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洗手间,趁着接电话的间隙,想暂时逃离外面的喧嚣。
洗手间的门隔音不算好,门外的谈笑声隐隐约约传进来。
男声混着烟酒气,刺得人耳朵生疼。
“不是淮哥,真换口味了?”
“我就不明白了,这大学霸到底哪比得过笑笑女神啊?”
“好玩。”
江淮北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他惯有的玩世不恭,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供他取乐的消遣。
众人一阵唏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
“淮哥,哪好玩啊,展开说说?”
有人继续追问。
“胸大呗,摸起来爽。”
“看起来纯,背地里可能比谁都浪,要不能把淮哥勾到手。”
我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瓷砖的凉意透过裤腿渗进来。
门外那些恶语,像冰冷的雨,噼里啪啦砸在耳膜上。
我无声笑了笑,原来在他们眼里,女生的优秀、努力,都抵不过恶意的揣测,仿佛只要和江淮北沾上关系,就只能是用 “浪” 去 “勾”,而不是真心的吸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江淮北的消息弹出来:
人呢?
我盯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最终还是没回。
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回什么。
门外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们之间。
让我突然看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把我也当成了一场 “好玩” 的游戏。
口袋里的震动持续不断,是那个号码,今天第八次打来。
男人的咆哮像惊雷,震得哟耳膜生疼,那声音里的暴戾,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把人吞噬:
“夏云栀,钱呢!”
“别让老子找到你,打死你个赔钱货!”
第二句咒骂袭来时,我颤抖着挂断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疼得麻木。
熟悉的窒息感汹涌而来,像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住我的喉咙,让我想起那些被父亲打骂、被追债的黑暗过往。
那一刻,我迫切地想抱住江淮北,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在这满是恶意的世界里,他曾是我以为的光,以为能照亮我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路。
可门外的调笑还在继续,像蛆虫般钻进来:
“淮哥,你不会真对那个土妞动心了吧?”
江淮北嗤笑一声,那声音里的轻蔑,像一把小针,密密麻麻扎在我心上:
“我至于那么饿吗?”
“一个工具而已,笑笑什么时候服软,她什么时候下线。”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时,我仿佛能看见他嘴角扬起的凉薄弧度。
门外的哄笑声瞬间大了起来,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豺狼,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撕扯。
“我就说嘛,还以为你破产搞起消费降级了,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尝尝农家乐。”
“你别说,这林月秋一股土纯风,细看长得还行。”
“跟韩笑笑比,一个校花一个村花好嘛。”
“那村姑要知道自己只是个工具,得哭死了吧?”
江淮北的声音仿佛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能和我谈恋爱,已经是她这辈子遇到的男人里的天花板了。”
“怎么,还妄想跟我天长地久吗?”
我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而后,却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原来我以为的美好恋爱,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