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我是顶尖的眼科医生,专为富豪定制虹膜镜片。
>一个神秘人高价定制完美复制我妻子虹膜的镜片:“她的眼睛是星空。
”>三周后妻子车祸失明,我赶去医院时,警察正盘问肇事者。>那人左眼缠着绷带,
右眼却熟悉得让我窒息——那正是我亲手复制的镜片。>他对我微笑:“现在她的星空,
永远属于我了。”埃利奥·沃森医生的指尖,悬停在眼前这片冰冷的树脂之上。
诊所手术室特有的蓝白光,被裂隙灯聚焦成一道锐利的光锥,无情地刺在镜片表面,
将那上面描绘的虹膜纹理照得纤毫毕现。砂轮在电动工具的低鸣中旋转,
细小的粉尘混合着树脂碎屑,在静止的空气里悬浮、飘荡。每一次打磨,每一次抛光,
都是对完美的一次逼近,一次冷酷无情的雕琢。他喜欢这种绝对的掌控感——精准,有序,
将生命中最变幻莫测的窗口,驯服在方寸之间的树脂与色素里。这双眼睛,
此刻正躺在他指腹下等待最终雕琢的眼睛,属于某个遥远的、支付了天文数字的寡头。
但埃利奥的思绪,却像手术室角落那台昂贵却沉默的液氮储存罐一样,嘶嘶地冒着寒气,
飘向另一个地方。他目光短暂地飘向操作台一角,那里立着一个朴素的金属相框。照片里,
多洛蕾丝的笑容,像刺破阴霾的阳光,她那双眼睛——那才叫真正的星空。深褐色的基底上,
散布着细碎如金箔的斑点,瞳孔边缘,
十二道极其细微、几乎需要显微镜才能分辨的放射状纹路,如同隐秘的星光轨迹,悄然延伸。
那是他穷尽世间所有昂贵颜料和精密仪器,也无法真正复刻的宇宙。
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手术室的寂静,像手术刀划破皮肤。
埃利奥的手猛地一颤。指尖下那枚几乎完成的镜片,像有了生命般滑脱,
撞翻了旁边盛满消毒液的玻璃皿。刺鼻的钴蓝色液体瞬间倾泻而出,冰冷粘稠,
如同深海怪兽的血液,迅速蔓延过无菌操作台,贪婪地吞噬了那张照片。多洛蕾丝的笑容,
在翻涌的蓝色毒液中扭曲、模糊、下沉。他盯着那片翻涌的蓝,心脏在肋骨下沉重地撞击,
一种不合时宜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抓起电话,动作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
“沃森诊所。”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听筒里传来一阵奇异的寂静,随后,一个声音响起。
它被刻意扭曲过,带着电流的嘶嘶杂音,仿佛信号穿越了遥远的星际尘埃,
又像是某种非人生物在模仿人类的语言。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耳膜上,
冰冷、平滑、毫无起伏。“沃森医生。”那声音说,不是询问,是陈述。“是我。哪位?
”埃利奥感到手术室的恒温系统似乎失效了,寒气从四面八方的合金墙壁里渗透出来。
“定制。虹膜镜片。”声音毫无情绪,像在宣读一份枯燥的采购清单,“特殊需求。
需要完美复制。一双特定的眼睛。”埃利奥皱紧眉头。特殊需求并不罕见,
那些富豪们总有些古怪的癖好。但“完美复制一双特定的眼睛”?
这要求本身就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偏执。“具体需求?需要提供生物样本吗?
或者详细的光学参数?”他强迫自己用职业化的语气回应。“样本已确认。
”那电流声停顿了一下,极其短暂,却让埃利奥感到一种窒息的压抑,
“目标:多洛蕾丝·沃森。您的妻子。”“什么?!”埃利奥猛地站起,
身下的合金转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撞在身后的器械车上,哐当作响。
一股冰冷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寒意像无数细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皮肤。“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她的眼睛,
”那声音无视了他的质问,电流的嘶嘶声仿佛带着一丝沉醉的余韵,
“是我见过最深邃的星空。宇宙的尘埃,凝固的星芒,都在其中燃烧。我要这星空,
就在我的眼前。”“不可能!”埃利奥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尖锐,
在冰冷的手术室里激起微弱的回声,“这太荒谬了!我不会做的!想都别想!”“医生,
”电流声陡然变得尖锐,像指甲刮过玻璃,“请尊重契约精神。款项已全额支付,
十倍于您常规收费。匿名账户,无法追踪,无法撤销。”冰冷的陈述句,毫无商量的余地,
“需求细节已发送至您的安全邮箱。瞳孔直径,精确到0.2毫米。虹膜纹理的放射状纹路,
左眼十二道,右眼十一道,长度与角度偏差不得超过0.5度。色素分布,必须完全一致,
包括那些…金色的星尘。材料,使用您最新的生物相容性聚合物。时间窗口:三周。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留下单调的忙音,像垂死者的心跳。埃利奥握着话筒,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僵立在原地,视线落在被蓝色消毒液彻底浸没的相框上。
多洛蕾丝的笑容,她的“星空”,被浸泡在一种象征死亡的幽蓝之中。他猛地冲到电脑前,
手指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输入复杂的密码。邮箱里,
一封没有发件人地址的邮件静静躺着。附件打开,
是几张极其清晰、角度各异的多洛蕾丝眼部特写照片。拍摄距离如此之近,
仿佛拍摄者曾无限贴近她的脸庞。照片下方,是密密麻麻、精确到令人发指的生理参数表格。
每一项数据,都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神经。尤其是那个“三周”的期限,
像一个倒计时的炸弹,滴答作响。愤怒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燃烧,烧得他喉咙发干,眼睛刺痛。
他抓起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准备拨打警局那个他偶尔会因富豪客户的安全咨询而联系的号码。报警!必须报警!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和骚扰!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拨号键的前一秒,
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他。那个被电流扭曲的声音,那句“款项已全额支付”,
像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理智。他想起那个匿名的、无法追踪的账户。十倍收费?
那是一个足以让他诊所规模翻倍、让他跻身行业真正顶层的天文数字。报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笔巨款会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蒸发。
意味着他精心构建的、服务于顶级富豪的隐秘业务网络可能暴露在阳光下,
引来不必要的审查和麻烦。那些客户,他们支付天价,也要求绝对的沉默。
他颓然地放下电话,手撑在冰冷的金属操作台边缘,指腹下的寒意渗入骨髓。报警的念头,
在巨额财富和潜在风险的冰冷权衡下,像投入冰水的炭火,迅速熄灭,
只剩下一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他慢慢直起身,
目光再次投向那枚跌落在一旁、等待打磨的寡头镜片。控制感,
他需要那种熟悉的、对微观世界绝对掌控的感觉。他重新坐下,戴上显微放大镜,
打开了高速旋转的抛光轮。尖锐的嗡鸣再次填满空间,压下了他胸腔里翻腾的惊涛骇浪。
工作,只有工作,只有沉浸在创造“完美”的冰冷过程中,
才能暂时麻痹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那悄然滋生的、对财富的贪婪。接下来的日子,
埃利奥将自己活成了一台精密而冰冷的机器。他取消了所有非紧急预约,推掉了社交活动,
甚至刻意减少了与多洛蕾丝的通话时间——他害怕自己声音里无法掩饰的异样会惊醒她。
他终日将自己封闭在诊所顶层的私人工作间里,
那里只有仪器运转的低鸣、化学试剂的苦杏仁味,以及令人窒息的专注。
他需要多洛蕾丝的细胞样本。这是最隐秘、也最让他灵魂颤栗的一步。他不能告诉她真相,
那只会引发无法控制的恐慌。在一个她感冒鼻塞的夜晚,他佯装关切地为她测量体温,
用沾着特殊试剂的棉签,极其轻柔、迅速地在她眼角内侧不易察觉的地方擦拭了一下。
动作快得像一个顶级扒手。多洛蕾丝只是嘟囔了一句“鼻子都擦红了”,便沉沉睡去。
埃利奥攥着那根承载着妻子生命密码的棉签,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要浸透它。在死寂的深夜里,
他潜回诊所。高倍显微镜下,妻子的细胞在培养液中缓缓舒展。他提取DNA片段,
设定程序,让生物打印机在特制的生物相容性聚合物基材上,
一层层“生长”出属于多洛蕾丝·沃森的独特虹膜纹理。每一次扫描她眼部的照片,
每一次在显微镜下对比培养出的色素细胞分布,
每一次微调那十二道放射状纹路的角度和长度……都像是在亲手解剖自己最珍视的珍宝。
痛苦和一种诡异的、创造“完美赝品”的扭曲成就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撕裂。
他疯狂地工作,用近乎自虐的专注来压制内心翻涌的恐惧和罪恶感。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
能暂时盖过灵魂深处的尖叫。最后一天,期限的最后一夜。工作间的灯光惨白,
映照着埃利奥毫无血色的脸,像一张覆在头骨上的蜡纸。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他完成了。一对几乎以假乱真的虹膜镜片,
静静躺在无菌托盘里,浸泡在淡蓝色的保存液中。深褐的基底,细碎如金箔的斑点,
瞳孔边缘那十二道和十一道精确无比的放射状纹路……在灯光下,它们幽幽地反射着光,
像两片被剥离下来的、凝固的星空。美得令人心碎,也冷得让人窒息。
他拿起加密的卫星电话,手指僵硬地拨通了那个只使用过一次的号码。电话接通,
依旧是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嘶嘶声。“完成了。”埃利奥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很好。”扭曲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午夜。老城码头,西区,第三废弃仓库。
蓝色集装箱。东西放入门内侧的冷藏箱。离开。不要回头。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指令清晰、冰冷,不容置疑。午夜的老城码头,弥漫着咸腥、铁锈和腐败物的混合气味。
巨大的废弃货轮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像搁浅的史前巨兽。
风在空荡的集装箱迷宫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埃利奥像幽灵一样滑入指定的仓库。
黑暗中,一个闪烁着微弱电源指示灯的便携式冷藏箱,如同怪兽微微张开的嘴,
嵌在蓝色集装箱的门内侧。他迅速将装着镜片的特制无菌管放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