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死在了自己的工位上。意识抽离身体的那一刻,我看见自己还在徒劳地伸着手,
想要保存那份改了十九遍的PPT。电脑屏幕上,老板季沉的头像冷冰冰地闪着,
对话框里是他半小时前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不行,重做。”灵魂轻飘飘地浮在半空,
我平静地看着自己趴在键盘上,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连死,都死得这么社畜。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是季沉,他应该是回来拿忘带的文件。
他看到了我,眉头习惯性地紧蹙,语气是我听了三年的冷漠和不耐:“苏然,
睡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他走过来,推了推我的肩膀。然后,
我看见这个向来以冰山著称、骂我从不留情面的男人,在触碰到我冰冷身体的瞬间,
整个人僵住了。下一秒,他疯了一样把我抱进怀里,那张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惊惶和恐惧。他抱着我越来越凉的尸体,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1“苏然!苏然你醒醒!”季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冷静自持。我飘在半空,俯视着他。这个男人,我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我日记里不敢言说的暗恋对象,此刻正抱着我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他大概是疯了。我认识的季沉,是业界最年轻有为的商业奇才,
手段狠辣,杀伐果决。他的人生字典里,只有“效率”和“结果”。
对我这个执行力差、偶尔还会出点小错的下属,他更是吝于给予任何好脸色。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公司请你来是当花瓶的吗?”“你的脑子是被浆糊糊住了?
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想不通?”“不想干就滚,有的是人抢着做。”这些话,
是我三年来听得最多的。我一度以为,他讨厌我到了极点。可现在,这个讨厌我的人,
却因为我的死,失态至此。他摸着我冰冷的脸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滚烫地,
仿佛要将我沉寂的心脏重新烫活。“对不起,苏然……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
小心翼翼地将我平放在地上,然后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喂?急救中心吗?
址是……环球中心B座17楼……有人……有人心搏骤停了……”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求求你们,快一点……再快一点……”我看着他,心里一片茫然。这是演的哪一出?
鳄鱼的眼泪吗?因为一个员工加班猝死在他的公司,怕担责任,所以先表现出足够的悲痛?
很有可能。毕竟,资本家的心,不都是黑的吗?2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刺耳的鸣笛划破了深夜的宁静。很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病人什么情况?”季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
语速极快地说:“我……我不知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趴在桌上,身体已经凉了。
”医生立刻开始对我进行心肺复苏,各种仪器也被迅速地接在了我的身体上。“瞳孔放大,
无自主呼吸,无心跳……”“肾上腺素一支,准备除颤!
”电击起搏器在我的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我的身体随之弹起,又重重落下。一次,
两次,三次。我像一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他们徒劳地抢救一具已经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季沉,就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纹丝不动的直线。他的拳头攥得死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灰败的绝望。
终于,为首的医生摘下听诊器,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尽力了。死亡时间,
初步判断在两小时以上。”这个宣判,像是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季沉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这个在商业世界里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双手掩面,
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警察也来了,例行公事地拉起警戒线,拍照,取证,询问。
“死者是你的员工?”“是。”季沉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她最近工作状态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异常?”“她……”季沉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她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了。都是因为我……是我逼她的。”我愣住了。他竟然承认了。
他没有推卸责任,没有把锅甩给什么行业内卷或者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他就这么直白地,
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不符合他资本家的本性。3警察的询问还在继续,
公司的几个高管和人事部经理也连夜赶了过来。看到办公室里的阵仗,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人事经理王姐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她看到季沉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上前,
低声劝道:“季总,您节哀。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得先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
苏然的家属那边……”季沉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得像刀子。“处理?你告诉我怎么处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了这句话,“她才25岁!
”王姐被他吼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我看着季沉通红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年龄。我以为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叫“苏然”的、可以随意使唤的符号。
警察很快从我的工位上找到了我的手机和个人物品。他们需要联系我的家人。
我的手机锁屏密码是季沉的生日。这是一个我从未对人说起过的秘密。
我看着警察尝试了几个常规密码都失败后,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季沉。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走上前,声音干涩地对警察说:“我来试试。”他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
精准地、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自己的生日:0812。屏幕,应声而开。那一瞬间,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充满了探究和诧异。
而季沉,只是死死地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身体晃了晃,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打击。我看到,
我的手机壁纸,是一张偷拍他的侧脸。那是在一次团建上,他坐在篝火旁,
火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眼神少有地柔和。那是我珍藏了很久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风景。
现在,这个秘密,以一种我从未预料到的、最残忍的方式,公之于众。
4我爸妈是第二天早上坐最早一班高铁赶来的。两个朴实了一辈子的老人,
在看到殡仪馆里那块盖着白布的担架时,瞬间崩溃了。我妈哭得撕心裂肺,当场就晕了过去。
我爸强撑着,这个一向坚毅的男人,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背都驼了下去。
季沉一直陪在他们身边。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神情肃穆,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化不开。
我妈醒来后,看到他,情绪彻底失控。她冲上去,用拳头捶打着季沉的胸膛,
凄厉地哭喊着:“是你!就是你这个黑心的老板!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
你把我的然然还给我!”季沉没有躲,也没有还口。他就那么站着,
任由我妈发泄着所有的悲痛和愤怒,高大的身躯在老人微弱的拳头下,显得那么脆弱。
“阿姨,对不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歉意和痛苦,“都是我的错。
”我爸拉住了我妈,他红着眼眶,盯着季沉,一字一句地问:“我女儿,在你们公司,
到底受了多少罪?”季沉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更加痛苦地垂下了头。我飘在他们身边,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
我多想抱抱我的爸妈,告诉他们我不是受罪,我只是太累了。我也想告诉季沉,
其实我不怪他,是我自己太要强,是我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可是,我说不出口。
我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爱的人和我最在乎的人,
因为我的离去而彼此折磨。5我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人不多,除了几个亲戚,
就是公司的一些同事。平日里和我关系不错,
总是一口一个“然然姐”叫着的实习生小雅哭得最伤心。
而那些曾经把工作像垃圾一样丢给我、还美其名曰“能者多劳”的同事们,则大多表情尴尬,
眼神躲闪。特别是项目组的李娜和张伟。这两个人,是我加班的“罪魁祸首”。
李娜负责对接客户,却总是传达错误信息。张伟负责数据模型,却屡次提交有漏洞的版本。
每一次,都是我通宵达旦地替他们修补烂摊子。而他们,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哎呀,
苏然,还是你厉害,幸好有你。”此刻,他们站在人群中,低声交头接耳。“啧啧,
真是没想到,苏然就这么没了。命也太薄了。”李娜撇着嘴说。“可不是么。不过也好,
她一走,那个项目核心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咱俩得好好争取争取。
”张伟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你说,季总会给多少赔偿金啊?听说这种猝死的,
公司都得大出血。”“谁知道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走吧,待着也晦气。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起。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死,
只是一个可以让他们向上爬的梯子,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我恨不得化作厉鬼,
撕碎他们丑陋的嘴脸。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季沉,突然动了。他迈开长腿,
径直走到了李娜和张伟面前。他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你们两个,”他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明天不用来上班了。”6李娜和张伟当场就懵了。“季总?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李娜的笑容僵在脸上。“字面意思。
”季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从现在开始,你们被解雇了。
”张伟急了,连忙辩解:“为什么啊季总?我们做错了什么?苏然的死是个意外,
跟我们没关系啊!”“没关系?”季沉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渣,“项目需求传达错误,
导致方案全盘重做,是谁干的?”李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数据模型出现低级漏洞,
害得整个团队通宵返工,又是谁干的?”张伟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季沉的声音越来越冷,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剜在他们心上:“苏然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有多少是你们以‘帮忙’的名义强塞过去的?她电脑里数不清的修改记录,
有多少是为了给你们的无能和懒惰擦屁股?”“你们心安理得地把她当成免费的劳动力,
榨干她最后一点精力,现在告诉我,跟你们没关系?”他的每一句话,
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李娜和张伟的脸上。周围的同事们也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只关心结果的季总,竟然对这些工作细节了如指掌。我更是震惊。
我以为他从不关注过程,从不关心我是如何完成那些不可能的任务的。我以为在他眼里,
我只是一个合格或者不合格的执行工具。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我们……”李娜和张伟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滚。
”季沉只说了一个字,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两个人再也不敢停留,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逃离了葬礼现场。我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心中积郁的怨气,
仿佛消散了一些。谢谢你,季沉。虽然这声谢谢,你永远也听不到了。7处理完我的后事,
季沉把我爸妈安顿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他给了他们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一笔我不敢想象的数字。他说,这是公司给的补偿金,也是他个人的一点心意。
我爸妈拒绝了。我爸说:“季先生,我们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但这钱,我们不能要。
我们只有然然这一个女儿,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她了。”季沉没有强求,
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叔叔阿姨,请你们保重身体。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送走我爸妈后,季沉一个人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公司。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整栋写字楼只有17楼还亮着零星的灯光。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
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工位前。那个他曾经无数次冷着脸走过的地方。
我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台被警方取证后归还的笔记本电脑。
季沉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桌面,像是要触摸什么看不见的余温。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悲伤。我飘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宽阔而孤单的背影,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细密的、类似疼痛的抽搐。原来,人死了,还是会心痛的。
8季沉在我的工位上坐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就这么坐到天亮。然后,
他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密码,他依然记得,是他的生日。
电脑桌面是我精心挑选的一张风景照,是冰岛的蓝冰洞,那是我生前最想去的地方。
我曾经在便利贴上写下过年度目标:努力攒钱,去看极光和冰洞。那张便利贴,
就贴在显示器的角落。季沉的目光落在那张小小的黄色便签上,眼神颤动了一下。他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将它揭下来,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我突然想起,有一次公司聚餐,
大家聊起梦想旅行地。我说我想去冰岛看极光。李娜当时就嗤笑一声:“得了吧苏然,
就你那点工资,不吃不喝攒三年也未必够一张机票钱。还是现实点吧。”所有人都笑了,
我也尴尬地低下了头。只有季沉,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很深,我看不懂。现在想来,他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把我的梦想记在了心里?
我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9季沉没有关掉电脑,而是移动鼠标,
开始查看里面的文件。大部分都是工作相关的文件,PPT,Word文档,
Excel表格,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桌面。每一个文件,
都代表着一个或几个不眠的夜晚。我有些紧张,因为在这堆文件中,藏着我最大的秘密。
那是一个被我伪装成系统文件夹的压缩包,名字叫“Starlight”。里面,
是我写了三年的日记。从我进入公司的第一天起,到我死前的那一晚。
我记录了工作的点点滴滴,也记录了那些无人知晓的心事。关于他。我屏住呼吸,
祈祷他不要发现。我不想让他看到我那些卑微又可笑的暗恋心情。那会让我死后,
都不得安宁。然而,事与愿违。季沉的鼠标,在桌面上逡巡了一圈后,
精准地、停留在了那个名为“Starlight”的文件夹上。我的心,
瞬间提到了嗓子眼。10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个文件夹的异样,双击点开。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他皱了皱眉,尝试输入解压密码。第一次,
他输入了我的生日。错误。第二次,他输入了我的名字缩写。错误。第三次,他犹豫了很久,
输入了他自己名字的拼音首字母。还是错误。我悄悄松了口气。那个密码,
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一次、算得上是“互动”的纪念。他不可能猜到的。
就在我以为他会放弃的时候,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微微一震。
他删掉了刚刚输入的字母,然后,缓缓地、一个一个地,敲下了一串新的字符:Sorry。
“咔哒”。压缩包,被成功解压了。我震惊地看着他,几乎无法思考。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密码!11我的思绪被拉回到一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是我入职以来,
犯下的最严重的一次错误。我把一份重要合同的报价小数点弄错了,
导致公司差点损失数百万。季沉把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个小时。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得我体无完肤。我站在他办公桌前,
从一开始的辩解,到后来的沉默,再到最后的麻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等他骂完,我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对不起,季总,
我明天会提交辞职报告。”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我以为,我的职业生涯,
到此为止了。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公司加班,重新核算数据,做补救方案,
希望能为公司挽回一点损失。凌晨时分,季沉的微信突然弹了出来。没有长篇大论,
只有一个单词。“Sorry.”当时我愣了很久,以为他发错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跟我道歉?后来我才知道,合同的原始数据是张伟提供的,
是他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而季沉,是在发泄完怒火之后,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第二天,
我没有提交辞职报告。季沉也没有再提这件事。那句“Sorry”,
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我把它当成了我日记的密码。我以为这个秘密,
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原来,他也记得。12日记,就那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季沉面前。
是一篇篇的word文档,以日期命名。他点开了第一篇。“2021年9月1日。晴。
今天是我入职的第一天。见到老板了,他叫季沉。比照片上还帅,就是看起来好冷,
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希望以后工作顺利。”季沉的手指顿了顿,然后继续向下滑动。
“2021年10月15日。雨。今天被季总骂了,因为报表格式不对。好委屈,
明明是李娜姐说就用那个格式的。不敢反驳,只能默默改掉。他骂人的样子好凶,
但我偷偷发现,他的领带夹好别致,是一片小小的银杏叶。”我看着季沉的表情,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口。那个银杏叶领带夹,他今天还戴着。
“2022年3月8日。阴。项目出了问题,大家都在互相推诿。最后季总力排众议,
采用了我的备用方案。虽然他嘴上说着‘也就这个还算能看’,但我知道,他认可我了。
开心!今天晚上要多吃一碗饭!”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季沉的脸,明明灭灭。他的表情,
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变得复杂。有惊讶,有懊悔,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温柔。
13他看得很快,一篇接着一篇。“2022年8月12日。晴。今天是季总的生日。
他好像不怎么在意,一整天都在开会。我偷偷在他桌上放了一小盆多肉,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希望这盆小小的植物,能分担他一点点的疲惫。”季沉的目光,
下意识地转向了他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我知道,那盆多肉,现在就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被他养得很好。“2023年1月20日。雪。公司年会,我抽中了特等奖,
是和他共舞一曲。天呐,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他的手好大,好温暖。靠在他怀里的时候,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可惜,他全程都没有笑,