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被晚风卷得沙沙响,林晚晴握着验孕棒的手在颤抖。
两条红杠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
镜子里映出的女人眼角有细纹,发间藏着几根难掩的白发——上个月刚过五十岁生日,连妇科医生都笑着说她“正式进入人生新阶段”,怎么会……
“咔哒”一声,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晚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将验孕棒塞进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慌里慌张地用香水瓶压住。
转身时,撞翻了身后的藤编筐,里面的丝巾散落一地。
“笨手笨脚的。”
低沉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却又裹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沈知衍倚在门框上,黑色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指骨修长的手把玩着车钥匙,目光扫过地上的丝巾,眉峰微蹙。
他才二十岁,眼里的锋芒却比商场里摸爬滚打三十年的老狐狸还要锐利。
林晚晴弯腰去捡,后腰突然被一只手扶住。沈知衍的掌心很热,隔着真丝睡裙熨帖上来,让她浑身一僵。
“腰不好还乱动。”他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今晚的汤呢?”
“在、在厨房温着。”
林晚晴挣开他的手,快步走向厨房,后背却像被钉了钉子,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
三个月前,她是沈家的保姆,负责照顾这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小少爷。
直到那个暴雨夜,他发着高烧,意识不清地抓住她的手腕,滚烫的呼吸洒在她颈窝……
后来,他没提,她也没敢问。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变了,家里的佣人一个个被辞退,最后只剩下她。
“汤太淡了。”
沈知衍尝了一口,把汤匙放在骨瓷碗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抬眼看向她,“林姨,你最近总是走神。”
林晚晴的心猛地一跳。
他总爱叫她“林姨”,带着点戏谑,又像是在提醒着两人之间横亘的三十年光阴。
“可能是没休息好。”
她避开他的视线,端起碗想重新加热,手腕却被他攥住。
他的手指用力,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是不是觉得……伺候我委屈了?”
少年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林晚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睫毛很长,下颌线锋利得像刀刻,可眼底深处藏着的,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没有。”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发颤。
沈知衍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松开手,指腹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那就好。”
他起身走向书房,脚步顿了顿,又回头:“对了,周末跟我回老宅。爷爷想见你。”
林晚晴手里的汤碗“哐当”一声撞在灶台上,温热的液体溅在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疼。
见家长?
她下意识地摸向小腹,那里还一片平坦,却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一个属于她和眼前这个年轻得能当她儿子的男人的生命。
书房的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灯光。
林晚晴扶着灶台滑坐在地上,冰凉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睡裙传来寒意,让她忍不住发起抖来。
抽屉里的验孕棒仿佛还在发烫,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炸得她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