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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央,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干部装、头发花白稀疏的老者被簇拥着,正是陈家村支书陈老栓。

他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沟壑纵横的脸上布满凝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烧灼过的焦黑草地——那正是陈小二坠落的痕迹。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奇异的焦糊味,混杂着金属灼烧后的铁腥气。

“老支书,您发句话!”

一个壮硕的汉子,陈大壮,挥着手里沉重的锄头,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老栓脸上,“这玩意儿从天上砸下来,还带着火!

不是灾星是啥?

去年收成就不好,今年开春又旱,保不齐就是这东西妨的!

不烧了它,咱陈家村还有活路吗?”

“对!

烧了它!

烧了灾星!”

“烧死它!

祭老天爷!”

人群的呐喊瞬间汇成一股汹涌的狂潮,无数手臂挥动着简陋的武器,火光在激动的脸庞上狂舞,原始的恐惧和对“灾星”的憎恨彻底点燃了空气。

陈老栓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村民,那点残存的犹豫最终被巨大的压力碾碎。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抬起枯瘦的手指向那片焦黑的中心,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围起来!

不能让它祸害咱村!”

“吼——!”

得了指令,人群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举着火把,挥舞着农具,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争先恐后地朝陈小二藏身的草丛猛扑过去!

火光跳跃着,狞笑着,死亡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草窠深处,陈小二的肌肉绷紧如钢铁。

他清晰地听到了那声“烧了它”,也感受到了那股要将一切焚毁的疯狂。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毒蛇,沿着脊椎悄然上爬。

他仅存的左手,无声而稳定地探向腰间那冰冷的硬物——92式手枪的握把。

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掌心,带来一种残酷的、玉石俱焚的清醒。

他的呼吸压得极低,身体蜷缩,像一张拉满的硬弓,积蓄着瞬间爆发的毁灭力量。

眼底深处,是特种兵濒临绝境时特有的、燃烧着冰与火的寒芒。

他默默计算着距离,计算着角度,计算着第一颗子弹该穿透谁的喉咙。

就在那狂暴的人群距离草丛边缘仅剩几步之遥,最前排的火把几乎要燎到枯草尖,陈小二的手指己然扣上冰冷的扳机护圈——一个单薄的身影,突兀地、踉跄地冲到了人群与草丛之间那片狭窄的空地上,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坚冰。

是王丽丽。

她穿着靛蓝色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袖口和下摆都磨出了毛边,肘部打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补丁。

一头枯黄稀疏的头发勉强在脑后挽了个髻,几缕碎发被山风吹得凌乱地贴在苍白瘦削的脸颊上。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粗陶的破瓦罐,罐口缺了一角,用旧布塞着。

这瓦罐似乎是她唯一的依靠,抱得那样用力,指节都泛着青白。

她的丈夫刚咽气三天,孝布还缠在臂上,整个人瘦得像深秋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叶子,风一吹就能刮跑。

“不……不能烧!”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新寡之人特有的嘶哑和虚弱,却像一根针,奇异地刺穿了鼎沸的喧嚣。

所有的叫嚣、挥舞的手臂、狰狞的表情,都因为这突兀的阻拦而猛地一滞。

几十双眼睛,饱含着惊愕、不解、甚至是被冒犯的愤怒,齐刷刷地盯在她身上。

火把的光在她单薄的侧影上跳跃,勾勒出一种孤绝的、近乎悲壮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