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天,老天爷像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哗啦啦往下倒水,砸得人脑壳疼。我,林小满,
广场舞界的扛把子,正率领着社区夕阳红天团,在小区空地上和老天爷对着干。风雨?
那叫伴奏!雷鸣?那是喝彩!我手里那台从二手市场淘换来的大功率广场舞音响,
就是我冲锋陷阵的号角,声音开得贼大,仿佛要把湿漉漉的空气都震碎。“姐妹们!稳住!
风雨无阻!跳起来!”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扯着嗓子吼,
声音在轰隆的雷声里显得有点渺小,但气势不能输。手里的麦克风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
就在我对着麦克风,准备飙出那句标志性的“动次打次”开场白,
给这场风雨中的狂欢再加把火时,一道惨白刺眼的电光,
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墨汁般翻滚的乌云。那光芒亮得吓人,瞬间吞噬了整个世界。紧接着,
一声炸雷,仿佛就在我头顶正上方炸开!“轰——咔!!!”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
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猛地扎透了我的天灵盖,瞬间贯穿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骨头缝里都滋滋作响。我连“啊”都来不及喊一声,整个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猛地抛向一个光怪陆离、急速旋转的漩涡。最后残存的意识里,
只有手里死死攥着的麦克风冰凉湿滑的触感,
还有那台劣质音响塑料外壳传来的、带着电流的焦糊味。黑暗。绝对的、沉重的黑暗,
像是浸透了墨汁的棉被,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万年,
一丝微弱的光线终于艰难地撕开了这浓稠的黑幕。刺得我眼皮生疼。我艰难地掀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野里,影影绰绰,挤满了大片大片晃动的色彩。红的像血,金的晃眼,
绿的又嫩得过分。“嗯……”一声低低的***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醒了!她醒了!”一个尖细得有点变调的声音猛地拔高,
像根针一样扎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快!禀报娘娘!”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紧张。眼前晃动的色彩渐渐清晰、聚焦。我躺在地上,
身下是冰凉光滑、带着奇异花纹的石板。视线往上抬,我看见了……一群人。
一群打扮得……怎么说呢,活像刚从哪个大型古装电视剧拍摄现场跑出来的群众演员。
环佩叮当,衣袂飘飘。为首的那个,
穿着身明晃晃、金灿灿、绣着大鸟后来知道那叫凤凰的袍子,
头上顶着一座金光闪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小山!那分量,看得我脖子都替她酸。
她周围簇拥着的,个个也是珠光宝气,绫罗绸缎,跟移动的珠宝展示架似的。
我脑子还是一片混沌,被雷劈过的后遗症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伸手,在身边摸索。
指尖触到了熟悉的、硬邦邦的塑料外壳——我那台命硬的广场舞音响!
它居然也跟着我一起过来了!还有手里,死死攥着的麦克风!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管他什么鬼地方,有我的宝贝音响在,
就有我林小满的舞台!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大概是动作太猛,带倒了放在身边的音响。
“哐当!”音响顶上一个凸起的、用来挂绳的塑料小挂钩,不偏不倚,
好勾住了那金袍女人后来知道是皇后头上“小山”垂下来的、一串特别繁复华丽的珠链!
那串链子细密又长,跟爬山虎似的,一下子就死死缠住了音响的挂钩。
皇后娘娘那张原本因为震惊和威严而绷紧的脸,瞬间僵住了。她大概一辈子没遇到过这种事,
想后退,又怕扯坏了自己的宝贝凤冠,想伸手去解,又觉得有失身份。那表情,
别提多精彩了,像是吞了只活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还得努力维持着皇后的体面。
“大胆妖女!”旁边一个穿着深色宫装、看着就很严厉的老嬷嬷反应最快,一步抢上前,
尖着嗓子厉声呵斥,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我鼻尖上,“竟敢冲撞凤驾!污损皇后娘娘凤冠!
此乃大不敬!还不快快松手!”她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我被她吼得一愣,
下意识地抱紧了我的音响,梗着脖子顶回去:“什么妖女?谁是妖女?
你们拍戏走火入魔了吧?碰瓷啊?明明是你家娘娘的头冠先动的手!勾住了我的音响!
”“音……音响?”皇后娘娘终于从那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点神,凤眼圆睁,
死死盯着那台缠在她宝贝凤冠上的、方方正正的黑色塑料疙瘩,
声音因为极度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而微微发颤,“此乃何物?
此等奇形怪状、不明所以的妖器,如何进得宫闱?速速给本宫解下!”她努力想维持威严,
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对这台“妖器”的惊疑不定。
周围那些花枝招展的嫔妃宫女们,更是吓得齐刷刷后退一步,像躲避瘟疫似的,
惊恐又好奇地打量着我手里的“妖器”和麦克风,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妖器?
”我低头看看怀里这台跟随我征战无数广场、外壳都磨花了的老伙计,
再看看皇后头上那座被它“玷污”了的金山,一股子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这玩意儿可是我的命根子,是我的战场指挥所!被雷劈穿越已经够倒霉了,
一睁眼还被当成妖女?还被骂我的宝贝是妖器?“妖器?”我抱着音响,
努力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挺直腰板虽然腿还有点软,声音因为激动和不服气也拔高了,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叫广场舞音响!
是传播快乐、强身健体、团结邻里、构建和谐社会的神器!懂不懂啊!”“快乐?强身健体?
”皇后娘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刻薄的弧度,
头上的珠串因为她的动作又和音响挂钩摩擦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咔啦声,
让她脸色更沉了几分,“本宫看你是失心疯了!满口胡言!来人!
给本宫将这妖女……”她话没说完,眼神示意旁边的嬷嬷。那凶神恶煞的老嬷嬷立刻会意,
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抢我的音响。“别动!”我急了,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把音响死死抱在怀里,
手指在侧面一排按钮上胡乱摸索着。情急之下,也顾不上想后果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证明!证明我的宝贝不是妖器!我的手指猛地用力,
按下了那个最大、最显眼的播放键!
“滋啦……”一阵尖锐刺耳的电流啸叫声猛地从音响的喇叭***开!声音之大,
吓得那老嬷嬷“嗷”一嗓子,触电似的缩回了手,连皇后都惊得肩膀一抖,
下意识地捂了下耳朵。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啸叫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紧接着,
一段无比熟悉、节奏强劲、带着浓郁乡土气息的前奏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炸响!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最炫民族风》!我那广场舞天团的镇场神曲!
那澎湃的、带着土味重金属感的电子音浪,在这雕梁画栋、寂静肃穆的御花园里,
如同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轰——!!!”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带着嗡嗡的回响,
霸道地横扫过每一寸空间。假山上的碎石簌簌滚落,旁边一株开得正好的牡丹,
娇嫩的花瓣被声浪震得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皇后娘娘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的惊骇、茫然、被巨大噪音袭击的痛苦以及世界观被强行碾碎的呆滞。
她头上那座沉重的凤冠,随着音响喇叭的震动而嗡嗡共鸣,连带她整个人都像在打摆子。
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瞪着我,瞪着我怀里那个正疯狂咆哮的“妖器”。
她身后那群花红柳绿的嫔妃宫女们,反应更是精彩纷呈。
胆小的已经尖叫着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胆子稍大点的也是脸色煞白,
像一群受惊的鹌鹑挤在一起瑟瑟发抖。那个凶巴巴的老嬷嬷,此刻也吓得面无人色,
指着音响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嘴唇哆嗦着,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威风。音乐还在继续,
那魔性的旋律和强劲的鼓点,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生命力,
在这片死寂的皇家园林里横冲直撞。就在这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音符插了进来。“咦?
”声音不大,带着点慵懒的鼻音,却奇异地穿透了震耳的音乐声。只见人群边缘,
一个斜倚在朱红栏杆上的女子微微直起了身子。她穿着身极其艳丽的大红色宫装,
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盛放的牡丹,衬得她肤白胜雪,眉眼如画,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天然的媚态。正是那位以容貌和性子都极其张扬著称的柳贵妃。
柳贵妃非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恐躲避,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反而爆发出一种极其强烈、近乎狂热的好奇光芒。
她像是被那魔性的节奏勾住了魂,完全无视了皇后铁青的脸色和周围惊恐的氛围,
踩着那双精致的绣花鞋,一步,一步,朝着声浪的中心——我和我的音响——走了过来。
她走得摇曳生姿,像一条在陆地上逶迤前行的水蛇。
一直走到离音响只有两步远的地方才停下。巨大的声浪吹动了她鬓边的步摇,
金珠流苏晃得叮当作响。“这……东西,”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
好奇地、试探性地轻轻戳了戳音响嗡嗡震动的塑料外壳,
指尖传来的震动让她新奇地挑了挑眉,声音带着点探究的兴奋,“发出的声响……好生奇特!
吵是吵了点……”她微微蹙了下精致的眉头,但随即又舒展开,眼神亮得惊人,
“可不知为何,本宫听着……听着这咚咚咚的动静……这身子骨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动起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穿着大红宫装的纤细腰肢,竟然真的随着那强劲的“动次打次”的鼓点,
开始小幅度地、有些笨拙地、但又带着点奇妙的韵律感,左右扭动起来!
水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甩动,划出柔软的弧线。“贵妃!
”皇后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你……你成何体统!
”柳贵妃却像是完全没听见皇后的呵斥,或者说,她听见了,但根本不在乎。
她完全沉浸在了那节奏带来的新奇感受里,扭腰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流畅,
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近乎迷醉的神情。“体统?”她扭动着,嗤笑一声,眼波流转,
带着点挑衅看向皇后,“娘娘,您是不知道,臣妾这几个月啊,夜夜睡不安稳,
数羊数到天明,太医院那帮废物开的安神汤,又苦又涩,喝得本宫都快吐了,屁用没有!
”她说着,又跟着鼓点用力地扭了一下腰,那动作带着点生涩的野性,却奇异地和谐,
“可您猜怎么着?就听这小盒子嚎了这么一会儿,扭了这么几下……嘿!臣妾这心里头,
莫名其妙就松快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舒坦劲儿!比喝十碗安神汤都管用!
”她越说越兴奋,扭得也越来越起劲,竟旁若无人地在我面前,
在这震天的《最炫民族风》伴奏下,自顾自地跳了起来!虽然动作完全不成章法,
就是随着鼓点胡乱地扭腰、甩袖、转圈,但那蓬勃的生命力和被节奏点燃的热情,
像一团火焰,瞬间点燃了这死水般的御花园。皇后的脸,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
简直是黑如锅底,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周围那些嫔妃宫女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柳贵妃的加入,像是一颗火星掉进了干燥的柴堆。那魔性的音乐,
她那不管不顾、肆意扭动的身姿,还有她口中那神奇的效果——比安神汤还管用!
这一切都像带着钩子,狠狠地挠在了这群常年被困在深宫、精神生活极度贫乏的女人们心上。
恐惧和惊疑的坚冰,在强劲的节拍下,开始悄然融化。
一个站在角落里、穿着素净淡青色宫装、看起来胆子很小的才人,先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耳朵。
可听着听着,她的手指头缝不知不觉就松开了些。那咚咚咚的鼓点,
像是直接敲在了她的心坎上。她偷偷瞄着柳贵妃那忘情扭动的身影,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一点点……向往?终于,在音乐进入一段特别洗脑的副歌时,
她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猛地一闭眼,然后飞快地、小幅度地跟着节奏,
原地轻轻跺了两下脚!跺完脚,她立刻像做贼似的飞快地扫视四周,小脸涨得通红。
发现好像没人特别注意到她其实大家都在震惊中,她才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
跟着节奏,肩膀也跟着小幅度地耸动起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另一个站在花丛边的美人,看着柳贵妃甩动的水袖,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也试探性地抬起自己的手臂,学着贵妃的样子,跟着音乐的旋律,有些僵硬地挥了挥袖子。
动作很笨拙,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新奇而专注的表情。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个,
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嫔妃和宫女,开始偷偷地、试探性地动了起来。有人小幅度点头,
有人悄悄踮脚,有人跟着节奏轻轻拍手。虽然动作都拘谨得不行,放不开手脚,
但那被压抑许久的肢体语言和对节奏的本能渴望,正在一点点被唤醒。整个御花园的气氛,
诡异地从最初的惊恐死寂,变成了一种压抑着兴奋的蠢蠢欲动。
皇后娘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剜着柳贵妃,剜着那些开始“不守规矩”的嫔妃,最后,
那刀子般的目光落到了我——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上。“妖言惑众!惑乱宫闱!
”她终于爆发了,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尖锐得变了调,几乎要压过震耳的音乐,
“给本宫拿下!拿下这个妖女!把这妖器给本宫砸了!”那凶神恶煞的老嬷嬷得了命令,
虽然脸上还带着对那“妖器”巨响的惧色,但主子的命令高于一切。她眼神一厉,
带着几个同样脸色发白却强作镇定的粗壮宫女,再次如狼似虎地朝我扑来!
目标明确——抢音响!“我的音响!”我惊叫一声,抱着我的宝贝死命往后缩。
这可是我的命!没了它,我在这个鬼地方还混个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清冷冷、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穿透了喧嚣的音乐和混乱。“住手。
”声音不大,却像带着魔力,让那几个扑过来的宫女动作猛地一滞。
连皇后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一个穿着月白色宫装、外罩浅青色薄纱的女子缓步走来。她身姿纤细,气质清冷,
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那张脸清丽绝伦,却透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病弱苍白。
正是宫里以体弱多病、性子清冷出名的柔妃。柔妃走到近前,
先是看了一眼被宫女围住、死死抱着音响的我,然后转向盛怒的皇后,微微福了一礼,
声音平静无波:“皇后娘娘息怒。臣妾方才在那边小憩,被这……声响惊动。”她顿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用词,目光落在那台还在咆哮的音响上,“此物虽奇,声响惊人,
但贵妃妹妹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她抬起眼,
目光扫过那些还在偷偷扭动身体的嫔妃宫女们,最后落回皇后脸上:“臣妾体弱,
太医亦束手无策,终日缠绵病榻,心绪郁结。然方才听了这声响,观贵妃妹妹舞动之姿,
虽觉喧闹,心口那股常年积压的滞涩闷气,竟似……松动了一丝。”她的话语很慢,
带着惯有的病弱气,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臣妾以为,此物虽怪,未必是妖。
或可……暂留一观?”柔妃在宫里地位特殊,她性子虽冷,但从不参与争斗,加上体弱多病,
皇帝对她总有几分怜惜。她的话,分量不轻。皇后脸色变幻不定,
看着柔妃那张苍白却平静的脸,再看看柳贵妃那还在忘情扭动、毫无停歇意思的身影,
还有周围那些虽然停下动作、但眼神里明显带着意犹未尽和期待的嫔妃们。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那滔天的怒火像是被强行堵在了火山口,
只化作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哼。“哼!柔妃体弱,易受蛊惑,本宫不与你计较!
”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但这来历不明的妖女和这扰人清净的妖器,绝不能留在御花园!来人!”她指向我,
“将这妖女连同她那妖器,给本宫押去西六宫最偏僻的院子!严加看管!没有本宫懿旨,
任何人不得靠近!”她说完,像是多待一秒都会脏了她的眼,猛地一甩袖子,
头上的珠翠因为动作太大又和音响挂钩拉扯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强忍着,
由宫女搀扶着,带着一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满园子神色各异的嫔妃宫女,
以及那台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的广场舞音响。几个太监上前,
动作粗鲁地把我架起来,顺便粗暴地把我那宝贝音响也从我怀里扯了过去。
柳贵妃终于停下了扭动,看着被带走的我和音响,意犹未尽地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不舍。
柔妃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帘,由宫女扶着,也转身离开了。我被推搡着,
押往西六宫深处。一路上,那震耳的音乐声还在身后顽强地响着,渐渐远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御花园里,那些嫔妃宫女们并未立刻散去。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和音响被带走的方向,有些人还在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着身体,
似乎那魔性的节奏已经钻进了她们的骨头缝里。西六宫最角落的那个小院,荒凉得能拍鬼片。
墙皮剥落,杂草丛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比我家小区地下室还潮。唯一的好处?
够偏!够安静!只要我的宝贝音响在,这里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的广场舞新战场!“娘娘!
林教习!林教习在吗?”一个压得极低、带着点鬼祟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像地下党接头。
我正琢磨着怎么给我的音响找个防潮垫呢,闻声扒着门缝往外瞧。
只见一个穿着水绿色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像做贼似的左右张望,
怀里还鼓鼓囊囊地揣着个布包。她身后不远处,影影绰绰还躲着几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在呢在呢!”我赶紧拉开门栓,把她让进来。小宫女一进来,立刻把布包塞给我,
小脸兴奋得通红:“奴婢是翠微宫李美人的丫头小荷!
我们美人……还有隔壁的王才人、赵选侍……派奴婢来的!”她喘了口气,眼睛亮晶晶的,
“美人们说,那日御花园听了教习的‘仙乐’,看了柳贵妃……呃,看了教习的舞姿,
回去后心里头老是惦记着!抓心挠肝的!尤其是晚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那个调调!”她说着,还忍不住自己扭了两下腰,动作稚嫩又好笑。
“美人们知道教习被关在这里,特意让奴婢送来些点心茶水,
还有……”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还有这个!
”她从布包最底下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塞到我手里。我打开一看,嚯!
里面是几块碎银子,还有几件小巧的金银首饰!虽然不大,但在这地方,绝对是硬通货!
“美人们说了,”小荷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无比的恳切,“求教习可怜可怜我们!
晚上……晚上能不能……偷偷地教教我们?就一小会儿!我们保证不让人发现!美人们说了,
要是能学会那让人开心的舞步,她们……她们愿意再孝敬教习!”贿赂!这是***裸的贿赂!
但看着小宫女那充满渴望的眼神,再掂量掂量手里沉甸甸的锦囊……我林小满行走江湖,
靠的就是一个“义”字当头当然银子也很重要!教!必须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