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下，江衍握着我的手，眼底是我曾深信不疑的爱意。他低声说：“昭昭，签了它，
我们的一切就圆满了。”多可笑。圆满？他一手导演的三个月虚假爱恋，
在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就只剩下恶心。我笑着抽回手，任由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滚落在地。
在全场错愕的目光中，我走到话筒前，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我宣布，
单方面中止与江氏集团的所有合作。原因很简单……”我看向他瞬间惨白僵硬的脸，
一字一句。“因为江衍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1时间拉回三个月前。
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纷飞的玻璃碎片，还有陷入黑暗前，
我看到的最后一张脸——江衍。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再次恢复意识，
是被消毒水的味道呛醒的。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被单，还有旁边病床上，
同样缠着一头绷带的江衍。宿敌见面，分外眼红。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坐起身，
想从床头柜上随便抄点什么砸过去，可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
这个人……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想动手？一种陌生的、原始的厌恶感在我心底翻涌，
可我却想不起任何与他有关的记忆。“你醒了？”江衍也醒了，他看着我，
眼神里是和我如出一辙的茫然。很快，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份CT报告。
“二位因为剧烈撞击，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脑震荡，引发了暂时性的记忆障碍，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失忆。”我和江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不过江先生恢复得比较快，应该很快就能想起所有事。宋小姐你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
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休养和刺激。”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里陷入死寂。
我叫宋昭。这是医生告诉我的。而他，叫江衍。除了这两个名字，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
然而，那种没来由的敌意，却像本能一样刻在骨子里。我们谁也不跟谁说话，
各自躺在病床上，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打量对方。第二天，江衍的助理林喆来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先是恭敬地对江衍嘘寒问暖，然后又把一部分东西递到我面前，
表情有些古怪地称呼我：“宋小姐，这是江总特意吩咐为您准备的。”我没接，
只是冷冷地看着江衍。江衍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我听不懂的宠溺和无奈。“昭昭，别闹脾气了。
”昭昭？他在叫谁？我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就对林喆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我跟昭昭单独聊聊。”林喆如蒙大赦，逃也似的溜了。病房门关上，
江衍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你不记得我了，对吗？
”他问。我没好气地说：“你不是也一样？”“我想起来一部分了。”他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我想起我们是谁，是什么关系了。”我心里一紧，坐直了身体。不知为何，
我的直觉告诉我，从他嘴里说出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组织语言，
最后，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宋昭，我们是未婚夫妻。
”“车祸前，我们正在去领证的路上。”2大脑“嗡”的一声。未婚夫妻？我？
和这个我一看就想打死的男人？“不可能！”我脱口而出，反应比理智更快，
“我怎么可能看上你！”江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是被我的话刺伤了。“宋昭，
”他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痛楚，“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觉得我太强势，不够温柔。
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一点，你不能否认。”他说着，从自己的西装外套里，
摸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款式简约的铂金戒指。“这是我们的婚戒，
你亲手挑的，还记得吗？”我死死地盯着那对戒指，脑子里依旧空空如也，
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是真的吗？我真的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一个眼神里充满了掌控欲和侵略性的男人？“我……我不信。”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不信？
”江衍苦笑一声，他拿起手机，调出相册，递到我面前。照片上，是我和他。
我们在海边拥抱，在餐厅里头挨着头自拍，甚至还有一张，他闭着眼睛，
而我正偷偷地亲吻他的脸颊。照片里的我，笑得那么灿烂，眉眼间全是幸福。那种幸福感，
真实得让我无法辩驳。我的手颤抖着，划过一张又一张照片，每一张，
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我们的“爱意”。“现在信了吗？”江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带着一丝沙哑的温柔，“昭昭，别怕，我在这里。就算你什么都忘了，
我也会帮你一点一点想起来。”他伸出手，想要触摸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可指尖还是碰到了他温热的掌心。那一刻，我的心，乱了。江衍很快就出院了。而我，
因为“情况比较复杂”，还需要留院观察。他出院那天，坚持要亲自把我接出去。
“医生说你需要熟悉的环境来刺激记忆，我们的家，就是最好的地方。”他这么说，
语气不容置喙。我被他半强制地带离了医院。车子穿过繁华的市区，
最后停在了一处高档江景公寓的楼下。“我们住在这里？”我有些迟疑。“嗯，
这是我们为了结婚准备的新房，你亲自设计的。”江衍牵起我的手，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我被他牵着，走进了那间陌生的“家”。房子很大，
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冷硬、凌厉，充满了属于江衍的烙印。这真的是我设计的？
我环顾四周，每一个角落都透着陌生，唯独在阳台上，我看到了一排养得极好的多肉植物。
胖乎乎的，绿油油的，挤在一起，像一群可爱的小精灵。“你最喜欢这些小东西了，
”江衍从身后抱住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你说，工作太累，看到它们就觉得治愈。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我身体一僵。我有些不自在地挣了挣，
他却抱得更紧了。“昭昭，别躲着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我知道你还不习惯，
但请你相信我，我们曾经……非常亲密。”亲密……这个词让我脸颊发烫。为了证明他的话，
他拉着我走遍了整个公寓。衣帽间里，我的衣服和他的挂在一起，一半是职业干练的套装，
一半是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洗手台上，我们的牙刷和毛巾并排摆放，情侣款的。
甚至在卧室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本我看到封面就脸红心跳的《备孕指南》。所有的一切，
都在向我证明一件事——江衍没有说谎。我们，真的是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恋人。
3我开始尝试着接受“江衍未婚妻”这个新身份。江衍似乎真的很爱我。
他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每天都待在家里陪我。他会耐心地给我讲我们“过去”的故事。
“我们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认识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设计师，
却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出我方案里的漏洞。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真有意思。
”“后来我追了你很久，你都对我爱搭不理。直到有一次你淋了雨发高烧，
我照顾了你三天三夜，你才终于松口，答应跟我试试。”“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
吵了无数次架。你总说我霸道，不尊重你的想法。我也觉得你固执，不听劝。
我们就像两只刺猬，一靠近就扎得对方遍体鳞伤。”他说起这些的时候，
嘴角总是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我以为我们快要完了。直到那次，我的公司遇到危机，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笑话，只有你，通宵帮我找资料，分析数据，甚至拿出你所有的积蓄，
说要跟我一起扛。”“那一刻我才明白，宋昭，你就是我的命。”他的故事讲得太真实，
太动人，以至于我常常会陷入其中，仿佛真的亲身经历过那些爱恨纠缠。
我开始慢慢放下戒备，尝试着去回应他的温柔。他给我夹菜，我会轻声说谢谢。
他给我讲冷笑话，我会配合地弯起嘴角。他牵我的手，我不再躲闪。我们的关系，
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渐渐升温。江衍是个很笨拙的照顾者。他不会做饭，第一次下厨，
差点把厨房给点了。最后只能顶着一张黑漆漆的脸，叫了五星级酒店的外卖。
他也不会说情话，想夸我好看，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今天……穿得挺精神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笨拙的男人，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他知道我喜欢看老电影，
就把家里改造成了小小的家庭影院，搜罗了无数经典片源。他发现我晚上睡觉不安稳，
总会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沉沉睡去。有一次，我半夜做噩梦，
梦到自己坠入深海，不停地往下沉，那种窒息感真实得可怕。我尖叫着醒来，一身冷汗。
江衍立刻打开床头灯，紧紧地抱住我。“别怕，昭昭，我在这里。
”他不停地亲吻我的额头和发梢，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只是个梦，没事的，有我在。
”在他的安抚下，我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我靠在他的怀里，
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那一刻，我长久以来悬着的心，
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也许，我真的爱过他。也许，重新爱上他，
也并不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4为了帮我尽快恢复记忆，江衍开始带我“重温旧地”。
我们去了第一次“约会”的餐厅，第一次“旅行”的海边，
甚至还去了我们“吵架最凶”的那个街角。每到一个地方，
他都会给我讲一段属于我们的故事。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
几乎记得我们之间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比如我喜欢吃哪家餐厅的提拉米苏，
讨厌喝加了香菜的汤，看到流浪猫狗会忍不住心软。他对我，了如指掌。而我，
也在他日复一日的“灌输”和温柔攻势下，彻底缴械投降。我开始相信，
那个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人就是我。我开始习惯，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他英俊的睡颜。
我开始期待，他每天下班回家时，那个带着风尘仆仆却依旧温暖的拥抱。我甚至开始，
像他叫我“昭昭”一样，用一种更亲昵的称呼叫他。“阿衍。”当我第一次这么叫他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狂喜和激动。下一秒，
他把我狠狠地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骨血之中。“昭昭，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你再叫我一声。”“阿衍。”我靠在他的胸口，
听着他如雷的心跳，轻声又叫了一遍。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用一个炙热而深沉的吻，
堵住了我所有的声音。那个吻，不再是试探，不再是安抚。而是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吞噬。我在他霸道的吻中，渐渐迷失，沉沦。我们的感情，
几乎是以火箭般的速度升温。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做尽了所有甜蜜的事。
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一起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做一顿算不上美味的晚餐，
一起在深夜的阳台上，吹着晚风，喝着啤酒，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天。江衍似乎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眼神凌厉、气场逼人的江氏总裁，
而是一个会因为我多吃了一碗饭而开心半天的普通男人。他的助理林喆来送文件的时候，
看到系着围裙正在给我削苹果的江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江……江总？
”江衍头也不抬，淡淡地“嗯”了一声，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我嘴边。
“昭昭，尝尝。”我张嘴咬了一口，甜滋滋的。林喆站在原地，风中凌乱，走的时候，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我有些好笑，问江衍：“你以前是不是很凶？
”江衍喂苹果的动作一顿，随即很自然地把剩下那块塞进了自己嘴里，
含糊不清地说：“在外面谈生意，总要有点气势。”“那在家里呢？”“在家里，听你的。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老婆的话，永远是对的。”“谁是你老婆，
”我被他看得脸红，嗔了他一句，“还没领证呢。”“快了，”江衍笑起来，
眼角的细纹里都盛满了笑意，“等你好利索了，我们就去。”他的笑容太有感染力，
以至于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那时候的我，天真地以为，
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我从未想过，所有的甜蜜和温情，都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
5随着身体的康复，江衍开始慢慢地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有时候他会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但偶尔还是会传来一些我听不太懂的商业术语。
“这个季度的财报不理想，市场部要负主要责任。”“城西那个项目，务必给我拿下来。
”“还有，宋氏那边有什么动静？”我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去，正好听到最后一句。宋氏？
这个名字让我觉得有些耳熟。“什么宋氏？”我好奇地问。江衍看到我，
立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神色恢复了惯常的温和。“没什么，一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他接过我手里的果盘，岔开了话题，“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我没有多想，
点了点头。后来，我又陆陆续续地听过几次“宋氏”这个名字，每一次，
江衍都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隐约感觉到，这个“宋氏”，似乎和我们之间，
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关系。但我没有追问。我太沉溺于他编织的爱情幻梦里，
下意识地排斥一切可能会破坏这份美好的东西。我现在，只是他的昭昭。
一个被他捧在手心里，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小女人。这就够了。那次头痛之后，
我开始频繁地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我不再是那个只会粘着江衍的“昭昭”。
我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商场上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我看到自己在一场又一场的谈判中，与人唇枪舌战，寸步不让。而我的对手，很多时候，
都是江衍。梦里的我们，不是爱人，是敌人。我们针锋相对，你死我活，每一次交手，
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江衍，这次你输了。”梦里的我，踩着高跟鞋，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而他，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宋慈，我们走着瞧。”宋慈。又是这个名字。我从梦中惊醒，
心脏狂跳不止。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谁？
是那个温柔依赖江衍的昭昭，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宋慈？我看着身边熟睡的江衍，第一次，
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陌生。6同居生活甜蜜而安逸，江衍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脑子里那些空白的区域，似乎也被这些点点滴滴的幸福填满了。
我不再纠结于过去，开始全心全意地规划我们的未来。我甚至开始学着下厨。
虽然第一次就把糖当成了盐，做出来的可乐鸡翅齁得江衍一整天都在猛灌水，
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把一整盘都吃完了，还一个劲儿地夸我“有天赋”。
看着他被咸到扭曲却又拼命忍耐的表情，我笑得前仰后合。他无奈地看着我，
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小没良心的。”那是我失忆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晚上，
我们依偎在一起看电影。是一部很老的爱情片，女主角因为意外失忆，男主角不离不弃，
最终唤醒了她的记忆，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最后，我有些感动，眼眶湿湿的。“你说，
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我靠在江衍的肩上，轻声问。江衍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嗯？”我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晦暗不明。“过去的宋昭，活得太累了。”他低头，
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声音低沉而温柔，“现在的你就很好。无忧无虑，会笑会闹。我爱的，
就是这样的你。”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瞬间安心下来。是啊，过去怎么样，
又有什么重要呢？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彼此相爱。重要的是，我们拥有未来。
我把头埋进他温暖的怀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我没有看到，黑暗中，江衍的眼神里，
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江衍的公司似乎遇到了一个大项目，
他开始变得忙碌起来。虽然他依旧每天坚持回家陪我吃饭，但眉宇间的疲惫，
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我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失忆后的我，
对商业上的事一窍不通，像个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脆弱又无知。这种无力感让我有些沮丧。
有一天晚上，他开完视频会议，揉着眉心从书房走出来，脸色异常难看。“怎么了？
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给他倒了杯温水。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烦躁。
“城西的项目，被宋氏抢走了。”又是宋氏。“这个宋氏，一直跟我们作对吗？
”我忍不住问。江衍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何止是作对。”他冷笑一声，
语气里带着一丝恨意，“宋氏的总裁宋慈，就是个疯子，为了赢，不择手段。”宋慈？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在我混沌的脑海里，咔哒一声，仿佛打开了某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我太阳穴的位置猛地传来。“唔……”我痛苦地呻吟一声，扶住了额头。
“昭昭？你怎么了？”江衍脸色一变，立刻扶住我。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
像雪花一样在我眼前纷飞。冰冷的会议室，激烈的争吵，
合同上龙飞凤舞的签名……“宋慈……”我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头痛得快要裂开。
“别想了！昭昭！别想了！”江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他紧紧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昭昭，看着我，我在这里，
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渐渐抚平了我脑海中的混乱和疼痛。
我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我……我刚才……”“你只是太累了。
”江衍打断我，把我抱回卧室，给我盖好被子，“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我看着他紧张的侧脸，心里那点刚刚萌芽的怀疑，又被压了下去。是啊，我只是太累了。
江衍这么爱我，怎么会骗我呢？7我开始悄悄地调查。趁着江衍去公司，
我打开了他书房的电脑。电脑有密码，我试了我的生日，江衍的生日，
我们“相识”的纪念日，全都错误。最后，
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一个日期——我们出车祸的那天。电脑，解开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颤抖着手，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宋氏集团”和“宋慈”两个关键词。屏幕上，
跳出了无数条相关信息。宋氏集团新任总裁宋慈，商界最年轻的女魔头手段狠辣，
作风强硬，带领宋氏一年内市值翻倍宋慈与江氏总裁江衍，商场宿敌，
王不见王新闻配图里，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张脸，就是我。照片上的我，
化着精致干练的妆容，眼神犀利，气场强大，和我现在这副温顺无害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另一张照片，是财经杂志的封面。我和江衍，一左一右，站在封面的两端，
中间隔着巨大的标题——《新旧之王，宿命对决》。我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
只有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战火。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未婚夫妻。
根本就没有什么相爱至深。有的，只是商场上的死对头，不死不休的竞争者。江衍，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所有的甜蜜回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他为我削的苹果，为我准备的红糖水，那些温柔的拥抱和深情的亲吻……全都是假的。
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这个“死对-头”吗？
把我变成一个无知的、依附于他的傻子，然后看我的笑话？
还是说……他对我背后的宋氏集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翻涌，
最后，都化作一股滔天的愤怒和寒意。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还傻乎乎地对他动了真心。我关掉电脑，恢复原样，躺回床上，
用被子蒙住了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我不是为那段虚假的爱情而哭。
我是为那个愚蠢的、天真的、被骗得团团转的自己而哭。宋慈，你真是……太可笑了。
8我没有立刻揭穿江衍。当晚，他像往常一样，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看到我，
他习惯性地露出温柔的笑，张开双臂：“昭昭，我回来了。”我像往常一样，走过去，
抱住他。只是这一次，我的拥抱，不再带有任何温度。“今天累吗？”我抬起头，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有点，不过看到你就好了。”他低头，想亲吻我。
我状似无意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吻，指了指餐桌：“我今天学了新菜，你快去洗手，
尝尝看。”他眼神黯了黯，但没有多想，转身去了洗手间。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
一片冰冷。游戏，该结束了。但是，不是现在。江衍，你费尽心机导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如果我就这么轻易地拆穿，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让我当了三个月的傻子。那么，
我也要让你，尝尝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滋味。我恢复了所有记忆。
就在我看到那张财经杂志封面的第二天，所有的一切，就像决堤的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