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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凌晨四点。王志勇的手机屏幕在死寂的出租屋里突兀地亮起,发出“嗡”的一声震动。

像冰冷的铁块砸在胸口。又是那个提示音。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肋骨下狂跳,擂鼓一样。

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他眼下的乌青和额头的冷汗。通知栏里,

一行刺眼的字:您有一个新包裹待接收。寄件人:过去的你。预计送达:04:00。

他手指僵硬,点开详情。收件地址:和谐家园3栋2单元501。

那正是他今天早上第一单要派送的目的地。又是这样,王志勇快要被折腾得崩溃了,

天天都凌晨四点,这还让不让人睡觉,还让不让人活了。连续第七天了。王志勇翻身下床。

动作快得带倒了床头柜上的半杯水。水洒了一地。他没管。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冲向门口。老旧出租屋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每一次开门,他都小心翼翼,

生怕惊扰了别的住户。楼道里感应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门口。没有快递员。

没有送货三轮车的声音。只有一个小小的、扁平的纸盒,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像一块冰冷的墓碑。盒子上贴着熟悉的快递单。寄件人栏,

依旧是那四个打印出来的、毫无温度的宋体字:过去的你。王志勇蹲下身。

手指触碰到纸盒边缘,冰得他一哆嗦。他拿起盒子。很轻。里面似乎只有几张纸片。

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急促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他撕开胶带。

盒子里,一张硬质卡片滑了出来。正面朝上。照片有些模糊,像是监控录像的截图。

一个穿着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深蓝色快递工服的男人,脸朝下,倒在肮脏的楼梯转角。

一只手臂扭曲地压在身下。旁边,散落着几份文件和一个摔坏的手机。构图冰冷,

充满死亡的静止感。照片下面,印着一行猩红的小字,像凝固的血迹:死亡时间:今日。

王志勇的瞳孔骤然缩紧。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干呕起来。作为快递员,

他受到过好几回投诉,是他亲手把死老鼠,没毒的蛇,快递包里有时还有恐吓的文字。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谁啊,谁这么缺德,天天这样来恐吓他,都快把他弄成神经质了。

照片背面,贴着一张裁剪过的A4打印纸。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浓黑,力透纸背:停下。

否则,预言成真。“停下?停什么?”王志勇嘶哑地低吼出来,

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回音,显得异常凄厉。他像困兽一样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转圈。

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掌心,留下深深的白痕。“老子停不下来!停下来喝西北风吗!

”2、他冲到床边,一把掀开枕头。下面压着另外六个同样大小的纸盒,一字排开。

像七块等待拼凑的墓碑。老子行得端,坐得正,威胁,老子叫你威胁,等我揪出你这个***,

这些都是你的罪证。他颤抖着手,把它们一个个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在脏污的床单上。

一张磨损得几乎看不清名字和照片的旧工牌。编号:K007。

那是他三年前刚入行时用的第一张工牌。他明明记得,半年前搬家时,

随手把它扔进了小区垃圾桶。一封边角卷曲泛黄的信。娟秀的字迹。开头是“强子”。

落款日期是三年前的夏天。信纸上有几处被水滴晕开的模糊痕迹。是初恋女友林晓的分手信。

那晚他喝得烂醉,醒来后信就不见了。他以为是被风吹走了。王志勇捧起林晓的信,

他曾经答应过她,赚到钱,就在城里按揭一套房,然后,他要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来。

最多三五年时间,他就可以兑现承诺。可是,林晓的爹娘坚决不愿意再等,他知道,

林晓是真心爱他,为什么,明明已经努力到极点,为什么老天还是把他俩生生地拆开了。

他打开第二个盒子。那是一一张皱巴巴的、褪了色的长途汽车票。起点是这个城市,

终点是他千里之外的老家县城。日期,正是三年前母亲病危通知传来的那一天。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接了个大单,跑郊区,为了赶时间多赚点钱,他咬牙没回去。后来,

母亲没等到他。这张票,他一直贴身揣着,直到母亲下葬那天,他在坟前烧掉了它。

凌晨四点,把这个盒子寄来,王志勇没有报怨,反而,他觉得,自己最不容忍的,

便是那天买下了回去的票。他竟然没有回去见母亲最后的一面。他不能够忘记,

那天他去向主管请假的情形。主管板着脸,“工单已经派给你了,你去不去送随你的便!

你可想明白了,你不干,有的是人求着干。你娘不还没死吗?你着什么急。”当然,

也不能够否认,当时,他也有贪念,想多赚点,想早一点在城里买了房,好把林晓娶回来。

接下来,他打开的盒子,却是让他感觉到有些后怕的东西了。

腿的照片;一张显示爆胎的电动车特写;一张手机屏幕上差评截图的打印件……每一样东西,

都是他早已丢弃或以为永远消失的“过去”。它们被精准地、冷酷地重新塞回他手里。

更可怕的是,每一个盒子里,都有一张类似的纸条。预言着他当天必然遭遇的倒霉事。

第一天:“爆胎。”他中午在一条偏僻小巷给客户送件时,后轮扎进一根粗长的锈铁钉。

第二天:“被狗追。”下午在老旧小区送件,一条没拴绳的大黑狗狂吠着追了他半条街。

第三天:“差评。”他因为一个地址模糊的快件晚送了半小时,收到一个言辞刻薄的差评。

……预言,无一落空。而现在,第七张纸条,预言了他的死亡。就在今天。

王志勇有点毛骨悚然,但同时,他又觉得,这或许是某个对他最熟悉的对手做的恶作剧。

毕竟现在竞争实在是厉害,把对手搞掉,自己就会赢得更多的生意。躲在暗处的对手,

可以把前面几天的巧合,做得天衣无缝。停下!我信你个鬼,真停下了,那就遂了你的意了。

4、“操!”王志勇猛地将那张死亡照片摔在地上。照片滑到墙角。“装神弄鬼!

谁他妈在搞我!”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眼睛赤红。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

但一股更原始的怒火在胸腔里炸开。“想让我死?老子偏不死!”他低吼着,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必须找出这个寄件人!必须!在预言成真之前!

他抓起地上那张最新的快递单。发件地址栏打印着:东风路77号,迅捷旧站点。

东风路77号?王志勇皱紧眉头。迅捷快递?

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小快递公司,后来被他们现在的公司兼并了。

那个站点,似乎早就废弃了。一个废弃的站点,每天凌晨四点准时给他送一个预言包裹?

这他妈怎么可能!唯一的线索,就是那里。王志勇看了一眼手机,凌晨四点十五分。

天还没亮,外面是城市沉睡时最深的黑。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像上了发条。

套上那身深蓝色的工服,抓起桌上的电动车钥匙,冲出了门。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

让他打了个寒颤,脑子却异常清醒。电动车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疾驰。车灯刺破浓重的黑暗,

只照亮前方一小块冰冷的路面。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无数鬼魂在低语。

他必须去那个废弃站点。必须找到答案。现在!天蒙蒙亮,

一层灰白的死气笼罩着城市边缘的工业区。王志勇把电动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

车轮碾过一堆碎砖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抬头。眼前是一排低矮、破败的旧厂房。

墙壁斑驳,大片的水渍和脱落的墙皮像丑陋的疮疤。

巨大的“拆”字用刺目的红漆画在好几面墙上,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狰狞。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灰尘和某种东西***后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东风路77号。

一块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铁皮牌子斜挂在最边上那间厂房的门口。牌子上,

“迅捷快递”几个字模糊不清。就是这里了。厂房的大门虚掩着。

厚重的铁皮门布满深褐色的锈迹,像是凝固的血块。门轴大概彻底锈死了,

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王志勇站在门口。心跳得又急又重,在胸腔里擂鼓。

里面一片漆黑。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风箱。他从工具包里摸出手电筒。

拇指用力推开开关。一道惨白的光柱刺入黑暗。光柱扫过的地方,

厚厚的灰尘在光柱中狂乱飞舞。

糟的废弃物:断裂的木条、扭曲的钢筋、破碎的瓦砾、腐烂的包装袋……像个巨大的垃圾场。

没有活人的痕迹。只有灰尘和死寂。他侧身挤进门缝。灰尘的味道更浓了,呛得他喉咙发痒。

他强忍着咳嗽,手电光谨慎地扫视四周。厂房内部空间很大,

但被各种废弃的隔断和堆积物切割得支离破碎,形成许多黑暗的角落。空气冰冷,

带着地下室的湿气。手电光扫过一侧墙壁。王志勇的呼吸猛地一窒。墙上,

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他快步走过去。手电光颤抖着聚焦在墙壁上。照片全是***的。

角度刁钻,或是从高处俯拍,或是隔着玻璃窗,或是躲在障碍物后。照片的主角,

只有一个——穿着深蓝色快递工服的他!有他顶着烈日,

在写字楼门口擦汗的瞬间;有他扛着沉重的包裹,艰难爬楼梯的背影;有他蹲在路边,

就着矿泉水啃冷馒头的侧影;有他疲惫地靠在电动车上,

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照片的时间跨度似乎很长。有些照片里,他看起来还很年轻,

工服也显得新一点。有些则明显是近期的,工服磨损严重,他脸上的疲惫和风霜也更深重。

每一张照片都透着一股冰冷的、被长久凝视的诡异感。拍摄者像一个幽灵,

无声无息地潜伏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王志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是谁?谁在拍他?拍了多久?为什么?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手电光继续向前探去。在厂房最深处,一个角落似乎有微弱的光源。

还有极其轻微的、有规律的“嗡嗡”声。他踩着厚厚的积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灰尘被搅动起来,在手电光柱里疯狂舞动。角落里,放着一张破旧的、掉漆的木质办公桌。

桌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台老旧的机器。那是一台老式热敏纸传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