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仙楼奇遇
角落里，苏天行独自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面前摆着三壶烈酒，己经空了一壶。
他面色潮红，双眼有些迷离，正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推门而入。
这老者约莫七十来岁，头发花白杂乱如枯草，胡须邋里邋遢，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破旧道袍，脚上的草鞋都露出了脚趾。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活脱脱就是个老乞丐。
"哪来的臭要饭的？
"一个伙计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嫌弃，"赶紧滚出去！
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老疯子不发一言，一双浑浊的老眼在酒楼内搜寻着什么，最终目光落在了角落的苏天行身上。
"听见没有？
让你滚呢！
"伙计见老疯子不理会，顿时火起，伸手就要推搡。
伙计用力推了一把，却感觉像是推在了一座山上，老疯子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踉跄后退了几步。
"怎么回事？
"伙计愣了愣，以为是自己没用力，于是双手齐上，用尽全力推向老疯子。
然而老疯子依然岿然不动，仿佛脚下生了根一般。
伙计满脸通红，额头冒汗，却连老疯子的衣角都没能撼动分毫。
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有人窃窃私语："这老乞丐有些古怪啊。
""会不会是练过武的？
""看起来不像啊，瘦得跟竹竿似的。
"老疯子这才缓缓转过头，看了伙计一眼，然后指着角落的苏天行说道："我是跟那小子一起来的，他会替我结账。
我和他坐一桌。
"伙计顺着老疯子的手指看去，见是那个独自买醉的年轻人，心中有些狐疑。
这一老一少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是一起的？
但老疯子己经大步流星地朝苏天行走去，伙计连忙跟了过来。
"这位客官，"伙计小心翼翼地对苏天行说道，"这臭...这老叫花说是跟您一起来的，您看？
"苏天行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邋遢的老头站在面前。
这老头虽然蓬头垢面，一副乞丐模样，但苏天行心中涌起一丝怜悯。
想到自己今日的遭遇，又想到这老人的落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嗯，是的。
"苏天行点点头，对伙计说道，"他的酒菜算我账上。
"伙计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哈腰："好的好的！
那您二位慢用！
"老疯子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对伙计说道："既然这小子请客，那就不要客气了。
来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有什么好东西都端上来！
"伙计愣了愣，看向苏天行。
苏天行虽然有些意外这老头如此不客气，但既然己经答应了，也不好反悔，只是点点头："按他说的办吧。
""好嘞！
马上就来！
"伙计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很快，满桌的好酒好菜就上来了：烧鸡、烤鸭、红烧鱼、白切羊肉，还有一壶三十年的陈年花雕。
苏天行看着这一桌子菜，苦笑着摇摇头。
这一顿饭的钱，是他在军中吃半年的俸禄了。
老疯子也不客气，撕下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苏天行。
过了一会儿，老疯子开口道："小兄弟，看你愁眉苦脸的，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苏天行抬起头，淡淡地看了老疯子一眼："只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不足挂齿。
"老疯子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开了天眼一般，冷笑道："小事？
堂堂七尺男儿当众下跪，脸都不要了，也是小事？
"苏天行脸色瞬间变了，震惊地看着老疯子："你...你怎么知道？
"老疯子不屑地摆摆手："这不重要...不过也是，这人嘛，总是要识时务的。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做得对啊，小兄弟。
"苏天行听到这话，脸色涨红，拳头紧握，但他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老疯子暗暗观察着苏天行的反应，心中暗道：这小子被激怒了，但没有迁怒于我，心性还算不错。
老疯子撕下一个鸡腿，首接往苏天行手里塞："来，吃鸡腿！
光喝酒不吃菜，很容易醉的。
"苏天行摇摇头："醉？
醉了好啊！
醉了就不用想起那些事情，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疯子正大快朵颐地吃着鸡鸭鱼肉，听到这话，一把夺过苏天行手中的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然后满足地"哈"了一声。
"年轻人，你这是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苏天行看着老疯子那饱经沧桑的脸，感慨道："世道炎凉，老人家你不懂！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老疯子擦了擦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不懂的？
不就是尊严嘛！
尊严值几个钱？
尊严能当饭吃吗？
尊严能换来这一桌酒肉饭菜吗？
不值当的！
"这话如刀子一般刺向苏天行的心脏。
苏天行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怒火燃烧："不！
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可丢！
我宁可死，也不能接受这种屈辱！
"他想起兄长的懦弱无能，想起嫂子的道德败坏，想起自己被迫向权贵低头，心中的愤怒如火山爆发："我不能接受！
我永远不能接受！
"老疯子见苏天行如此义愤填膺，心中大为满意。
这小子果然心性不坏！
"坐下，坐下！
"老疯子连忙摆手，"年轻人，别这么苦大仇深、义愤填膺的。
看开点，生活还要继续，同志仍需努力。
"苏天行缓缓坐下，但脸色依然铁青。
老疯子仔细打量着苏天行，忽然正色道："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拜我为师，我传你道法三千，让你纵横天下如何？
"此话一出，不仅苏天行愣住了，连周围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
片刻的寂静后，又是哄堂大笑："哈哈哈！
这老疯子还真敢说！
""道法三千？
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啊？
""这小子倒霉，遇到这么个疯老头！
"苏天行虽然也不相信，但经过刚才的对话，他对这个老疯子有了一丝好奇。
至少，这老头能看出自己内心的痛苦。
他认真地说道："老人家，多谢您的好意。
不过我还有保家卫国的职责，还要为安民戍边而努力，求仙问卜之事我无心为之。
"老疯子听到这个回答，眼中精光大盛。
保家卫国？
安民戍边？
"好！
好！
好！
"老疯子连说三个好字，举起酒杯，"能说出这番话，老夫没有看错人！
来，咱们喝酒！
"苏天行也举起酒杯，与老疯子碰杯。
"小子，你有如此志向，老夫佩服！
"老疯子一饮而尽，"不过这世道险恶，光有一腔热血可不够啊！
""那老人家觉得还需要什么？
"苏天行也把酒喝干。
"需要实力！
需要手段！
需要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全部跪下！
"老疯子越说越激动，不断给苏天行倒酒，"来，再喝！
"老疯子喝了一口酒，开始滔滔不绝："就像老夫当年在龙虎山的时候，那可是威风得很啊！
"苏天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龙虎山？
""那可是道教圣地！
"老疯子眉飞色舞，"老夫当年在那里学了三年，天师亲自传我奇门遁甲之术！
一口气挑战了三十六个道士，个个都是高手，结果怎么样？
全都被老夫打趴下了！
"周围几桌的食客听到了，开始窃窃私语："这老头又开始吹了。
""龙虎山天师？
就他这样？
"老疯子毫不在意，继续说道："那还不算什么！
后来老夫又去了终南山，在那里遇到过真龙！
一条金龙从天而降，老夫伸手一抓就把它给制服了！
还学会了移山倒海的神通！
""移山倒海？
"一个食客忍不住嗤笑，"老头，你吹牛也要有个度啊！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老疯子越说越起劲，"在罗汉寺的时候，那些和尚都说老夫有佛缘，要收老夫为首座！
老夫一掌劈开了十三层木板，震惊了全寺和尚！
"众人哄堂大笑："哈哈哈！
这老疯子真是什么都敢说！
""罗汉寺首座？
我看是收他去扫厕所吧！
"苏天行虽然也不太相信，但酒精的作用下，听着这些荒诞的故事，倒能暂时忘记今天的屈辱。
"老人家，您讲了这么多神奇的事情，"苏天行晃晃悠悠地说道，"还没请教您的姓名呢？
"老疯子哈哈大笑，拍着胸脯道："好说！
在下洪日庆，外号老鬼庆，乞丐中辈分最高，字号最老！
"周围的食客又是一阵笑声："乞丐中辈分最高？
这老头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老鬼庆？
这名字倒是挺配他的！
"老疯子不以为意，继续给苏天行倒酒：苏天行酒量本就不好，加上今日心情烦闷，很快就有些不胜酒力。
但老疯子还在不断地和他碰杯，豪言壮志："小子，记住我的话，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来，为了你将来的辉煌，干杯！
""为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将来的后悔，干杯！
"一杯接一杯，苏天行终于支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老疯子看着苏天行的模样，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老疯子轻轻拍了拍苏天行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年轻人，我们梦中相会。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醉仙楼，新的传奇，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