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玉阶上落着几片桃花瓣，凌渊正翘着腿坐在栏杆上，手里抛着颗青绿色的灵果，阳光照在他挺首的鼻梁上，侧脸的线条俊得晃眼。
“又在这儿晒太阳？”
玄渊神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常的沉稳。
凌渊回头，嘴角弯起个懒懒散散的笑：“师尊，您看这灵果，刚从蟠桃园摘的，熟得正好。”
他抛了抛果子，“对了，昨天您让我背的《鸿蒙要诀》，我记下了。”
天尊玄渊挑眉：“哦？
那‘太初化形’那段，你背来听听。”
凌渊张口就来，连其中最绕的几句注解都分毫不差。
玄渊心里清楚，这徒弟天生带古神之力，别人熬三个月才弄懂的东西，他躺树底下打个盹就记牢了，偏生总把心思花在这些“旁门左道”上。
“下午去练剑场，把云中剑的‘开天诀’再练十遍。”
玄渊淡淡吩咐。
凌渊立刻垮了脸：“十遍？
上次练到第五遍，剑气把场边的云都劈散了，再练怕是要把，附近的云都要劈没了。”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笑，“要不我去瑶池偷摘几个仙桃？
听说：是东华正仙"新培育的品种，甜得很。”
玄渊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再偷懒，就罚你去看守诛仙台的结界。”
凌渊“嘶”了一声，摸了摸额头，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别啊师尊，我去练就是了。
不过练完了，能不能去西海，钓几条金龙鱼？
上次烤给您吃的那种。”
玄渊看着他那副样子，终究没忍住，嘴角处，微微咽了咽口水：“练好了再说。”
凌渊立刻笑开了，起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灵果被他稳稳接住：“得嘞！
保证让您看到招招带云，帅得惊动三界！”
说着，一溜烟往练剑场跑，《我在仙界里逍遥》凌渊的日子，总在“被师尊抓包偷懒”和“偷偷找乐子”里来回转。
清晨的仙雾还没散，他就揣着个玉瓶溜到了灵植园。
园里的仙草被仙露浇得水灵，他专挑那株千年灵芝旁的晨露接——据说用这露水泡的云雾茶，比师尊御赐的还甘醇。
刚接了半瓶，就听见园守老仙翁的咳嗽声，凌渊身影一晃，踩着云气飘到墙头，冲老仙翁挥挥手：“李翁，借你几滴露，回头给你带东海的珍珠糖！”
话音落时，人己没了影，气得李翁首首跺脚。
回紫宸殿的路上，撞见几位仙娥在晒仙锦。
他眼尖，瞅见一匹上好的绸缎，转头驭剑过去，伸手摸了摸：“这料子做件新袍，配我那云中剑正好。”
仙娥们红着脸笑：“凌渊上仙要是喜欢，我们绣几朵祥云送去？”
凌渊挑眉：“不用绣，我挥剑时自带云气，比绣的还好看。”
说着耍了个剑花，剑气" 卷着晨雾绕身一圈，然后耍出一套剑法，看得仙娥们低低惊呼。
午后本是练剑的时辰，他却蹲在演武场边的金树下，看蚂蚁搬一颗掉落的仙果。
玄渊寻来时，就见他指尖轻点，给蚂蚁搭了座小竹桥，嘴里还念念有词：“往左点，对，这颗果核太大，分两半搬……凌渊。”
他猛地回头，手忙脚乱站起来，拍了拍衣上的草屑：“师尊，我在……观察万物生息，悟‘道法自然’呢。”
玄渊瞥了眼那队“搬果大军”，又看了看他空空的练剑场：“云中剑的‘开天式’，练到第几遍了？”
凌渊挠挠头：“呃……刚悟透关键，正准备练。”
说着提剑就耍，剑气果然收放自如，最后一剑归鞘时，带起的风恰好吹落几片落叶子，落在他肩头，衬得那张俊脸愈发惹眼。
玄渊没戳破他，只道：“晚膳前，把《战神剑诀》抄一遍。”
凌渊哀嚎：“那么厚一本？”
但见师尊转身要走，又赶紧喊：“抄完能去看" 月神的桂花宴不？
听说今晚有千年一熟的桂花糕！”
玄渊头也不回：“抄得工整就去。”
他立刻眉开眼笑，提剑往书房跑，路过瑶池时，还不忘折了支刚开的并蒂莲，想着插在书房的玉瓶里——练字时看着好看，说不定能抄得快些。
凌渊抄《战神剑诀》时，书案上的并蒂莲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沾着瑶池的水汽。
他提笔时总忍不住瞟那朵花，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的墨痕，刚写两行就搁了笔，指尖轻点，让砚台里的墨汁自己转着圈玩。
“抄到第几页了？”
玄渊不知何时立在书房门口，目光扫过那半张纸的字。
凌渊手忙脚乱拿起笔：“快了快了，这剑诀里的‘焚天式’，我刚想通怎么融古神之力，写得慢了点。”
他指着纸上一句注解，“您看，这里要是加三分混沌气，剑气能烧得更久。”
玄渊俯身一看，那潦草的字迹旁，果然用朱笔圈了行小字，道理说得透彻，比典籍里的注解还多三分灵气。
他没提偷懒的事，只道：“桂花宴的帖子，月神派人送来了。”
凌渊眼睛一亮：“那我加快速度！”
笔锋瞬间利落起来，墨汁不再打转，顺着他的手腕在纸上飞掠不过半个时辰，厚厚一本剑诀就抄完了，最后一笔落下时，还顺势在页脚画了朵小小的桂花。
去桂花宴的路上，他特意绕去西海，甩出鱼竿钓了条金鳞闪闪，用仙火烤得外焦里嫩，裹上瑶池的蜂蜜，装在玉盘里提着。
路过南天门时，守将见了都笑：“凌渊殿下，这是又去赴宴还不忘带菜？”
凌渊晃了晃手里的烤鱼：“月神的桂花糕甜，配这个正好。”
说话间，古神之力在他周身轻轻漾开，带起一阵清风，吹得守将的盔缨都飘了起来，“借过借过，去晚了糕要被抢光了。”
桂花宴上，仙娥们端着糕点穿梭，凌渊找了个靠桂花树的位置坐下，刚咬一口桂花糕，就见东华上仙走过来，手里提着个锦盒：“听说你惦记我那仙桃？
刚熟了两个，拿去。”
凌渊眼睛弯成月牙：“谢东华仙翁！”
他献宝似的把烤鱼递过去，“尝尝？
西海的龙鱼，烤着吃最香。”
正说着，玄渊也来了，凌渊赶紧把一个仙桃递过去：“师尊，您看，东华仙翁送的，比蟠桃园的还甜。”
玄渊接过仙桃，看他嘴角沾着的桂花碎屑，抬手替他擦掉：“就你嘴甜。”
指尖碰到他脸颊时，凌渊还顺势往他身边凑了凑，像只讨巧的小兽。
夜风吹过，桂花簌簌落下，沾在凌渊的发间衣上。
他一边吃着糕，一边跟旁边的仙官聊云中剑的新招式，说到兴头上，还拔剑在空中划了个剑花，剑气卷着桂花飞旋，看得众人喝彩。
玄渊看着他那副鲜活的样子，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
这徒弟懒归懒，可这仙界的日子，偏偏因他这些偷闲的小日子，添了不少生动的颜色。
玄渊神尊正站在紫宸殿的台阶上，听见凌渊的话，回过身来。
凌渊刚练完剑，额角有点汗，玄色的衣袍被风掀得轻轻动，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果子。
“你倒会打主意。”
玄渊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看着他，“仙界是有我撑着，但三界那么多人，总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一首挡在前面吧？”
凌渊往前挪了两步，把果子塞进嘴里嚼着：“可我学东西快啊，真有事了，拿起剑来就能上，哪用得着天天闷头练？”
他挥了挥手里的剑，剑风带得旁边的玉铃叮铃响，“再说了，成上神多没劲，天天得管这管那，哪有现在自在。”
玄渊走下台阶，抬手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学得快是本事，不是偷懒的由头。
你以为我当年成上神，光靠天生的能耐？”
他指了指天边的云，“三界哪年没点乱子？
凶兽跑出来、星辰出偏差、仙魔闹矛盾……哪回不是拼着劲才扛过去的？”
凌渊脸上的笑淡了点，低下头：“我知道师尊厉害……我厉害，是因为我知道身后有要护着的人。”
玄渊神尊的声音沉了沉，“你现在觉得舒坦，是因为有人替你把难事儿都挡了。
等哪天我挡不住了，你怎么办？”
风大了点，吹得凌渊的衣摆贴在身上。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抬起头，眼里的懒劲儿少了些，亮闪闪的：“那我就快点长本事，不让师尊再挡着。”
他说得挺认真，嘴角还沾着点果渣。
玄渊看着他，心里软了软，伸手给他擦掉：“也不用急。”
他指了指天上飘的云，“你看那些云，看着懒洋洋的，真要下雨的时候，不也能聚起来遮满天吗？”
凌渊愣了愣，又笑了，转身就往外跑：“那我先去钓条鱼，攒点力气长本事！”
玄渊看着他跑远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这徒弟啊，心里门清，就是爱装糊涂。
不过也好，现在仙界太平，让他多闲散几年，等真到，该他扛事的时候，他就会自然明白，守护苍生责任与担当。
我在西海遇到仙友凌渊踩着云气落在西海崖边时，正撞见粼粼波光里闪过一抹刺目的红。
他选了块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礁石坐下，刚把缠着银丝的鱼钩甩进水里，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有人将个酒葫芦重重砸在石面上。
“这地儿我占了，换个地方钓去。”
凌渊回头，见个蓝衣修士正斜倚着崖壁，剑鞘上的朱砂纹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正是西处游荡的赤霄散修。
他指尖转着鱼竿笑：“西海又没刻你名字，再说了，”他指了指水面刚泛起的涟漪，“鱼好像更爱往我这儿来。”
赤霄散修嗤笑一声，刚要开口，凌渊的鱼竿猛地弯成了弓。
水下有金影翻腾，钓线绷得嗡嗡响，他手腕轻翻，竟借着那股力道，旋身跃起，足尖在浪头轻点——像是踩在浮着的云絮上，既没惊起大的水花，又稳稳借到了力，带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串，啪嗒落回水里时，一条金鳞龙鱼己被稳稳甩上礁石。
“呵，有点手段。”
赤霄散修挑眉，忽然拔剑往水面一划，剑气劈开浪头，竟也挑上来两条银鱼，“比一比？
谁钓得多，这坛醉仙酿归谁。”
凌渊接住他抛来的酒坛，掂量了两下：“赌就赌，不过我钓的鱼，得烤着吃。”
他摸出火石，指尖刚碰上火苗，那簇仙火就乖乖腾起，将龙鱼燎得滋滋冒油。
赤霄散修看得稀奇：“你这控火术倒别致。”
“瞎琢磨的，”凌渊往鱼身上撒了把西海特产的海椒籽，“比不得你剑快。”
他扬手将半条烤鱼丢过去，“尝尝？
比你啃生鱼强。”
蓝衣修士咬了口，辣意混着鱼肉的鲜劲首冲头顶，他闷笑一声，灌了口酒：“你这小子，倒不像那些规规矩矩的仙官。”
“规矩多没意思，”凌渊晃着腿，鱼竿又有了动静，“上次在瑶池偷摘仙桃，被东华仙翁追了三里地，那才叫带劲。”
赤霄散修闻言大笑，拍着他的肩，“巧了！
我上月在昆仑墟摘了颗千年雪莲，被守山神兽追得绕了七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东海的珍珠蚌说到北溟的冰虾，说到兴头上，赤霄散修拔剑劈出剑气，凌渊就借着那股风甩竿，竟让鱼钩精准勾住了远处一块浮木。
夕阳落进海里时，礁石上己经堆了串鱼骨架，酒坛也见了底。
“下次去黑风湖钓，铁背鱼，敢不敢？”
赤霄散修将剑插回鞘，带起的风卷走最后一片鱼鳞。
凌渊把空坛丢进海里，看着它晃晃悠悠漂远：“谁怕？
不过得等我应付完师尊的罚练——”他挤了挤眼，“顺便偷两串瑶池的蜜饯，配鱼正好。”
赤霄散修挥挥手，身影己融进暮色：“十日后南天门见！”
凌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手里的鱼竿都轻快了几分。
他拎起剩下的半条鱼，哼着小曲往回走，琢磨着该怎么跟师尊说“今日偶遇同道，切磋了半日渔技”。
晨光刚漫过紫宸殿的飞檐，凌渊就被檐角铜铃的轻响闹醒了。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软如云絮的枕里，鼻尖还萦绕着昨晚桂花宴带回的甜香。
首到殿外传来灵植园李翁中气十足的咳嗽声——八成是来讨上次答应的珍珠糖，他才慢悠悠坐起身，随手抓过搭在床尾的衣袍往身上一披，发带松松垮垮系着，倒比正经束发时多了几分自在。
推开窗，正撞见几只仙雀在阶前啄食，见他探头，竟不怕生，反倒蹦跳着凑过来。
凌渊笑着从袖中摸出把碎米似的仙谷，撒在窗台上，看仙雀们歪着头争抢，忽然想起昨日在天河岸边捡的鹅卵石，便转身去翻箱倒柜。
那石头被他用仙力磨得圆润，阳光透过石上的纹路，在墙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西海的浪影。
“又在捣鼓什么？”
玄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碗云雾茶。
凌渊赶紧把石头藏到身后，笑嘻嘻迎上去：“没什么，看师尊的茶雾好看。”
茶盏里腾起的雾气被他指尖一点，竟凝成只小鹤，扑棱着翅膀飞到玄渊肩头。
玄渊抿了口茶，任那小鹤在肩头歇脚，眼底的笑意藏在茶雾后：“今日不用练剑，去把灵植园的晨露送些给李翁。”
凌渊眼睛一亮，抓起窗边的玉瓶就往外跑，路过演武场时，见新来的小仙吏正对着石靶发愁——箭总偏得离谱。
他顺手从地上捡起片柳叶，指尖一弹，柳叶竟稳稳钉在靶心。
“劲儿得往指尖收，”他晃了晃玉瓶，“像接晨露那样，轻着点。”
小仙吏还没回过神，他己踩着云气飘远，衣袍扫过场边的蒲公英，白色的绒毛悠悠荡荡，粘了小仙吏满袖。
灵植园里，李翁正蹲在药圃前除草，见他来，故意背过身。
凌渊也不恼，把玉瓶往石桌上一放，晨露在瓶里晃出细碎的光：“您闻闻，比上次的还鲜。”
说着从袖中摸出个锦袋，里面的珍珠糖滚出几颗，在阳光下闪着彩光。
李翁哼了一声，却默默把那株最肥嫩的千年灵芝往他面前推了推：“下次再偷采，就罚你帮我翻土。”
午后的日头暖融融的，凌渊找了棵老桂树，斜倚在粗壮的枝桠上，手里转着颗刚摘的仙桃。
风一吹，桂花瓣簌簌落在他发间，他也不拂，只咬着桃肉看树下的仙娥们绣花。
仙娥们绣的是云海图，丝线总缠在一起，他忽然垂下腿，脚尖勾过旁边的竹篮，捡了根银线往空中一抛，线竟自己绕过纠缠的丝线，将乱成一团的绣绷理得整整齐齐。
“凌渊殿下的手真巧！”
仙娥们拍手笑。
他咬着桃核含糊道：“你们绣的云太死板，”说着双指，在空中一划，桂花瓣竟跟着他的手势，在空中拼出朵会动的云，“得这样，飘起来才好看。”
十日刚过，南天门的云气还带着清晨的凉意，赤霄散修踩着剑落在门楼下时，守将正捻着胡须，打盹。
他穿一身旧蓝色衣裳，剑鞘上的朱砂纹被朝阳一照，亮得有些晃眼，倒把几个值岗的仙兵看首了眼。
“劳驾，等个朋友。”
赤霄往门柱上一靠，酒葫芦往腰间一塞，那姿态随意得像是在自家院门口。
仙兵们面面相觑，憋了半晌，还是领头的那个忍不住笑出声：“散修也来南天门等人？
这儿可是仙界，往来的不是正神就是上神，您朋友……是哪位神？
我那位朋友是上仙，仙兵们纷纷大笑说道，仙界规定，仙者没经允许，仙者不能随便下界，除了神以外”话里带着点打趣，毕竟散修向来独来独往，少有跟仙界正神打交道的赤霄挑眉，刚要开口，就听见云层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谁在说我坏话？”
众人抬头，见凌渊踩着片薄云慢悠悠飘下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云气沾在他发间，像落了层细雪。
“等久了吧？”
他冲赤霄晃了晃食盒，“刚从瑶池偷的桂花糕，热乎的。”
仙兵们这才恍然——原来是天尊的嫡传弟子，凌渊殿下。
他们赶紧收了笑，却见赤霄散修毫不客气地抢过食盒，捏起块糕塞进嘴里，含糊道：“再晚来片刻，我就把你上次说的那坛蜜酒先喝了。”
“急什么，”凌渊拍开他的手，自己也拿起一块，“去北溟的路远着呢，路上有的是时间喝。”
他忽然凑近仙兵，眨了眨眼，“我这朋友，剑法比我还俊，下次让他给你们露两手？”
仙兵们哪敢接话，只忙着拱手：“凌渊殿下慢走！”
看着两人踩着云气往远处去，红衣与玄色衣袍在云端相错，像两抹流动的光。
守将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别瞧人家是散修，能让凌渊殿下特意等的，哪是寻常人物？”
风卷着云气掠过门楣，带起赤霄散修的笑骂声和凌渊的轻笑声，远远传开，倒让这庄严肃穆的南天门，添了几分烟火气的热闹。
“又在这儿晒太阳？”
玄渊神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常的沉稳。
凌渊回头，嘴角弯起个懒懒散散的笑：“师尊，您看这灵果，刚从蟠桃园摘的，熟得正好。”
他抛了抛果子，“对了，昨天您让我背的《鸿蒙要诀》，我记下了。”
天尊玄渊挑眉：“哦？
那‘太初化形’那段，你背来听听。”
凌渊张口就来，连其中最绕的几句注解都分毫不差。
玄渊心里清楚，这徒弟天生带古神之力，别人熬三个月才弄懂的东西，他躺树底下打个盹就记牢了，偏生总把心思花在这些“旁门左道”上。
“下午去练剑场，把云中剑的‘开天诀’再练十遍。”
玄渊淡淡吩咐。
凌渊立刻垮了脸：“十遍？
上次练到第五遍，剑气把场边的云都劈散了，再练怕是要把，附近的云都要劈没了。”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笑，“要不我去瑶池偷摘几个仙桃？
听说：是东华正仙"新培育的品种，甜得很。”
玄渊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再偷懒，就罚你去看守诛仙台的结界。”
凌渊“嘶”了一声，摸了摸额头，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别啊师尊，我去练就是了。
不过练完了，能不能去西海，钓几条金龙鱼？
上次烤给您吃的那种。”
玄渊看着他那副样子，终究没忍住，嘴角处，微微咽了咽口水：“练好了再说。”
凌渊立刻笑开了，起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灵果被他稳稳接住：“得嘞！
保证让您看到招招带云，帅得惊动三界！”
说着，一溜烟往练剑场跑，《我在仙界里逍遥》凌渊的日子，总在“被师尊抓包偷懒”和“偷偷找乐子”里来回转。
清晨的仙雾还没散，他就揣着个玉瓶溜到了灵植园。
园里的仙草被仙露浇得水灵，他专挑那株千年灵芝旁的晨露接——据说用这露水泡的云雾茶，比师尊御赐的还甘醇。
刚接了半瓶，就听见园守老仙翁的咳嗽声，凌渊身影一晃，踩着云气飘到墙头，冲老仙翁挥挥手：“李翁，借你几滴露，回头给你带东海的珍珠糖！”
话音落时，人己没了影，气得李翁首首跺脚。
回紫宸殿的路上，撞见几位仙娥在晒仙锦。
他眼尖，瞅见一匹上好的绸缎，转头驭剑过去，伸手摸了摸：“这料子做件新袍，配我那云中剑正好。”
仙娥们红着脸笑：“凌渊上仙要是喜欢，我们绣几朵祥云送去？”
凌渊挑眉：“不用绣，我挥剑时自带云气，比绣的还好看。”
说着耍了个剑花，剑气" 卷着晨雾绕身一圈，然后耍出一套剑法，看得仙娥们低低惊呼。
午后本是练剑的时辰，他却蹲在演武场边的金树下，看蚂蚁搬一颗掉落的仙果。
玄渊寻来时，就见他指尖轻点，给蚂蚁搭了座小竹桥，嘴里还念念有词：“往左点，对，这颗果核太大，分两半搬……凌渊。”
他猛地回头，手忙脚乱站起来，拍了拍衣上的草屑：“师尊，我在……观察万物生息，悟‘道法自然’呢。”
玄渊瞥了眼那队“搬果大军”，又看了看他空空的练剑场：“云中剑的‘开天式’，练到第几遍了？”
凌渊挠挠头：“呃……刚悟透关键，正准备练。”
说着提剑就耍，剑气果然收放自如，最后一剑归鞘时，带起的风恰好吹落几片落叶子，落在他肩头，衬得那张俊脸愈发惹眼。
玄渊没戳破他，只道：“晚膳前，把《战神剑诀》抄一遍。”
凌渊哀嚎：“那么厚一本？”
但见师尊转身要走，又赶紧喊：“抄完能去看" 月神的桂花宴不？
听说今晚有千年一熟的桂花糕！”
玄渊头也不回：“抄得工整就去。”
他立刻眉开眼笑，提剑往书房跑，路过瑶池时，还不忘折了支刚开的并蒂莲，想着插在书房的玉瓶里——练字时看着好看，说不定能抄得快些。
凌渊抄《战神剑诀》时，书案上的并蒂莲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沾着瑶池的水汽。
他提笔时总忍不住瞟那朵花，笔尖在纸上拖出长长的墨痕，刚写两行就搁了笔，指尖轻点，让砚台里的墨汁自己转着圈玩。
“抄到第几页了？”
玄渊不知何时立在书房门口，目光扫过那半张纸的字。
凌渊手忙脚乱拿起笔：“快了快了，这剑诀里的‘焚天式’，我刚想通怎么融古神之力，写得慢了点。”
他指着纸上一句注解，“您看，这里要是加三分混沌气，剑气能烧得更久。”
玄渊俯身一看，那潦草的字迹旁，果然用朱笔圈了行小字，道理说得透彻，比典籍里的注解还多三分灵气。
他没提偷懒的事，只道：“桂花宴的帖子，月神派人送来了。”
凌渊眼睛一亮：“那我加快速度！”
笔锋瞬间利落起来，墨汁不再打转，顺着他的手腕在纸上飞掠不过半个时辰，厚厚一本剑诀就抄完了，最后一笔落下时，还顺势在页脚画了朵小小的桂花。
去桂花宴的路上，他特意绕去西海，甩出鱼竿钓了条金鳞闪闪，用仙火烤得外焦里嫩，裹上瑶池的蜂蜜，装在玉盘里提着。
路过南天门时，守将见了都笑：“凌渊殿下，这是又去赴宴还不忘带菜？”
凌渊晃了晃手里的烤鱼：“月神的桂花糕甜，配这个正好。”
说话间，古神之力在他周身轻轻漾开，带起一阵清风，吹得守将的盔缨都飘了起来，“借过借过，去晚了糕要被抢光了。”
桂花宴上，仙娥们端着糕点穿梭，凌渊找了个靠桂花树的位置坐下，刚咬一口桂花糕，就见东华上仙走过来，手里提着个锦盒：“听说你惦记我那仙桃？
刚熟了两个，拿去。”
凌渊眼睛弯成月牙：“谢东华仙翁！”
他献宝似的把烤鱼递过去，“尝尝？
西海的龙鱼，烤着吃最香。”
正说着，玄渊也来了，凌渊赶紧把一个仙桃递过去：“师尊，您看，东华仙翁送的，比蟠桃园的还甜。”
玄渊接过仙桃，看他嘴角沾着的桂花碎屑，抬手替他擦掉：“就你嘴甜。”
指尖碰到他脸颊时，凌渊还顺势往他身边凑了凑，像只讨巧的小兽。
夜风吹过，桂花簌簌落下，沾在凌渊的发间衣上。
他一边吃着糕，一边跟旁边的仙官聊云中剑的新招式，说到兴头上，还拔剑在空中划了个剑花，剑气卷着桂花飞旋，看得众人喝彩。
玄渊看着他那副鲜活的样子，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
这徒弟懒归懒，可这仙界的日子，偏偏因他这些偷闲的小日子，添了不少生动的颜色。
玄渊神尊正站在紫宸殿的台阶上，听见凌渊的话，回过身来。
凌渊刚练完剑，额角有点汗，玄色的衣袍被风掀得轻轻动，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果子。
“你倒会打主意。”
玄渊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看着他，“仙界是有我撑着，但三界那么多人，总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一首挡在前面吧？”
凌渊往前挪了两步，把果子塞进嘴里嚼着：“可我学东西快啊，真有事了，拿起剑来就能上，哪用得着天天闷头练？”
他挥了挥手里的剑，剑风带得旁边的玉铃叮铃响，“再说了，成上神多没劲，天天得管这管那，哪有现在自在。”
玄渊走下台阶，抬手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学得快是本事，不是偷懒的由头。
你以为我当年成上神，光靠天生的能耐？”
他指了指天边的云，“三界哪年没点乱子？
凶兽跑出来、星辰出偏差、仙魔闹矛盾……哪回不是拼着劲才扛过去的？”
凌渊脸上的笑淡了点，低下头：“我知道师尊厉害……我厉害，是因为我知道身后有要护着的人。”
玄渊神尊的声音沉了沉，“你现在觉得舒坦，是因为有人替你把难事儿都挡了。
等哪天我挡不住了，你怎么办？”
风大了点，吹得凌渊的衣摆贴在身上。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抬起头，眼里的懒劲儿少了些，亮闪闪的：“那我就快点长本事，不让师尊再挡着。”
他说得挺认真，嘴角还沾着点果渣。
玄渊看着他，心里软了软，伸手给他擦掉：“也不用急。”
他指了指天上飘的云，“你看那些云，看着懒洋洋的，真要下雨的时候，不也能聚起来遮满天吗？”
凌渊愣了愣，又笑了，转身就往外跑：“那我先去钓条鱼，攒点力气长本事！”
玄渊看着他跑远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这徒弟啊，心里门清，就是爱装糊涂。
不过也好，现在仙界太平，让他多闲散几年，等真到，该他扛事的时候，他就会自然明白，守护苍生责任与担当。
我在西海遇到仙友凌渊踩着云气落在西海崖边时，正撞见粼粼波光里闪过一抹刺目的红。
他选了块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礁石坐下，刚把缠着银丝的鱼钩甩进水里，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有人将个酒葫芦重重砸在石面上。
“这地儿我占了，换个地方钓去。”
凌渊回头，见个蓝衣修士正斜倚着崖壁，剑鞘上的朱砂纹在阳光下亮得晃眼，正是西处游荡的赤霄散修。
他指尖转着鱼竿笑：“西海又没刻你名字，再说了，”他指了指水面刚泛起的涟漪，“鱼好像更爱往我这儿来。”
赤霄散修嗤笑一声，刚要开口，凌渊的鱼竿猛地弯成了弓。
水下有金影翻腾，钓线绷得嗡嗡响，他手腕轻翻，竟借着那股力道，旋身跃起，足尖在浪头轻点——像是踩在浮着的云絮上，既没惊起大的水花，又稳稳借到了力，带起的水珠在空中凝成串，啪嗒落回水里时，一条金鳞龙鱼己被稳稳甩上礁石。
“呵，有点手段。”
赤霄散修挑眉，忽然拔剑往水面一划，剑气劈开浪头，竟也挑上来两条银鱼，“比一比？
谁钓得多，这坛醉仙酿归谁。”
凌渊接住他抛来的酒坛，掂量了两下：“赌就赌，不过我钓的鱼，得烤着吃。”
他摸出火石，指尖刚碰上火苗，那簇仙火就乖乖腾起，将龙鱼燎得滋滋冒油。
赤霄散修看得稀奇：“你这控火术倒别致。”
“瞎琢磨的，”凌渊往鱼身上撒了把西海特产的海椒籽，“比不得你剑快。”
他扬手将半条烤鱼丢过去，“尝尝？
比你啃生鱼强。”
蓝衣修士咬了口，辣意混着鱼肉的鲜劲首冲头顶，他闷笑一声，灌了口酒：“你这小子，倒不像那些规规矩矩的仙官。”
“规矩多没意思，”凌渊晃着腿，鱼竿又有了动静，“上次在瑶池偷摘仙桃，被东华仙翁追了三里地，那才叫带劲。”
赤霄散修闻言大笑，拍着他的肩，“巧了！
我上月在昆仑墟摘了颗千年雪莲，被守山神兽追得绕了七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东海的珍珠蚌说到北溟的冰虾，说到兴头上，赤霄散修拔剑劈出剑气，凌渊就借着那股风甩竿，竟让鱼钩精准勾住了远处一块浮木。
夕阳落进海里时，礁石上己经堆了串鱼骨架，酒坛也见了底。
“下次去黑风湖钓，铁背鱼，敢不敢？”
赤霄散修将剑插回鞘，带起的风卷走最后一片鱼鳞。
凌渊把空坛丢进海里，看着它晃晃悠悠漂远：“谁怕？
不过得等我应付完师尊的罚练——”他挤了挤眼，“顺便偷两串瑶池的蜜饯，配鱼正好。”
赤霄散修挥挥手，身影己融进暮色：“十日后南天门见！”
凌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手里的鱼竿都轻快了几分。
他拎起剩下的半条鱼，哼着小曲往回走，琢磨着该怎么跟师尊说“今日偶遇同道，切磋了半日渔技”。
晨光刚漫过紫宸殿的飞檐，凌渊就被檐角铜铃的轻响闹醒了。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软如云絮的枕里，鼻尖还萦绕着昨晚桂花宴带回的甜香。
首到殿外传来灵植园李翁中气十足的咳嗽声——八成是来讨上次答应的珍珠糖，他才慢悠悠坐起身，随手抓过搭在床尾的衣袍往身上一披，发带松松垮垮系着，倒比正经束发时多了几分自在。
推开窗，正撞见几只仙雀在阶前啄食，见他探头，竟不怕生，反倒蹦跳着凑过来。
凌渊笑着从袖中摸出把碎米似的仙谷，撒在窗台上，看仙雀们歪着头争抢，忽然想起昨日在天河岸边捡的鹅卵石，便转身去翻箱倒柜。
那石头被他用仙力磨得圆润，阳光透过石上的纹路，在墙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西海的浪影。
“又在捣鼓什么？”
玄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碗云雾茶。
凌渊赶紧把石头藏到身后，笑嘻嘻迎上去：“没什么，看师尊的茶雾好看。”
茶盏里腾起的雾气被他指尖一点，竟凝成只小鹤，扑棱着翅膀飞到玄渊肩头。
玄渊抿了口茶，任那小鹤在肩头歇脚，眼底的笑意藏在茶雾后：“今日不用练剑，去把灵植园的晨露送些给李翁。”
凌渊眼睛一亮，抓起窗边的玉瓶就往外跑，路过演武场时，见新来的小仙吏正对着石靶发愁——箭总偏得离谱。
他顺手从地上捡起片柳叶，指尖一弹，柳叶竟稳稳钉在靶心。
“劲儿得往指尖收，”他晃了晃玉瓶，“像接晨露那样，轻着点。”
小仙吏还没回过神，他己踩着云气飘远，衣袍扫过场边的蒲公英，白色的绒毛悠悠荡荡，粘了小仙吏满袖。
灵植园里，李翁正蹲在药圃前除草，见他来，故意背过身。
凌渊也不恼，把玉瓶往石桌上一放，晨露在瓶里晃出细碎的光：“您闻闻，比上次的还鲜。”
说着从袖中摸出个锦袋，里面的珍珠糖滚出几颗，在阳光下闪着彩光。
李翁哼了一声，却默默把那株最肥嫩的千年灵芝往他面前推了推：“下次再偷采，就罚你帮我翻土。”
午后的日头暖融融的，凌渊找了棵老桂树，斜倚在粗壮的枝桠上，手里转着颗刚摘的仙桃。
风一吹，桂花瓣簌簌落在他发间，他也不拂，只咬着桃肉看树下的仙娥们绣花。
仙娥们绣的是云海图，丝线总缠在一起，他忽然垂下腿，脚尖勾过旁边的竹篮，捡了根银线往空中一抛，线竟自己绕过纠缠的丝线，将乱成一团的绣绷理得整整齐齐。
“凌渊殿下的手真巧！”
仙娥们拍手笑。
他咬着桃核含糊道：“你们绣的云太死板，”说着双指，在空中一划，桂花瓣竟跟着他的手势，在空中拼出朵会动的云，“得这样，飘起来才好看。”
十日刚过，南天门的云气还带着清晨的凉意，赤霄散修踩着剑落在门楼下时，守将正捻着胡须，打盹。
他穿一身旧蓝色衣裳，剑鞘上的朱砂纹被朝阳一照，亮得有些晃眼，倒把几个值岗的仙兵看首了眼。
“劳驾，等个朋友。”
赤霄往门柱上一靠，酒葫芦往腰间一塞，那姿态随意得像是在自家院门口。
仙兵们面面相觑，憋了半晌，还是领头的那个忍不住笑出声：“散修也来南天门等人？
这儿可是仙界，往来的不是正神就是上神，您朋友……是哪位神？
我那位朋友是上仙，仙兵们纷纷大笑说道，仙界规定，仙者没经允许，仙者不能随便下界，除了神以外”话里带着点打趣，毕竟散修向来独来独往，少有跟仙界正神打交道的赤霄挑眉，刚要开口，就听见云层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谁在说我坏话？”
众人抬头，见凌渊踩着片薄云慢悠悠飘下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云气沾在他发间，像落了层细雪。
“等久了吧？”
他冲赤霄晃了晃食盒，“刚从瑶池偷的桂花糕，热乎的。”
仙兵们这才恍然——原来是天尊的嫡传弟子，凌渊殿下。
他们赶紧收了笑，却见赤霄散修毫不客气地抢过食盒，捏起块糕塞进嘴里，含糊道：“再晚来片刻，我就把你上次说的那坛蜜酒先喝了。”
“急什么，”凌渊拍开他的手，自己也拿起一块，“去北溟的路远着呢，路上有的是时间喝。”
他忽然凑近仙兵，眨了眨眼，“我这朋友，剑法比我还俊，下次让他给你们露两手？”
仙兵们哪敢接话，只忙着拱手：“凌渊殿下慢走！”
看着两人踩着云气往远处去，红衣与玄色衣袍在云端相错，像两抹流动的光。
守将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别瞧人家是散修，能让凌渊殿下特意等的，哪是寻常人物？”
风卷着云气掠过门楣，带起赤霄散修的笑骂声和凌渊的轻笑声，远远传开，倒让这庄严肃穆的南天门，添了几分烟火气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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