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站在江氏集团四十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内心一片死灰。
刚刚结束的董事会上，父亲江振华当着所有高管的面宣布，由大哥江浩全权负责公司最重要的南城项目。
"江晨能力有限，还是先在后勤部门历练历练吧。"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江晨脸上。
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
从小到大，父亲的眼中只有江浩。江浩要什么给什么，江浩犯错误了也是"年轻人嘛，交学费很正常"。而江晨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一句"还可以"。
江晨想起上次自己熬夜一个月做出来的市场分析报告，厚厚一沓，每个数据都反复核实过三遍。江振华只是随手翻了翻，就扔给了江浩。
"浩儿，你看看弟弟的报告，学学人家的认真劲儿。"
然后呢？
江浩拿着这份报告在月度会议上做汇报，获得了满堂彩。所有人都在夸江浩分析透彻，思路清晰。
没人在意这份报告的真正作者是谁。
江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手机响了。
"江晨，你死哪去了？爸让你马上到会议室来！"江浩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
江晨放下手机，苦笑了一声。
又来了。
每次江浩搞砸什么事情，江振华就会把江晨叫过去收拾残局，然后功劳还是江浩的。
江晨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会议室，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爸，不就是少了两个亿的资金缺口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江浩的声音理直气壮。
"两个亿！你知道这两个亿意味着什么吗？南城项目如果失败，咱们江氏集团的现金流就彻底断了！"江振华的声音带着颤抖。
江晨推门进去，看到父亲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江浩则是一脸无所谓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江晨来了，正好。"江振华看到江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南城项目出了点问题，你去想想办法。"
"什么问题？"江晨明知故问。
"资金缺口。"江振华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江浩，"你把情况详细说说。"
江浩不情不愿地开口："就是那个什么预算啊，好像算错了。本来说需要八个亿，现在发现要十个亿。"
江晨听得直想笑。
算错了？
堂堂江氏集团的继承人，连基本的项目预算都能算错两个亿？
"具体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江晨继续问。
"这个......"江浩支支吾吾，"反正就是算错了呗。"
江晨看了看桌上的项目资料，随手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哪里是算错了，这简直是胡来！
土地成本被低估了30%，建设成本完全按照最低标准计算，运营成本更是一笔带过。这样的预算能准确才有鬼了。
"江晨，你有什么想法吗？"江振华期待地看着他。
江晨知道，父亲又想让自己背锅了。
如果自己真的想出办法解决了资金缺口，功劳一定是江浩的。如果解决不了，责任肯定是自己的。
"我需要时间重新做一份详细的预算方案。"江晨淡淡地说。
"好，你尽快。"江振华点点头，然后看向江浩，"浩儿，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休息。"
江浩得意地看了江晨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江晨和江振华两个人。
"江晨。"江振华的声音缓了下来，"这次的事情，你多担待一下。浩儿还年轻，经验不足。"
还年轻？
江浩比江晨大三岁！
"我知道了。"江晨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江振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江晨走出会议室，心如死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江晨开始埋头重新计算南城项目的预算。
这一算就是三天三夜。
江晨几乎没有合眼，靠着咖啡和泡面支撑。他把每一个环节都重新梳理了一遍，把每一个数据都重新核实了一遍。
最终的结果让他彻底绝望了。
不是缺两个亿，是缺五个亿！
江浩的预算漏洞比想象中还要大。如果按照目前的资金状况强行启动项目，江氏集团很可能面临破产。
江晨拿着重新做好的预算方案敲响了父亲办公室的门。
"进来。"
江振华正在和江浩商量什么，看到江晨进来，两人同时停止了交谈。
"爸，预算方案做好了。"江晨把厚厚的文件放在江振华面前。
江振华翻了翻，脸色越来越难看。
"五个亿？你是不是算错了？"
"没有算错。"江晨的声音很平静，"我已经反复核实过三遍了。"
江浩在一旁冷笑："江晨，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搞垮南城项目？"
江晨看向江浩："如果你觉得我算错了，你可以重新算一遍。"
"我为什么要重新算？我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江浩理直气壮地说。
江晨差点被气笑了。
不是专门干这个的？那你凭什么负责南城项目？
"够了！"江振华拍了拍桌子，"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江晨，你说说，这五个亿的资金缺口怎么解决？"
又来了。
又要他想办法。
江晨深深地看了江振华一眼："江氏集团目前的现金流只有三个亿，就算全部投入南城项目，还差两个亿。"
"那就想办法筹钱啊！"江浩在一旁插嘴。
"怎么筹？银行贷款已经到上限了，股东也不愿意再追加投资。"江晨冷冷地说。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良久，江振华才开口："那就......暂停南城项目？"
"不行！"江浩猛地站起来，"这个项目我都筹备了半年了，怎么能说停就停？"
"那你说怎么办？"江振华看向江浩。
江浩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要不然把二弟的那套房子卖了？还有他名下的那些股票？"
江晨愣住了。
江浩说的房子，是母亲生前留给他的。那些股票，是他这些年工资积攒下来买的。
"你疯了吗？"江晨看着江浩，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我疯了？我这是为了公司！为了江家！"江浩振振有词，"你一个人的损失算什么？大局为重！"
江振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江晨，你觉得呢？"
那一刻，江晨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连父亲也要他变卖母亲的遗产，来为江浩的错误买单。
"我不同意。"江晨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你说什么？"江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我不同意。"江晨重复了一遍。
江浩怒了："江晨，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爸念着血缘关系，你以为你能在公司待到现在？"
血缘关系？
江晨忍不住笑了。
"既然是血缘关系，那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做错事的后果都要我来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