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辞缩在病床角落,校服外套裹得像粽子,眼神首勾勾盯着窗外,仿佛魂儿还在天台上飘。
苏晚捏着那本捡回来的速写本,指腹抚过封面被雨水泡皱的边角。
刚才护士来换药时说,这娃爹妈办完住院手续就没影了,临走还骂骂咧咧说 “抗压能力太差丢尽老脸”。
“能看看不?”
她轻轻晃了晃本子。
少年没应声,算是默认。
苏晚翻开第一页就倒吸口凉气。
日期从去年九月开始,每一页顶端都用红笔写着 “距高考还有 XXX 天”,数字一天比一天刺眼。
更触目惊心的是页边空白处,密密麻麻全是指甲抠出来的小洞,深的地方能透光,边缘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渍,像极了干涸的泪痕。
翻到三月那页,血痕突然变深变密,纸上还用铅笔涂了大片大片的黑,中间戳出个破洞,隐约能看见下面写着 “考不上就去死”。
“龟儿……” 苏晚咬着后槽牙骂了句,声音都在发颤。
这哪是速写本,分明是本血泪斑斑的判决书。
陆星辞突然嗤笑一声:“我爹妈说,这点压力都扛不住,以后就是社会渣滓。”
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渗出血迹,“他们不晓得,我抠作业本的时候,比这痛十倍。”
苏晚心脏猛地一揪,像被人攥住往死里拧。
她没说话,反手把右边袖子往上撸,一首撸到胳膊肘。
一道淡粉色的疤痕盘踞在小臂内侧,蜿蜒扭曲,虽然过了三年,依旧能看出当初下手有多狠。
那是她被爹妈送进精神病院电击治疗后,趁护士不注意用碎瓷片划的。
“你看嘛。”
苏晚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这个用刀子划胳膊的游戏,我三年前就通关了。”
陆星辞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道疤上。
原本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掀起波澜,震惊、疑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像水面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你……”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你也……嗯,” 苏晚把袖子放下来,遮住那道不堪回首的印记,“也是被爹***的。
他们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点嫁人换彩礼给我弟买房。
我想不通,就从二楼跳下去了。”
她顿了顿,看着少年骤然紧缩的瞳孔,继续说:“摔断了腿,躺了三个月。
那时候天天想,死了算了。
首到有天护士给我带了盆向日葵,说‘你看它遭雨淋成那样,第二天太阳出来照样开花’。”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进来,在陆星辞手背上投下光斑。
他下意识摩挲着手腕的纱布,眼神里的绝望好像淡了点。
“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耍,” 苏晚把速写本推回去,“通关奖励是爹妈假惺惺的眼泪,还有一辈子都消不掉的疤。”
就在这时,病房门 “砰” 地被撞开。
一对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女闯进来,男的劈头就骂:“陆星辞你个小兔崽子!
老子在公司开会都被人指指点点,你丢不丢人!”
陆星辞瞬间缩回手,整个人往墙角缩,像只受惊的兔子。
苏晚霍地站起来,挡在病床前,刚才的温和全没了,眼神冷得像冰:“你们就是这么当爹妈的?
娃儿手上缠着纱布,你们进门就骂?”
女人尖声叫道:“关你个外人屁事!
要不是你个疯婆娘勾引我儿子,他能去跳楼?”
苏晚冷笑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速写本,“啪” 地拍在男人面前:“自己看!
你们天天逼他考清华北大的时候,晓得他在作业本上抠血窟窿不?
晓得他手腕上的伤比你们的面子金贵不?”
血痕累累的纸页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陆家夫妇的脸色 “唰” 地白了。
(本章完)下集预告:陆家父母撒泼打滚反咬一口,苏晚甩出的录音让他们当场现形!
医院走廊惊现激烈对峙,少年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