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里挣扎时，我听见丈夫对闺蜜笑：“她死了正好，省得离婚分财产。
” 再睁眼回到高三教室，粉笔头砸中我额头。 前桌的周明远还是少年模样，
正笑着抄我作业。 我撕碎作业本：“这次，账要一笔一笔算。
” 他作弊的证据、父亲公司的漏洞、闺蜜偷改的志愿表... 复仇计划顺利推进，
直到周明远突然在教室抓住我手腕。 “林晚，”他眼底是我死前见过的疯狂，
“你跑不掉的。” 我浑身冰凉：他怎么可能记得？ 原来猎人与猎物，从来都在一念之间。
浓烟像活物，黏腻滚烫，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口鼻，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像吞下烧红的刀子。
肺叶在胸腔里剧烈地抽搐，火烧火燎的痛。眼睛被灼热的烟气和泪水糊住，
视野里只剩下刺目的红与绝望翻滚的黑。我瘫在冰冷的水磨石地上，身体沉重得不听使唤，
只有指尖还在神经质地抠着地面粗糙的纹路，徒劳地试图挪动哪怕一寸。火焰在四周狂舞，
贪婪地舔舐着窗帘、沙发、一切能抓住的物体，发出噼啪的爆响，像是魔鬼兴奋的鼓点。
热浪扭曲了空气，铁皮屋顶被烧得通红，像一块巨大的烙铁悬在头顶，随时会塌陷下来，
把我彻底埋葬在这座精心布置的炼狱里。喉咙里堵满了滚烫的灰烬和血沫，
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呼救，只有濒死的嗬嗬声，微弱得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绝望像冰水，
瞬间浸透了我每一寸滚烫的皮肤。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拖入黑暗的深渊时，
一个声音穿透了火焰的咆哮和房屋结构痛苦的呻吟，
清晰地、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松笑意，撞入我的耳膜。“……她死了正好，
省得离婚还要分财产给她。”是周明远！
我那个结婚五年、口口声声说要和我白头偕老的丈夫！那声音，哪怕裹在浓烟里，
我也绝不会错认。紧接着，另一个更娇柔、更熟悉的女声带着刻意的叹息响起，是苏晴，
我从小一起长大、视若亲妹的闺蜜：“远哥，别这么说嘛…怪…怪可怜的。不过，
这样确实干净利落，也省得我们麻烦了。”那声音里哪有一丝一毫的可怜？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甚至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随即是撕裂般的剧痛，
瞬间压过了火焰焚烧皮肉的痛苦。恨意，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
如同滚烫的岩浆，猛地冲破了我残存意识的堤坝。周明远！苏晴！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滚烫的、带着焦糊味的空气猛地灌入我的喉咙！“咳！咳咳——！
” 剧烈的呛咳像要把整个肺都撕扯出来。我猛地睁开眼，
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剧烈地弓起，又重重落下。
预想中灼人的火焰、呛人的浓烟、濒死的剧痛……全都不见了。刺眼的白光从头顶倾泻而下，
晃得人有些晕眩。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干燥微涩的味道，
混合着少年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和书本纸张特有的油墨气息。
一种久远的、几乎被遗忘的、属于校园的独特气味。我僵直地坐着，
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木质椅背，那触感真实得过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咚咚作响，几乎要破膛而出。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恐惧。
这里是……教室？目光茫然地扫过四周。一排排刷着淡绿色油漆的旧式木课桌，
桌面上刻着深深浅浅的涂鸦和歪扭的字迹。前面是墨绿色的黑板，
上面残留着几行白色粉笔写的物理公式，字迹有些潦草。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照进来，
在磨得有些起毛的水泥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光柱里无数微小的尘埃在无声地飞舞。
一切都太清晰，也太不真实了。像一个褪了色又突然被重新上色的旧梦。“林晚！
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声了！”一个刻意压低、带着点不耐烦的少年嗓音在左前方响起。
那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我混沌的意识。我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
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一寸一寸地、极其僵硬地转了过去。是他。周明远。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洗得有些发白的旧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少年人略显单薄的锁骨。
头发是清爽的黑色短发，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光洁饱满的额头。此刻他侧着身子，
手臂随意地搭在我的课桌边缘，脸上挂着一个熟悉的、带着点讨好又有点理所当然的笑容。
阳光落在他年轻得不可思议的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这张脸，
褪去了成年后的世故圆滑和阴鸷算计，
只剩下属于十七八岁少年的干净轮廓和未经风霜的明朗。可就是这张脸，在我被烈火吞噬前，
曾露出那样残忍的笑意！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喉头猛地涌上一股强烈的酸腐气。
“呕——！”我猛地捂住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干呕出声。眼前阵阵发黑，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校服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喂！林晚你搞什么？
”周明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迅速变成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不舒服啊？别吐我这儿！”讲台上，
物理老师——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正讲得投入，唾沫横飞。
我的干呕声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课堂上还是显得有些突兀。他停下板书，皱着眉，
锐利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扫了过来，精准地落在我煞白的脸上。“林晚同学？
”他的声音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几乎是同时，“咻”的一声破空轻响。
一个白色的、小小的影子带着抛物线精准地砸中了我的额头。“啪。
”轻微的、带着点粉笔灰特有涩感的触感。我茫然地抬眼，
看到讲台上物理老师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脸上带着点“让你开小差”的愠怒。
周围几个同学也扭过头来，目光里带着好奇和些许看热闹的笑意。
额头上被粉笔头砸中的地方，传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真实的痛感。这微不足道的痛感，
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海中混乱的迷雾，
照亮了某个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坐标。高三。物理课。周明远坐在我前桌。他总是这样，
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头抄我的作业。一股冰冷彻骨的感觉，比前世葬身火海时更甚，
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重生了。我真的……回到了十七岁？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掀起滔天巨浪。前世被烈焰吞噬的剧痛，
周明远那句轻飘飘的“死了正好”，苏晴假惺惺的叹息……所有被烈火烙进灵魂深处的恨意，
如同沉寂的火山在地下积蓄了太久的力量，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喂，晚晚，
发什么愣啊？”周明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他惯用的那种亲昵又有点催促的调子，
仿佛刚才我剧烈的干呕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他甚至又往前凑了凑，
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我摊开在桌面上的物理练习册，“快点快点，最后那道大题，
老张一会儿肯定要查！答案借我‘参考参考’嘛。”他那双眼睛，此刻清澈无辜，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狡黠和理所当然。阳光落在他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干净得像一张从未沾染过罪恶的白纸。多么完美的伪装！前世的我，
就是被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这样亲昵自然的语气，蒙蔽了整整十年！直到那场大火，
才烧穿了他精心织就的假面，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和贪婪的獠牙。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但这一次，不再是生理性的恶心。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铁锈腥甜味道的东西在胸腔里疯狂地翻涌、膨胀，
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那是恨，是前世被背叛、被谋杀、被烈火焚身的滔天恨意！
他凭什么？凭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我面前，用这种轻佻随意的口吻，向我索取？
凭什么还能顶着这样一张干净的脸，扮演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他以为时间倒流，
一切就能重来？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对他言听计从、把作业和真心都双手奉上的林晚？
做梦！“林晚？”周明远见我久久没有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陌生得让他有些发毛，
忍不住又喊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就是现在！
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洪流终于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在周明远错愕的目光中，
在物理老师重新响起的讲课声里，在周围同学若有若无的注视下。我猛地伸出手，
不是递出练习册，而是五指张开，狠狠抓住了摊开在我面前、写满了工整答案的那一页纸！
“嘶啦——！”一声极其刺耳、极其突兀的裂帛声，
瞬间划破了教室里粉笔摩擦黑板的沙沙声和老师低沉的讲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讲台上，物理老师的声音戛然而止，粉笔头悬在半空。前后左右，
所有同学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齐刷刷地扭过头，脸上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我身上，
聚焦在我手中那半张被暴力撕扯下来、边缘带着毛刺的练习册纸张上。
周明远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碎裂。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
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那表情里混杂着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被当众驳了面子的羞恼。
我无视了所有的目光，无视了物理老师镜片后陡然变得锐利的眼神。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上，集中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意。我攥紧那半张残破的纸页，手臂抬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猛地一挥！“哗啦——”被撕成两半的练习册残页，
连同上面那些耗费了我无数个夜晚演算出的工整答案，如同被抛弃的垃圾，
被狠狠地、带着风声甩在了周明远那张写满惊愕的年轻脸庞上！
纸张的边角甚至在他光洁的额角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抄？”我的声音响起，干涩，
嘶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带着一种被烈火灼烧过的、压抑到极致的冰冷，
清晰地回荡在骤然死寂的教室里。“周明远，作业要自己做。”每一个字，
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钉，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砸下。“这次，”我微微倾身，
隔着那张课桌的距离，迎上他因震惊和羞怒而微微泛红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排的同学听得清清楚楚，“欠我的，每一笔账，
我都会亲自跟你算清楚。”周明远的脸，在那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一片惨白。
那双几秒钟前还带着点少年狡黠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倒影。
一个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恨和毁灭欲的陌生人。空气凝固了。
粉笔灰的味道从未如此浓烈刺鼻。阳光透过窗户，
明晃晃地照在周明远惨白的脸上和散落在他面前课桌上的碎纸屑上，
也照在我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的手上。讲台上，物理老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压抑的怒火：“林晚！周明远！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下课到我办公室去！
”恨意是冰冷的燃料，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驱动着我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复仇不再是宣泄情绪的口号，它需要计划，需要耐心，需要像蜘蛛一样，
在阴影里无声无息地编织一张足以致命的网。第一步，
目标明确：周明远引以为傲、并最终让他踩着无数人，包括我父亲，
爬上高位的资本——他的学业，他的高考。前世，他靠着“发挥超常”的高考成绩，
踩着分数线进入顶尖大学金融系，从此一路顺风顺水。而那份“超常”，
从来都建立在肮脏的捷径上。我记得太清楚了，高考前那场至关重要的全市联考，
他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近乎完美的解法，和标准答案如出一辙，连细微的步骤都分毫不差。
当时物理老师还惊喜地在全班表扬了他“开窍了”。后来，苏晴在一次醉酒后，
曾得意忘形地向我炫耀，是她那个在教育局工作的表舅，“碰巧”在封闭印刷厂值班时，
“不小心”看到了试卷，又“碰巧”告诉了周明远解题思路。这一次，
“碰巧”不会再发生了。放学铃声如同冲锋号。我第一个冲出教室，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将周明远那混杂着探究、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惊惧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
目标直奔学校后门那条僻静小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招牌都褪了色的老式打印店。
油腻的玻璃门推开，一股陈旧纸张和劣质油墨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老板，
”我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学生特有的急切，“印点东西，急用。
”我把一个用信封装着的U盘推过去，里面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
模仿周明远那手还算工整但细节处总有习惯性错漏的字迹，
精心“复刻”的物理大题解题步骤——当然，是那份前世的标准答案。
打印店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头，叼着烟，瞥了一眼信封，
又抬眼看看我紧绷的脸，没多问，只是咕哝了一句：“加急费。”“没问题。”两天后，
全市联考物理考场。我坐在靠窗的位置，能清晰地看到斜前方周明远的后脑勺。他坐得笔直，
似乎胸有成竹。试卷发下来，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试卷的哗啦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当考试进行到最后一小时，
那道前世决定了他“超常发挥”的压轴大题出现在卷面上时，我屏住了呼吸，
目光像鹰隼一样锁定了斜前方。周明远只是草草扫了一眼题目，
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志在必得的弧度。
他甚至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在草稿纸上疯狂演算，只是稍微顿了顿，便拿起笔，
开始在答题卡上流畅地书写起来！那行云流水的速度，
根本不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高阶物理题，更像是在誊抄一份早已烂熟于心的答案！就是现在！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我猛地举起手，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桌上的铅笔盒，
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瞬间打破了考场死寂的秩序。“老师！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尖锐，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教室，
“我举报！周明远同学作弊！他带了小抄！”整个考场，瞬间哗然！
几十道惊愕、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周明远身上，
也聚焦在我身上。监考老师是个严肃的中年女人，闻声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过来：“同学，
你说什么？举报要有证据！”周明远猛地转过头，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惨白如纸，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被毒蛇咬中般的、尖锐的愤怒，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我不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