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上我踩着高跟鞋豪气干云：“各位家属有病记得挂我号，急诊熟人打八折！
”转身冲进洗手间狂薅头发：“救命啊为什么三十八个人要跟我碰杯！
”镜子里突然映出卫健委新调来的领导——我暗恋十年的学霸韩艺。
他抽走我揉成腌菜的纸巾：“林医生，社交电量还剩1%了吧？
”我当场表演医学奇迹：“韩主任说什么呢我电量满格……”话音未落左脚绊右脚，
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他稳稳托住我后腰：“需不需要人工呼吸？
”后来他拿着《医疗事故报告书》找我：“解释下十年前偷走我初吻的病历。
”第一章：同学会生存指南水晶吊灯的光晃得人眼晕。空气里二十种香水混着烤肉味，
像打翻的化学试剂罐。张倩正拍着桌子控诉她家双胞胎拆家壮举，
李薇和“猴哥”为学区房单价吵得唾沫横飞。我，林晚，市一院急诊科新晋“铁人”，
此刻正被钉在初中同学会的风暴眼中央。后背挺得像根标枪，
脸上焊着精心调试的“林医生职业微笑”——嘴角上扬15度，露八颗牙，
眼里闪着“我很享受社交”的虚伪光芒。“晚晚！听说你现在是市一院门面担当啊！
”张倩的熊掌“哐”地拍在我背上，震得我刚咽下去的果汁在胃里翻江倒海。
“咳…为人民服务。”我咬牙维持微笑，感觉后背肯定青了。救命，
这姐们儿的手劲是跟棕熊拜过把子吗？“林医生！我老丈人高血压下次找你加号啊！
”“猴哥”隔着桌子嚷嚷，油亮的脑门反着光。“熟人能走VIP通道不？
”旁边记不清名字的女同学也凑过来。嗡嗡的人声像无数只蜜蜂钻进耳膜。
探究的、羡慕的、理所当然索求的目光织成密网，把我这只社恐困兽死死罩住。
心脏在肋骨后头开摇滚演唱会，手心黏腻腻全是汗。胃里那点沙拉和果汁正在策划起义。
挺住！林晚！你是急诊室面对十八个家属咆哮还能冷静开医嘱的社牛！区区同学会算什么！
我“噌”地站起来，差点带翻椅子。脸上笑容瞬间拉到满格，举起那杯救命的橙汁酒精？
那是社恐的鹤顶红！：“包在我身上！各位老同学带家属来看病，市一院急诊科找我林晚！
熟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气沉丹田，“统统八折！童叟无欺！”“牛啊晚晚！
”“林医生威武！”“干了！”起哄声中我仰头灌下齁甜的橙汁，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浇不灭心底那团虚火。放下杯子时，感觉脸颊肌肉在疯狂抽搐。“失陪一下！
”我踩着刑具般的高跟鞋冲向包厢门，像逃离丧尸围城。厚重的门隔绝喧嚣。世界清净了。
我瘫在冰凉的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魂儿。刚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身后传来带笑的男声：“林医生这折扣力度，医保局知道吗？”血液瞬间冻住。
这声音…清冽得像山涧撞石，又沉得像陈年酒酿。十年了，化成灰我都认得。僵硬地转身。
走廊暖黄的灯光下，韩艺斜倚着墙。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研判的笑意，像精准的手术刀。褪去少年青涩的下颌线利落分明，
周身透着体制内特有的沉稳气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省城吗？！
大脑CPU直接烧糊，嘴巴却擅自启动应急预案：“韩…韩主任说笑了！促进医患和谐，
人人有责嘛！”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像劣质播音机。他挑眉，一步步走近。
雪松混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笼罩过来。我下意识后退，鞋跟“咔”地撞在消防栓上。“是吗？
”他在我面前站定，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我微微发抖的手上，“那林医生抖什么？”“职业病！
帕金森前兆！”我脱口而出，恨不得咬掉舌头。一声极低的轻笑从他喉间溢出。他忽然伸手，
抽走我手里那团被冷汗浸透、揉得稀烂的纸巾。“同学会生存指南第一条，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那团废纸，指尖不经意擦过我冰凉的指尖，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电量低于20%就该及时撤退。”他抬眼，目光像X光穿透我强撑的盔甲，“林医生，
你的社交电量，快耗尽了吧？”被看穿的恐慌和隐秘的羞耻轰然炸开。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声音拔高八度：“韩主任真幽默！我电量满格还能嗨通宵……”话没说完，
左脚的高跟鞋鬼使神差绊住右脚。世界天旋地转。
我眼睁睁看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扑面而来——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揽住我的后腰，另一只手托住我手肘。
整个人被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完全包裹。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惊魂未定地抬眼，正撞进韩艺近在咫尺的深眸里。镜片后的目光不再是戏谑，
而是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紧张？“看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
“是强制关机了？”第二章：急诊室的薄荷糖消毒水味像冰冷的手，猛地把我从混沌中拽醒。
入眼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晃眼的LED灯管。我躺在急诊留观室的硬板床上，左手挂着点滴。
记忆碎片回笼：同学会，韩艺，摔倒，还有…那个烫得吓人的怀抱。“醒了？
” 清冽的男声从床边传来。我一哆嗦，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韩艺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
白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袖子依旧利落地挽着。
手里翻着一份…市一院《医疗废物管理条例》？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中段，
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韩…韩主任？” 我声音发虚，像漏气的皮球，
“您怎么…”“送电量耗尽的急诊科医生返厂维修。”他合上文件，抬眼。目光落在我脸上，
带着研判。“低血糖加过度换气引发的晕厥。林医生，”他指尖敲了敲床沿的铁栏杆，
“给自己开医嘱的时候，也这么马虎？”轰！血液全涌到脸上。
急诊科医生在卫健委领导面前晕倒，职业生涯的滑铁卢！“意外！纯属意外！
” 我试图垂死挣扎，“肯定是那杯橙汁有问题…”“嗯。”他慢悠悠从口袋里摸出什么，
摊开掌心。一颗浅蓝色糖纸包裹的薄荷糖静静躺着，糖纸边缘已经磨得发毛。
“低血糖特效药，要吗？”我盯着那颗糖，像被雷劈中。高中某个闷热的晚自习。
我盯着物理卷子最后三道大题，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前发黑。一张纸条突然越过三八线，
上面是力透纸背的字迹：“伸手。”我鬼使神差把手伸进桌肚。
一颗带着体温的薄荷糖落进掌心，浅蓝色的糖纸，和他校服第二颗纽扣一个颜色。
“补充点糖分。” 他头都没抬，笔尖划过卷子的沙沙声盖过我的心跳，“别晕在教室，
丢我们班平均分。”回忆带着薄荷的清凉和少年的体温汹涌而至。我猛地攥紧被角，
指尖掐进掌心。“韩主任记性真好。”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十年前的小玩意儿还留着。”“职业病。” 他神色自若地剥开糖纸，
莹绿的糖块在指尖折射着冷光，“对关键证据有留存习惯。” 他把糖递到我唇边，“张嘴。
”命令式的语气。薄荷清凉的气息近在咫尺。我像被蛊惑，下意识张开嘴。
微凉的指尖擦过下唇，糖块滚入舌尖，炸开一片冰凉的甜。“关键证据？” 含糊不清地问。
他收回手，指腹无意识摩挲了一下，目光落在我唇上，又迅速移开。“比如，
”他慢条斯理地叠着那张浅蓝糖纸，动作精准得像做手术，“某个小同学偷走我初吻的病历。
”第三章：银杏书签与心跳监测仪薄荷糖卡在喉咙里，呛得我惊天动地。
韩艺面无表情地递过水杯，拍我后背的力道适中专业。“慢点。急诊科医生被糖噎死，
社会新闻头条预定。”我灌下半杯水，咳得眼泪汪汪。“谁…谁偷你初吻了？！
” 声音劈叉，毫无气势。他推了推眼镜，
从随身公文包里抽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情况说明》？
标题是：关于XX年X月X日自行车棚“医疗事故”的情况说明。我的名字和学号赫然在列。
“物证人证俱在。” 他翻开第一页，指尖点在一行打印字上，“当事人林晚，
于当日下午5时47分，在第三自行车棚东南角，以擦拭雨水为由，
对我方当事人韩艺实施非必要肢体接触，并导致关键部位发生…”“停停停！
” 我扑过去抢文件，指尖都在抖。这是什么羞耻PLAY！
十年前那个暴雨的黄昏像潮水般淹没感官——闷热的车棚，连天的雨幕。
惨白闪电照亮他近在咫尺的侧脸，雨水顺着他睫毛往下滴。
我鬼使神差掏出手帕想擦他肩上的水渍，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滚烫的掌心，急促的呼吸。
他低头靠近的瞬间，
的手电光像审判的利剑劈开黑暗…我落荒而逃时嘴唇擦过他下颌的那一抹温热…“这是诬陷！
” 我攥着那份荒唐的“报告”，脸颊烫得能煎蛋，“那是不小心…”“不小心？
” 他倾身靠近，雪松气息笼罩下来，镜片后的目光锁住我，“林医生，心跳135，
呼吸频率28次/分，瞳孔轻微散大——典型的应激反应。” 他指尖隔空点着我胸口，
“你的自主神经系统，比你的嘴诚实。”我像被钉在床上的标本，动弹不得。
急诊科医生的老底被卫健委领导掀了个底朝天。“所以，”他慢悠悠抽走我手里的“报告”，
指尖划过我烧红的脸颊，激起一阵战栗，“林医生打算怎么处理这起…陈年医疗事故？
”大脑彻底宕机。嘴巴再次抢跑：“要…要不给您挂个复诊号？
终身免费那种…” 话一出口就想咬舌自尽。韩艺动作顿住。空气凝固了半分钟。
一声极低的笑从他喉间滚出来，像石子投入深潭。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的情绪。疲惫？无奈？
还有一丝…得逞的笑意？“行。” 他重新戴上眼镜，站起身，高大的影子完全笼罩住我。
“终身复诊号，我收了。”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印着市一院logo，杯盖旋开，
热气裹着红枣枸杞的甜香飘出来。“先把医嘱执行了。” 他把杯子塞进我手里，
掌心温热干燥，“红糖姜茶，补气养血。” 语气不容置疑，像下达行政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