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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黄细娥,农家妇人,在七十二岁进七十三已是满脸皱纹,行将就木的年岁里居然有了离婚的想法,荒唐!但,真的想离,起因是有一日为丈夫杜伟整理他去医院住院需要的衣服和其它杂物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秘密。

原来平日起看起来还算老实和气的杜伟他竟然家外有家,那个女人比他小了近二十岁,他们在一起孕有一子,还共有一处房产。

苍老皲裂如树皮的我的老手捧了一堆他们的来往信件看了又看,枯如柴的指端又去摩挲了那本写着他和那个女人名字的房产证良久良久,想哭就是没哭出一声来。

杜伟和我们村其他许多家的男人一样,长年在外打工,听他说是在工头的带领下去城里,在工地给人盖大楼,工期长,他每年差不多要到年底才回来几天,每年也带些钱回来,但带回来的钱给两个孩子们读书再给家里每人添加几身衣服和买些生活必须品后所剩不多。

家里的吃穿用度多数还要靠我和家里的两个老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外加养些鸡鸭和猪卖了换钱在支撑。

十年前婆婆病逝,后面三年前公公瘫痪到安祥离世,主要全是我在操持和照顾。

要算计和踌蹰一番的面如干桔皮的自己和木箱子里搁置着的照片上那个女人穿着干净毛大衣,油光水滑富态的脸蛋子,我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和难受。

其实,往年他这个箱子都是锁着的,我曾亲眼见杜伟拿着一些他认为重要的东西,比如过去的康熙年间的铜板,解放初期的银元之类放在箱子里,他说把那些东西收藏起来,过了越久就会越值钱。

而往年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想过去动箱子里的东西,他不在家,没经过他的同意,我动那箱子就感觉是要偷,我人虽穷,但偷拿东西的事,我真做不出来。

这半年他回来了,腿脚没年轻时利索,出门也就没从前那么勤,箱子也慢慢不上锁了。

我想他不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从未翻过他的箱子,又或者是因为我老了,一条腿已经埋进了黄土里,他认为就算发现他的事也不敢太闹,闹不动,他才放心大意了。

而我翻他的箱子,也仅仅是因为他的病需要到城里动手术,我想着到城里就得穿着象样点,近年来,他象样一点的衣服基本都被他放在这个他最重视的箱子里了。

我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在从菜地干活回来的儿媳妇在外面喊怎么饭还没做好,我才匆匆把东西都放归原处,抹了抹快成皱树皮的老脸向屋外走去。

简单地炒了几个菜,吃了点饭,又收拾了些住院要用的脸盆,毛巾、杯子和换洗的衣服,我就跟在大儿子后面进了城去照顾生病的杜伟。

我想好了,他现在是个病人,还是很重的那种,再怎么着,一切也等他病好了再说吧。

杜伟一看到我们就生气,怪我们去得晚,他快一天没人看顾着了,吊个药水都得自己盯着药水瓶,不敢大意。

连喝口水,还要自己下床去倒,就别提其它诸多不方便了。

从嫁给他后,杜伟一直就是那样,在别人面前他都是老好人,温和又少言语,只有使唤我起来那是一点不客气,哪点做得没顺他的心,他就是一通没完没了的指责,仿佛我天生就是他家的奴仆,天生就该一切以他为中心,事事要以他为先,围着他转。

从前他这样,我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也认为理所当然,即使他出门在外,一年到头拿不回来多少钱,我也愿意去体谅他的不容易。

可那天,我却觉得他的话特别刺耳,一举一动都教人格外反感。

听了他的那些抱怨,我恨不能摔了手上的东西,转了身立刻就走。

可我终究是没走,我的心凉凉的,意识到我不仅老了,身上还没多少钱,说来可悲,我辛苦了一辈子,操劳了一辈子,也精打细算了一辈子,我也就存了三千来元钱,还是为了怕哪天有个头痛脑热要看医生抠着挑担几里路去镇上卖菜的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我听着他的数落克制了再克制后,安静地在病床的一边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找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借口,他现在是病人,咱不跟病人计较,等他病好了再说。

儿子如今也五十多了,头上也有了白发,在一边耐心地解释着晚到的原因,说是去借钱筹手术费了,又说了哪家借得多,哪家竟一毛不肯拔,特别是村里看着明明有钱,却不肯借他的人,越说越忿忿不能平。

听着儿子的话,儿子借的钱加在一起有十几万了,这将来还欠款都是件费力的大事,家里前两年才新修了房子,家里没多少钱了,他只能去借,我抬头看着儿子花白了的头发。

他这几年承包山头种果树脸也晒得黢黑,脸上的皱纹瞧着也比他爸少不了多少。

我的心揪了揪,我的儿,他真是傻啊,他爹有钱在外面养女人,养得白***嫩的,还买房子给那女人住,且生了个小的,又怎么就没钱交手术费?全要他去凑?我的嘴巴嗫嚅着张了张,终究是没发泄出心里藏着的恨意,我承认在某些方面我是懦弱的,我不愿意在医院这个人来人往地方宣扬家丑。

其实,在发现那个女人的照片和那个房本之前,儿子四处借钱的行为也是我默许的,我总是说,钱不钱的,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在一起才是最重的。

二十多万,一家人齐心协力辛苦个几年,终归还是能还得上的,不过就是日子过得再紧巴点,可我和儿子的真心换到的不过是别人数十年如一日的算计,儿子终究是被我教得太过老实了,陪着我这个没用的老娘受人欺负一辈子,还要替人卖命,想到这一点,我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憋屈到不行。

“这么说,还差几万?”听完儿子的叙述,杜伟沉默了一会问。

“大概还有四五万吧。”

儿子算了一下回答。

杜伟一双布满皱纹的老眼睃向我们,然后皱紧了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穿得都是些什么衣服,真是丢人!”衣服?我穿的?!我穿的是一件去年在我们县城小服装店买的暗红色棉布花袄,黑色棉裤,棉袄花了我八十块钱,老板开口要一百,我看着上面大朵牡丹印花觉着喜庆,着实喜欢,说了不少好话,央了老板很久她才肯少二十块钱卖给我了。

棉裤是穿得旧了的几年前在菜市场地摊上买的四十多块钱的裤子。

这套衣服,我去年只有过年走亲戚才拿出来穿一穿,八十块钱的棉袄,四十多块钱的棉裤,保暧,已经是我目前最贵最好的衣服了。

当然,比起他身上那件带着毛领的皮衣,西装裤,我身上的这套衣服确实寒酸,再比起照片里那仿如贵妇人一般女人身上穿的那件毛皮大衣,我身上这套连用磕碜来形容,都显得提高了我衣服的档次。

可那又如何?这已经是我能给自己装点的最好的衣服了啊!“老杜头!我的衣服怎么了?你要是觉得丢人!你倒是给我买几件你觉得不丢人的衣服啊!这么多年来,除了刚认识那会,你好象一件衣服都还没给我买过吧!”我也来了火气,尤其是想起照片上那女人身上的那件毛大衣。

“我不是每年都给你钱了吗?”杜伟气势汹汹。

“你还好意思说了呢!你给我的钱,往年你交给家里的钱连交两个孩子的学费都不够,这你也敢说给了我钱?!”我本不想在这大庭广众里提这些,一句句数落他,但他全点着我如今最痛的痛处说,没脾气也来脾气了,我不想再说下去,把我发现那个女人的事也抖落出来,卯着最后的理智与忍耐力,我站起来,拿了我的几件准备长期留在这里照顾他而带来的几件换洗衣服就想回家去:“杜长贵,你爹嫌弃我寒酸,给他丢人,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谁让他觉得不丢人,让谁来照顾。”

这话一半是气话,一半却是真心,我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看顾这个老头子了。

“娘!娘!”儿子赶忙拉住我,把我按回椅子坐下去:“娘,别这样,爹他生着病,心情不好,你怎么就和一个病人计较起来了?”说完我他又扭头去教育他爹:“爹,你少说几句吧,把娘气走了,谁能有空闲在这里照顾你?”对那老头来说我走了才好吧,正好把那个白净体面的女人叫过来侍侯他,他脸面上就有光了。

我在心里嘀咕,嘴上却也没说出来。

“走!走,让她走,”杜伟哼了哼鼻子,还横了起来:“这老女人,除了会做点家务,做做饭,还会什么?有什么用?连她娘家那边也是这样,我这回生病,急着要用钱,她一分钱也没能给我从娘家那边借过来!”原来!我恍然,在这里等着我呢!想让我去娘家兄弟姐妹那边借钱,替他堵二十万还差几万的窟窿!这事要放以前,在这节骨眼上,我可能真会去想想法子,可现在——“你有用,你去借啊!你兄弟姐妹堂表亲也多,可也没见着你自己去借一分钱来,钱都是我儿子和姑娘去借的,还钱只怕还要他们去还,你就坐等现成,你倒好意思说我了?”“你!”杜伟想不到一辈子没跟他顶嘴,从前他说啥是啥,本分顺从还话少的农村妇人老了老了,脾气突然变大了,长能耐嘴也饶人了,他很有些错愕,指着她怒叫:“我养儿子女儿不就是为了老了老了有个靠,怎么?你还有意见了?”养?!他好意思说养?这么多年,他赚的钱真的是拿出来养家了吗?还没等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旁边一个不满的声音传来:“病人!还有家属!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注意影响!”我瞥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和一个护士打扮的人站在病房里,男医生皱着眉,旁边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群众,见这么多人,我顿时感觉臊得慌,老脸也有些发热。

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没这么丢人过,这么多人围着自己看戏呢,我居然没发觉。

“爹、娘,你们别再吵了,”儿子尴尬而又舌笨嘴拙地在一旁劝解:“这不,都让旁人看笑话了。”

老杜头怨怼地扫我一眼,气呼呼地撇开头,仿佛这一场争执全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再吵了,低下了头,大家见没热闹看,自然而然的慢慢散去了。

男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杜老头的身体状况,就带着护士走了,他们才离开,就又有一个护士走进来告诉我们,为了不影响后续治疗,医院的费用我们需要再缴一部分了。

“那,娘,爹,我去交费了。”

儿子说一声后,就跟着护士出去了。

我看着他那显得格外疲惫的背影一阵心酸,小时候他跟着我吃苦受累就没过过多好的日子,如今五十多岁了还要为了这么一个爹背债。

我啊,就是把他教得太实诚了,一辈子都受人欺。

交了费,下午儿子就要回去,说是果园还有太多事要忙,想到接下来的许多日子,我都要独自面对老杜头,我心里渗得慌。

忙借口送送儿子跟了出去。

“接下来的钱还是让你爸自己去借吧,这么多亲戚,他亲自开口,总借得来一些的。”

看着儿子也有些花白的头发,我很是心疼,为那老头背一身债,现在我真心里觉得不值。

“娘,你快别说那样的话了,”儿子反而责怪我:“爹病了,做儿子要不管,村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嘴长在别人身上!爱乍说乍说!”“娘,你不要担心,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爹,我一定能想办法借来钱,度过这个难关。”

儿子安慰我,我想他是会错意了,但一时半会,又不知道怎么去说他爹的事。

然后嗫嚅了许久,我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当时就想,一切还是等老杜头出了院病好了再说吧——接下来的日子照顾了老杜头一个多月,也被他各种嫌弃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要回家的日子,那种感觉就象被关押了几年的犯人重见了天日,终于不用每日里独自面对他。

只是,回到家里,老杜头仍旧习惯性地对我颐指气使,仿佛他是我老爷,我只是他丫环。

嫁他后,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那样的态度,我从前倒也没多反感,可是自从知道了那个女人和她孩子的存在,再想到他们一起买的房子,他的这种行为和语言就格外能***到我。

不过,虽然不甘,不甘又如何?我已经七十多岁,又穷又苦还无处可去。

这么长时间来,思来想去了很久,我逐渐歇下分辩是非对错的心,开始打算就这么混完余下的岁月,不折腾,静等死亡的到来,两眼一闭,全部就能结束。

直到那天——儿媳妇从镇市场买回一条大鱼,做了一锅豆腐鱼汤,另外再炒了两个小菜,刚坐上桌,老杜头就将鱼头夹给了我,还笑呵呵地对旁人说:“来,吃鱼头,你娘啊,她最爱吃鱼头和鱼尾。”

满桌子的人都没异议,他们全都认为我吃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可他们不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吃鱼头,往年,我吃鱼头,是因为我们村离镇远,生为庄稼人的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每年除去必要的生活开支,余钱并不多,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鱼。

一条鱼就那么大,全家的人都爱吃鱼身上的肉,没人爱吃鱼头,为了他们吃起来没心理负担,我就说我只爱吃鱼头,这一吃就吃了几十年,这些年生活渐渐好了些,吃鱼也不再是那么难得的事了,可每次吃鱼,鱼头仍旧是我吃。

我曾听孙子说鱼身上最好吃的部位是肚子上那块肉,那个地方没刺,味道格外爽口。

我寻思着自己也七十多了,这辈子还没吃过鱼肚子,小时候吃鱼,爸妈说那地方要留给兄弟吃,因为男孩子需要长力气,吃了那地方的肉好长力气,女孩子吃鱼尾就可以了。

嫁人了后,我也是主动去吃人人都不愿吃的鱼头。

这辈子我想该尝尝孙子说的鱼肚子是什么味,鬼使神差的,我的手伸向鱼汤里鱼肚子,还没下筷就被老杜头打偏了筷子。

“做什么、做什么?”他嚷嚷起来:“把你碗里那么大的鱼头吃完再说,你这老太婆,吃个东西怎么能那么浪费呢?碗里的还在,就又来夹。”

一桌子的人因着他的这句话,都把眼睛向我瞅过来,他们谁都没说话,只有我那儿子大概是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来了句:“娘,你快吃吧。

再不吃碗里的要冷了。”

我默默地吸溜了下鱼头上的鱼骨头,老了老了,牙口不好,门牙掉了颗,吃个东西不比以前了,咬东西很有些费力,鱼头其实也行,吸吸上面的味刺就可以扔了,鱼头里面的鱼冻也只用吸,就吃鱼头吧,我认命。

认命是认命,可我这心里头,终究是不舒服,吃完晚饭,我独自向门外走去,对孩子们说要去我那老姐妹家里转转,唠嗑唠嗑,也没谁拦着我。

我其实哪里也没去,就是沿着村里的那条唯一的水泥路一直走,走到村子里唯一水塘边那颗老柳树边坐下。

这水塘在过去是全村的命根子,村里的吃水,洗涮都靠它,如今村子家家都通了自来水,这水塘用处就不大了,被一户人家用来养鸭子。

这会水上也没鸭子了,早早被赶回窝。

初冬天气寒,夜色正浓,水塘边更是冷嗖嗖也没个人,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正好冷静冷静。

也不知在塘边吹了多久的冷风,我突然听到某种声响,是人走路发出来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但在这漆黑的夜里,也显得格外突兀。

但,坐了不多时,就发现不知什么人也和我一样想不开,大冷天里也跑到这么个乌漆麻黑的地方来吹寒风。

我蹒跚着正想站起来,就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说:“行了,行了,等我病好了,我就回去找你,你可千万别跑到这里来闹!”却原来是老杜头,看样子是在和谁打电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在这寂静的夜里,细小的针掉在地上,只怕也能发出响动来,所以他的声音虽小,我仍能听得清。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却不自觉缩到柳树后,想听听他偷摸跑这里来是要说什么。

“放心,放心!那三十多万我还留着呢,一分没花,那钱都是要留给杜小勇的,我知道。

不会拿给他们的!放心吧,放心!看病的钱都是我那大儿子还有我女儿去借的——行、行!等回去我就把存折给你,这总行了吧!你别闹了,我的姑奶奶哟……”存折!三十多万!这个消息象炸雷一样炸进我脑里子,心里,炸开了花,轰轰乱响。

原来!原来他不仅家外有家,他还有钱!他有钱,却逼着我全家为他的病东奔西走到处筹钱,求爹爹告奶奶,说尽好话,写欠条,写保证书!又有某些人不借钱不说,还要来挖苦奚落我们家。

他明明有钱,却狠心让我的儿女和孙子们勒紧裤腰带借钱再替他还治病的钱!是了,他有钱,钱却只愿给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他刚才在电话里就是那么说的!我不知道老杜头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又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只知道我回到家,家里堂屋的灯还很亮,老杜头包括儿子,儿媳都还在那里,儿媳妇叹气,儿子焦灼地来回踱步,老杜头坐在火盆边正在看小品,时不时跟着里面的观众笑两声。

我在进门的小院里踌蹰了一会,说实话,我这时不想和老杜头打照面,我还在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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