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礼物刷起来!今晚带你们探秘百年凶宅,‘夜哭郎’的传说到底是真是假,
咱用科学说话!”我,林溪,举着手机云台,
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奋力劈开祠堂前院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像一把钝刀割开凝固的墨。
屏幕上弹幕滚得飞快,“主播 666” 和 “快进去啊” 的催促密密麻麻,
几乎要撑爆屏幕。为了这期 “科学探秘” 直播,
印着巨大爱因斯坦头像的 T 恤 —— 那头像的眼睛在强光下似乎都透着点嘲讽的智慧,
配上一条耐磨的工装裤,脚蹬防滑登山靴,背囊鼓鼓囊囊,
里面塞满了强光手电、登山绳、撬棍、备用电池,甚至还有一小瓶工业酒精。科学驱鬼?不,
我信奉的是物理超度,是硬碰硬的实在。推开那扇沉重的、布满虫蛀痕迹的祠堂大门,
一股混合着腐朽木头、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霉味扑面而来,
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那味道钻进鼻腔,带着一股针扎似的寒意,直往肺里钻。“嚯!
这味儿够正!老铁们闻不到太可惜了!” 我故作轻松地调侃,
试图用笑声驱散那瞬间爬上脊背的凉意,手电光扫过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大厅。
蛛网在光束里飘荡,像垂死的幽灵在无力挣扎。正前方是蒙尘的神龛,
几尊面目模糊的塑像轮廓在黑暗中沉默,仿佛在冷眼旁观。两侧是幽深的回廊,
黑暗仿佛凝固的墨汁,浓得化不开。溪姐威武!这地方感觉分分钟要闹鬼啊!
******!前排兜售瓜子汽水! 主播小心点,听说这地方真邪门! 科学?
我赌五毛主播待会得嗷嗷叫!弹幕依旧热闹,像一群隔着玻璃看热闹的看客。
但我心里那根弦却莫名绷紧了,绷得像拉满的弓。这里的安静不对劲,
是那种吸音的、沉重的死寂,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一声声敲在耳膜上,
带着不祥的韵律。刚往里走了几步,脚下 “咔嚓” 一声脆响,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低头,手电光下,一只摔得四分五裂的老式翻盖手机静静躺在积灰的地板上,
像一具微小的尸体。屏幕碎裂的缝隙里,透出微弱而诡异的绿光,像某种生物的瞳孔。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像冰冷的蛇缠上心脏。我弯腰,
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地拨开碎片,从下面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展开的瞬间,
手机屏幕顶端,那个代表直播信号的小图标猛地一跳,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头,
疯狂闪烁,像在狞笑!警告:直播协议异常!强制载入特殊规则模块!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我脑海中炸响,尖锐得像是指甲刮过玻璃,
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规则一:确保你的影子始终在你的视野范围内。影子消失,
你即消失。 规则二:当听到哭声时,请立刻闭上眼睛,直到哭声完全停止。
无论你‘看’到什么。 规则三:绝对不要回应任何呼唤你名字的声音。一次也不行。
三条规则,如同三条冰冷的铁链,瞬间锁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窒息。我猛地抬头,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手电光柱下意识扫向脚下 —— 我的影子,
被拉得细长变形,扭曲地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像一个忠诚又诡异的伙伴。还好,还在。
弹幕瞬间爆炸了。***???刚才什么声音???系统提示? 规则怪谈???
主播你玩真的啊?!剧本这么硬核? 溪姐脸都白了!不像演的!快跑啊!!!
***疯了!打赏走起!我要看后续!跑?往哪跑?
那扇沉重的大门在我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了,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断绝了我所有退路。手机屏幕上的骷髅头依旧在闪烁,血红色的光芒映着我的脸,
将我的恐惧照得无所遁形。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脚踝,但下一秒,
一股更强烈的、近乎暴怒的求生欲猛地顶了上来。妈的!玩阴的?行!老娘陪你们玩硬的!
“老铁们,突发状况!遇到点‘技术故障’!” 我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甚至带上点调侃,尽管握着云台的手心全是冷汗,几乎要抓不住。
我把那张写着规则的纸条在镜头前晃了晃,“看到了吗?有‘好心人’给我们定了新玩法!
科学探秘秒变规则求生?有意思!咱就按这‘剧本’走一遭!”我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霉味灌满胸腔,冻得肺腑生疼。手电光柱像一柄利剑,
死死钉住脚下那片属于我的、不断摇曳的阴影。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身体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确保余光始终能捕捉到那团蠕动的黑暗。
这感觉像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祠堂内部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大,也更加破败。
穿过空旷得瘆人的主厅,我拐进一条狭窄的回廊。腐朽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每一步都像踩在朽骨上,让人头皮发麻。回廊两侧是剥落了朱漆的木质隔扇,后面黑洞洞的,
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就在这时 ——“呜… 呜呜……”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哭声,
毫无征兆地从回廊深处飘了出来。那声音断断续续,幽怨凄切,像冰冷的丝线,
直接钻进耳膜,缠绕在心脏上,越收越紧。不是人类的哭声,更像是某种幼兽濒死的哀鸣,
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让我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几分。***!!!哭声!规则二!!!
溪姐快闭眼!!!!! 来了来了!前方高能预警!
弹幕瞬间被惊恐的尖叫刷屏。几乎在听到那哭声的第一个音节,
我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啪”!强光手电被我猛地戳在旁边的柱子上,
光束向上直射天花板,同时我死死闭上了眼睛!动作快得像训练过千百次,
那是无数次危险边缘徘徊练就的本能。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眼皮内侧残留着刚才手电强光的红色光斑,像灼烧的印记。那哭声骤然清晰起来,
仿佛就在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响起,带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湿气,
像腐烂的淤泥里冒出的气泡,腥甜而腐朽。
“呜…… 姐姐…… 好疼啊……” 一个尖细的、非人的童音,
带着无法言喻的恶毒和一丝诡异的委屈,紧贴着我的脸颊响起。一股冰冷刺骨的腥风,
吹拂着我的鬓角碎发,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的头皮瞬间炸开!全身的汗毛倒竖!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闭着眼,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我能 “感觉” 到那东西就在面前,很近,非常近!
一股混合着水腥和腐肉的恶臭直冲鼻腔,熏得我几欲作呕。规则二:闭眼,直到哭声停止。
无论 “看” 到什么。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味,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却无声无息地摸向腰间的工装裤口袋 —— 那里别着一把沉甸甸的、精钢打造的战术手电。
不是用来照明的,这东西尾端是尖锐的破窗锥,是我最后的依仗。
“呜呜…… 看看我呀…… 姐姐……” 那湿冷的气息几乎喷在我的眼皮上,
带着黏腻的触感。恐惧的顶点,往往伴随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戾。去***规则!
去***哭声!老娘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规则!
就在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几乎贴上皮肤的刹那,我动了!不是后退,而是猛地向前一踏,
腰腹发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释放!闭着双眼,
全凭刚才闭眼前那一瞬间对声音来源位置的记忆,以及那股深入骨髓的恶意锁定!
“看你大爷!!”伴随着一声暴喝,那是压抑到极致的宣泄,我紧握战术手电,
将尖锐的破窗锥端,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朝着预估的位置 —— 那团湿冷腥臭气息的中心 —— 捅了过去!噗嗤!
一声沉闷又粘腻的、像是戳破了一个灌满淤泥的皮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
是足以刺穿耳膜的、非人的尖利惨嚎!“呃啊 ——!!!
”那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狂暴的怨毒,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腥臭的液体猛地喷溅在我的手臂和脸上,冻得我一个激灵,
那触感像是被毒蛇的毒液泼中。哭声,戛然而止。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回廊里回荡,像破旧的风箱。我猛地睁开眼。手电光柱下,
地上只有一滩迅速渗入腐朽木地板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液,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像某种活物在燃烧。那个发出哭声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
刚才…… 主播是不是把鬼…… 捅了??? 物理驱鬼???
66666666!!! 溪神!受我一拜!!!弹幕彻底疯了,
礼物特效瞬间淹没了整个屏幕,火箭、跑车刷得飞起。我抹了一把脸上冰冷腥臭的液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近乎野蛮的亢奋。活着,真好。
“咳…… 老铁们,看到了吧?” 我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什么哭声,
什么规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科学精神,就是实践精神!实践出真知!
” 我甩了甩战术手电上沾着的黑泥,重新打开强光模式,光束再次钉住脚下忠诚的影子,
“走!下一关!”穿过那条弥漫着腥臭味的回廊,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荒废的后院。
月光惨淡地洒落,像一层薄冰,照亮了枯死的杂草和一口孤零零矗立在院子中央的古井。
井口黑黢黢的,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深不见底。空气比祠堂内部更加阴冷潮湿,
带着一股深井特有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水腥气和土腥味,让人胸口发闷。四周静得可怕,
连虫鸣都没有,仿佛生命在这里早已绝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
极其清晰、极其温柔地从井口的方向飘了过来:“林溪……”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了!那声音…… 太熟悉了!是我奶奶的声音!
带着她特有的、慈祥而略带沙哑的语调,是小时候无数次在我耳边哼唱童谣的声音!
“小溪啊…… 过来…… 到奶奶这儿来……”那呼唤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像温暖的潮水,瞬间包裹住我冰冷僵硬的身体,驱散了几分寒意。眼眶毫无征兆地一热,
鼻子发酸。奶奶…… 她去世已经五年了…… 我有多久没听到过她的声音了?
久到我以为已经快要忘记。名字!规则三!!! ***!主播名字被叫了!
千万别答应啊! 完了完了!是主播奶奶的声音!这谁顶得住?! 溪姐挺住!
是幻觉!肯定是幻觉!弹幕一片惊惶。规则三:绝对不要回应任何呼唤你名字的声音。
一次也不行。理智在疯狂尖叫,提醒我这是陷阱!是这鬼地方最恶毒的伎俩!
但情感…… 那来自至亲的、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像一把温柔的钩子,拉扯着我的灵魂,
双脚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朝那口井迈去。奶奶的笑容,奶奶做的红烧肉,
奶奶在床边给我讲故事的夜晚…… 无数温暖的画面涌上心头,模糊了我的视线。
里…… 有奶奶给你留的糖…… 你最爱吃的…… 大白兔……”那声音充满了思念和哀伤,
带着令人心碎的魔力。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沿着脸颊滑落,
冰凉刺骨。脚,像灌了铅,又像踩在棉花上,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不行!
绝对不能回应!一次也不行!我猛地咬住舌尖!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冲上头顶,
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就在这短暂的清醒间隙,我看到了 —— 月光下,井口边缘,
趴伏着一团难以名状的阴影。它像是由无数蠕动纠缠的黑色水草构成,
勉强维持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张 “脸” 的位置,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却清晰地发出我奶奶的声音!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那不是奶奶!
那是井里爬出来的怪物!它在模仿!它在诱骗!它在亵渎我最珍贵的回忆!回应?
回应就是死路一条!更是对奶奶的背叛!恐惧和愤怒瞬间压倒了悲伤。去***糖!
去***奶奶!在那怪物带着诱惑的呼唤再次响起之前,我动了!不是后退,
而是如同猎豹般向前猛冲!目标不是井口,而是井边不远处,
一堆被月光照亮的、散落的破旧砖块!那是我此刻能找到的最有力的武器!
“林溪…… 乖孩子……”怪物的呼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猎物已经入彀。
回应它的,是我用尽全力掷出的第一块板砖!呼 —— 砰!!!
沉重的砖块带着我所有的惊怒和狠厉,划破死寂的空气,
精准地、凶狠地砸在井口边缘那团蠕动的阴影上!“呃?!”那模仿奶奶的声音瞬间扭曲,
发出一声惊愕的、非人的怪叫!但这只是开始!“闭嘴!!” 我咆哮着,
化身成为最狂暴的投石机!一块接一块的板砖、瓦片、甚至半截腐朽的木头,
被我以最快的速度抄起,用尽吃奶的力气,狂风暴雨般砸向那口古井!每一次投掷,
都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和恐惧,发泄那被亵渎的亲情带来的刺痛!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