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记得苏媛跪在镜子前的样子——栗色卷发凌乱地缠在脖颈上，
新到的秋冬新款散落一地，防盗扣叮叮当当撞着金属衣架。"程总监..."她回头看我，
口红晕到唇角，"这件...还试吗？"我扯松领带，把"暂停使用"的牌子挂上门锁。
1我第一次见到苏媛，是在星悦城三楼的"霓裳"服装店。那是个闷热的周六下午，
我刚结束一个难缠的客户会议，衬衫后背湿了一大片。本想直接回家，
却被商场冷气勾着脚步，鬼使神差地晃进了这家从没注意过的小店。"先生需要帮忙吗？
"声音像掺了蜜的冰镇柠檬水，我抬头就撞进一双含着笑的眼睛。她站在衣架旁，
浅灰色真丝衬衫配黑色包臀裙，栗色卷发松松挽在耳后，
耳垂上一粒小小的珍珠随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我...随便看看。"我嗓子突然发干。
她走近几步，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白茶香水味。"您身材很好，这件新款应该很适合。
"她手指掠过一排衣架，精准地抽出一件藏蓝色休闲西装，"试试吗？"后来我才知道，
这就是苏媛的魔力——她总能一眼看穿顾客最适合什么。
那天我鬼使神差地买了那件标价抵我半月工资的外套，还办了会员卡。"我叫程朗。
"付款时我把名片递过去。她指尖轻轻擦过我掌心，"苏媛。
"名片被她夹在修长的指间转了个圈，"广告总监啊，难怪穿衣这么有品位。"我耳朵发烫。
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被一句客套话撩得心跳加速。第二次去是两周后。
我故意挑工作日的下午，商场人最少的时候。"程先生！"她正在整理衣架，
转身时马尾辫扫过锁骨，"正好到了批新货，有条领带特别配您上次买的西装。
"她叫我"程先生"时尾音微微上扬，像把小钩子。这次我试了五套衣服，
试衣间帘子每次拉开，都能看见她倚在门边认真打量的眼神。"左肩这里需要改两针。
"她突然靠近，手指隔着布料轻点我肩胛骨。我闻到她发丝间的香气，
突然发现她右眼角有颗几乎看不见的泪痣。那天我买了三条领带两件衬衫，
出门时她说："下周我们进秋装，程先生有空可以来看看。"我知道这是销售话术。
但还是把手机日历设了提醒。第三次去，她正在训一个新来的店员。
"跟顾客要保持45厘米距离，太近会让人不舒服。"转头看见我，眉眼立刻弯起来，
"程朗！"——这次省去了"先生"。我成了VIP。每周五下班雷打不动去报到，
有时候什么都不买，就坐在店里的皮质矮凳上看她给其他顾客搭配。
她转身时裙摆划出的弧度，俯身找货时后腰露出的一小片肌肤，
递信用卡时故意挠我手心的调皮——这些细碎片段成了我枯燥生活的解药。深秋的某个周五，
商场空调坏了。我进店时她正把长发盘成松散的发髻，后颈汗湿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热死了。"她递给我冰矿泉水，手指冰凉，"今天不营业了，陪我去喝杯东西？
"我们去了商场顶楼的清吧。三杯金汤力下肚，她脱了西装外套，
真丝吊带裙的肩带细得惊人。"其实我知道你每周来不是为了买衣服。"她突然说。
我呛了口酒，"那为什么？""为了看我穿新到的样衣。"她眨眨眼，
"上周那件露背连衣裙，你眼睛都快粘我脊椎沟上了。"我耳朵烧起来。她却大笑，
脚踝在桌下蹭过我的小腿，"开玩笑的。不过..."她凑近，
香水混着体温蒸腾出暧昧的热度，"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那晚我们去了附近的酒店。
电梯里她就揪住了我的领带，房门刚关就被她推倒在床上。她骑在我腰上解衬衫扣子时，
我突然想起试衣间里那些似有若无的触碰——原来早就是双向的暗涌。
事后她趴在我胸口画圈圈，"明天还来店里吗？""来。"我咬她耳朵，
"我要试遍所有新款。"但真正的转折发生在半个月后。
那天她微信我说到了批意大利进口羊绒衫，让我下班去试。我到店时已经快打烊，
暖黄射灯下只有她一个人在叠衣服。"关门了？"我问。她反手按下遥控，卷帘门缓缓降落。
"专门等你。"她拎起件烟灰色高领毛衣，"试试？"试衣间比往常更热。我刚脱了T恤，
帘子突然被掀开。她倚在门框上，目光从我腹肌滑到皮带扣，"好像尺码不对，我看看。
"逼仄空间瞬间充满她的气息。她假装调整毛衣领口，胸脯若有若无地蹭过我手臂。
当我忍不住扶住她后腰时，她突然踮脚咬我耳垂："帘子没锁。
"后来那件价值八千八的羊绒衫被我们揉得不成样子。她背对着我趴在镜子上，
我一手捂着她嘴一手搂着她腰，镜子里映出她潮红的脸和散落的发丝。
货架上的衣服随着我们动作轻轻摇晃，防盗扣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会被监控拍到..."她喘息着说。我咬她肩膀："那就让他们看。
"我们开始在各种试衣间偷情。商场打烊后的更衣室，新店装修时的样板间，
甚至出差时奢侈品店的VIP室。最疯狂的一次是在她竞争对手的店里，
我假装成挑剔的顾客要求试穿二十套西装，她在帘子里跪着给我"服务"，
出来时我不得不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掩饰反应。"你疯了。"结账时我咬牙切齿。
她对着目瞪口呆的店员微笑："这些全都不要，我老公穿不惯便宜货。
"出门就拽我去消防通道。这种刺激持续了半年。直到某个雨夜，
我们在她店里仓库的穿衣镜前胡闹时，她突然按住我解她内衣的手。"我怀孕了。"她说。
我愣住。她转身从包里拿出验孕棒，两道红杠刺得我眼睛发酸。"要留下吗？"我嗓子发紧。
她笑了，手指描摹我僵硬的嘴角："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纵容你在更衣室发情？
"拉过我的手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这里...早就有你的专属试衣间了。
"现在我们的儿子两岁了。"霓裳"从一家小店变成有七家分区的连锁品牌。
苏媛还是喜欢亲自给客人搭配衣服，只是不再穿那些惹火的包臀裙。有时候打烊后，
我们会锁了店门在试衣间重温旧梦——虽然常常被孩子的视频电话打断。
上周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她把孩子扔给保姆，穿着我们初见时那件灰色真丝衬衫来公司找我。
办公室玻璃墙外是加班的同事，她坐在我腿上慢条斯理地解我皮带。"苏总这是...？
"我呼吸发沉。她贴着我耳朵呵气："来谈广告合作啊。"手指滑进我衬衫下摆，
"程总监不是最擅长...试穿体验吗？"2我一把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
百叶窗缝隙里还能看见策划部同事晃动的身影。"这里隔音很差......"我喉结滚动，
她今天擦了玫瑰味的护手霜，甜腻香气直往鼻子里钻。"那正好。
"苏媛膝盖抵住我两腿间的转椅滑轮，另一只手解开我两颗衬衫纽扣，
"上次王总监不是说我们品牌缺个爆款话题？"她突然用力把我往办公桌方向一推，
文件夹哗啦啦掉在地上，"'霓裳创始人办公室激情'够不够劲爆？
"我后背撞上桌沿的瞬间，她跨坐上来，真丝衬衫下摆从包臀裙里扯出来半截。
两年前在试衣间里那种熟悉的战栗感又回来了，
我掐着她大腿内侧咬牙切齿："你他妈故意的......"玻璃门突然被敲响，
实习生怯生生的声音传来："程总，您要的季度报表......"苏媛的动作顿住了。
我们保持着狼狈的姿势，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口红蹭到我下巴上。我清了清嗓子："放外面！
"声音哑得不像话。脚步声渐远后，她突然笑出声，
手指卷着我领带玩："程总监现在胆子变小了？"办公桌下的高跟鞋尖顺着我小腿往上爬，
"以前在更衣室，外面可全是导购......"我猛地把她翻过来按在桌上，
钢笔硌在她腰窝处。显示器还亮着，
PPT上"年度营销方案"几个大字和她散开的发丝叠在一起。
"那是因为......"我扯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咬住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边，
"......现在要赔的违约金更贵了。"她突然挣扎着去够桌上的手机，
我趁机把裙拉链拽到底。
没想到她划开屏幕怼到我面前——视频通话里保姆抱着哭花脸的儿子，
小家伙鼻头通红地喊"妈妈肚肚痛"。情欲瞬间褪去，我手忙脚乱帮她整理衣服。
苏媛扣扣子的手指在抖，声音却稳得出奇："宝贝乖，妈妈二十分钟就到。
"挂断电话时我们四目相对，她突然噗嗤笑了："报应，
谁让你当年在消防通道......"后来我们在儿科急诊室守到凌晨。
儿子挂着点滴睡熟后，她靠在我肩上打哈欠，护士站的蓝光映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
我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想起今天摔在地上的那些文件——最上面是份竞品分析报告，
她可能没看见第三页用红圈标出的数据：我们的营业额，
已经连续三个月被新开的"云裳"压了一头。3凌晨三点，
医院的走廊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嗡鸣。苏媛靠在我肩上睡着了，呼吸轻浅，
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轻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后颈——凉得像块玉。护士走过来换点滴，
压低声音说："孩子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我点点头，
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苏媛的手提包上。包口微微敞开，
隐约能看见半盒药片——白色的小药丸，和她平时吃的维生素完全不同。"苏媛。
"我轻轻推她，"你包里装的是什么药？"她猛地惊醒，下意识把包往怀里一拢，
眼神闪烁："维生素B啊，最近熬夜太多......"我没再追问，但心里像扎了根刺。
第二天中午，我借口公司有事，提前离开了医院。实际上，
我开车直奔"云裳"的总部——那家最近风头正劲的竞争对手。
接待我的是个穿米色高定套装的女人，三十岁出头，红唇锋利得像刀。"程总监大驾光临，
真是意外。"她递给我一杯咖啡，指甲是暗红色的，"怎么，'霓裳'撑不住了？
"我冷笑："林总挖走我三个设计师，手段挺高明。"林曼——"云裳"的CEO，
我的大学学妹，也是曾经差一点成为我未婚妻的人。她靠在落地窗前，
阳光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商场如战场，学长。"她抿了口咖啡，"不过你今天来，
应该不只是为了兴师问罪吧？"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我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