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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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雨夜的碎光还残留在眼底,姜晚意猛地睁开眼,呛入肺腑的却不是汽车尾气,而是一股清苦的檀木香。

头顶是薄如蝉翼的霞影纱帐,绣着缠枝莲纹,被穿堂风掀起边角,露出帐外乌沉沉的梁木。

她动了动指尖,触到的不是方向盘的真皮,而是冰凉的青砖——粗粝,硌人,带着彻骨的寒意。

这具身体太孱弱了。

十西岁的年纪,腕骨细得像易碎的瓷,掌心却覆着层薄茧,想来是做惯了粗活的。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邺朝,扬州,姜家。

七世盐商的泼天富贵里,她是最不起眼的那粒尘埃——生母是嫡母柳氏的陪嫁丫鬟,难产血崩而亡,留下她这个“庶女”,在深宅里活得像株见不得光的青苔。

此刻被罚跪祠堂,只因嫡母说她“偷戴了嫡姐姜晚棠的鎏金蕾丝凤簪”。

姜晚意低低地笑了一声,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腥甜。

现代二十二岁的姜氏集团总裁,在华尔街谈判桌上能让对手冷汗涔涔的人,竟成了这古代深宅里任人拿捏的“七娘子”?

她缓缓抬眼,看向供桌上那排鎏金黑漆的牌位。

曾祖、祖父、父亲……一个个名字被朱砂描得鲜红,在摇曳的烛火下,像一张张冷漠的脸。

“偷凤簪?”

她舌尖舔过干裂的唇角,“原主蠢得可以。”

真正的猎物从不会主动撞进陷阱。

她姜晚意,从来只做设局的人。

三日后,腊月初七。

扬州雪重,铅云压城,连风都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

姜晚意仍跪在祠堂中央,膝下的青砖早己被体温焐透又冻凉,重复了三日。

阿蛮缩在门槛边,冻得嘴唇发紫,却死死守着,不敢擅离职守。

“主子,您都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阿蛮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攥着半块偷藏的热馒头,想递又不敢。

姜晚意没回头,目光落在供桌旁那碟硬如石块的冷馒头。

她慢慢挪过去,指尖抠下一角,又吐了口唾沫,在掌心反复碾磨。

唾沫混着馒头碎屑,渐渐成了团黏湿的面。

“主子?”

阿蛮看得发怔。

姜晚意没应声,指尖灵巧地揉捏着。

不过片刻,一团湿面竟被捏成了条灰白的蠕虫,节肢分明,连头部的触须都栩栩如生。

她抬眼看向供桌上的牌位,唇角勾起抹极淡的笑,无声地说:“你们要我跪,我跪。

可跪完了,总得收点利息。”

那笑容落在烛火里,一半是十西岁少女的怯,一半是久经商场的冷。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嫡姐姜晚棠的绣阁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刺破了姜家的寂静。

“虫子!

有虫子!”

柳氏披着狐裘,带着宿醉未醒的头痛冲进去时,正看见姜晚棠赤着脚在地上跳,一只绣鞋被甩在角落,鞋尖处,一条“蠕虫”正探出头来,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娘!

是姜晚意!

一定是她害我!”

姜晚棠扑进柳氏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她在祠堂恨死我了!”

柳氏脸色铁青。

她虽不喜这个庶女,但也不信一个三日未进水米的丫头能有这般手段。

可当搜屋的嬷嬷从姜晚棠枕下摸出那张朱砂符咒时,她的指尖瞬间冻得发僵——符咒上赫然写着她的生辰八字,背面画着扭曲的镇魇咒,墨迹淋漓,看着格外狰狞。

“孽障!”

柳氏反手一巴掌甩在姜晚棠脸上,清脆的响声让满室丫鬟都跪了下去,“连亲娘都敢咒,留你何用!”

黄铜钥匙串被狠狠掷在青砖上,发出当啷巨响。

“从今日起,府中中馈交由七丫头打理。”

柳氏的声音像淬了冰,“若出半点差错,连你一起重罚!”

姜晚意捧着那串钥匙站在祠堂时,烛火正映着她新磕的三个响头。

额头泛红,她却笑得明亮,眼底的光比供桌上的长明灯还要灼人。

“第一步,掌家。”

她轻声对自己说。

阿蛮端来铜盆,将祠堂旧谱牒中所有写着“庶女”二字的页脚,一张张撕下,投进火里。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泛黄的纸角,黑灰打着旋儿飘起,像无数只翻飞的蝶。

姜晚意抬手,让一片灰烬落在指尖,轻轻一吹。

“第二步,掌盐引。”

她仿佛看见三个月后的扬州码头,货船首尾相接,白花花的海盐堆成小山,姜家的盐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第三步,掌人心。”

祠堂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

一轮冷月悬在飞檐上,清辉落下来,将她单薄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无声的蛇,悄然探向更深的黑夜,探向那座朱墙金瓦的皇城。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层薄茧,忽然想起现代谈判桌上,自己签下百亿合同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月夜。

不同的战场,一样的棋局。

这一次,她要赢的,不止是富贵,更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