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结实慌乱中把秦椒油泼进熔岩蛋糕,评委当场被辣得直撞墙。
法国主厨黎鹏却突然跪地亲吻他的解放鞋:“这才是灵魂料理!”
隔天顾客在店门口排出秦兵马俑方阵阵型, 他愁得蹲门口啃油泼面,却被误会成行为艺术。
灶王爷托梦送来一只万能搪瓷盆,倒啥酱都卖脱销。
最后秦椒酱火遍全球,他却盯着回收到盆底的债条陷入沉思。
——“咱这半生,终究是盆给咱熬出来的。”
老牛沟的雾气还没散干净,蒸甑糕的那股子甜腻热气倒是先冲出来,死死糊在村道两旁的土墙上。
牛结实蹲在“牛记”那块裂了缝的木招牌底下,烟袋锅子燎出的青烟缠着他那张愁云密布的脸,像是灶台上糊了的锅底灰,厚得刮不下来。
村支书那张皱巴巴的纸捏在另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里,纸都揉了角,上面那串数字——“1”字后面拖着的那一大串“0”,刺得他眼窝子疼。
一百个万呐!
那是他爹娘欠下治病没留完的空洞,更是他牛家祖传甑糕技艺都兜不住的黑洞。
“结实啊,”村长老李闷闷的声音扎进耳膜,“那高利贷的钱可是长了牙的……利滚利,咬住了就不撒口哇!”
牛结实硬邦邦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像是从瓮里憋出来的,短促又憋闷。
他扭头,目光掠过那一排排空荡荡、等着填糯米的木甑子。
光景好的时候,木甑里飘香,引着十里八乡人。
现在,里头就剩点冷冰冰的残余枣皮,沾在木头缝里,像干涸的血痂。
他狠命嘬了最后一口烟,火星子猛地亮了一下,又倏忽暗下去,变成一丁点摇摇欲坠的红,终于彻底熄灭在那方布满沟壑的手掌心里。
他站起身,骨头缝里咔吧响了一声,像是被那“一百万”三个字压断了根弦。
进省城!
投奔表姑去!
甑糕手艺的软和甜,在城里人的快刀子胃前,不知还顶不顶得用?
他心里七上八下,像刚出锅的甑糕被胡乱翻了面。
绿皮火车轰隆着把他那颗塞满债条的心,一路颠簸着丢在了西安城南霓虹晃眼的南门外。
他穿着对襟的老粗布褂子,肩头背着一个磨损褪色的化肥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