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檀香熏得人昏沉。
蒲团硌得膝盖疼。
我第无数次偷偷掏出袖袋里的东西。
方方正正一块硬板。
手指在光滑面上快速滑动。
指尖下,字儿一行行蹦出来。
正看到精彩处。
恶毒女配给女主下了绝子药。
女主浑然不觉。
我心提到嗓子眼。
“娘娘!”
贴身大宫女青荷的声音压得低,带着颤。
我猛地把那东西塞进蒲团下。
动作太急。
袖子带倒了旁边摊开的《金刚经》。
哗啦一声响。
佛堂厚重的门帘已被打起。
“皇后娘娘驾到——”
青荷噗通跪倒,脸白得像纸。
我扶着蒲团边缘,指甲掐进软布里,才没让腿软下去。
勉强挤出个端庄的笑。
“皇后娘娘万福。”
皇后苏婉柔扶着宫女的手,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一身正红宫装,凤钗耀眼。
脸上带着惯常的、无懈可击的温婉笑意。
目光却像带着钩子。
扫过香案上歪倒的经书。
扫过我略显凌乱的裙摆。
最后,落在我身下那个微微鼓起的蒲团上。
“妹妹真是虔诚。”她声音柔得像水,“日日来这佛堂诵经祈福,风雨无阻。难怪皇上总说,满宫里,就数妹妹心最静,最懂规矩。”
我手心全是汗。
脸上笑容更僵。
“为皇上、为太后祈福,是臣妾本分。”
皇后走近几步。
那股子清雅的兰花香,压过了佛堂的檀香。
她弯腰,亲自去扶那本倒下的经书。
指尖,状似无意地掠过蒲团边缘。
离我藏着东西的地方,只差毫厘。
“妹妹这经书,翻得有些旧了。”她指尖抚过书页边缘,“可见用心。”
我心跳如擂鼓。
“臣妾驽钝,多读几遍,才能稍解经义。”
皇后直起身,笑了笑。
那笑,没到眼底。
“妹妹过谦。皇上昨儿还夸妹妹近来气色好,想是佛祖庇佑,心思澄明所致。”她话锋一转,似随口问道,“只是不知妹妹这日日静坐几个时辰,除了诵经……可还做些别的?”
空气仿佛凝滞。
青荷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不可察地抖。
我喉咙发干。
“臣妾……只是诵经,不敢分心做他事。”
皇后那双漂亮的凤眼,静静看着我。
看得我脊背发凉。
“是吗?”她拖长了调子,“本宫还以为,妹妹这般心静,或许能在这佛堂里,参悟出些……与众不同的消遣。”
她没再追问。
又闲话了几句宫务,便扶着宫女的手走了。
帘子落下。
隔绝了外面刺眼的光。
我浑身脱力,瘫坐在蒲团上。
冷汗浸透了里衣。
青荷连滚爬爬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娘娘!吓死奴婢了!皇后娘娘是不是……是不是发现了?”
我喘着粗气,手抖着伸进蒲团底下。
摸到那方方正正、带着我体温的硬物。
一块薄薄的、能发光、能显字的“琉璃板”。
我哥沈砚,那个常年在外经商、路子野得不像话的家伙,上月托人悄悄塞给我的。
说是从极西之地弄来的稀罕物。
叫什么……“手机”。
里面装着无数光怪陆离的故事。
比戏文精彩百倍。
比话本刺激千倍。
尤其那本《庶女有毒:邪王追妻火葬场》。
看得我抓心挠肝。
在这死水一样的深宫里。
每天雷打不动来佛堂“诵经”。
成了我唯一的盼头。
唯一的活气。
可这活气。
差点成了催命符。
皇后那双眼睛,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