开一条细缝,侧身挤了出去。堂屋里漆黑一片,只有永刚牌位前那三炷线香,

燃着微弱的、暗红色的香头,在黑暗中如同三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那甜腻的香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令人窒息。林秀的目标是院子角落那个低矮的土坯旱厕。

那是唯一一个既能观察到院门动静,又能完美藏身的地方。她屏住呼吸,

赤脚踩过冰冷的院子地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可能发出声响的石子或杂物。

初冬的寒气包裹着她单薄的衣衫,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有一种近乎灼烧的紧张感攥紧了心脏。

旱厕低矮的门虚掩着,散发出浓烈的、混合着氨水和粪便的刺鼻恶臭。林秀咬紧牙关,

侧身挤了进去,将单薄的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糊满污垢的土墙上。狭小的空间里,

恶臭几乎令人作呕,但她强迫自己适应,眼睛透过门板上一道歪歪扭扭的裂缝,

死死盯住院门的方向。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耳膜。寒冷和恶臭侵蚀着她的感官,双腿开始麻木。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院墙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

那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踩在村路上松软的泥土上,

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声音在院门口停了下来。接着,是压得极低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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